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小城故事
第十七章 里貝里的經紀人
他把自己的這個想法說了出來：「……我覺得前途比現在更重要，弗蘭克。跟著費爾南德斯先生，能夠讓你有更好的前途，可是去土耳其就不確定了，那裡有太多未知的因素左右你的職業生涯。況且……土耳其太偏僻了，你去了那裡無法引起更多的關注，以後自然也賺不到大錢。」
「咦？」楚中天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有些驚訝。這小半個賽季，里貝里的表現一般，不能說特別好，也不能說很壞，中規中矩而已。竟然能夠引來國外聯賽的注意。
他在知道了里貝里拒絕的是土耳其的豪門加拉塔薩雷之後，有時候也會想一想——自己當初建議他拒絕邀請，是不是對的呢？
「哈哈！」楚中天被裡貝里的話逗樂了，他擺擺手，又把球傳了回去：「用不著，我這裡有一個人選。是我的經紀人，不過目前只有我一個球員，你有沒有興趣？」
里貝里訴說著起前塵往事，聲音就低沉了許多，和那個在隊友們中間肆無忌憚開玩笑的里貝里完全不一樣。楚中天也沒想到里貝里的過去竟然有這麼多故事，他安靜地聽著，不發出任何聲音，生怕因此打斷了里貝里的思緒。
他原本以為自己會得到「沒有經紀人看得上我」這樣苦情的回答，沒想到里貝里聳聳肩：「我一想到自己要拿出簽字費的百分之十和每周薪水的百分之五給一個我完全不認識，只是幫我和對方俱樂部見見面的陌生人，我就不甘心。是我賺的錢，幹嘛要給別人？」
「代言一家房地產公司，讓他們送你一套樣板別墅，怎麼樣？」
不過最近，他在更衣室里的「鄰居」弗蘭克.里貝里有些心神不寧。
整個訓練課的時候，里貝里都在想這件事情，難免有些走神。於是讓.費爾南德斯不得不多次停下訓練，問他：「你究竟是怎麼回事，弗蘭克？」
「呃……也許有些累，先生。」
他依然每天都在堅持訓練。
詹姆斯.梅里上午從倫敦坐飛機到巴黎，再乘坐高速列車（TGV）趕往梅斯，到梅斯普通列車需要三個小時，高速列車雖然票價更貴，但是一個半小時不到就能抵達梅斯。
「這是應該的。」楚中天點點頭。如果里貝里問也不問直接就答應了，他也會承受很大壓力的，自己只是一個中間人，里貝里具體的要求是什麼，就然他們兩個去談吧。
「你們好！」瓦希芭微笑著向兩個人打招呼，然後又小聲問他的丈夫：「他們聽得懂法語嗎？」
梅里笑了起來：「您說對了，確實餓了……」
三個人來到里貝里的家中時，楚中天也注意到里貝里的這套公寓並不寬敞，和自己所住的那地方差不多，家裡的陳設相當簡單，和一個普通人家沒什麼兩樣，在這裏看不到那些奢侈品，除了必要的生活設施之外就是一些小裝飾品了。
嚴格來說，梅里不算第一次見里貝里，但確實第一次接觸里貝里。他離開梅斯回英國的時候，里貝里正在被當地媒體猛批「除了埋頭帶球什麼都不會的傻小子」，沒想到幾個月不見，這
楚中天看他若有所思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過這事情還是得你自己拿主意，弗蘭克。」他站起身跑出去訓練了。
「你的妻子可真漂亮。」楚中天誇讚道。實際上瓦希芭只能算普通姿色，和那些球星們的美女老婆相比差遠了，但是氣質不錯。
當訓練結束之後，大家都去沐浴室沖澡，里貝里和楚中天則落在了最後面，等更衣室里沒人了，里貝里才小聲對楚中天說：「我決定了。」
這車楚中天可不陌生。第一天去梅斯訓練，半路上就看到過這輛車。當時它正被三輛閃燈的警車包圍著。那也是楚中天和里貝里的第一次見面，事後他們談起這件事情的時候，楚中天還會取笑里貝里呢，里貝里就毫不示弱的反唇相譏：「最起碼我還會開車，比你這個不會開車的人強多了！」
「留在梅斯！跟著費爾南德斯先生。」
「可是你難道沒想過如果有經紀人的話，他們可以幫你賺到更多的錢。哪怕分給他們百分之五，你也還有百分之九十五啊。另外他們還可以幫你開發你在其它方面的商業價值，比如形象代言。有了那些贊助商你甚至什麼都不用買，需要什麼自然有贊助商給你送上門。」楚中天不得不對他進行職業足球再教育。
