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鄉村奇迹
第兩百六十四章 世界難題
「我不知道大家有多少人平時喜歡上網的，總之我喜歡。除了足球，我在家裡沒事就上網。我們在東亞四強賽上贏了韓國，這是一個很值得高興的事情吧？但是在網路上，依然有很多人質疑這場比賽，認為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假球。我們在世界盃前熱身賽贏了法國，一樣有很多人對此表示不屑。儘管我們踢的很努力，把它當作正式比賽來對待了。這就是我們所身處的環境，諸位。中國足球臭名昭著。外面的人一提起我們，首先想到的全都是負面詞彙，就算讓他們思考一下再說也全都是負面詞彙。贏了球他們罵，輸了球他們更要罵，打平了也是罵。我知道我們中間有人不服氣，但為什麼不想想是什麼原因造成了這一切？十年前，二十年前，我們的中國足球是什麼環境？職業聯賽剛剛開始推行的時候又是什麼樣子？」
誰也沒想到楚中天竟然夢想冠軍。中國隊拿亞洲杯的冠軍？這難度不是一點半點的。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這屆亞洲杯也可能是兩個人的一次直接對話。
中國隊拿到了開球權，雙方球員都按照各自的陣型在場上站好了，比賽即將開始。
更衣室里很安靜，甚至可以聽得見外面並不大的喧囂聲——因為缺乏對手，科威特的球迷們叫嚷了一陣子就偃旗息鼓了。
本屆亞洲杯，有兩大超級球星，一個是韓國的朴智星，一個就是楚中天了。
完成了二過一的楚中天繼續往前帶球，他已經殺到了科威特禁區的前沿！
所有人都只知道楚中天有多厲害，科威特的球員根本就不敢怠慢，一看楚中天殺到了禁區前沿，頓時就有兩個人涌了上來，想要阻止他的射門。這個賽季楚中天射門的感覺格外好，射門慾望也很強，在這個位置如果不加強防守的話，他的一腳遠射說不定就破了你的門。
「別擱這兒抱怨了，國足再爛，你也得靠人家吃飯！」旁邊有一個老前輩回道。
雖然這次進攻沒有進球，但是楚中天已經用這腳傳球告訴了那些緊盯著他的亞洲杯對手們。
高宏博的足球其實也是攻勢足球，很講究進攻的。因此這兩年多來，才會有球迷覺得中國隊的足球比以前好看了。
防住我，那是世界性難題。
笑聲中，中國隊的球員已經走到了球場上。
他再次利用自己「未卜先知」的能力，拿到了開球權。
高宏博的足球戰術讓楚中天很喜歡，因為在和他在梅斯、霍芬海姆時踢的足球都差不多，可以讓他在中場自由發揮。
「我有這樣的感受，我身邊也有這樣的人，雖然平時總是罵國家隊怎麼怎麼不好，但是有了國家隊的比賽，還是會去看。為什麼？因為有期待，誰不希望自己的國家好，誰不希望為自己的國家加油？只是我們總讓他們失望而已。但就算這樣，在看台上還能看到他們，這樣的球迷，難道不值得我們去努力回報他們嗎，夥計們？」
「好了，我們出場吧！」最後，他站在門口拉開了更衣室的門。
「我自己以前是一個球迷，我的爸爸也是一個球迷，鐵杆的四川全興球迷。當年四川全興還在的時候，成都被稱為『金牌球市』。成都保衛戰的大名到現在還有人不時提起。儘管我那時候還小，我也還記得當初的樣子。成體中心場場爆滿。現在我們總說人家歐洲聯賽的球迷多麼熱情，比賽氣氛多麼的好，我們自己的聯賽呢？冷冷清清。可是別忘了，在十幾年前，我們的球場看台也是爆滿的。我們的球迷也可以為了一張球票提前一個星期去球場外面排隊等候；我們的球迷也可以在保級成功之後上街遊行，鬧騰到後半夜；我們的球迷也可以在看台上高歌，不停地吶喊；我們的球迷也曾經披著中國的國旗，隨我們四處征戰……現在你們看到了吧，外面的球場看台上你能找出幾面國旗？」
就這麼輕鬆便過了對方的球員。
郜林把足球傳給了楚中天，楚中天接到了球。
「我可不同意你這說法。楚中天第一次參加聯盟杯就那了冠軍，第一次打足總杯，就在和切爾西的比賽中梅開二度，第一次參加法國杯就拿了冠軍，第一次打德甲聯賽就拿了冠軍……我覺得我們大家都認為很重要的經驗對他來說未必如此。至於壓力什麼的……我覺得這麼多年了，大家應該都很清楚了，他樂於背負沉重的壓力。反正，中國隊這次在亞洲杯上的前景，因為有了他，我還是挺看好的。足管中心給定的八強，我看行。」
楚中天卻正是等的這一刻，當對方球員撲上來之後，他馬上用右腳腳尖一捅，把足球從兩名科威特球員中間捅了過去，直接滾到了禁區里的前鋒郜林腳下！
楚中天知道自己正在做什麼，他要做的事情比登天還難，但是他想嘗試一下。他不知道他的隊友對自己，或者說對他們自己是否有這個信心。因此這第一場比賽就顯得格外重要。
「中國隊的比賽即
冠軍夢，不少國家隊的球員自己都不敢想。
他看了看其他的球員，大家也都有些吃驚，沒想到楚中天說到這事情上去了。雖然南勇等人被抓，大家私底下都有議論，不過誰也不會公開來說。
