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鄉村奇迹
第兩百七十四章 除夕夜的餃子
對於中國足球來說，或許只有2001年的10月7日才有這般榮耀的時光。
決賽剛剛結束的那天晚上，自己接到了爸爸的電話。電話那頭的父親很明顯喝高了，拉著楚中天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主要都是他年輕那會兒看球的故事，有看全興隊，也有看國家隊比賽的經歷。除了保衛成都，基本上說起來似乎都是血淚史，反正他就一直說啊說的。楚中天也不打斷他，就是安靜的聽，被問到了就應一聲，一直等到爸爸睡了過去他才掛電話，一看通話時間，這國際長途已經打了一個小時十二分鐘。
盡情慶祝吧，中國球迷！
這段話噎的提問的記者啞口無言，臉上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好不尷尬。
現場一片嘈雜，國旗揮舞，還有人在高唱國歌。這樣的一幕，就算是奧運軍團載譽歸來，都比不上。
「說說感想吧，楚中天！」
當中國隊的球員們走出機場通道的時候，現場頓時沸騰了。
這個時候除了慶祝，什麼都不要想，什麼都不要管。黑幕啊、體制啊、就不要在這個時候來壞大家的胃口了。
所以最佳球員授予他實至名歸，沒有人覺得意外。
結果他剛剛跑上訓練場，身邊的隊友就鼓掌歡呼起來：「歡迎冠軍！！」
雖然輸了比賽，但是朴智星卻很冷靜，他走上來要和楚中天交換球衣。楚中天卻用英語告訴他，這是自己第一次奪冠的國家隊球衣，他要永久珍藏，所以很抱歉不能交換球衣。接著他還安慰了一下自己的對手。
頒獎之前是記者採訪的時間。比賽一結束，記者們就沖入了球場，最積極的是中國媒體們。他們分工明確，一部分人去包圍主教練高宏博，另外一部分人則取圍追堵截楚中天。
楚中天不再理會那個記者，向大家宣布：「請享受勝利，享受冠軍，享受這場比賽帶給你們的快樂，謝謝大家！」
當他將這尊獎盃高高舉起的時候，領獎台後和頂棚上噴出了漫天飛舞的紅色紙屑，現場廣播放棄了皇后樂隊經典的《我們是冠軍》。
朴智星有些失望的離開了，記者們很快就圍了上來。
然後重頭戲來了，中國隊全體球員和教練員分別走上領獎台，從卡達國王埃米爾手中接過金牌。最後楚中天上台，他的獎盃已經交給中國隊的工作人員代為保管了，先是低頭讓國王在自己的脖子上掛上金牌，然後從國王手中接過了亞洲杯。
「恭喜你，亞洲冠軍。」吻完，艾米麗笑嘻嘻地看著眼前有些疲憊的丈夫說。
※※※※
「作為第一次參加亞洲杯就率隊奪冠的隊長，你認為有什麼成功的秘訣嗎？」
楚中天搖頭：「昨天晚上睡了一覺，沒問題了。」
本屆亞洲杯，他一個人獨進五球，是進球最多的球員。
「戰勝韓國奪冠，感覺是不是特別爽？」
大家在他的號召之下，朝中國隊的球迷們最集中的看台跑去，然後一字排開，向看台上的球迷們鞠躬致謝。
本來楚中天挺開心的，奪冠了嘛，當然高興了，但是一聽這問題，就不樂意了。
但是奪得了冠軍，只是付出嗓子沙啞的代價，真是值了！
楚中天回到德國的第二天就參加了霍芬海姆全隊的訓練。當他出現在訓練場邊上的時候，隊友們在場內排成了兩列縱隊，中間留了一條通道。
這太遺憾了。自己這麼努力的贏得冠軍是為了什麼？還不就是為了能看到球迷們臉上的笑容嗎？
「累了吧？」艾米麗問。
這一般都是得了冠軍的球隊所享受到待遇——對手在球場的出口列隊歡迎冠軍入場。
可見足球在中國的影響還是相當大的，世界頭號運動名不虛傳。
今天是二月二日，在中國是除夕。國人們還沉浸在中國隊勇奪亞洲杯的巨大喜悅中，這個春節必然會過的十分舒坦和開心。
念完了公開信，領導接見，球迷們鮮花。機場現場歡聲笑語響成一片。
真想親眼看看那些容易滿足的球迷們臉上洋溢著的笑容啊……
楚中天從亞足聯官員手中接過了金靴獎，向觀眾們展示了一下就走下了台。
楚中天伸出手和他握在一起，兩個人用力攥了攥。「接下來我會全力以赴在霍芬海姆的。」
「哈哈哈哈！」
※※※※
「沒受傷吧？」蘭尼克又問。
國家隊的球員們脖子上掛著金牌和花環，手裡捧著球迷獻上的鮮花和各種禮物，周遭的球迷們高舉著他們的海報和各種給力的標語，迎接他們。