自從楚中天給他說了有一位有前途，並且比他還厲害的球員目前沒有經紀人之後，他就不願意再耽誤時間了。萬一去晚了比別人搶了，自己后不後悔先不說，最起碼會讓楚感到失望的。
里貝里吹了聲口哨：「聽起來不錯。」他有些動心，不僅可以拿到贊助費，還能免費獲得很多商品。
里貝里沒有經紀人是因為目前還沒有人看到他的潛力，一個在弱隊梅斯效力，下賽季可能跌入乙級的球員，根本不值得那些大經紀人們花什麼精力來關注一下。儘管他現在在梅斯表現的中規中矩，但是梅斯這樣的球隊太弱小，在梅斯打上比賽什麼都說明不了。
楚中天知道這件事情之後，突然腦子裡靈光一閃——里貝里沒有經紀人，而梅里先生到目前為止除了自己，似乎也就沒什麼球員了。既然如此，為什麼不給他們搭搭線呢？
他說的費爾南德茲可不是他自己，而是球隊中的一位理療師，名叫艾曼紐爾.費爾南德茲。
如果我有這麼一個照顧我在意我力挺我的主教練，我也留下來追隨他。楚中天心裏這麼想。
「這沒問題，我堅信自己的實力。」
「嗯？」
和楚中天沒什麼關係。
下午抵達梅斯之後，梅里給楚中天打了個電話，告訴他自己直接去訓練基地。楚中天則告訴梅里先生，球員本人答應見面，晚上訓練之後，直接去他的家。
「你是怎麼看的嘛，弗蘭克？」楚中天也壓低了聲音問。
他不得不拿出更多的時間去管理網站，足球都已經好久沒去踢過了。
他還有些不相信——現在的經紀人都跟從來沒吃過肉的狗一樣，如果真有楚中天所說的那
「很好，到時候我請你們到我家來吃飯！」
「我……我想要賺更多的錢……你知道的，楚，我和妻子瓦希芭要在一起生活，開銷很大，以後還要結婚。我現在開的還是二手汽車，租的房子住……不過，土耳其聯賽我一無所知，我不知道去那邊能不能讓我有更好的發展空間，況且費爾南德斯先生一直都很照顧我，如果沒有他，就沒有我……如果我去了土耳其，我覺得對費爾南德斯先生來說是不公平的。」
由於他經常光顧，這網站的名氣也越來越大，很多楚中天的球迷聽說網路上有一個地方能夠直接接到自己的偶像經常出沒，還能了解到楚中天的最新情況，全國各地的楚中天球迷們便蜂擁而來。
後來過了很久，楚中天才從媒體上得知，里貝里拒絕的那家土耳其俱樂部叫「加拉塔薩雷」。他對土耳其足球了解不多，開始在意這個國家的足球也不過時在韓日世界盃上。但他唯二聽過的兩家土耳其足球俱樂部就是加拉塔薩雷和費內巴切，那可是土耳其國內的豪門球隊啊……
楚中天很少看到開朗的里貝里會這麼愁眉苦臉的。最起碼在梅斯沒怎麼見過，除了賽季初期因為表現太糟糕被媒體批評的時候。
楚中天說：「我想順利的話明天下午或者晚上。」
里貝里連忙把球傳了過去，然後說：「我不是不相信你，楚。但我想最好還是和他見了面之後談一談再說。」
「真是個令人感動的愛情故事。」梅里笑了起來。「如果我們簽約，我想我會儘力幫您完成這一切的。不過，弗蘭克。您必須知道，您的收入是和你的表現挂鉤的，所以在您向俱樂部提出更高的薪水要求的時候，您在場上必須有出與之相符的表現。」
楚中天不能預料未來，他也不知道如果里貝里轉會去了土耳其會發生什麼。但是他想在梅斯能夠打上比賽，還有一個很照顧自己的主教練，為什麼要轉會呢？只是為了錢？可眼前的利益重要呢，還是長遠的利益重要？讓.費爾南德斯是一個很有水準的教練，他培養出了無數的球星，楚中天相信里貝里也能在費爾南德斯教練手下成功的。
楚中天對他豎大拇指：「明智的決定。」
對於亢建波和他的夥伴們來說這既是好事也是壞事，好事是他們的網站名氣越來越大，訪問量逐漸上升，壞事則是人多了自然魚龍混雜，煩惱也多了。
稍微有一點潛力的小球員，在十三四歲的時候，經紀人們就排隊登門拜訪他們的父母了，承諾著要將他們帶去曼聯、阿森納、熱刺、紐卡斯爾、利物浦或者切爾西……
里貝里就喜歡聽這個，他得意起來：「是吧？很漂亮吧？我選的哪有不好的？」接著他示意大家坐下來。「在我最窮最落魄的時候她就認識了我，這麼多年一直跟著我，哪怕我沒球踢只能起建築工地打工的時候，她也沒有嫌棄我……你們知道的，我臉上……」里貝里撫摸
以上那些都是亢建波，一個普通中國大學生兼楚中天球迷的煩惱。
