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崛起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失敗的計劃
這是薩爾納加甚至整個煉獄無法承受的失敗，由不得他感到驚懼，因為眼前這個計劃的實施者，曾經是煉獄當中最強的領主……
無論自己是不是煉獄領主，阿什坎迪很清楚的一點就是……為了墨菲斯，她願意付出全部，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更不會想到他現在面對的，是一個為了心上人受傷而憤怒到極點的女人。
她展開了背後蝠翼——原本漆黑如墨的翼膜如今卻變了模樣，表面浮動著一層淡金色的光輝。
兩個月的平靜發展，讓蘭帕德已經從戰爭的陰雲中迅速走出，只是這個公國的主人，卻始終沒能走到前台，向他們的子民們發表哪怕一次演講。
抬腳落下，薩爾納加的所有疑問都隨著他的身軀徹底爆裂而煙消雲散，軀體被「法則之牆」碾為齏粉，飛揚落地……
有些力竭，更有些疲憊，墨菲斯抬起手，想要觸摸阿什坎迪來確認自己看到的並非幻覺——可背後那再一次衝過來的薩爾納加卻伸出了僅剩的巨爪，狠狠的刺向了他的後背……
薩爾納加落地時的悶響似乎還回蕩在耳旁，阿什坎迪眼前的這一幕在時間放緩的過程中凝固——墨菲斯的笑容帶著慶幸和驚喜，然而那微微顫抖的嘴角，卻讓她明白此時墨菲斯心中承受更多的……是痛苦和后怕。
來自人類的危機剛剛消失，源於煉獄的危機，卻又悄然出現。
學校、教堂、神殿、魔法學院、圖書館，一座座建築在大雪紛飛中拔地而起——結束戰鬥的蘭帕德士兵們因為「天選者」而擁有強壯的身體素質，是以在這樣的天氣下他們已經將協助建築當做了「軍事訓練」的一種。
「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我會慢慢和你說的。」
時間，就這樣緩緩撫平著煉獄帶給這個大陸的傷口。
但今年，西塞林城卻因為商業水平的飛速發展而氣氛熱鬧的多。十大家族的商隊幫助、拜占庭的大批資
雖然薩爾納加的分身已經消失，可那法則之力對墨菲斯的過度侵蝕還是讓他一陣眩暈，身體若非倚靠著阿什坎迪，恐怕墨菲斯此時已經倒在地上。他望著和自己貼近的這位黑暗女王，聲音微弱，帶著許些不確定和遲疑。
薩爾納加的爪子被墨菲斯堪堪躲閃開來，煉獄領主僅剩的三隻眼睛透著愈發狠戾的光芒，抬起頭來，正看到站在原地的阿什坎迪，一時間還認為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他裂開嘴巴哈哈大笑道：「還站著幹什麼……難道在人類位面呆的太久，讓你忘記了煉獄的老朋友？」
可是在這場戰爭之後，蘭帕德公國似乎徹底沉默了下來，巨大的防護結界閃爍著，信使們穿梭于公國邊境，包括愛德華三世在內，各國首腦的邀請信如雪花一樣送到了「守夜人」大執政官的辦公桌上，但得到的答覆卻很統一——
只是各個首腦更想知道的是……這位突然沉默下來的大公，到底在戰爭的最後經歷了什麼？
羅斯歷1436年，一月五日。
當然，這一廂情願的後果……很嚴重。
被他解除封印，被他用聖仆契約限制，殺戮，禁錮，救贖。或許那些故事可以組成一部讓吟遊詩人都目瞪口呆的史詩和傳奇，但在阿什坎迪心中，這些經歷，已經像那契約般深深地刻在了身體上，刻在了心底。
