卷四 崛起
第六十七章 吉爾曼帝國的異變
這位老法師的面色很嚴肅，顯然如此事關一位魔法學院院長聲譽——而吉爾曼帝國又是極其重視這種「聲譽」的國家，所以墨菲斯的任何回答都有可能導致這位院長接下來的職業生涯。
不過這位權謀手段高超的君主卻和墨菲斯提出了一個意料之外的要求：將墨菲斯來吉爾曼帝國的事情公開。
弗格森嘴上說的平穩輕鬆，可是內心卻也捏了把汗——初次見面的「龍騎士」到底是什麼脾氣沒有人知道，就這麼把自己幹掉真的沒地方說理，不過好在墨菲斯似乎只是因為某些回憶而導致了反應過度，他幾乎立刻認識到了自己的魯莽，緩緩後退一步后道：「在您給出我一個合理解釋之前，我不會就剛剛的行為道歉……」
墨菲斯沒有再回頭理會這位公主，邁步走向吉爾曼帝國第一魔法學院領取自己需要的那份文獻，而面對自己聯姻命運的夏蘭公主則微微低下頭，有些頹然地挪開目光，返身走上了馬車。
被墨菲斯這句話問的有些愣怔的弗格森並沒有慌張，而是微微抬起了手掌，示意自己不會反抗——他很清楚墨菲斯的實力當真要殺自己甚至不用第二根手指，可是面對他的問題，這位老院長回答道：「不單單是吉爾曼帝國，大陸所有國家明確禁止任何深淵法術的修習，如果……你察覺到什麼異常，我倒是希望換一種穩妥的方式交談，而不是採用這種手段。」
「轟！」
弗格森院長話沒來得及說完，便發現眼前的墨菲斯竟是出現在了自己的背後，一隻手掌已經橫在了他的頸側——身後墨菲斯冷酷的聲音低聲道：「吉爾曼的魔法學院是禁止研習深淵法術的吧？」
墨菲斯不慌不忙的停住腳步，淡然行禮，彷彿第一次見面。
雙方對結果都很滿意，墨菲斯自不久留，起身告辭——不過剛剛走出皇宮嗎，他便再次看到之前離開的英格威皇室使團馬車停在了門前。
「墨菲斯？！」
還沒回過神，一隻有力的手掌便已然捏緊了他的脖頸，毫不費力的生生從地上將他提起……
見此情景卡爾沒有停住身形，再一次後空翻消失在了著巨大的裂口前，生生躍下了幾十米的高塔，「呯」的一聲落在地面，隨即站在那空曠的廣場之上抬頭望著墨菲斯。
「尊敬的墨菲斯閣下，弗格森院長正在裏面等候您。」
幾分鐘前剛接到消息的他禮貌地笑了笑，隨即伸手拿起那份已經
細細體會著這裏的元素波動，墨菲斯沿著筆直道路向前行進時卻是突然皺起了眉頭。
原本這種時候墨菲斯應該笑臉相迎伸手接過，可是此時此刻，墨菲斯卻連手都沒有抬——因為他突然皺緊了眉頭，望向了辦公室左邊的牆面。
也就是說，眼前的傢伙已經徹徹底底不是一個單純的人類，而是成為了深淵位面的某種生物……或者說，某位領主！
他本能的抬手去檔，卻是發現在手掌接觸對方的瞬間感受到了一股難以形容的詭異力量，這讓墨菲斯瞬間決定躲避攻擊——他扭身後退，眼睜睜的看著卡爾身體散發出了黑色煙霧……
卡爾的腦子裡似乎沒有其他東西，聲音也發生了改變，變得瓮聲瓮氣而彷彿喉結堵上了什麼東西——可是滿身幽綠色魔紋冒著煙霧的他實力竟然突然之間暴漲了一大截，揮手間的攻擊讓墨菲斯都感受到了緊迫。
權衡再三，墨菲斯同意了這個要求，而理查德則大手一揮又添加了一座圖書館分量的文獻資料作為答謝。顯然墨菲斯這一個點頭，對於他而言價值不亞於那枚希達之樹的果實。
