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鄉村奇迹
第三十五章 釣魚
雖然霍芬海姆的球員們並不怎麼習慣，但是也還是遵照楚中天的要求，向回收。其中最積極的人是伊比舍維奇，因為只有他了解楚中天在做什麼。
可是霍芬海姆的進攻還沒完。他們很快就獲得了二次進攻的機會。這也算是霍芬海姆足球的一種特點——他們的進攻很有層次，好像大海的波浪一下，一波接一波，連綿不絕。在聯賽中他們有好幾個球都是通過二次進攻打進的。
他在霍芬海姆踢了這麼幾個月的球之後，總覺得蘭尼克的這套戰術乍一看很嚇人，有些像「程咬金的三板斧」，如果對手招架住了這三板斧，麻煩就來了。簡單來說就是缺乏變化。總是一味強調進攻，要求盡量多的向前傳球，盡量少的長傳和橫傳，這樣一來一旦向前的傳球受挫，要怎麼辦？
「2：0！主場作戰的霍芬海姆擴大了領先優勢！！」
楚中天成功讓隊友們回收回來，卻並沒有急著往前傳，因為他發現法蘭克福並沒有跟著上來，他還得耐心等一等。法蘭克福是鐵了心要死守反擊，可是如果他們不想前的話又要怎麼進球呢？
對手上來了，或許會讓楚中天拿球的時候受到更嚴的防守，但是這對整個霍芬海姆來說卻是一件好事情。因為他們後面的空當多了起來。
前幾輪霍芬海姆打的卻是那種快速進攻一往無前的足球，就好像中國象棋里過楚河漢界的卒子一樣。但是這並沒有讓段斌形成一種「霍芬海姆的足球就該這麼踢」的印象，所以看到楚中天指揮著隊友們在後面倒腳，他覺得挺正常的：「法蘭克福不出來，霍芬海姆自然要把他們扯出來。」
他決定在場上充分發揮自己的自由權力。要做一個自由人，首先要從解放思想開始做起。如果他的思想還局限著，還要事事都聽從主教練，那麼他絕對不可能成為自由人的。
第二個丟球！
這一次厄茲詹也照做了。
「球進了！！」
段斌還在那兒興奮，因為他在現場見證了一名中國球員的進球。他並不是第一次現場解說歐洲聯賽了，西班牙的國家德比，他都解說過。可是那樣的比賽再群星璀璨也是別人的星，不管那些巨星們進多少球，段斌總覺得自己差口氣，感情並沒有完全釋放。
他以為登巴.巴會直接射門的，哪想到登巴.巴這麼大公無私，又出人意料的橫傳了一下。
在此之前楚中天完全沒有射門的心理準備。但是當機會來臨的時候，他卻並不需要什麼準備，身
作為老牌球隊，法蘭克福可不想輕易認輸。
直到這個時候，大家的視線全集中在了楚中天身上。
楚中天迎著被踢過來的足球一彈腿，足球朝著空門就飛了過去。貝萊德還躺在地上，尼科洛夫掙扎著已經爬了起來，但是還沒穩住重心，就看到楚中天伸腳射門，他連忙飛撲過去，想要阻止這個球。
霍芬海姆的球迷們這下也看不懂了，他們可不是只看了霍芬海姆一兩場比賽的人，這其中有不少人是跟隨霍芬海姆最少三個賽季的，從霍芬海姆在打地區聯賽的時候，一直到現在，親眼見證了球隊是如何兩年內完成三級跳的。
伊比舍維奇沒料到這一點，所以足球被貝萊德搶先解圍。
那感覺真好……
※※※※
因此當足球被薩利霍維奇、魏斯、登巴.巴一系列傳遞之後，大家都沒有看到楚中天已經悄悄出現在了禁區里，正密切留意著足球的動向。
面對雅伊斯勒的這個會傳球，厄茲詹也很吃驚。他差一點嚇得不知道該怎麼接球了：是該用手去抱呢，還是用手去接？幸好這個時候距離他最近的法蘭克福球員還有幾乎半個球場呢。否則這時候只要有一名法蘭克福球員勇往直前，不放棄地追球，他也許就能夠看到運氣女神向他露出的微笑。
那時候當他進了球之後，商業競技場（Commerzbank-Arena，法蘭克福主場）的看台上就會響起「楊晨」的高呼，和今天一模一樣。