各國首腦的會議召開了一波又一波，愛德華三世在拜占庭會見了幾乎這個大陸所有能來的首腦——在連續一個月的時間內，拜占庭趁勢幾乎徹底吞併了整個神聖加百列帝國，國土面積憑空增加四成，這種不世之功已經完全
已經註定要朝著偏離薩爾納加預期的方向發展了。
嚴冬時節，西塞林城的街道熱鬧依舊。往年這個時候，社會底層的平民們是很少走出屋門活動的，對於他們而言，糧食無法種植生產，獵物稀少，人們只能靠著積蓄的糧食度過寒冬，如果積蓄不夠，就算是冬天凍死、餓死人也並不稀奇。
貪慾之主驚怒交加，此時卻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原本應對墨菲斯便已經用出全力，如今突然多出一個同樣突破「Ω」而擁有法則之力的阿什坎迪，他是半點勝算都沒有了……雖然一個分身的死亡並不能對薩爾納加造成本質上的傷害，可阿什坎迪記憶蘇醒的失敗，卻意味著整個煉獄的計劃關鍵點……失敗了！
他看到阿什坎迪輕柔的摟住了滿身鮮血的墨菲斯，伸手在他腹部的血洞上點了數下，以法則力量止住血。
本來看似簡單的攻擊，卻因為「法則之牆」密布其中而讓常人根本無法靠近——換做之前的阿什坎迪，這樣的攻擊她根本無力阻止……但是當雙眸中閃爍著金色光華的她輕輕握住墨菲斯的手掌時，這場戰鬥……
究其原因，則在於那距陷入沉睡將近兩個月時間還未蘇醒的……墨菲斯大公。
※※※※
而現在，這位領主已經一拳擊碎了他的心臟，在血液飛濺中，將薩爾納加的身軀炸的四分五裂。
而廢墟之上，阿什坎迪扶著墨菲斯，旁若無人的低聲說著什麼，這情景讓本想上前詢問的斥候們面面相覷，最終還是默默站在了一旁。
「這怎麼可能？！」
「我永遠是我，墨菲斯的……阿什坎迪。」
笑聲剛剛響起，便戛然而止。
這樣的做法聽起來有些狂妄，可實際
于整個大陸而言，十一月十八日的戰鬥，被理所應當的載入了史冊。
看起來井井有條的蘭帕德實際上內部還是有些許問題的，人員結構的安排尚未根據「公國」水準而重新規劃，「守夜人」也基本上沒有了太多可做的事情，都說亂世出英雄，和平時代到來時，一個國家便不會像往日那般依賴於軍隊和暴力機構，所以很多職位整日空閑下來……
「你的眼睛……」
神聖加百列總共將近四十五萬大軍，在一周時間內分崩離析，徹底失去戰力。而同時消失的還有那上百萬的煉獄野獸，更讓原本屏息等待著危機降臨的大陸終於鬆了口氣。一座座被封鎖的城市打開了城門，深受打擊的大陸開始從這種萎靡的狀態中重新振作起來。
這位女王微微低頭，站在他身體之上，居高臨下地說道：「這世界上……只有我阿什坎迪，沒有你所謂的煉獄領主。」
無論記憶中那些畫面帶給了她怎樣的衝擊，阿什坎迪最終都不會忘記眼前墨菲斯帶給自己的一切。
眼前的黑暗女王，已經徹底明白了她自己的「身份」和「使命」。
霎時間，實力莫名暴增的阿什坎迪釋放出了難以想象巨大威壓……這反而讓薩爾納加誤以為她終於恢復了「煉獄領主」的本體實力。而她眼中燃燒的仇恨之火，更讓這肥碩的「貪慾之主」確定……
墨菲斯大公目前不想參加任何會議。
墨菲斯不知道自己的身軀到底收到了多大創傷，腹部的三個巨大傷口並非單純的物理傷害，薩爾納加所擁有的法則之力也隨著這傷口在不斷地侵蝕著他的身體和精神，此時他只覺得眼前阿什坎迪的身影變得有些模糊……
