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狂幫歲月
第五十八章 這球！一！定！進！
踢起的污水濺了6號球員一臉，面對著飛來的水花，他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
說完，他也跑了。
最後一點，在心裏喊——這球一定進！！
當楚中天掄腳踢向足球的時候，端著DV的約翰老闆開始深吸氣，他並沒有看向球場，而是始終盯著眼前的液晶翻轉屏，通過鏡頭的特寫，在球場那一端發生的事情都清晰地展現在他眼前。
或許我應該再靠近一些？
老本特想了想，也點頭贊同傑克遜的意見：「或許以後會，但是在這場比賽中，楚是絕對沒辦法取得進球的。」
老本特哈哈大笑起來：「可惜什麼，科林？可惜你那送不出去的一百英鎊嗎？」
北格倫福德聯隊的門前頓時亂作一團。凱文.庫珀從外向里衝刺，打算躍起沖頂，當然有一名客隊防守球員寸步不離的跟著他，手一直放在他的腰間，顯然是打算關鍵時刻拽衣服的。
約翰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本來正常情況下足球落地之後會在彈起，這會增加球員接球的難度。可是好巧不巧，楚中天前方一米多的地方有一攤積水，門將單拳擊出的足球也沒有多大的動能，當它從空中墜下之後，「啪」的一聲就直接停在了水坑裡，再也沒彈起來，只是靜靜的躺在那裡……
傑克遜搖搖頭：「我倒是覺得點球是最難進的球……再說了，我們對楚進球感興趣，因為我們是他的朋友，我們希望看到他表現好。他的隊友們為什麼會那麼支持他進球，甚至不惜吃黃牌？」
踢球的上部或者中上部！
而早已經在對方門前站好位置的兩名中後衛則受到了嚴加盯防，他們基本上只能起到幫助隊友分散對方防守注意力的作用了……喬.希林一直埋伏在後點，也許他打算在那裡撿漏呢？
一直舉著DV忙於拍攝而沒吭聲的科林.約翰突然問：「你們說，楚真的能在這場比賽中進球嗎？」
「這……」菲爾也覺得說不通。
不管是楚中天還是距離他最近的北格倫福德聯隊的6號防守球員，都沒有想到要低時間撲上去搶球。
拉塞爾這一腳球就彷彿是在平靜的湖面中投下了一塊巨石。
這球一定進！
楚中天收回目光，看著前面熱鬧的禁區。
「我當然知道，見鬼……」希林喘著粗氣，他在之前的比賽中不斷的跑回來防守，再跑上去進攻，這樣來回衝刺很消耗體能。儘管他的體能不算弱，也經不住這樣的來回折騰。將胸中的那口氣吐出去之後，希林才接著說，「可拉塞爾在這樣的情況下發揮不出太大的作用，這場地他根本沒辦法把球帶起來，地面傳球也會因為凹凸不平的場地而出現失誤，你知道他其實不怎麼擅長空中球……」
他將剛剛提到嗓子眼的吼聲生生壓下，有些擔心地看著足球，他生怕對方利用楚中天壓得太靠上的機會打反擊，要知道對方可還留了一個前鋒在楚中天身後區域的。
※※※※
好好表現，除了進球還有什麼能夠更好嗎？
楚中天被希林聲嘶力竭的吼聲給驚醒了，同樣反應過來的還有對方的防守球員，那個6號！
導彈精確命中了目標……
「如果我們在上半場後半段比賽中不浪費那些機會的，我們本來是有機會提前結束比賽的！」傑克遜不滿道。現在北格倫福德聯隊攻勢正盛，在看台上那些客隊球迷們表現也更為活躍。
「這會不會和楚想要進球有關？」年紀最小的菲爾問道。
他看著那個距離自己還有點遠的禁區。
「雖然我不希望球隊輸球，但是看到楚安心於防守，我真是高興，哈！」菲利普笑道。
大家對此的解釋是——也許他們看到主裁判並不會因為這是主場，就多照顧他們，所以也就不在這上面浪費時間了。沒有人知道這和裸奔有什麼關係。
楚中天四處觀察間，門前已經決出勝負了。
他想起在比賽前希林問自己：「你想不想進球？你說，你還想不想進球了？」
他在心中這麼對自己說。
不要害怕射偏或者打高！