他不知道。
在球迷眼中，這樣的足球非常好看，非常吸引眼球，充滿了激情。但是在馮克爾這樣的專業人士看來，這是很冒險的行為。如果霍芬海姆面對的是一支防守反擊更犀利的球隊，那麼霍芬海姆就將輸球。
法蘭克福不上來，楚中天也就樂得在後面倒腳。
在場邊教練席上看比賽的助理教練蔡德勒扭頭看了看旁邊的拉尼克。作為跟隨蘭尼克兩個賽季的助理教練，他對霍芬海姆的戰術打法已經很熟悉了。但是現在場上的霍芬海姆正在踢著一種讓他覺得陌生的足球。
「霍芬海姆！霍芬海姆！！」
「楚中天」的歡呼聲一直持續到了開球，當主裁判吹響重新開始比賽的哨音時，這歡呼聲才漸漸停息。
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就是整個世界的中心。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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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球！」在他旁邊的楊晨倒是先喊了出來。
足球從他和貝萊德兩個人之
然後他聽到了來自球場看台上在巨大的歡呼聲。
看著正在調動球迷們情緒的楚中天，他很羡慕他。他比自己的機遇好，當然他也比自己的實力好……
厄茲詹的大腦在足球滾到他跟前的時候清醒了過來，他放棄了用手去接球的打算，改用腳停球。然後習慣性地想要大腳向前踢，去看到了楚中天在向他招手。這個手勢他很熟悉，每當他打算大腳開球門球的時候，楚中天都會這麼做，示意他把足球傳過去。他基本上每次都照做，因為蘭尼克告訴過他，在場上楚中天就等於一個主教練，盡量都聽他的。
還要怎麼做？
雅伊斯勒有些摸不著頭腦，平時訓練中，主教練蘭尼克可是不允許他這麼乾的。
看台上的霍芬海姆球迷們非常有默契的用漢語高呼：「楚中天！！」
楚中天見他在猶豫，回頭看了看，法蘭克福的球員還沒有逼上來。所以他又揮揮手，重複了自己的要求：把球傳回給門將厄茲詹。
段斌和楊晨在轉播席上聽到這樣的吶喊聲都不約而同有些激動起來。段斌是因為他這還是第一次在現場聽到那麼多老外高呼一個中國人的名字，實在是非常震撼。而楊晨則是被這呼喊聲換回了十年前的回憶。
倒是段斌沒有這樣的想法，因為他對上個賽季的霍芬海姆一點都不熟悉，他腦海中關於霍芬海姆這一章完全是一片空白，這個賽季霍芬海姆怎麼寫，他腦海中就留下什麼印象。
如今的法蘭克福和霍芬海姆真的不是一個檔次上的球隊了……
頓時登巴.巴、伊比舍維奇、奧巴西和薩利霍維奇四個人立刻轉身向前，向法蘭克福的球門發起了衝鋒。
段斌之前吸的那口氣終於可以吐出來了，他大吼起來：「好球！球進了！球進了！！下半場開始還不到兩分鐘，楚中天就進球了！霍芬海姆取得了領先！！他連續三輪都有進球！最近楚中天的狀態簡直好得出奇！」
他晚了一步。
他們對於霍芬海姆上個賽季所打的足球已經非常熟悉了，猛然間看到一個不熟悉的霍芬海姆，還有些沒回過神來。
防守反擊是法蘭克福目前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了。馮克爾真的是對霍芬海姆做過研究的。他知道霍芬海姆不是那種領先一球就開始收縮防守的球隊，他們從比賽的第一分鐘開始到最後一分鐘都在進攻，能進多少球就進多少球。這也是聯賽打了六輪了，為什麼霍芬海姆還沒有一場1
「噢……」段斌吸了一口氣，準備張嘴大吼。