說到這裏，高宏博莫名其妙有些緊張。幸好這場比賽前足協沒有派人來督戰鼓勵球員哦，否則聽到楚中天說這些敏感的話題，真不知道後果是什麼。他瞥了瞥自己的同事，教練組中的教練，不知道誰會把這事情捅出去……楚中天還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啊，這種話題都敢說。
「當初我加入國家隊的時候，有不少人罵我，他們都是我的球迷，我身邊的人也勸我重新考慮。我知道他們為什麼這麼做，中國足球早就是一個大泥潭了，而且還是散發著惡臭的泥潭。任何和中國足球沾了邊的都沒什麼好名聲，我不是在罵什麼，我也是其中一員，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我相信大家也都有這種感覺吧？去年年初，國內足球的環境糟糕到了極點，我們的足協領導被抓……」
「我真的很難理解，既然國足這麼爛，為什麼每次有他們的比賽，還有這麼多媒體長槍短炮的跟著。為什麼央視還轉播呢……」
雙方球隊已經列隊讓攝影記者們照過相了。
同時，他的身邊迅速多了科威特的球員。
楚中天作為隊長和對方的隊長交換過了隊旗。
楚中天的話讓高宏博陷入了回憶。他是經歷過中國足球變革的人，從專業體制邁向職業化，他甚至還留過洋，見過一些世面。當初的中國足球大環境是什麼樣子的，他很清楚。
「這樣的氣氛，對中國隊可很不利啊……」又有中國記者開始了擔心。沒辦法，只要是國足參加的比賽，不管條件如何，他們總是要擔心的。
「是從什麼時候變了樣的呢？是因為什麼變了樣的呢？足球在中國明明有那麼多人喜歡，直到現在也是如此，每個周末在各種學校的球場中依然是有不少人在踢球的，為什麼在看台上看球的人就越來越少了呢？是球迷們的原因嗎？在東亞四強賽逼平日本之後，我們中有人說這是對那些瞧不起我們的人的還擊。可人家為什麼會瞧不起我們？」
「還是有好消息的，不是說楚中天的狀態很好嗎？」
「我也知道體育總局的足球管理中心早在四個月前就給我們定下了八強的目標。
在歐洲，楚中天都不怕這樣的防守，更別提科威特這種檔次的。
隊友把足球傳了過來，楚中天佯裝要直接把足球往左一趟，轉身走人，引得對方球員提前移動了一步，楚中天卻只是閃身一讓，將足球從自己的右側讓了過去，同時轉身接著足球往前帶。
高宏博把球場分成了三條線，九個區域。后場要求安全，因此他決不允許中後衛在後場玩花活，過多拿球。中場則要用快速的地面傳接配合來組織進攻，長傳球要少用，空中球少打，地面推進為主，這樣挺對楚中天胃口的。楚中天也不喜歡直接從后場長傳找前面的打法，除非真有那個必要，否則還是地面球更舒服一些。前場進攻的時候高宏博則要求個人發揮，特別是在禁區附近，他鼓勵球員大胆過人，大胆做動作。這一點從球隊從法國隊的比賽中可以看得出來，當時鄧卓翔打進的那個自由球，就是隊友在法國隊的禁區前面對法國隊的世界級後衛們依然敢於突破，而造成了法國隊的犯規，才給了鄧卓翔主罰這個自由球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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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楚中天來說，同樣的防守，科威特球員做出來的和歐洲聯賽中那些人做出來的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
「我有幾句話想對大家說。」楚中天站在更衣室中央，表情平靜。
主裁判站在中圈外面，對了一下表，吹響了全場比賽開始的哨音。
楚中天知道自己突然拋出「冠軍論」，不是所有人都能第一時間接受的。
為了報道本屆亞洲杯，央視專門派了一個幾十號人的團隊來卡達，全程直播。但是這是有風險的行為，中國人自然只對中國隊感興趣了，也只有中國隊的比賽有炒作報道的價值。如果中國隊在小組賽就打道回府了，這接下來的賽事就成了徹底的雞肋，在國內根本沒幾個人會去看什麼卡達、日本、韓國和沙特、伊朗的比賽。
他不管科威特是什麼西亞錦標賽冠軍還是新科海灣杯冠軍，他就知道這場比賽必須贏。
因此中國隊想要小組出線，就得首先把科威特幹掉，如果這場比賽輸給了科威特，或者被逼平，對於中國隊來說都是壞消息。
沒有人吭聲。
「我知道高指導為了給大家減壓說這次亞洲杯沒有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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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簡單分析了一下前景。卡達作為東道主，組委會不可能不讓這支球隊小組出線，所以他們基本上鎖定了一個出線名額，這從第一場揭幕戰就能看得出來，已經三分到手了。