帶路的法師彎腰示意墨菲斯單獨進入塔樓最高的中心辦公室，他愣了愣神，想去再捕捉那抹氣息，卻發現對方已經消失不見——警惕的他並沒有認為剛剛感受到的東西是幻覺，他對自己的實力有絕對自信，所以此刻即便邁步走入了院長辦公室，可墨菲斯的心中卻已經提起了十二分警惕。
可是就在剛剛，一抹讓墨菲斯感到極不舒服的氣息一閃而逝，視野中在那一霎那間似乎飄過了點點暗綠色光芒。
沒有回頭的墨菲斯徑直來到了吉爾曼帝國首都邊緣處的這所魔法學院，這裏的建築布局依舊一如既往的嚴謹，站在學院門前的他並沒有受到任何阻攔便走入了學院，隨即在已經得知消息的法師的帶領下走向了這所學院的中央魔法塔。
他眯緊了眼睛，繼續盯著院長辦公室的這面牆壁，低聲道：「因為……我感受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氣息。」
弗格森搖了搖頭，「學院內每天都有上百名法師進行各式各樣的試驗，你說可疑……我並不明白你指的是什麼。」
這座
恐怕沒有去過深淵的人類根本不會明白那意味著什麼——穿越位面這種事情在墨菲斯身上發生的極其頻繁，但是對於這個大陸上的其他人類而言，「位面穿越」根本就是神話。弗格森不明白這種氣息屬於何處自然正常，墨菲斯盯著眼前院長的眼睛半晌，最終似乎確認了自己的判斷，補充道：「我沒有在你的身上感受到這種氣息……所以，你能告訴我學院內有什麼可疑的法師在進行試驗么？」
「不……不是簡單地試驗。」墨菲斯微微閉上眼睛，捕捉著那一閃而逝的詭異氣息，「一個需要狹窄而封閉空間才能進行的法術……元素隔離效果必須很好，而且必須每隔一段時間便要進行一次——」
場面不至於尷尬的墨菲斯點點頭便準備離開，卻不料衛兵此刻竟是來到皇宮門前，宣布了准許夏蘭公主進入的命令。
「這麼說來，我想我會給你一個比較小的範圍。」
「如果一切如我預料的話，那就不要打草驚蛇。」
原本微不可察的深淵氣息因為卡爾的突然蘇醒而成為了火山噴發般的噴涌，墨菲斯只感覺自己面前站著的就是一位來自深淵的……領主？
碼放的整整齊齊的書架、一絲不苟的晶核按照大小和能量多少分佈排列清楚，眼前院長辦公室內的這面牆壁看上去沒有任何異常，但卻讓墨菲斯如臨大敵般凝望片刻。
兩道光束擊中了四周的建築物，繼而帶起了衝天而起的爆炸——普通的學生那裡抵擋得住這種突然而至的攻擊？瞬間無數學生的屍體碎塊連帶著鮮血散落在了卡爾的腳旁，可這情景卻讓滿臉詭異微笑的「卡爾」興奮之極！
來到吉爾曼帝國完全是被「押送」的夏蘭公主此刻心中複雜異常，對於這位龍騎士她唯一的想法就是「羡慕」——羡慕他有足以傲視任何權威的實力和絕對的自由，羡慕他可以無視命運的安排而可以自己決定所有的路線。
彎曲變形的門面崩斷了結實的門閂，墨菲斯二話不說將已經徹底失去效用的大門踹開，邁步走進了實驗室……而一進門，眼前卻是出現了兩個身影。
「轟！」
「呯！」
「咔——」
兩人擦肩而過。
「還未請教你的名字。」
