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鄉村奇迹
第十一章 我們可不是來保級的！
七十多分鐘的時候，為隊友們創造了無數次機會的楚中天想到了蘭尼克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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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巴.巴無人盯防接到了球，再傳給伊比舍維奇，然後直接射空門得手……
隊友們正在向回跑，伊比舍維奇一隻手摟住了楚中天的脖子，正在他耳邊對他笑著說些什麼。
當楚中天用一個非常規的傳球動作策劃了霍芬海姆的進球之後，看台上的科特布斯球員們顯得很懊惱，邵佳一卻感到驚訝。楚中天這樣的表現可是他從來沒在國家隊中看到的。
而要想成為一個真正的「自由人」，只能先成為一個棋手。你必須超脫球賽本身，從球場上方來俯瞰這場比賽，有一個全局觀，才能夠知道知道如何主導比賽，如何帶領球隊。
這位年僅二十歲的後衛是斯圖加特青年隊培養出來的，06-07賽季自由轉會到了霍芬海姆青年隊。上賽季德乙聯賽代表一線隊出場二十二次，打入兩球。因為表現出色，所以本賽季沒有被清洗掉，而是繼續留在了球隊中，出任替補。
在國家隊中的那個楚中天要麼只是一個簡單的防守者，要麼就是個萬金油，社會主義的一塊磚，哪兒需要往哪兒搬。他不是球隊的戰術核心，主教練也沒有對他委以重任，他身邊的隊友們不清楚他真正的實力，也不願意聽信於他，服從於他。於是他就好像是油麵上的一滴水珠，完全不溶於這支球隊。
「讓那些瞧不起你的德國人見識見識，哈！」他用力拍在了楚中天的後背上。
可是比賽還沒完，霍芬海姆給科特布斯球迷，以及全德國觀眾的震驚還沒完。
這一次看台上的科特布斯球迷們不噓也不罵了，因為他們都被霍芬海姆如此強勢的表現給鎮住了。
中場休息的時候，蘭尼克表揚了全隊的表現，他沒有特別點名表揚，不過大家都知道楚中天的這個上半場完全可以打一分（德國聯賽打分的習慣和其他國家聯賽不一樣，其他國家聯賽都是十分制，分數越高表現越好。在德國則是五分制，分數越低說明你的表現越好，一分等於其他聯賽的十分）。
可這也太不靠譜了，如果要吸引豪門注意力，在梅斯還不夠嗎？聯盟杯冠軍啊……
這就是他為什麼要親自跑去中國勸說楚中天加盟的原因。
面對棄門出擊的科特布斯門將，登巴.巴沒有選擇突破，而是直接射門！他冷靜的用右腳推射遠角，足球從特雷默爾的身邊滾了過去，最後滾過了門線，滾進球門！
一球領先之後霍芬海姆信心更足了，他們士氣高漲。在接下來的比賽中掌握著主動權。
「哈！幹得漂亮，楚！我就知道你能行的！」伊比舍維奇打進了霍芬海姆歷史上的第一個德甲進球，不管他以後會在這支球隊怎麼樣，最起碼他已經將自己的名字
「3：0！！伊比舍維奇的第二個進球！他真是這場比賽的大明星！」
當這一幕真的出現的時候，他用力揮了揮拳頭。
但是看看這個朝氣蓬勃，咄咄逼人的霍芬海姆，所有人的心中都響起了這麼一個疑問：「我們真的甘心只是保級而已嗎？」
對方連續兩次射門都未果，也讓那科特布斯的球員有些慶幸沒有在丟球，如果丟了兩個球，這比賽可就難踢了。
場下的霍芬海姆替補球員們也從座位上高舉雙臂集體沖了出來。
而且這個進球還是來自於我給他的傳球……
他向薩利霍維奇揮手示意把球傳給他，就是為了引起了科特布斯後衛的注意力，薩利霍維奇把球傳了給他，他也成功將對方的一名中後衛給引了出來。然後轉身擺脫再傳球，一氣呵成，這樣的表演在整個德甲聯賽中都不常見。
和他一樣激動的還有那些坐在電視機前，或者守在電腦前收看這場比賽的中國球迷們。
他對於加盟一支升班馬是沒有任何擔憂的，因為他知道有楚在這裏，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他們一定會去的很多場勝利，就像主教練蘭尼克說的那樣，保級根本不是他們的目標！
第四十二分鐘，科特布斯終於尋覓到了一次機會，他們利用霍芬海姆後防線上盯人不緊的機會，由球隊的丹麥攻擊手索倫森（Dennis_Sorensen）在小禁區內接到左後衛齊比希（Daniel_Ziebig）的傳球頭槌破門，但是主裁判溫克曼認為丹麥人衝撞門將厄茲詹在先，進球無效。