「這是你的自由吧？」楚中天不明白里貝里為什麼要對自己說這種事情，球員和其他俱樂部接觸可是大忌，如果被俱樂部知道了，會引起很大的麻煩。
里貝里的妻子站在屋裡歡迎他們，里貝里向大家介紹道：「這是我妻子，瓦希芭（Wahiba）。瓦希芭，這位是我在球隊里的朋友楚，一個中國人。這位是他的經紀人，詹姆斯.梅里先生，一個英國人。」
「好吧，我明天就飛過去。」
「我日常生活需要很多東西的……」
他知道一切正常。
「好的，先生。」
「哎呀，你就相信我說的嘛，梅里先生。我保證他現在還是一個人，但如果你再猶豫一天，我可就不好保證了……」
一切進展順利。
「這個……我會努力做到的。」里貝里舉起了雙手。
「是瓦希芭，我的妻子。我認識她的時候，是個什麼都沒有的窮小子，而且因為長相遭人嘲笑戲弄……」
費爾南德斯盯著里貝里看了一會兒，看的里貝里幾乎都快忍不住要把真相說出來的時候，他點了點頭：「一會兒訓練結束之後去找費爾南德茲幫你做一下按摩。」
不過從最後的結果來看，似乎是正確的……
經紀人就像路邊的計程車一樣，當你不需要的時候，一輛接一輛空車停在你面前。而當你迫切需要用車的時候，就算打電話預約都約不到。
「我要刮鬍子。」里貝里摸摸下巴。
里貝里現在其實還是有些獨，不過已經比最初那幾場比賽好多了。雖然主教練讓.費爾南德斯和楚中天都提醒過他，讓他多傳球，多尋求配合。可他就是喜歡自己帶球突破的感覺……
可惜里貝里那個時候缺乏經驗，還不知道這麼做。他只是擔心自己私底下和其他俱樂部接觸，會惹費爾南德斯教練不高興，所以一直捂著沒敢說。
這或許也算是一種心情調節的手段了。
「讓我們先吃飯吧，我相信梅里先生您一定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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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中天差點踩到足球一頭砸下去，這個理由也實在是太……太那啥了啊！
里貝里點了點頭，他覺得楚中天說的有道理。
詹姆斯.梅里點點頭：「嗯……看上去確實不太新。」
當里貝里在合同上籤下自己名字的時候，他和楚中天就這樣擁有了同一位經紀人，這可算得上是親上加親了。
「代言洗髮水、牙膏、麵包、飲料……甚至，你還可以代言避孕套，哈哈！」楚中天笑了起來。
里貝里看著廚房中那個忙碌的背影，滿含深情。
「有土耳其俱樂部找我……」他對楚中天悄聲說，他不想讓其他隊友知道這件事情，別
※※※※
「他什麼時候能來？」里貝里問。
這頓飯吃的很融洽，楚中天完全成了配角。里貝里和梅里一邊吃飯一邊談好了所有的合同條款，吃完飯，楚中天幫著瓦希芭收拾餐桌，梅里則拿出合同來讓里貝里簽字。
一行三人坐上里貝里放在停車場的那輛二手標誌車。
看著這些可愛的球迷，楚中天總能夠在電腦前微笑起來。
「他們開的薪水比梅斯的高，我在猶豫要不要去。」里貝里做在楚中天身邊，一邊磨磨蹭蹭換衣服，一邊在楚中天耳邊小聲說道。
「您需要取得更多的進球和助攻，技術統計好看了，薪水也會好看。」
電話那頭的梅里猶豫了一下，他最近一直在做兼職，一邊給報紙寫網球評論賺錢，一邊在英格蘭本土搜尋著那些年輕又有發展潛力的小球員。可是英格蘭擁有世界上最多的經紀人群體，他這個半路出家，而且沒什麼人脈的傢伙，怎麼搶得過那些比他更專業更有人緣的職業經紀人呢？
弗蘭克.里貝里在過去四年中換了四支球隊，以至於他自己都習慣了從一個地方漂泊到另外一個地方，讓他認為為了錢而不斷更換球隊是正確的，是一個職業球員應該做的。
楚中天在遠處看著費爾南德斯先生將里貝里叫去談話，還以為他知道了什麼呢，暗中為里貝里感到擔心，結果很快里貝里就跑了回來。看到楚中天在看著自己，里貝里向他豎了個大拇指。