阿什坎迪明白他的身體正在本能恢復著那些創傷，她蝠翼輕振，帶著墨菲斯飛向了西塞林城的中央，躍過了那些依舊什麼都不知道的平民，返回了「守夜人」的核心。
阿什坎迪絲毫不顧墨菲斯身上的血污，伸手抓過墨菲斯的胳膊，讓他環住了自己的纖腰，隨即很乾脆的吻在了墨菲斯的嘴唇上，用耳語般的聲音道：「我是想起了一些東西，但這不意味著我會把自己當成另一個人……」
戰爭開始的快，結束的更快，大多數貴族甚至還沒來得及去討論什麼對策，國土面積碩大的神聖加百列帝國便已經成為了失去軍隊保護的羔羊。不但如此，伊森格爾、拿勒等被直接侵佔的國家更是等同於失去了所有防備……這些伴隨戰爭而來的利益，開始成為大陸各個國家接下來討論和抉擇的主要問題。
顯然，薩爾納加根本沒有不會想到……阿什坎迪記憶封印的解除，竟會因為「半神」墨菲斯的鮮血而強行終止。
薩爾納加的嘴咧開，錯愕的表情來不及出現，便已被一隻纖細的手掌拍在了額頭上方。
阿什坎迪沒有說任何廢話，只是憑藉著那每一拳每一掌來告訴薩爾納加她此時想要表達的一切，而當薩爾納加那已經徹底變形的腦袋張大嘴巴，想要在「法則」之力盡數將他吞噬前說什麼時，卻看到阿什坎迪那一張冰冷的面龐盯視著自己。
大雪紛飛。
墨菲斯似乎終於放下心來，而這精神上的放鬆，卻讓他緩緩閉上了眼睛，陷入了沉睡。
一旁的墨菲斯抹了把臉頰上的血污，望著那如同被觸了逆鱗而陷入瘋狂的阿什坎迪，突然覺得……自己和她好似突然發生了角色互換。阿什坎迪張開嘴巴，兩顆吸血鬼才有的尖牙閃爍著寒光，雙手每一次揮舞，帶起的都是薩爾納加身軀
已經徹底變形的盆地陷入寂靜，遠處西塞林城牆上的法師們根本不明白髮生了什麼，是以從頭到尾都沒敢施法支援，魔導火炮更沒有隨意發射，此時一隊探查情況的斥候正快馬朝這裏趕來，可是當他們趕到這裏時，看到的卻是一片被徹底炸爛的廢墟。
或許是因為墨菲斯踢碎了他的半個腦袋，又或者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失敗，薩爾納加的先入為主讓他對阿什坎迪完全放棄了警惕。是以此時他還挺了挺血肉模糊的大肚皮，問道：「怎麼……還不動手解決掉這個不自量力的爬蟲么？把他打個半死可真費了我不少力氣呢，哈——」
強撐著身體不讓自己倒下，墨菲斯幾步邁出，咬牙撲向了徹底無法站起來的薩爾納加，並用盡全力按住了他僅剩的胳膊——
求質量不求數量的軍隊組成，讓如今富的流油的蘭帕德根本不用擔心軍隊帶來的負擔，在大多數王國基本靠臨時募兵來組織軍隊的時候，蘭帕德是少數能靠領地完全供養得起所有軍隊的國家之一。而那近千名魔法師任職的魔法學院，已經讓大陸無數貴族子弟慕名而來，單是學費和由此搭上的利益鏈條，就足以養活數量龐大的法師隊伍。
整個大陸的人們還沉浸在消滅教廷、驅除煉獄生物威脅的喜悅中，卻根本不知道那煉獄領主的分身已然與這個位面發生了交鋒。
無數探子、斥候徘徊在蘭帕德公國境內，卻皆步于「信條」組織的嚴密情報網外，對於自此之後始終沒有出現於公共場合的墨菲斯大公，大陸眾說紛紜，卻無從得知他如今到底在做什麼……
頭頂僅剩的兩支黑角崩飛碎裂，他的腦袋幾乎被這一掌直接拍進了胸腔——本就和墨菲斯打的兩敗俱傷的薩爾納加傻眼了，他根本無力抵擋阿什坎迪接下來狂風暴雨般的恐怖攻擊，竟是被一連三掌直接拍進了地面，砸出了一個巨型凹坑！
「記住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