在科特布斯的球員們看來，楚中天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因為之前你以為他在前場參与進攻，之後你就會發現斷掉自己腳下足球的人正是他。他可以出現在球場的任何一個角落，只要比賽形勢需要他這麼做。
接著蘭尼克關心了一下尼爾松的傷勢，看樣子這位中後衛是沒辦法繼續堅持比賽了。蘭尼克只有用年僅二十歲的雅伊斯勒（Matthias_Jaissle）換下了受傷的尼爾松。
在楚中天身上，這樣的素質正在閃閃發光。最初，在梅斯的時候，這樣的光芒很微弱，但隨著讓.費爾南德斯對他的磨練和比賽經驗的積累，這樣的光芒越來越強烈，輻射的範圍也在漸漸擴大。
如果是一個人的話，怎麼可能做得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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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不是只看二十多分鐘比賽轉播就能夠看出來的。當初蘭尼克看楚中天比賽錄像的時候，也以為楚中天是在瞎跑，只不過因為跑動多，體能好，所以瞎貓撞上了死耗子，一場比賽九十分鐘，他不停地跑，總能讓他撞上那麼幾隻死耗子。
「升班馬在客場2：0領先了科特
中央電視颱風雲足球頻道的解說員也跟著一驚一乍了好幾次，如果只是聽他的解說，不看比賽畫面，一定會讓人以為霍芬海姆已經最少四球領先了呢。
後來他發現不是這樣的，經過分析楚中天的海量比賽錄像，他發現自己一開始的想法錯的離譜。這個球員雖然在不停的跑，卻是有目的地跑，他每一次行動都有明確的目標，直指比賽的關鍵點。就好像是一種天賦，他有與生俱來的靈感，知道自己該怎麼在比賽中行動。
在距離球門二十三米的地方，楚中天起腳遠射！
「喔——漂亮！楚中天的傳球！球進了！球進了！」風雲足球頻道的德甲解說員興奮地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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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看到楚中天用一個精彩的轉身晃開了對手，再傳球，策劃了霍芬海姆的第一個球。心情就更複雜了。
哪想到半路上殺出來個伊比舍維奇，他本來是想躲的，因為他也沒想到楚中天會直接起腳射門，如此突然。因為沒想到，所以縮脖子的時候慢了半拍，足球打在他的頭上，被他一蹭，產生了一個明顯的變線。
於是第七十六分鐘的時候，楚中天在前場拿球。當科特布斯的球員們都在提防他傳球，當解說員也在猜測他會把球傳給誰的時候，他卻突然起腳射門！
是什麼造成了這一切的呢？
如今在霍芬海姆，蘭尼克眼中的楚中天已經看不見人影了，他成了一片金光燦燦的光芒，照亮了大半個球場。蘭尼克相信，總有一天，這片光芒會籠罩整座球場。
這三千萬的轉會費……可真便宜！
2：0！
進球之後的伊比舍維奇愣了一下，然後張開雙臂慶祝。他沒想到楚中天的球竟然被自己碰進了球門……不過算了，先慶祝了再說！
但這不是讓他高興的主要原因，讓他高興的是楚中天的出色發揮，給了他一種在梅斯的感覺，能夠在一支陌生的球隊遇到老熟人，還能夠重溫過去美好的時光。這才是最值得高興的。
霍芬海姆的連續攻勢讓下半場還想反撲的科特布斯被壓得抬不起頭來。他們這個時候完全沒有儘快扳平比分的想法了。
「賽季前大家都認為霍芬海姆本賽季最大的目標就是保級……可是看了他們在這五十五分鐘的表現之後，還有幾個人能有這樣的想法？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太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
科特布斯也想反撲，但是霍芬海姆這次沒有消極防守，而是在楚中天的指揮下繼續向科特布斯施壓。