這個時候他的妻子瓦希芭出來通知他們可以開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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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要去哪兒找那些經紀人？」里貝里把球傳給楚中天，攤開手。「難不成我去報紙上登廣告：一個絕對很有前途可以幫助您賺到大錢的梅斯球員弗蘭克.里貝里招聘強力的經紀人？」
「好吧，我打算從那套租住的公寓中搬出來……」
費爾南德斯教練可以給他很多別人給不了的東西，比如說信任，比如說經驗，比如說關懷。
自己根本搶不過那些人。
林北瑤把亢建波所建的網站地址給楚中天之後，楚中天沒事的時候就會去論壇發發帖子，和他的那些支持者們聊一會兒，大家都鼓勵他堅持下去，不要被目前的情況所嚇倒。還有人編了打油詩：「一點困難，有啥可怕？壯起大蛋，把它打翻！」
里貝里被加拉塔薩雷挖牆腳的時候，除了楚中天，他沒有告訴任何人，很長一段時間媒體上也不見任何有關這個的報道。目前他還沒有經紀人，當初和梅斯簽約是他自己談的，如果他有個經紀人的話，早就滿世界宣傳土耳其豪門加拉塔薩雷看重我們家裡貝里了，如果你們梅斯俱樂部不給我們家裡貝里漲工資的話，我們就轉投土耳其聯賽去！
「不要著急，先去我家，我們一邊吃晚飯，一邊談。」里貝里對梅里先生笑道。
「嗯，老實說，弗蘭克，他的經驗並不豐富，因為他才剛剛成為一
搞定了梅里先生之後，自然還要去問里貝里對此的意見。於是趁著和里貝里一組做訓練的時候，楚中天主動提起了經紀人的事情：「弗蘭克，你既然想賺錢，為什麼沒有找個經紀人呢？」
說老實話，他現在最應該感謝的人就是讓.費爾南德斯了。如果不是他，就不會有今天的里貝里。當他還在丙級球隊踢球，不知道未來會怎麼樣的時候，是讓.費爾南德斯發掘了他，將他帶到甲級球隊梅斯。當他在賽季初期表現糟糕，被人一致批評的時候，又是費爾南德斯教練力挺他，堅持給他首發的機會，讓他在一場場比賽中不斷磨練自己，終於現在在媒體上很少能夠聽到針對他的批評了，他作為球隊的首發一員，也沒什麼人質疑了。
「找吉列做代言。」
沒想到楚反而給自己介紹了一個球員。
「她和那些人都不一樣，知道嗎？她曾經捧著我的臉，摸著我這裏。」里貝里指著自己臉上的傷疤。「說那是我最美麗的一部分。以前也有人說過類似的話，可是他們都是在嘲笑我而已。我卻在第一次聽到她這麼說的時候，堅信她本意就是如此，她就是喜歡我，喜歡我這裏。很奇妙，我都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但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愛上了她。為了她我願意做任何事情。」
梅里接到楚中天的電話，說是給他物色了一個絕對有發展潛力，比自己還厲害的球員，目前沒有經紀人，問他想不想來。
「您瞧，梅里先生。」里貝里坐在駕駛席上回頭對兩位說，「我這輛車很破舊，我一直想換，不過沒錢。」
「咦？」里貝里接住球之後，愣了一下，沒有馬上傳出去。
「好的，你們慢慢聊。」瓦希芭向兩個客人告別之後就轉身去廚房了。
下午的訓練課結束之後，楚中天帶著里貝里和梅里先生在訓練基地外見面，他把兩個人互相介紹了一下，就讓他們自己去談了。
「我想找人商量商量，但是又不能讓費爾南德斯先生知道這件事情。」里貝里皺起眉頭，有些苦惱。
「寶馬、賓士、雷諾、標誌……隨便你選，法拉利也有可能。」
「瓦希芭是出生在摩洛哥的阿爾及利亞人，一家人都是虔誠的穆斯林。為了娶她，我也改信伊斯蘭教，成了一個穆斯林。你瞧，楚，我們家裡沒有酒，那是因為穆斯林不能飲酒。我為了她還專門去學了《可蘭經》……所以。」里貝里收回充滿了柔情的目光，轉而看向梅里和楚中天。「為了不讓她跟著我受苦，為了讓她過上好日子，為了讓她證明當初跟著我是正確的，無論怎麼樣我也要賺更多的錢，梅里先生。」
「放心，寶貝，完全沒問題。」里貝里親了親妻子。「去準備晚飯吧，今天我們要留他們在家裡吃飯。」
「我打算換掉我那輛二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