另外一邊，頓斯酒吧的人也在討論著這場比賽，在他們看來這場比薩的進程真詭異——比賽開始沒多久球隊就取得了領先，隨後很快又進一球，2：0。那二十多分鐘的溫布爾登鬥志昂揚，就好像集體打了雞血一樣，可接下來比賽就轉彎了。球隊依然在追求進球，只是手段不同，他們不在試圖利用正常的配合來撕開北格倫福德聯隊的防線，而是開始在禁區里一次次倒地，希望裁判能夠判給他們一個點球。這在頓斯酒吧的人看來，簡直不可思議，因為有很多時候他們拙劣的倒地只不過是浪費了本來能夠進球的機會而已……
只是……
※※※※
他清楚地看見足球從楚中天腳下騰空飛起，猶如潛艇發射的對空導彈一樣，破水而出，拖著一條白線直衝正前方的球門！
肯尼瞥了他一眼：「我記得昨天你還說楚是絕對不可能在比賽中進球的，為什麼你現在會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呢？我真的很好奇，你能告訴我答案嗎，查爾斯？」
儘管很累，他還得去踢角球，球隊中的頭號傳球手可是他。
「也許是因為裸奔呢？」老本特指了指前面的菲利普。
「真可惜……」科林.約翰嘟囔道。
看著對方在一次把球從后場吊過來，楚中天覺得自己這場比賽應該是沒辦法進球了……真可惜。
看著在場邊冒雨咆哮的老闆伊姆斯，溫布爾登的球員們真是委屈——這次我們真的沒在玩啊……
足球劃出一道拋物線，不偏不倚正好飛向楚中天所站的這個位置！
楚中天身上的藍色溫布爾登球衣已經漸漸看不出本來的面目了，他背後的黃色號碼也被泥巴糊住，只能隱約看到一半——看起來像是個「0」，籃球場上才有0號的球員，足球場上可沒有。
楚中天在心中大吼。
倒在地上的對方球員向裁判吼道：「這是犯規！」
這一次楚中天被對方調開
「呃，好吧，我也知道這不可能……」老本特揮揮手，放棄了猜想。
當下半場比賽重新開始的時候，球迷們看不到溫布爾登球員前赴後繼地摔倒在禁區里的場景了，就算偶有失蹄，他們也很快就翻身爬起，和上半場那坐在地上高舉雙手要點球的樣子可完全不一樣。
「好了好了。」肯尼見他發火，連忙安慰道，「我覺得你純粹是瞎操心，楚是不可能進球的。相信我，他沒有進球的理由，也沒有進球的能力。除非太陽從西邊升起來，否則我覺得我們這輩子都看不到他進球了……」他越說越誇張，到後面根本就是胡扯了。
況且比賽前他還說了要多進幾個球，在約翰老闆的DV中好好表現一下呢。
「你真是我的好朋友，夥計！」菲利普用力拍了拍肯尼的肩膀，他對肯尼在中場休息所做的那一切的怨氣都煙消雲散了。
這有點出乎所有人意料，一時間大家都愣在那兒了。
一直盯著足球的希林隨著足球的飛行，嘴巴越咧越大，到最後他乾脆笑了起來。
射門腿的膝蓋盡量在足球的上方，那樣好發力！
趁著自己的中衛們從自己球門前跑到對方球門前這段功夫，拉塞爾慢慢地走到了角旗處，將足球擺放好之後，就等著大家就位。
※※※※
頭要穩，眼睛要盯著足球！
楚中天連頭都沒扭一下，就當英格里希怒火中燒打算吼第三次的時候，休息夠了的拉塞爾已經將球踢了出去。
扳回一球之後，讓北格倫福德聯隊的球員們鬥志昂揚，他們向溫布爾登的禁區發動了一波高過一波的攻勢，希望能夠再進一球，將雙方拉回同一條起跑線。
「你可以叫他回來防守。」伊姆斯坐在板凳上，翹著二郎腿說。
楚中天搶在對方的6號球員倒地鏟截之前踢中了水坑中的足球，連水帶球他一起踢向了球門。
「嘭——」
這樣公然違抗主教練命令的事情在楚中天身上可不常見，之前基本上沒有發生過。以至於英格里希都忘了，楚中天其實是一個有自己想法，並且倔強的球員……從他聯賽第一場就敢直接去找伊姆斯請求上場，便能看得出來。
凱文.庫珀的衝刺其實才是吸引對方防守注意力的行動，因為他已經
球隊認真了起來，好運氣卻暫時離開了他們。就在下半場剛剛開始六分鐘的時候，北格倫福德聯隊利用一次遠射轟開了安迪.貝爾把守的大門，他們將比分扳成了1：2！
進攻和防守有時候是可以畫等號的，儘管在很多人心中，進攻是大於防守的。但實際上防守也往往大於進攻。
在泥濘不堪的場地中，連續帶球突破了三名防守球員，然後把球射向球門的拉塞爾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這樣的帶求突破可要比正常情況下的相同動作累多了，要知道在這糟糕的場地上想要控制住腳下那顆活蹦亂跳不聽話的足球，是非常困難的。
