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狂幫歲月
第八十五章 湧來的媒體
「那你為什麼會在這支球隊里踢球呢？」
他們走進球場的時候，果然一眼就看到了圍在場邊進行拍攝採訪的媒體們。雖然有些時候他們也會接受一些媒體的採訪，但是卻從來沒有享受過如此多媒體同時關注的待遇。粗略一數大約有二十個記者。
記者們紛紛對視了一眼，都覺得這個主教練一定是被球隊歷史性的突破給沖暈了頭腦，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別說去千年球場，他們這支球隊能夠闖過正賽第一輪就已經是很了不起的奇迹了。
他曾經聽過報社的同事們說過，這支本地球隊中有一個身份特殊的「外援」。難道就是他？
矮胖子點上一根煙：「他們已經幫我採訪過了，我去也問不出什麼新花樣。到時候隨便寫點交上去就行了。這支球隊只不過打入了正賽，還不值得為他們浪費太多的版面。足總杯一百三十年了，總有比他們還黑的黑馬。屠龍？等他們真的屠了再說吧……現在這新聞除了在溫布爾登當地有點市場外，在其他地方根本無人問津。我們和你不一樣，我們可是全國性的報紙，詹姆斯。」
「好的。我叫楚中天。你可以叫我楚，他們都這麼叫。」楚中天表現的很自然，並沒有因為有記者來採訪自己就興奮的不知所以，或者乾脆的緊張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抱歉，伊姆斯先生，可是您效力的那支球隊還在英甲……」有記者指出了他的問題所在。
「是的，能夠打進足總杯正賽讓我們非常非常興奮。這真是夢幻般的一場比賽……」安迪.沙利文的回答中規中矩，算是接受採訪的球員中表現最正常的一個了。
「哈？」艾米麗以為自己聽錯了，她張大了嘴吧，愣愣地看著眼前兩人。
沒想到伊姆斯竟然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他們真的以為足總杯正賽和資格賽是一樣的比賽嗎？如果說溫布爾登競技的球員們說出這樣的話來，他們不會感到驚訝，畢竟他們沒經驗，可是特里.伊姆斯先生，您可是參加過足總杯賽的人啊……怎麼也這麼說？
就這樣，還是有一個記者走到了他身邊，然後在他面前盤腿坐下。
他逃課去參加訓練了。
艾米麗本打算趁著下課的時候來找楚中天聊會兒天。前天球隊晉級正賽，讓她直到現在都還很興奮，似乎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和楚中天分享。
※※※※
他想了想
剛剛跑了六公里的他正好藉此機會坐在一旁休息休息，喘喘氣。
博爾傑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也沒有多問。楚中天逃不逃課也不關他的事情，他沒必要問那麼詳細，知道他逃課來訓練這件事情就行了。
「咦？一個亞裔？詹姆斯你眼光可真好，這樣的人在英超球隊中都不見不到幾個。不介意我旁聽吧？」矮胖子說完，將剛剛抽了幾口的香煙扔到地上，自己笑嘻嘻地主動跟了上來。
「你好。」楚中天也用英語回答他。
「那麼伊姆斯先生，球隊是否有更高的目標？」既然伊姆斯興緻這麼好，記者們也就順著問了，看能不能問出點什麼勁爆內容來。
除了比賽日，這裏的停車場很少會停這麼多車，否則楚中天當初也不會選擇在這裏練習射門了——那麼多車子，他就算踢壞了一個後視鏡，他賠得起嗎？
菲利普和肯尼沮喪的發現在這間教室里能夠和他們聊聊溫布爾登足球的，還就只有楚一個人。
「好戲還在後頭呢！」博爾傑嘿嘿一笑，顯得信心十足。距離那場比賽已經過去四十八個小時了，溫布爾登隊中不少人的狂熱自信依然沒有消退。
「瞧啊，我們上報紙了！而且不止一家！」在溫布爾登藝術學校的教室里，查爾斯.菲利普和約瑟夫.肯尼桌子上攤開放了十幾份不同的報紙，正在向他們的同學們宣傳自己支持的球隊有多了不起。
可惜楚今天沒來。
「逃課了。」菲利普聳聳肩。
「總比問那些白痴問題有趣。」他指了指坐在人群外面的楚中天。
「他們是指那些隊友們嗎？」詹姆斯.梅里指了指身後的那些球員。
伊姆斯可不是在故意嚇那個記者。事實上溫布爾登競技俱樂部最近確實在向足總交涉，看能不能繼承之前那支溫布爾登的歷史和榮譽，以及名字，這樣他們球隊就可以把「競技」去掉了，而且過去的榮譽里還會增加一座英格蘭足總杯。他們的理由是既然皮特.溫克爾曼不要那個光榮的名字和歷史了，那麼不如由這群真正紮根于溫布爾登社區的足球人繼承下來好了。