楚中天當然不可能未卜先知自己能夠進球，他這一下完全是一個正常的舉動——增加對方門前我方人數，在進攻中給對方施加壓力。
第五十九分鐘，法蘭克福發動進攻，貝萊德后場長傳，卻被楚中天在中場攔截下來。
如今的他已經退役，其實在退役之前他就已經很久沒有再重溫過這樣的感覺了。
除非法蘭克福打定主意所在後面不出來，否則他們就必須像魚一樣被釣出來。
「我記得我們訓練中沒要求過這樣的……」他說道。
在這一點上，蘭尼克並不會批評楚中天的，相反他還得鼓勵楚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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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員們還不太適應，就算他自己有這樣的自由，可也要考慮配合默契程度啊……剛才回傳給厄茲詹那一下真冒險，如果當時有一個法蘭克福的球員一直緊逼的話，這個時候他們已經在慶祝進球了。」蔡德勒有些不理解。
楚中天接到球之後，又回頭看了一眼。法蘭克福的前鋒費寧有跑上來的意思，既然如此，那就繼續釣。他又把足球傳給了雅伊斯勒，並且要求雅伊斯勒不要傳給自己，而是傳給旁邊的另外一名中後衛康珀。
他一回頭，看到足球打在門柱內側，然後彈了進去……
雅伊斯勒想了想，反正蘭尼克有要求，上了球場就都聽楚的，既然他要自己回傳，那麼自己就回傳吧。如果賽后蘭尼克怪罪起來，那也不能怪自己。於是他轉身把足球傳回給了厄茲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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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足球在霍芬海姆的四個後衛外加一個楚中天腳下都轉了個遍之後，法蘭克福終於撲了出來。從前鋒開始，一直到中場，全都被楚中天釣了起來。不過法蘭克福還記得防範霍芬海姆的進攻，所以四個後衛一個都沒動，全都老老實實呆在後防線上。
直到現在，坐在解說席上，以一個評論嘉賓的身份，聽到那全場「楚中天」的高呼聲，他感到自己的血又熱了。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本來他這個中場核心的決賽就相當於場上的主教練，有自由決定的權力。這一點蘭尼克也對他提到過的。
法蘭克福的主教練馮克爾很無奈，他已經預料到了霍芬海姆在下半場開始階段會繼續大舉進攻，他還專門讓自己的球員們注意防守。儘管這樣，霍芬海姆卻還是在下半場開始不到兩分鐘就進了球……
蘭尼克沒有回答他。他自己心裏卻是清楚的。一
接著楚中天向前面招手，示意大家回收一點，不要一個個都壓得那麼靠上，這樣前後場完全脫節了。兩個邊後衛衝到前面跟個邊前衛似的，這球還怎麼踢？
接著播音員有用德語喊：「第四十七分鐘，霍芬海姆攻入一球！射門的是，八號——」
十年前他是一個在北京國安打不上比賽的球員，為了獲得踢球的機會，他獨自一人來到了陌生的德國，加盟了法蘭克福。第一個賽季就取得了出人意料的成功，出場二十三次，進球八個，而且個個精彩。
「觀眾朋友們，我們親眼見證了楚中天的進球，我們在現場見證了他的進球！他為霍芬海姆首開紀錄，這是他連續三輪的第三個進球！」