作為球隊奪冠最大的功臣，楚中天並不在這支隊伍中。當國家隊載譽而歸的時候，他卻在從多哈飛往德國慕尼黑的飛機上，戴著眼罩，正在酣睡。
艾米麗笑道：「這個時候的北京一定很熱鬧吧？」
楚中天摟著艾米麗：「走，我們回家，我給你包餃子，我們也過年！」
當高宏博念完之後，現場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
※※※※
楚中天沒感謝國家，但是相信這個時候不會有人敢出來對他說三道四了，如今的楚中天在國內的影響力已經超越體育這個範疇。有小道消息說，楚中天很可能當選政協委員，如果那樣的話，他將是中國足球第一個有如此地位的球員。
「是的，很熱鬧！因為，過年了嘛。」
此情此景，他們只在電視上看到那些奧運會和亞運會代表團有這樣的待遇。中國足球自從2001年之後再也沒享受過了。
「……我很感謝大家在這一個月多來對我們的支持，謝謝大家。希望這個冠軍獎盃能夠帶你們一些慰藉和快樂，這就是我們奮力拚搏一個月的目標。」
「謝謝你，楚中天！」
雖然沒有看到那麼多球迷的笑臉，不過通過他的父親，他已經深刻體會到了國內球迷們的感受。
「我看了那場決賽，我要說你的發揮真他媽出色！」
一直傳說的未來國家領導人***也是一個足球迷，這讓中國球迷看到了中國足球的希望。新聞聯播會不會只是一個前奏呢？
大家一擁而上和他擁抱。
楚中天這才明白過來，他沖隊友們笑起來：「謝謝你們！」
「和去之前一樣，沒有任何傷病。」
有一個冠軍總比什麼都沒有要好。
有關中國足球隊獲得亞洲杯的歡慶還在繼續，足協和體育總局少不了要提一提這個成績是在他們的英明領導下取得的，顯然他們又找到了一塊新的遮羞布。有媒體開始擔心這個冠軍並不能振奮中國足球，反而會讓足協和體育總局認為這樣就足夠了，反黑反賭也就此結束。
雖然說客觀上確實可能造成這樣的事實，但這不是冠軍的錯，也不是國家隊那些奮力拚搏了一個月的球員們的錯，而是官老爺們的錯。楚中天帶領球隊獲得亞洲杯冠軍這件事情是不容抹煞，也不容質疑的。
簡單的寒暄之後，蘭尼克示意球隊開始訓練。一天正常的訓練開始了。
※※※※
「謝謝高指導，謝謝我的隊友們，沒有你們，就沒有這座冠軍獎盃。無論如何，我們都是一個整體，我們世界盃預選賽上見。」
這個時候的父親會在做什麼呢？從我們奪冠到今天的這段時間里，中國的球迷們又在做什麼呢？
「我們奪冠和中國足球大環境沒關係，中國足球的形象也不單靠我們來
看到這一幕，你就能夠理解楚中天說的享受勝利和冠軍帶給他們的快樂是什麼意思了。
「謝謝你們，中國隊，好樣的！」
在亞洲杯奪冠的時候，中國足球隊接到了來自中央領導的表揚電話，據說還和楚中天聊了幾句呢。顯然，他的地位已經無法動搖了。
無數只話筒伸到了楚中天的嘴巴前，攝像機在外面圍成一圈。
接著頒發的是最有價值球員獎，和射手一樣分金銀銅三個等級，分別是銅球獎、銀球獎和金球獎。剛剛才下台沒多久的楚中天再次上台，這次從官員手中他接過的是金球獎，在由教練和記者們投票評出的最有價值球員獎項中，他榮膺最佳。在本屆亞洲杯中他一個人打進五球，助攻兩次，從第一場比賽開始，一直到最後一場比賽，中國隊最活躍的球員就是他，中國隊能夠歷史性的首次捧起亞洲杯冠軍，他的作用可以說無可替代。如果沒有他，中國隊可能連小組賽出線都懸，但就是因為有了他，本來只是亞洲三流的中國隊，一躍成為了亞洲冠軍，再也沒有任何人比他更能詮釋「最有價值球員」這個獎項的含義了。
楚中天條件反射般朝東方看了一眼。他完全可以想象在北京的首都國際機場外面會是什麼樣的情景，不管是北京，全中國又會是什麼樣的情景。只是可惜他不能身在現場，為了不讓球迷們失望，他讓高宏博給自己帶了封感謝信回去。
楚中天在訓練場外看到這陣勢嚇了一跳，他猶豫了一下才邁步入內，他拿不準這是不是隊友們的惡作劇。
「楚中天就是本屆亞洲杯上最耀眼的一顆星，他是中國隊贏得亞洲杯的英雄。之前大家都在質疑楚中天作為國家隊的核心和隊長，卻從來沒有參加過國際大賽，這會影響到他在亞洲杯上的發揮，實際上呢？楚中天為我們交出了一份滿分答卷。進球助攻和防守，他樣樣精通，中國隊因為有了他，
