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狂幫歲月
第五十四章 你敢進球我就敢裸奔
菲利普白了一眼他：「你還真相信楚會進球啊？你難道不知道他的射門有多糟糕嗎？」
「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楚中天皺起眉頭，他知道希林在想什麼。
「你要做什麼？」楚中天笑嘻嘻地看著菲利普。
「告訴我射門的時候需要注意什麼？為什麼我不是打飛就是射偏？」
「我為什麼不去？」
「我是認真的。」楚中天笑意更濃。
「切爾西的比賽我看了，真沒意思，我不喜歡拉涅利那個主教練……」希林和隊友在聊的是英超比賽。這估計也是在英超那樣的俱樂部中看不到的。在這裏踢球的人既是球員，同時也是球迷，他們喜歡溫布爾登，也喜歡那些英超球隊。比如希林在身為溫布爾登球員和球迷的同時，還兼任切爾西的球迷。雖然他被切爾西掃地出門了，卻並不怨恨切爾西。
「啊，沒有沒有。」希林連忙搖頭，「我只是覺得奇怪，為什麼你會主動問起這件事情來，這讓我懷疑你是不是真的是我認識的那個楚。話說回來，你為什麼對這個感興趣了？」
「吹牛！」
「死吉普，你又整什麼啊？如果我們不換號衣服出去熱身的話，老闆又要罵了……」
現在是課間，所以他們大聲喧嘩也沒有問題。
「頭要穩，不要亂晃，那樣你根本無法控制你射出去的球會飛到哪個方向……頭部就是中軸線，軸心歪了，你的發力就不對。眼睛要看著球，不要試圖玩那種很花哨的不看球直接射門的動作，那不是現在的你玩的出來的。」
「呃……如果你生氣了，我向你道歉，楚……」菲利普舉起雙手，做投降狀。
看到他這個樣子，菲利普和肯尼抱在一團，笑得十分開心。最初他們見到楚中天的時候是拿羡慕和崇拜的眼光看這位在溫布爾登踢球的同學的，混熟了之後頑劣性子出來了，也就隨意開楚中天的玩笑了。楚中天倒也不介意，他還是能夠分出善意的玩笑和惡意的侮辱之間的區別。
「哇嗚——」希林驚道，接著他興奮地追問：「男人女人？！不會是艾米麗吧……好吧，我知道她已經離開英國快一個月了，那會是誰？」
楚中天還沒來得及說話，希林就跳到更衣室中央的桌子上，舉起手大聲嚷嚷起來：「大家安靜，我有重要事情要宣布！」
希林轉過身的同時，對面的隊友迅速逃之夭夭了。
「喲，楚，什麼事兒啊？」
「這個……」希林皺起眉頭，想了想，「我覺得幾句話說不完啊……」
「你就選重要的說，要能馬上看到效果的。」
「嘿！」希林扮了個鬼臉。
今天是星期五，明天就是星期六，是比賽日。
希林指著楚中天大聲說：「我覺得，點球的話，楚還是能踢得進的吧？」
路上遇到了博爾傑和拉塞爾，博爾傑還在車上向楚中天喊了一聲，示意他們先去前面等著了。
「好人不等於好教練！」
「上帝！這不是真的吧？」
「只差五分！我們只要能夠連
肯尼指著菲利普說：「不要說請我們吃東西這種沒創意的話啊，實際上你只不過是在花錢滿足自己的肚子而已。來個大點的！」
「可我觀察過，你們射完們之後腳尖也是翹起來的啊……」楚中天有不同意見。
楚中天算是明白了，難怪他射門總是射高呢，原來他習慣性地開大腳解圍了。以前這東西其實足校都講過，但他從來沒怎麼放在心上，那時候的他滿腦子都是防守，因為他是一個防守型球員嘛。射門這東西幾年都未必能碰上一次，花時間練那個還不如多練練體能……所以久而久之也就忘了。
由於今天一直在下雨，雖然雨不大，可也讓路上有不少積水，楚中天便沒有帶球，只是跑。他穿著一件放水的衝鋒衫，將帽子翻上來遮擋頭頂的雨水，下面穿著短褲和慢跑鞋，在雨中向國王牧場跑去。
「我可不是博客那小子！」希林被人誣衊了，一瞪眼。
菲利普這才意識到他還沒有讓楚中天說如果做不到怎麼辦呢，自己就先把底牌抖出來了……