「我們來甲級聯賽可不是為了保級，我們將努力贏下每一場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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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登巴.巴強行突破了米特雷基斯，門將特雷默爾就棄門出擊了。
他們高呼著進攻的口號，要球員們表現的更勇敢一些，擊垮眼前這支資本主義的走狗。
經過上半場最後階段的混亂，楚中天意識到這支球隊骨子裡是崇尚進攻，喜歡進攻，習慣進攻的，讓他們像梅斯那樣專心防守的話，他們是干不來的。
足球就這樣從另外一個角度飛進了球門……
第五十九分鐘，本場比賽表現出色的薩利霍維奇被換了下去，球隊的前任隊長特貝爾披掛上陣。
梅斯可以，比梅斯還有錢的霍芬海姆為什麼不行？
薩利霍維奇看到了這一幕。他還是覺得剛才發生的一切挺不可思議的。
就算這支球隊現在是升班馬，有了楚，那麼未來也不是了。就像當年的梅斯一樣，上個賽季還在驚險保級，第二個賽季竟然就拿到了聯盟杯參賽資格，又過了一個賽季乾脆站上了歐洲之巔！
看台上的霍芬海姆幾乎陷入了瘋狂，所有人都在看台上蹦蹦跳跳像個孩子，身邊已經沒有了看上去還清醒的人。對於霍芬海姆的球迷們來說，這場比賽的勝利所帶給他們的喜悅完全不亞於兩個月前升級時。
下半場比賽開始之後，霍芬海姆繼續主導比賽。薩利霍維奇在楚中天的支援下，表現也活躍起來。第五十一分鐘，他在左路傳中，後門柱包抄的卡洛斯.愛德華多在無人防守的情況下把球打飛。令看台上響起一陣嘆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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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來說，現在的得失不重要。轉會霍芬海姆是一次長線投資，讓他這個「投資者」如此有信心的原因就是楚中天。
因此，在聽說楚中天在這支球隊之後，他二話不說就答應了霍芬海姆的邀請，甚至寧肯降薪加盟。
第四十分鐘，霍芬海姆的中後衛佩爾.尼爾松在和對方的前鋒蘭格洛夫爭頂的時候，面部受傷，經過簡單的處理之後重新回到了比賽中，不過這次受傷讓他受到了一些影響，在比賽中無法百分百集中精神。
僅僅兩分鐘之後，霍芬海姆捲土重來，楚中天在前場邊路拿球被對方推倒，主裁判給了一個定位球。薩利霍維奇上來主罰，將自由球傳到了門前，年輕的中後衛康珀後點起腳射門，但是打得太正，皮球正中特雷默爾下懷。
他們哪想到被他們嘲諷的「婊子軍團」竟然能夠有這樣的能量，在他們的主場讓他們啞口無言……
他們是當局者迷。電視轉播和現場觀眾可是看的很清楚，楚中天在比賽中不停地做著來回衝刺折返跑，一點也不吝嗇體能，而且速度不慢。還有一點是光靠看電視直播看不出來的，那就是楚中天對比賽形勢的掌握，可以讓他選擇正確的行動和路徑，不會出現瞎跑的情況。他雖然一刻不停地跑著，卻從來沒有浪費
那麼與其消極防守，不如積極進攻，用進攻來代替防守，面對實力不強的對手，這一招可是很管用的，不僅可以讓對方組織不起有效的攻勢，還能夠抓緊機會再取得進球，看上去比分漂亮了，場面也漂亮。
我們的目標是什麼？是勝利！
這個進攻最精妙同時也是最關鍵的地方出現在楚中天那裡，他轉身讓過足球也擺脫了對方的後衛，不僅如此，他還將對方的中後衛給扯了出來，攪亂了對方原本很好的防線，讓對方的防守出現了空當。最重要的是，他不僅僅製造了這個空當，還親自利用了這個空當給球隊製造了進球。
這個時候，蘭尼克的那句話聽起來格外鏗鏘有力。
對於楚中天的選擇，他們是不理解的。可以這麼說，全中國幾乎沒有一個人支持他去霍芬海姆。可他偏偏就是去了。現在大家在看德甲比賽的時候，心情很複雜，他們當然希望楚中天表現出色啊，同時又覺得以霍芬海姆的實力，肯定是保級的命。
在球迷們的怒吼聲中，主隊科特布斯終於拿出了點鬥志。也許他們被之前霍芬海姆猛烈的攻勢迷惑了，以為自己的球隊已經落後了好幾個球，現在看，才落後一個球，比賽確實沒到放棄的時候。
以至於隊里有人覺得楚中天的實力沒有媒體吹的那麼厲害——不是每個職業球員都會收看職業足球比賽轉播的，事實上在中國連很多足球教練也是不看足球比賽的。