記者們總是喜歡假裝自己特別有內涵，特別有思想深度，特別有良心，所以這個時候依然要問一點有內涵有思想深度有良心的問題：「亞洲杯的勝利是否有助於改善中國足球的環境，是否能夠改變中國足球的形象，是否可以讓中國足球走上良性循環？」
「恭喜獲得冠軍，大楚，你現在有什麼感受？」
今年冬天有傳言說是千年一遇的寒冬，實際上今天的天氣也確實很低，已經零下了，外面在飄著雪，但是在機場大廳里卻格外溫暖，沒有人覺得寒冷。
蘭尼克拍了拍他的肩膀：「祝賀你，你在國家隊的表現無可挑剔，真是完美。恭喜你們最終拿到了冠軍。」
北京的機場一片歡騰，德國慕尼黑的機場則一如往常，楚中天戴著墨鏡，提著個大箱子，背著背包一個人步出了機場。在那裡他和前來迎接自己的妻子艾米麗來了一個熱情的擁吻。
「歡迎回來，隊長！」
不過讓大家有些意外的是，捧著冠軍獎盃出現在大家面前的不是隊長楚中天，而是主教練高宏博。
而楚中天已經在霍芬海姆開始訓練了，兩天之後的大年初二晚上，楚中天將和自己的隊友在主場迎來了聯賽第二十一輪的對手凱澤斯勞滕。
楚中天想著想著，笑了起來。
……
楚中天有些意外，他搞不清楚狀況。他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見到自己的隊友了，說老實話他挺想念的。但是他沒想到他們會這麼歡迎自己。
楚中天面對這些話筒，並沒有去挨個回答他們的問題，而是張開雙臂大聲說道：「這是我們送給全中國球迷的一份春節大禮，希望大家喜歡，謝謝！謝謝你們！謝謝所有支持我們的人！春節快樂！！！」
※※※※
中國隊勇奪亞洲杯的新聞，第二天就上了新聞聯播，當初中國隊在東亞四強賽上3：0戰勝韓國，破了恐韓症，也上了中央電視台的新聞聯播。作為國內最正統的新聞欄目，新聞聯播一直都被認為是播放黨和國家大事的，中國足球也能上新聞聯播，可是非常稀罕的。
「還好，不算累。只是達成了目標之後的放鬆而已。」
「謝謝國家！」
大家都忙著用手機和數碼相機和DV拍攝，有人喃喃道：「大楚說的真對……踢球確實要有點金錢之外的
他的嗓子已經沙啞了。
現場鴉雀無聲，大家都在安靜的聆聽楚中天的肺腑之言。
當楚中天正在萬米高空酣睡的時候，高宏博在首都國際機場宣讀了楚中天給中國球迷們的一封感謝信。
這一個月，馬不停蹄，為了心中的冠軍夢想，為了給中國隊的球迷們帶來歡樂，他拼盡了所有，只有在這個時候才能獲得休息時間。也難怪蘭尼克會擔心楚中天回來之後還有多少體能來應付德甲聯賽和即將開始的歐冠聯賽了……
說哇，他就一閃身鑽了出去，跑向了正在歡慶勝利的隊友們，一邊跑一邊向他們揮手：「去感謝球迷！」
中國的解說員充滿了激情的大吼：「亞洲冠軍——中——國！！」
球迷們顯然不會像記者們不分場合地思考很有內涵的東西，他們在場上蹦蹦跳跳地，不斷高唱國歌和《歌唱祖國》，看到球員們過來感謝他們，他們便齊聲發出歡呼，向國家隊豎起了大拇指。中國球迷和球隊如此融洽的關係，已經有將近十年沒有看到了。
二月一日的早晨當中國隊全體球員抵達北京首都國際機場的時候，機場外面大廳積滿了前來迎接球隊的中國球迷以及足協和體育總局的領導。
蘭尼克今本的臉上這才出現了笑容，他向楚中天伸出了手：「歡迎歸隊，楚。」
接著頒發的是最佳射手將，第三名、第二名依次上台領獎。最後第一名上台領金靴獎。現場響起了巨大的歡呼聲，因為楚中天上台了。
最後走上來的是蘭尼克，他看著楚中天問：「體能沒問題吧？」
也許未來的中國足球依然不會有什麼太大的改善，但是球迷們回憶起2011年1月的那段時光，還是會感到欣慰和高興的。這就足夠了。
就像楚中天在賽後接受記者採訪的時候所說的那樣，就是單純的一場比賽的勝利，一個冠軍而已，大家所要做的事情很簡單，那就是享受比賽勝利，享受冠軍所帶來的喜悅。至於以後怎麼辦，以後再說。
「謝謝你，親愛的。」楚中天和艾米麗兩個人向外面的停車場走去。
當楚中天舉起最有價值球員的獎盃時，現場響起了有一陣歡呼。
中國隊成了最大的贏家。首發頒發的是公平競賽獎，由朝鮮隊獲得，他們四場比賽只有兩張黃牌，是所有參賽球隊中得牌最少的，所以獲得了公平競賽獎。
在頒發最終大獎的之前，是各分項獎。比如最有價值球員、金靴獎和公平競賽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