英格里希走出去，盯著濛濛細雨，沖場內揮手大吼：「楚！回去防守！！」
溫布爾登嘗試發動反擊，並且真的取得了一點成效——由於拉塞爾帶球在前場強行突破之後射門，他們獲得了一個角球。
這球一定進！
「楚——！！」英格里希提高了音量，他用力揮舞著手臂，「回——去——防守！！」
傑克遜條件反射般搖了搖頭：「雖然我很希望他進球，但這不現實。從他平時比賽中的表現來看，他在射門訓練上沒下太大的功夫，而且他還有很多壞毛病，這都不利於他射門得分。」
到了下半場球隊總算是恢復正常了，卻沒想讓對方突然的一腳遠射將比分扳成了2：1。然後球隊就陷入了被對方圍攻的局面中……
球隊的領先優勢從兩球變成了一球，楚中天就更別想進球了，他老老實實在後場防守。
「看在上帝的份上……」傑克遜偷偷做了一個嘔吐的動作，小聲說，「誰要看他的裸體？如果他的隊友們知道了楚進了球之後，下去裸奔的人是一個胖子，他們還會這麼賣力的幫助他嗎？」
禁區里有很多人，但沒有一個想到了楚中天會突然射門，而且最吃驚的不是北格倫福德聯隊的球員，而是楚中天的隊友們。足球從他們眼前一晃而過，掠過了數張表情豐富各異的臉，筆直的穿過了門前密集的人群，就像射穿了一道又一道的牆壁一樣。
可這番話卻說得菲利普又重新眉開眼笑了起來，他不管肯尼這話是故意安慰他的，還是實話，反正這讓他稍稍安了安心。
這樣做的結果就是被對方身高臂長的門將單拳將球打了出來。中間跟著一名後衛，如果他不用單拳的話，雙拳可能連球都碰不到，在這種情況下雖然用單拳擊球也需要冒很大的風險，卻總比把球漏過去更好。
他搖了搖頭，這應該是老闆去考慮的事情吧？自己雖然不能在進攻上對做多貢獻，但是他也有自己的辦法來幫助球隊。那就是在防守上更下功夫，守住這一球一直到比賽結束的話，也相當於幫助球隊打進一
「我想我們需要進攻，需要反擊！」趁著一次死球的機會，楚中天對跑回來參与防守的喬.希林說。
他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如果下個賽季我們沒有了這個長得帥的娘娘腔，又要怎麼進攻呢？還能找到另外的人來代替拉塞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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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尼嘿嘿一笑。
辛姆.約翰斯頓和馬特.埃弗拉德（Matt_Everard）這兩個中後衛跑進了北格倫福德聯隊的禁區，擠到了門前，而兩名邊後衛和楚中天三個人則站在中線附近，防止對方斷球之後打快速反擊。
等拉塞爾跑遠了，他才聳聳肩：「反正事情挺麻煩的，不過我們會想辦法再進他們一球，兩個球領先才是安全的比分。」
他突然不說了。
「閉嘴！你這個……混蛋！」菲利普一想起來肯尼在中場休息時企圖製作的那塊牌子，就覺得怒火中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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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幾乎是同時向足球撲出去的。區別只在於楚中天是從面朝球門，而對方則是從禁區里衝出來。
國王牧場的球場管理員在球場一角看著這塊球場草皮，於心中嘆了口氣，看來明天有的忙咯。
身體前傾，不要後仰，這是遠射，不是長傳！
他又想到兩天前的那個晚上，艾米麗在電話里對他說：「後天是我的生日，楚！」
本來埋伏在後點準備撿漏的喬.希林，一扭頭就看到了在球前發愣的楚中天。他很想叫楚中天去搶球，可是嘴巴一張，喊出來的卻是：「腳弓綳直——！！」