所以他看到法蘭克福回收了，便不再一味向前傳球，而是突然改為回傳。他把球傳給了中後衛雅伊斯勒。雅伊斯勒愣了一下，隨後想把足球傳回給楚中天，哪想到楚中天擺手拒絕了，並且要求他把球傳給門將厄茲詹。
而楚中天呢？他帶了兩步，觀察了一下，發現隊友們大多數已經跑到位置了，便把球傳給了回撤接應自己的奧巴西。這位奈及利亞前鋒接到球之後帶球長驅直入，在禁區線上起左腳推射，卻被出擊的尼科洛夫將球擋出。
不，還早著呢！我們只是落後一個球，還有機會，還有時間。
所以馮克爾在丟球之後讓球隊繼續堅持防守反擊，他堅信在霍芬海姆繼續進攻的情況下，自己的球隊肯定能夠找到機會。
尼科洛夫把足球擋出來，卻沒有落到任何一個法蘭克福的球員腳下，而是落到了登巴.巴的腳下。登巴.巴面對著貝萊德的防守，他沒有射門，而是把球傳給了伊比舍維奇。伊比舍維奇再直接用腳後跟把足球磕給了上來的薩利霍維奇，波黑中場閃開了角度，在距離球門十八米外的地方左腳射門。
就算是面對的法蘭克福，法蘭克福也未必沒有機會。
接著足球卻鬼使神差的落到了楚中天的腳下。
當薩利霍維奇準備主罰自由球的時候，人們就已經把注意力從楚中天身上挪開了。所
尼科洛夫再撲，足球卻從他的他的指尖滑了過去！
隨後的比賽就像馮克爾所預料的那樣，霍芬海姆並沒有因為他們領先了一個球就開始收縮打防守，他們繼續壓上助攻，兩個邊後衛貝克和伊貝茨貝格爾輪番插上，不斷衝擊著法蘭克福的防線。
但是要這樣認輸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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攔下法蘭克福這次進攻之後，楚中天一揮手，讓大家反擊。
進球之後的楚中天興奮地沖向場邊，然後向看台上的霍芬海姆球迷們不停揚起手臂，讓他們的歡呼聲大一點，再大一點。
「楚中天！」現場廣播在用漢語喊著楚中天的名字，跟著廣播學了半個小時的球迷們也跟著吼，這次壯觀多了。以前「楚楚楚」的，聲音太短太急促，聽不太清楚。可是三個音的「楚中天」可就不一樣了，一萬多人跟著一起喊這個的時候還是很震撼人的。
因此楚中天一點都不擔心法蘭克福不上鉤。
這一次可不一樣，他就像沉默了太久的火山，猛地噴發，爆出巨大的能量。
如果有梅斯的球迷，或者讓.費爾南德斯看到了這場比賽的話，他們一定會覺得這一刻的楚中天像極了在梅斯時的那個楚中天，但是如今的楚中天和在梅斯時候的他又有些不一樣，如今的楚中天更富有攻擊性了，從他連續三輪都有進球這一點就能夠看得出來了。
他走向場邊，在雨中沖那些呆站著的球員們大吼：「別慌！我們繼續防守反擊！！」
在狂攻了一陣子之後，楚中天發現法蘭克福是打定主意死守不出了，如果自己這邊攻的越猛，對方就收縮的越緊，這樣對於自己的進攻反而是無利的。所以楚中天決定改變一下節奏。
「聽聽這現場的歡呼聲！將近兩萬人同時高呼一個人的名字！何其壯觀？！」
但是可惜，法蘭克福就這麼錯過了他們很可能改寫比分的機會。
蘭尼克點了點頭：「是沒有要求過。不過我也給了楚最大的自由，他可以在場上自由決定怎麼踢。」
而這段時間法蘭克福的全體球員都縮了回去，死守球門。他們知道霍芬海姆剛剛進了球，士氣正旺，這個時候必須守住，只要能夠守住，就能夠挫其鋒芒。
法蘭克福當然不可能真的縮在後賣弄不出來了，他們縮在後面是為了防守和反擊，可如果霍芬海姆不進攻，他們防守什麼，又怎麼反擊？
「楚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