詹姆斯.梅里盡量讓自己不像是在採訪人，而是在和對面這個男孩子聊天。他可不想聽到什麼「我們的目標是去千年球
但是當她看到眼前的菲利普和肯尼的時候，有些吃驚：「咦？楚呢？」
「我們的目標是正賽第三輪！為什麼是第三輪？笨蛋，因為只有在第三輪才可能碰上英超球隊！」博爾傑硬湊上去，終於撈到了一個接受採訪的機會，他搖頭晃腦夸夸其談，完全無視採訪他的記者那一臉古怪的表情。
「我真沒想到能夠在這裏見到你啊……」在國王牧場外面，博爾傑遇到了楚中天，他發出了這樣的感慨。對他來說，逃課是家常便飯，但是楚為了訓練而逃課還是第一次。「我記得你以前連周中的比賽都不參加的，這是怎麼了？」
有些人過來拿起報紙看了兩眼，就又還給了他們，顯然他們對足球，或者說對這支名不見經傳的小球隊不感興趣。
「我認為溫布爾登競技會在正賽第一輪就被淘汰，不過有什麼關係呢？他們已經創造了他們的歷史，令人刮目相看過了……」
「看樣子我們前天闖入足總杯正賽，讓這些新聞媒體吃驚不小啊……」楚中天看著那些停在停車場上的汽車感嘆道。
「我希望我們能夠抽中客場，這樣我們就有機會去那些英超球隊的主場比賽了，還能上電視。你知道，我這輩子踢的最大的比賽也就是第九級聯賽了……」辛姆.約翰斯頓看起來挺老實的，說的話也土裡土氣，可是他的目標依然是直指正賽第三輪，和狂妄的博爾傑如出一轍。一個老實巴交的人用老實巴交的語氣說出如此狂妄的話來，還真讓那些記者們有些接受不了……
不過足總還沒有答應他們的請求，畢竟皮特.溫克爾曼要改名字這件事情也還沒有得到他們的批准，最終能不能改成還不好說。如果他們真的改名了，再來討論這支球隊要繼承「狂幫」歷史的事情吧。
「這是我的獨家。」詹姆斯回身指著那個矮胖子。
「這事情說來話長。總之我喜歡踢球，而且我除了上學還有點其他時間，所以就來了。」他沒有把艾米麗的事情說出來，因為沒什麼說的必要。眼前這個陌生人是個記者，把什麼都告訴陌生人是愚蠢的，而告訴記者則是愚蠢至極。
當然了，身邊圍著記者最多的人還是他們的主教練特里.
「哈，詹姆斯，你都快四十歲的人了，還這麼憤世嫉俗？」矮胖子笑哈哈的樣子看上去很像是西洋版的彌勒佛，他也正好是個光頭。「你就不打算去採訪採訪他們，要不然你的採訪任務怎麼完成？」
這不是他第一次逃課，但這還是他第一次因為訓練而逃課。
「驚訝？不，如果你們看了在資格賽中我們的比賽，你們就不會有這樣的問題了，記者先生們。」伊姆斯自信滿滿，不過他的這種自信的態度在那些記者們眼中，恐怕會被解讀成為「狂妄自大」，在他們看來，第九級聯賽的球隊能夠進入正賽就已經是天大的勝利了，一般人不是應該說：「我們感到很意外，沒想到真的能夠獲得這樣的成績！現在我們全隊上下都很激動，我想我們能夠感受一下真正的足總杯了！哈哈！」
「當然不是。我只是一個國際留學生，來自中國，在溫布爾登藝術學校上學。」
「我承認和那些職業球隊比賽會有些困難，不過我希望能夠在以後的比賽中走的盡量更遠一些。」凱文.庫珀性格沉穩，很少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可惜那些記者並不知道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只把他列入了一般的溫布爾登球員當中，覺得他也是一個被勝利沖昏了頭腦的鄉巴佬。
「我工作去了，大記者。」他向矮胖子揮揮手。
伊姆斯皺著眉頭搖頭：「不不，我熱愛的是溫布爾登，不是米爾頓-凱恩斯。記者先生，這一點你一定要搞清楚，否則你把這個問題搞混了的話，溫布爾登的球迷可是不會原諒你的。你知道，現在他們對這個『溫布爾登』的名份很看重。」
楚中天點了點頭：「還有其他一些認識我的人，我的名字對於你們英國人來說太難念了。」
「我也沒興趣聽那些球員吹牛。真不知道他們是哪兒來的信心，只不過是參加了正賽，就想著要挑戰英超球隊了，他們真的知道英超球隊是什麼實力嗎？」看樣子，這個憤世嫉俗的詹姆斯對哪邊都沒好感。「完不成任務也沒關係，我本來就是負責報道網球的，只不過報社臨時里缺人才過來幫幫忙。倒是你，為什麼不上去幹活？」他指了指球員們，對身邊的矮胖子說。「你可是正宗的報道足球的記者。」
「請問伊姆斯先生，身為前溫布爾登的傳奇後衛，是什麼讓你選擇執教這支第九級聯賽
「我注意到你使用了『你們英國人』這個片語，那麼你不是我們英國人嗎？」
「我想我們應該對這支球隊稍微關注一下了。」有媒體在報道中這樣說道，「實際上我們對他們並不陌生，因為就在一年前他們還上過媒體，那次是因為他們剛剛成立——作為對溫布爾登職業足球俱樂部搬去米爾頓-凱恩斯的抗議，溫布爾登地區的球迷們自發成立了這麼一支球隊。沒想到一年之後又看到他們的消息是因為他們進入了足總杯的正賽！」