「卡爾」抬手指向墨菲斯，數道長矛狀的綠色虛影接連擊中墨菲斯身前——元素能量凝聚的護盾在墨菲斯控制下盡最大努力抵擋著對方狂風暴雨般的攻擊，而他則邁步向前，一掌拍開對方最後扔過來的「長矛」，反手一揮，以一道幽蘭色的元素弧刃作為了反擊！
墨菲斯有求而來，自然不是跑到這裏拿實力去威脅恐嚇一位君主什麼，拿出一枚蘭帕德領地永遠不缺而整個大陸沒有第二枚的希達之樹果實，墨菲斯很快得到了這位皇帝就魔法學院文獻「共享」的滿意答覆。
墨菲斯眯著眼睛望著眼前的傢伙——可是對方卻突然間哈哈大笑，表情極端詭異而危險，繼而竟是憑空消失在了墨菲斯的手中！
說是公主，其實夏蘭的性子和男孩子差不多，都是一股子硬派作風，沒有多餘廢話和拐彎抹角，而她抱著肩膀的姿態也確實不像是一位皇室成員能做的出來的。
「夏蘭。」公主殿下眯著眼睛打量著墨菲斯，表情可謂不善，但顯然見識過墨菲斯厲害的她沒有做出什麼過分事情，而是淡然道：「沒有想到一位龍騎士會來吉爾曼帝國和皇室打交道，怎麼？拜占庭準備和吉爾曼建立友好戰略聯盟關係了么？」
深遠的氣息是什麼氣息？
「哈·墨菲斯，你終究要為你當初的行為付出代價！」
厚重的牆壁具有強大的抗衝擊作用，所以那爆裂后的衝擊幾乎從唯一的大門前噴涌而出——而剛剛想要進來查看情況的弗格森院長則躲閃不及，被生生吹的飛了出去！
而沒等墨菲斯明白對方如何做到的這一點，原本躺在平台上一動不動的卡爾卻是突然坐起了身，二話不說一腳踹向了墨菲斯！
讓墨菲斯意外的是，他和其中一人竟然有過幾面之緣——曾經在拜占庭那場盛會上諷刺墨菲斯而最後被他捏住脖子扔飛出去的卡爾此刻躺在實驗室中央的平台上，渾身幽綠色的痕迹……而在一旁則是一個看不清面孔的矮小傢伙，手持同樣幽綠色的匕首，似乎剛剛完成了什麼。
此時此刻墨菲斯根本顧不上任何人，他能感覺到……眼前這個一拳打得自己向後倒退的傢伙已經不再是當初比賽的那個卡爾了……
墨菲斯聳肩，顯然無可奉告的樣子，事實上他也沒打算和這位公主攀談什麼，雖然沒有打算擺出一副「龍騎士高高在上」的樣子，可他現在確實沒時間在這裏說任何廢話。
「在一切確認之前，我不會妄下論斷。」墨菲斯不再是當初那個絲毫不懂人情世故的孩子，點點頭道：「但是我需要您的配合。」
弗格森指了指剛剛墨菲斯一直盯視的那面牆，「牆壁的另一邊是一個可以吸收元素波動的實驗室，但是許可權極高，只有我的幾個學生才有資格使用……所以，我是否可以認為，你在懷疑我的學生在偷偷研習深淵法術？」
「怎麼？再一次見面，連個招呼都不準備打？」
「試驗？」
夏蘭見墨菲斯這種態度，平時實力跋扈而從不看別人臉色的她其實也生不出氣——對方是拎著天使脖子往死里揍的傢伙，對於自己這種成為政治聯姻犧牲品的女孩子不感興趣再正常不過，所以本來還想說些什麼的她微不可察的嘆嘆氣，搖搖頭，沒有再和墨菲斯說話的意思。
比格斯侯爵臉色僵硬站在那裡，而在他的身旁，則是被四位皇家劍師牢牢保護的英格威皇室公主。
他立刻想起了那被自己生生釘死在索蘭達之角上的災禍之主迦德，因為眼前卡爾的氣息已經基本失去了原本人類所擁有的特質，並且還在飛速變化當中！