「比賽剛剛開始，楚中天就發動了一次極有威脅的攻勢！」賀平高呼道。
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他不是為了給足協領導和體育總局找新的遮羞布，他也不是為了讓更多的官員、教練和球員們可以以此為資本繼續胡搞亂搞，他就是想贏球，給球迷們帶來一點快樂，在春節還有一個月就來的時候，給大家獻上一份新春賀禮。不能因為如果贏了球會讓某些人更猖狂，就乾脆輸了比賽，這是不對的。
他不想試探什麼，就是「以我為主」。一上來他就打算強攻對手。
在阿爾.加拉法球場的記者席上，一名中國記者看著下面正在步進球場的雙方球員感嘆道。
他這話一出來，原本安靜的更衣室里響起了一陣騷動。
反正他把話擺在這裏，說出來了，是否盡了每個人的心裏去，又能引起大家怎麼樣的想法，他就管不著了。
「開玩笑！再過一百年不知道能不能出一個！」第一個人瞪大了眼睛說。
他沒有馬上就把足球踢出去，而是帶著足球轉身超后跑，再把足球傳出去。
「呃……徐曉迪那小子運氣真好啊，怎麼就找到了一個楚中天呢？人家現在是一隻足球俱樂部的總經理了……」之前的人嘟囔道。
「是我們自己的原因。其實我們是在還前輩們所欠下來的債。如果這次我們表現依然很糟糕，那麼下一次就輪到我們的後輩還我們以及我們前輩們所欠下的債了。」
看台上的科威特球迷們發出了巨大的歡呼聲，為自己的國家隊加油。而在這之中，中國球迷的聲音微不可聞。
我要贏球，只是因為我想贏球，和那些有的沒的無關。
「進一段廣告，稍候讓我們回到比賽現場！」主持人劉健紅面對鏡頭微笑著說道。
或許其他的中國球員沒有這個自信，就算他們有這種自信也會被媒體和球迷斥為「狂妄自大」。但楚中天不管那麼多，他就有這樣的自信。作為在歐洲聯賽錘鍊出來的，在亞洲杯賽場上，就應該有這樣的覺悟——我就是這裏的頭號球星，我理應在這裏隨心所欲。
只有等科威特球迷們喊完了，才能聽到中國球迷的呼喊聲：「中國隊，加油！」
「再過幾分鐘，就是我們在亞洲杯上的第一場比賽了。這是我第一次參加亞洲杯這樣重要的比賽，我在國家隊四年了，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洲際賽事。」楚中天用平靜的語調說著。
和當初在朱穗申手下踢球完全是兩個不同的境界。
「我不是為了振奮中國足球，這東西我振奮不起來。我只是希望能夠給我們的
但盯死他？
楚中天看著大家問。
傳完球之後，他迅速跑向下一個地方，找隊友要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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郜林都沒想到足球如此順利就滾到了自己的腳下，他轉身射門顯得有些倉促，射的太正了，正中科威特門將下懷。
大家還以為他要來點什麼慷慨激昂的戰前演講呢，就連高宏博都有些意外，這不是要增強球員們的自信心嗎？可是這樣的話似乎和增強自信沒什麼關係……
有人看向了高宏博，高宏博面無表情，嘴巴微微撅起，小眼睛眯起，誰也看不出來他究竟在想什麼。
大家都笑了起來。
科威特人也知道他是這支中國隊內唯一的威脅，只要凍結了楚中天，那就沒問題了。
他並不認識科威特的隊長，可以說在亞洲杯上，除了那些早就名聲在外的球星們，他一個人都不認識，絕對談不上「知己知彼」。他也沒時間去研究自己的對手，那是主教練高宏博的工作，他只需要在比賽中百分之百發揮自己就好了。
帶著足球直接殺奔科威特半場的楚中天面對對方上來逼搶的球員，沒有過人，而是直接把足球分給了旁邊的鄧卓翔。傳完球之後他迅速跑到前面，示意鄧卓翔把足球傳過來。
一群記者在媒體席上議論紛紛。
其實鄧卓翔也是國家隊的核心，但那是在楚中天不在的情況下。
央視的解說員賀平開始了工作，他在現場解說這場比賽。和大家一樣，他最關注的也是楚中天。這支國家隊如果沒有楚中天的話，絕對不會有人對他們基於什麼厚望。但是就因為楚中天來了，大家一下子都充滿了興趣。就算不看國足，看楚中天的表演也好啊……
「中央電視台！中央電視台！觀眾朋友們，你們好。歡迎收看第十五屆亞洲杯A組的一場小組賽，由中國隊對陣科威特隊……」
「說是這麼說的……但是這畢竟是楚中天第一次參加亞洲杯嘛，壓力也是很大的……」
看到楚中天要球，鄧卓翔毫不猶豫，直接把足球傳了過去。
楚中天拍拍手。
如果楚中天連打科威特都沒自信的話，也不要說和老冤家韓國相比了。
「那你也努力從這裏面挖掘出第二個楚中天唄。」旁邊有人調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