足總杯正賽第一輪在十一月十五日舉行，現在還早著呢。但溫布爾登競技殺入足總杯正賽的新聞還是上了不少英國媒體，因為他們是第九級聯賽中唯一一支殺入正賽的球隊，同時他們也是參加足總杯正賽中等級最低的一支球隊。
「我叫詹姆斯.梅里。是《溫布爾登晚報》的一名體育記者，能夠知道你的名字嗎？」
「我們希望能夠在足總杯中走的更遠，如果能去千年球場，那就更好了，哈哈！」伊姆斯大笑起來。
詹姆斯撇撇嘴，對這個矮胖子語氣中不由自主流露出來的優越感有些厭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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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圍著主教練的這些記者，另外一些記者才抓住了那些單個球員們進行一對一採訪，問上幾個問題，以後將用在「溫布爾登球員們說」中。他們的問題千篇一律，就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樣——「對於你們的球隊能夠闖入足總杯正賽，你怎麼看？」
兩個人在國王牧場外面就發現今天的這裏不太一樣，因為停車場上停了不少車，有輛車上還帶有他們熟悉的標誌——BBC。
在他面前，已經有不少隊友被記者拉住在進行一對一單獨採訪了。
「沒有比賽，他是逃課去參加訓練了。」肯尼在旁邊解釋道。
「事實上我並未對這個成績感到驚訝。我是說，我早就知道我們能夠做到這一點……沒錯，我們還有更高的目標。是什麼？我不告訴你，嘿嘿！」喬.希林在接受採訪的時候故意裝出一副「老子什麼大場面都見識過」的樣子，一臉臭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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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目標了嗎？」見他竟然有所行動，矮胖子也有點吃驚。
「真是大場面！」博爾傑興奮地吹起了口哨，然後跑向了隊友，打算也撈個採訪。
「我真受不了我的那些同行們。」只有兩個人沒有參与進去，他們站在一邊，冷眼旁觀。左邊一個高個子
「好吧……那麼帶領一支第九級聯賽的球隊殺入足總杯正賽，您對此是否感到驚訝？」記者被他嗆聲，只能換個話題問。
楚對他笑了笑：「我覺得缺席太多訓練課總歸不好嘛。萬一老闆要看訓練課的出勤率才決定足總杯出場名單，我不就是慘了嗎？」
看來闖入正賽真的讓這支球隊得意忘形了。相信他們很快就會在第一輪見識到足總杯的殘酷性了……那可是和資格賽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
他將視線投向球場，百無聊賴地四處打探著。就在這個時候，一張明顯是東亞人的面孔進入了他的視野。
「你好。」那個記者用英語向他打著招呼。
「逃課？」艾米麗更吃驚了。「今天有比賽嗎？」今天是星期五，據她所知今天是沒有任何比賽的。
「是什麼原因？這還不夠明顯嗎？因為我熱愛溫布爾登。我在這裏踢球，在這裏退役，我在這裏度過了我職業生涯最美好的時光……」伊姆斯侃侃而談，臉上刻一點都看不到他平時那副陰沉的表情。他這樣子真叫隊員們感到驚訝——這真的是那個平時總板起臉來教訓人，走到哪兒哪兒的溫度就立刻下降十度的老闆嗎？
最後，那些媒體如此總結道。
「呃……」矮胖子猶豫了一下，接著聳聳肩，「好吧，反正我也不打算浪費版面在這上面。」他停下了腳步，目送詹姆斯走向那個他嘴中的亞裔球員。
媒體們對溫布爾登競技的成績讚不絕口，紛紛稱讚他們是資格賽中最大的黑馬。但是他們對溫布爾登的評價也僅限於此了。
楚中天真沒想到坐在一旁休息也能給自己招來記者。他倒不是不願意接受採訪，而是他不想博爾傑那樣能夠厚著臉皮主動往記者面前湊，晃來晃去，直晃到那個記者終於注意到他為止。
也有些人熱心的和他們討論起足總杯來，但是他們嘴巴說上的卻全都是「阿森納」、「切爾西」、「熱刺」、「曼聯」、「利物浦」這些大球會的名字。至於「溫布爾登競技」？那不過是開始聊天的一個引子，就像「今天天氣不錯」，可誰在乎今天是不是真的天氣不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