主裁判沒理會他。第九級別的比賽，這樣的身體接觸，這樣的倒地實在是太常見了，如果隨隨便便都吹哨子中斷比賽的話，那麼這一場比賽還不知道要被中斷多少次呢！而且楚中天縮脖子那個動作也看起來毫無問題——如果他不縮的話，那個跳得太高的北格倫福德聯隊球員的膝蓋可就會毫不留情地撞上他的後腦勺，因此這隻是一次正常的自我保護而已。
楚中天覺得這樣或許也好，最起碼他們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被希林那個傢伙騙了，並且在怨恨的時候還把自己也捎帶上。
腳弓要綳直！
他還想起了約翰老闆的話：「艾米麗找我要了一份生日禮物。她要我把後天那場比賽用DV錄下來……所以，楚。星期六的比賽你可得好好表現咯！」
楚中天站的稍微靠前，他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兩個隊友。他們看到楚中天向自己看過來之後，都聳聳肩，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顯然他們知道楚這場比賽是沒辦法進球了，那麼也自然看不到裸奔的美女咯。
楚中天左腳用力踏在球旁邊的水窪中，濺起一灘水。他揮臂掄腿，身體前傾，將上半身壓了下去。他綳直了腳弓，大腿擺下來的時候，膝蓋正好在足球的上方。他眼睛死死盯著足球，一眨不眨，生怕一眨眼足球就會被人搶走一樣。
楚中天氣喘吁吁，甩了甩頭，將頭髮上沾著的泥巴甩掉。這段時間他的防守壓力太大了，對手被進球刺激了，如海潮一般襲
在雨中的足球幻化為一道銀白色的殘影，一頭扎進了網窩。
那個「嗨，我是查爾斯.菲利普，經過研究發現，裸奔可壯陽」的牌子最終也沒有製作完成，因為憤怒的菲利普把自己的滿腔怒火和咖啡都發泄到了紙牌子上，所以那玩意兒的命運只能是進垃圾桶了……
就這樣，北格倫福德聯隊攻入了給與他們希望的一球。
楚中天看著拉塞爾的背影，他知道為什麼拉塞爾會有那樣陰沉的表情，和今天的天氣如此相襯。前幾場比賽他的表現一直很出色，完完全全就是球隊的絕對核心，就連隊長凱文.庫珀都要依賴於他的傳球，才能不斷進球。但是今天在這場比賽中，當自己的球隊進攻不利，在半場被對方壓著打的時候，他卻無法貢獻更多的力量來幫助球隊扭轉局勢。對於心高氣傲的拉塞爾來說，是絕對不能忍受的事情。
「楚在幹什麼？」英格里希發現了問題，他看到楚中天從中圈跑了上去，一直跑到了罰球弧頂一帶。「他距離對方禁區太近了，如果對方長傳反擊的話，會直接過他的頂，那樣我們身後……該死，沃迪可不擅長衝刺跑！」
現在沒有一個溫布爾登的球員還會在腦子裡想什麼「有美女會在楚中天進球之後跳下來裸奔給大傢伙兒看」這樣無聊的事情了，因為他們的球隊正面臨著危險……
這球一定進——！！！
這球！一！定！進！
至於裸露出來的大腿、胳膊、脖子和臉上，早就沾滿了泥巴和污水。這扮相要全拜對手的猛攻所賜，對方攻勢猛烈，他的任務也就更繁重，為了搶球，在泥里摸爬滾打那是很正常的事情，每一次鏟球都能讓場地變得更糟糕，看上去就好像被拖拉機的履帶翻過一遍一樣。
※※※※
在看台上一心一意拍攝的科林.約翰通過眼前的DV液晶翻轉屏，看到足球就落在楚中天的身前。他現在位置是在溫布爾登球門後方看台，通過推進鏡頭雖然能夠看清楚在另外一端球場發生的事情，卻只能看到楚中天的背影，他不知道楚中天為什麼要發愣，但是這是一次好機會，他急得一聲大吼：「射門啊！笨蛋！！」
但楚中天卻好像完全沒聽到一樣，對助理教練的這次命令置若罔聞，他就像釘子一樣扎在了對方禁區前。
他卡住對方球員，腳下濕滑的地面要影響他的彈跳，所以他這次並沒有躍起，只是身體下蹲，重心下沉，雙臂架起，作勢要起跳而已。對方球員被他騙得搶先起跳爭頂，他只在下面一縮脖子，還在空中的對方球員就失去重心栽了下來，足球直接落到了他們後面的中後衛辛姆.約翰斯頓。
拉塞爾從旁邊陰沉著臉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