楚中天也沒計較這種問題，他沖向伊比舍維奇，要和他擁抱。
「巴進球了！來自楚的長傳！非常漂亮精準和……突然！看一看當登巴.巴接到球的時候，他身邊只有幾個科特布斯的防守球員就知道了……時機把握的非常好！」
蘭尼克沒有對戰術進行什麼調整，只是要求大家在防守中再注意一下。霍芬海姆上半場的表現很不錯，除了最後時刻有些亂之外，都還好。
在他的推動下，霍芬海姆的攻勢一浪高過一浪，每一次進攻都讓科特布斯的球迷們揪心不已。
看台上的霍芬海姆球迷們在瘋狂慶祝和歡呼，這是他們球隊有史以來的第一個德甲進球。他們有理由這麼高興。
他沒有必要做什麼調整。
看來，這個空降的核心確實有能力和資格帶領球隊。
足球奔著球門遠角飛去，門將特雷默爾也做出了撲救動作。
我剛才和那個中國人擊掌了？
反正在平時訓練中，他已經做過很多射門練習，在技術上不存在任何問題了。
他們自己一開始也覺得球隊能夠在甲級聯賽中保級，就可以心滿意足了。
在場邊的霍芬海姆替補席和教練席上也是如此。當看到楚中天用一個轉身傳球的動作將足球送到了空當處的時候，蘭尼克就已經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已
而楚中天在中場的表現也愈發穩健，不僅僅控制著球隊的進攻節奏，還多次在防守中貢獻他的力量，科特布斯本來打算趁楚中天多次前插參与進攻的時候，打中路的。結果被楚中天幾次回追斷了球，他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僅僅是科特布斯的球迷們被鎮住了，就連負責轉播這場比賽的德國電視台的解說員也在高呼完進球之後接連用了四個「不可思議」。
但是激動之後，他們有覺得心情複雜。
一直到上半場結束，科特布斯也沒有再進球。
這還是邵佳一第一次看到一個毫無保留放開了踢的楚中天，他自由自在，就好像暢遊在江湖大海中的魚兒，又好像翱翔於九天外的飛鳥。和那個在國家隊死氣沉沉的楚中天完全不一樣……
他們展開了攻勢，給霍芬海姆的防線製造了一些麻煩。
「我們要看你們的進攻！！拿出你們的鬥志來，你們是科特布斯！」
這是一支新興勢力的宣言。只是在這場比賽之前，它被很多人有意無意地忽略了……
難道說霍芬海姆只是楚中天的一個跳板？他憑藉自己在球隊中的出色表現，吸引豪門球隊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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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賽季前，蘭尼克要求他多練射門，主要是培養在比賽中起腳射門的習慣。這場比賽都七十五分鐘了，他還只有一腳射門，這顯然和蘭尼克所希望的相去甚遠。想到這裏，他決定嘗試一下射門。
這種球員已經超越了一般球員的境界。如果說一般球員是棋盤上的棋子，那麼這樣的球員就是棋手了。
哪想到距離這次進攻僅僅過了一分鐘，楚中天在中場右路突然拿球之後突然長傳，在中場隊友們都還沒有插上去的時候就把足球轉移到了左邊。在那裡，登巴.巴胸部停球之後沒有傳給另外一邊的伊比舍維奇，而是強行突破了科特布斯的中後衛米特雷斯基。
楚中天表現的越好，他們就越是要嘆息——這麼優秀的一個球員，為什麼就偏偏選擇了一支名不見經傳的升班馬呢？再優秀，最頂級的成績也不過是幫助球隊保級而已……這樣的球隊究竟有什麼值得他效力的價值？
第二十五分鐘，楚中天在中路分球，把足球分給了薩利霍維奇，薩利霍維奇左路傳中，魏斯後點插上直接射門。但由於射門力量不足，被特雷默爾倒地撲住。儘管沒進球，這次進攻依然贏得了霍芬海姆球迷們的掌聲和歡呼。倒是科特布斯的球迷們對他們的球隊被一直升斑馬如此欺負，感到氣憤。
蘭尼克也扼腕嘆息。實際上每一次霍芬海姆的進攻，都會讓人以為這球一定會進的，但總是差那麼一點。不能不讓人覺得遺憾。
而同樣，面對這樣一支初生牛犢不怕虎般的霍芬海姆，他們的對手也會在心裏問自己：「他們真的是想要保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