「嘿，那我問你，明天的比賽你能進球嗎你！」和楚中天混熟了之後，菲利普和肯尼都知道楚中天在射門這一項技術上非常差，代表溫布爾登打了大半個賽季了，總共射了十腳門，一次也沒進過球。見楚中天也來埋汰自己，菲利普奮起反擊，拿進球來說事。
「我覺得……」肯尼總算是回過神來了，他咽了口唾沫，艱難地說道，「你要是真裸奔的話，一定沒有人願意看……不過我喜歡！如果你真要裸奔的話，我一定捧場，哈哈！」
楚中天向他們揮了揮手，再目送紅色的公共巴士越駛越遠，他深呼吸一口，將頭重新埋下，開始加速。
可楚中天搖搖頭：「我是認真的，如果我能進球呢？」
上佳表現啊……防守中的上佳表現她都看過不知道多少次了吧？這東西沒有拿來做禮物的價值。
「在射門的時候，心裏千萬不要去想『如果這球射偏了』『假如這球射偏了』這樣的念頭，那是愚蠢的！你越想可能射偏，就越會射偏。告訴你一個我的小訣竅。」說的興起的希林突然壓低了聲音，湊到楚中天的耳邊，「知道為什麼我是球隊的二號射手，僅次於咱們的隊長嗎？因為我每次在射門的時候都會在心裏反覆告訴自己：『這球一定進！』」他攥起拳頭，向楚中天揮了揮。
不過想起來，應該沒幾個能進職業隊的吧？雖然有很多黑幕，但是他們那個足校的實力在成都三十多家足球學校當中還是名列前茅的，要不然也沒辦法代表四川參加全國少年足球錦標賽，而且還拿到一枚銀牌。但是從普通足校成為職業球員，這中間的彎彎繞太多了，不是有實力就能行的。不給足校教練孝敬，足校教練就不會推薦你給那
所以希林才會說出剛才那番話。
「嘿嘿。」希林很賤地一笑，「你們想不想看美女裸奔！？」
他又想起來艾米麗在認識自己之後曾經對他談起過進球的事情。她似乎挺希望看到自己進球的……
「我就……」菲利普臉都憋紅了，終於憋出一句：「我就在球場上裸奔！！」
當他跑到國王牧場的更衣室時，拉塞爾、博爾傑已經到了，他和這兩個人打過招呼之後，徑直跑去找正在和人聊天的希林。
「該死！為什麼沒有人找我打賭！」博爾傑驚叫道。
「我就說你這是廢話問題，查爾斯！」肯尼在旁邊尖聲說，「只要是周六，有哪次是楚缺席了比賽的？你應該問他能不能進球，哈！」
他越是認真，兩個人就越擔心。肯尼也來幫自己的好友說話：「我可以向上帝保證，查爾斯他不是故意的，楚！你就不要計較了，我們頂多在周六的比賽上，把我們的名字從給你加油的橫幅上撤下來……」
「今天註定要讓你失望了！」菲利普向肯尼扮鬼臉。「走吧，去國王牧場！」他撐起自己的雨傘，可憐的一把雨傘實在是遮不住他全部的身體。還好肯尼湊過去，把自己的雨傘向菲利普那邊靠了靠，他身材瘦小，倒是不用擔心被雨淋。
楚中天愣愣地看著大家。
大家順著他的手，齊齊扭頭看向楚中天。
「他是一個好人……」隊友有不同意見。
「記住，要綳直。在足球脫離你腳控制之前都要綳直。然後就是別踢球下部，要踢在球的中上部和上部。」希林找了個足球，抱到楚中天跟前，指著足球對他講解道。「射門不是開大腳，你不需要把腳鏟進足球的底部再發力，那樣的結果就是……」他又做了一個直插雲霄的手勢，「咻——又射高！」
希林想了想，頓時一臉苦色：「那個死胖子？誰要看他的裸體！你為什麼不找個美女打賭？」
「哇——！」
楚中天愣了一下，面露難色。
大家都知道楚中天的射門技術很爛，彷彿他從來就沒有練過射門一樣。其實楚中天射門不好，和技巧的因素倒不大，因為只要肯練這些技術動作總能掌握的，主要是在心態和經驗上。一個從來沒有射過門的人是沒辦法體會拿球面對球門的前鋒們的想法的——在前鋒們的心中，射門永遠是第一選擇，為了射門，他們可以無視這世界上的一切干擾和誘惑，而並非專職前鋒的人們卻總是會想到傳球……
菲利普才不相信楚中天真的能進球呢，他得意洋洋地晃著自己胸前的
「嘿，楚？難道明天的比賽你不去了？」菲利普的聲音響起來，楚中天有些迷茫。
他罵出來反而收到了效果，菲利普和肯尼這對損友這才真的相信他沒有生氣。