這何嘗不是每個想要變強的人類所拚命努力的理由？
這位給卡爾繪製魔紋的傢伙話還沒說完便發現眼前一花，一個碩大的巴掌便扇在了他的臉上，生生抽的他凌空飛起旋轉三四圈后栽倒在地！
「老實說，沒有想到你會這麼快就來——」
卡爾在狹窄的實驗室內后翻躲閃，貼著他身體飛過的圓弧撞在了牆壁之上，竟是讓這原本可以抵抗大多數衝擊的厚實牆體生生炸裂開來——碎裂聲中，半面牆壁炸成了粉末，直接露出了塔樓外面的景色！
墨菲斯第一眼便認出卡爾身上竟然是曾經在比賽時被他強行用靈魂力量抹去的魔紋，顯然眼前的一切都不用再多說。
沿途走過的所有法師在墨菲斯眼中此刻並非普通人所看到的一張張面孔，而是一個個由各式元素構成的彩色圖像，每個人掌控元素的能力強弱、晶絲能量多少，都有著不同的色彩區域
鐵拳揮過，卡爾根本不顧四周環境的狹隘，每一次攻擊都直衝要害而去，顯然毫無保留，而墨菲斯不得不拚命擋住對方堪稱恐怖的攻擊，可一接觸對方的拳頭，席捲而來的元素氣浪便立刻在這封閉的空間內造成了難以想象的恐怖爆裂！
可人生總是充滿戲劇性，夏蘭羡慕的墨菲斯何嘗沒有自己的煩惱？在轉身離開的墨菲斯看來，人所擁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的結果，如同拋起的硬幣，落定塵埃的那一刻，無論滿意與否，任何嘆息都毫無作用。
「呼！」
他的力量強大到讓人咋舌，但是其中混雜的氣息已經徹徹底底暴露了對方的「深淵」身份！
「『龍騎士』墨菲斯·溫德索爾，歡迎來到卡其斯魔法學院。」被稱為弗格森院長的老者為大魔導師級別，和桑德蘭相近，但墨菲斯絲毫不敢小覷這些在某方面研究了大半輩子的老傢伙，他恭敬行禮，直言道：「有關於『能量汲取法陣』的文獻，我想理查德陛下已經和您說明了情況。」
「這是……」
和比格斯侯爵寒暄過後的墨菲斯並沒有去別的地方，而是直接返回了皇宮門前，這一次他並沒有像之前的倒霉侯爵一樣被拒之門外，而是很快接受了理查德的接見，並愉快的進行了短暫的交談。
「你是誰？為什麼會使用深淵法術？」
「呯！」
他抬起手，十道高階魔法封印盡數無聲打開，卻沒有散發出任何波動——在弗格森院長驚呆之際，墨菲斯已經邁步走入了這有著狹長走廊的實驗室，無聲的出現在了那內部緊閉的大門前，一掌拍了上去！
那個駝著背的傢伙出聲問道，似乎根本不疑惑墨菲斯的身份，他語氣陰森，手中的匕首對準了墨菲斯，「不過……你已經來晚——」
「怎麼——」
弗格森院長雖然擔憂自己的學術聲譽，可顯然他並不懼怕這種事實帶來的結果，二話不說走出了辦公室，轉身來到了那實驗室前，剛要伸手解除以魔法封印鎖住的大門，卻被墨菲斯輕輕壓住了手臂。
一切出乎預料的順利，一枚果實不單單換得了克里維想要的論文和研究報告，還順帶附贈了一個圖書館的文獻——雖然這其中不可能包括尖端機密，卻也囊括了大多從未公開的試驗資料和各項研究，堪稱可以為西塞林城在建魔法學院「鎮院」的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