說完，他拍拍楚中天的肩膀：「這是我的秘訣，除了你，我沒告訴過任何人，你可別給我到處張揚啊！其實……我覺得要讓你在這一場比賽中就能學會怎麼射門得分，實在是要求高了點，我理解那個死胖子為什麼要和你打這種賭。換作是我，我也賭，因為我幾乎不可能輸……但我不會和你賭裸奔這種無聊的事情，我會賭讓你免費請我和一年酒，哈哈！」
「明天我去找你，還是你來找我，查爾斯？」肯尼對自己的好朋友說。
楚中天在他的童年生活中，沒碰到過這樣的朋友。因為他搬過三次家，每一次搬家都會讓他丟掉不少朋友——那時候別說手機了，連固定電話都還沒普及呢，家裡能夠有一個固定電話是很稀罕的事情，楚中天家裡沒有電話，搬家了就沒有其他聯繫方式，童年時的那批同學和夥伴也就慢慢被遺忘了。後來家庭條件好了一些，電話也普及了，裝電話不再需要天價安裝費，但是一搬家之後電話號碼也隨之註銷，留下電話號碼也沒用，和小時候的那群夥伴一樣，也就漸漸地失去了聯繫。到現在除了高中那幫同學外，基本上也就沒什麼朋友了。以前在足校還認識幾個，當他離開足校賭氣似的再也不接觸足球之後，他也刻意疏遠了那些朋友，以至於那些曾經一起踢球的朋友們，現在在幹什麼，他都一無所知。
希林說的還都是楚中天在射門中所表現出來的問題，看來這個朋友對自己真了解。
希林不理會他，一指楚中天：「剛才楚告訴我，有個長得很棒的妞兒找他打賭，說他如果在這場比賽中進了球，她就當場脫衣服裸奔！！」
查爾斯.菲利普和約瑟夫.肯尼兩個人在研究聯賽積分表，只可惜他們沒有維斯迪恩2000的賽程安排表，否則他們還可以深入討論一下，對方可能會在那幾場比賽中栽跟頭，而溫布爾登的強敵又是誰。球迷總是喜歡在這類數據上發表自己的高見，因為這會顯得他們自己非常有水平。
他倒是有信心在中國足球那個大染缸中堅持原則，因為他雖然不算天賦秉異，卻是一個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但是這樣一來的話在足球上他就會混的很慘，踢不上比賽、賺不到錢，老大不小了難道還要讓父母養自己嗎？為了讓自己學踢球，家裡已經花了二十多萬了，花光了全部的積蓄。如果他還知道孝順父母的話，就不能再向家裡伸手要錢。而且不光如此啊，中國隊在世界盃上的表現令人失望，所有踢球的球員都跟著名聲變臭，如果別人問他做什麼工作，他說自己是踢中國職業聯賽的話，真不知道對
說完這話的菲利普很驕傲的挺起胸膛，那兩團肉鼓鼓的，撐起了衣服，可比女人的那兒壯觀多了。可沒人願意多看一眼。
※※※※
楚中天聽著他們的談話，覺得羡慕。有這麼一個住隔壁，有著同樣愛好的朋友，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三月份的天氣還有些冷，尤其是當下雨的時候。所以當菲利普出現在肯尼面前的時候，他還比平時多穿了一件外套。
只可惜這些楚中天都不具備，就算他現在開始狂練，對於這場比賽也於事無補。
希林情緒激動，看來他是真的不喜歡那個義大利人。楚中天來幫著為隊友解了圍，他拉了拉希林的衣服：「死吉普，有個問題問你。」
「那我剛才問你明天的比賽你上不上場，你還搖頭？」
肯尼則張大了嘴吧，把眼睛瞪得都鼓了出來。好半天他才從喉嚨深處發了幾聲意義不明的叫聲。
※※※※
前鋒就得獨，就要有不怕失敗不斷嘗試射門的勇氣，就要有將球門視為自己獵物的氣勢。
「是這樣的，我想問問……在射門，尤其是遠射的時候要注意些什麼？」
楚中天實話相告：「我和一個人打了賭，如果我能在這場比賽中進球，那人就當場裸奔。」其實真正的原因不是這個，菲利普的裸體只是贈品，不過沒多少會對赤裸的他有興趣的。但現在確實一個很好的理由，畢竟自己要進球送艾米麗當生日禮物這樣的話說出來，只怕希林一嚷嚷，全更衣室的人都知道了，到時候他會被各種奇奇怪怪的問題給煩死的，大家還一定會拿別有深意的眼神看著自己，那眼神簡直可以讓楚中天想去自殺。
希林歪著頭，用疑惑的目光打量著楚中天，卻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楚中天也打了個響指：「衝著你這句話，查爾斯。我一定要在明天的比賽中進球！你就等著脫光衣服跳下來吧！」
「另外射門的時候，盡量讓自己射門腳的膝蓋在足球的上方，這樣好發力，你是一個后腰，遠射的機會比較多。身體向前傾，不要後仰，你是遠射，不是長傳。」
「你要求還真高……」希林沉思了一會兒，抬起頭來對滿懷期待的楚中天說，「首先從技術上來講你得在射門的時候把腳弓綳直，這是基礎。」
底下博爾傑不幹了：「說什麼呢，死吉普！」
楚中天樂了：「你們這兩個混蛋！」
肯尼搖搖頭：「不，我只是更期待看你在全場球迷面前裸奔而已。」
「不過我很樂意看到別人出醜，哈哈！」希林又笑起來。「我有辦法讓你進球，或者說有辦法把你的進球率提升到百分之三十以上！」
楚中天解釋道：「抱歉，我剛才走神了。明天的比賽我當然要去參加了，我也覺得你這個問題是廢話，查爾斯。」
作為損友，自然希望看到菲利普出洋相了。
還好還好……楚中天搖搖頭，還好自己現在是一個留學生，不是中國職業球員。
「我靠！」楚中天聽到
「查爾斯.菲利普，我同學。」
楚中天現在覺得自己混的真失敗，不會射門的名聲已經成了大家的默認事實。一說到他射門，大家就知道肯定不會進球，就像是條件反射一樣……
「嘿……」楚中天伸出手沒拉住希林，此時隊友們也都紛紛停下了自己手中的事情，或者結束了交談，將目光投向了希林。他再也不好阻攔了……
「你耍我們嗎，死吉普！」本來聽說有美女裸奔，大家還很興奮呢，一聽說美女裸奔的前提條件竟然是楚中天進球，所有人頓時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如墜冰窟。
在甲B那樣的聯賽中踢球，一個月的收入估計也就一千多兩千塊錢。他現在越發慶幸自己當初離開了足校，出來上高中考大學，雖然是被人趕出來的。當日後當他有一份收入不錯的工作，遠離被人唾罵的中國足球時，說不定他還得感謝那個曾經逼他放棄足球的白板教練呢……最起碼他避免了被人罵「你才是踢足球的，你全家都是踢足球的！」這樣的悲劇，自己被罵倒無所謂，自己的父母沒必要跟著受這無妄之災。
艾米麗要看這場比賽，所以委託老闆為她錄像，自己如果能夠在比賽中有上佳的表現，確實是不錯的生日禮物。
「誰找誰不一樣？反正我們住隔壁！」菲利普覺得有時候肯尼說的話真是些廢話。
不僅如此，長年累月的射門訓練和比賽讓他們知道怎麼射門最容易得分，射什麼角度能夠繞過門將，當隊友射門的時候，他們還能判斷出門前的哪個地方比較容易獲得補射的機會……這些經驗和意識才是前鋒們最有利的武器。
「呃……呃？」
菲利普和肯尼還在笑，足足十秒鐘之後他們才反應過來，停下笑來有點吃驚地看著楚中天：「你開玩笑的吧，楚？」
打著雨傘的肯尼卻在看到他的朋友之後大驚：「你穿這麼厚，不怕到時候脫起衣服來很麻煩嗎？」
「做不到我也沒損失，但是我要做到了，那可就有好戲看了。」楚中天嘿嘿一笑。
看著這兩個損友笑得如此開心，楚中天突然想到了在昨天晚上頓斯酒吧，老闆對他說的話。
他們已經商量到時候去看比賽的事情了。
「你就別廢話了，死吉普。如果我能找到女人和我打賭脫衣服，也不會在這裏！」
「那是射完門！在觸球的時候你必須綳直你的腳弓，腳尖下指，否則你射出去的球就是……」他做了個直插雲霄的手勢，「咻——射高！」
「好吧，楚。如果你能在比賽中進球，我就……」菲利普見楚中天沒生氣，膽子又大了起來。
敢情他們都知道啊……
他以為他們這次開得過了火。
「死吉普，你又開玩笑呢吧？」
「這是陰謀！」有人喊了起來，「為什麼她一定要找楚打賭？她明不知道楚進不了球！」
「如果我能進球呢？」他笑眯眯地看著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