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三十二章 握手
拉塞爾沉默著，他和貝爾納多特，曾經是兩個陣營的敵人，他曾經很仔細地了解過這個人，可真正了解他，還是到了勒雷之後。
「那說什麼？」胖子一臉傻傻的表情，很憨厚地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
「呸！」邦妮白了胖子一眼，忍住笑啐道：「誰要吃你的肉。臭的！」這樣輕鬆的心情，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體會過了，眼前這個渾身顫抖一臉蒼白死胖子，總有讓人哭笑不得的本事，就跟誰真的想割他肉似的。
「你能不能不說這些？」邦妮輕輕咬了咬嘴唇，橫了胖子一眼，真不明白這死胖子怎麼會在這個時候老說起這些，還老提起那個人，他難道就不明白，這其實……其實是在約會么？豬！
貝爾納多特站起來，走到拉塞爾身旁，與他一同凝視著星際圖上的小比利牛斯星系，沉聲道：「這場戰爭，席捲了整個人類社會，我們都在其中。說實話，我很欽佩你的勇氣和智慧。這些日子里，你所做的一切，最高統帥部，還有總統，都是心存感激的。如果不是你的指揮，勒雷很難堅持到現在。」
對於這位制服筆挺，相貌沉穩，帶著六支九代機甲武裝的裝甲師和兩支強大艦隊攜風雷之勢步入莫茲奇戰局的少將，每一個人，都心懷敬畏。
「呵呵。」貝爾納多特笑著嘆了口氣：「和預計的一樣，超級大國就是超級大國，一個月時間，就已經改變了整個空域的局勢，這段時間，牛頓星系的防禦壓力輕鬆得多了！」
胖子忸怩地低下了頭。
他的風格和他的人一樣，堅韌、不屈。無論是米洛克抵抗戰役，還是德西克和傑彭的入侵，他都是那麼樂觀，從不放棄。
「就算我們沒問題，那自由戰線和獨
胖子傻傻的盯著邦妮，好半晌才強迫自己移開目光，支支吾吾地道：「看……看了啊，很不錯，辛苦你了。」實際上，下午光顧著跟妮婭探討人奶的問題了，電子文件夾甚至都沒打開過，說完這話，他難得地老臉微紅。
拉塞爾一笑道：「真是多謝你了，也替我謝謝米哈依洛維奇將軍。」他轉頭凝視著星際圖，長嘆道：「加查林終究是我的祖國，我的民族在那裡戰鬥，我總是放不下的。我希望有一天，在這個星系，能誕生一個平等而振奮的國度。」
對於勒雷人的實際戰鬥力，道格拉斯再度降低了估計水平。他微笑著跟胖子握了握手，寒暄時間，刻意比其他人長了一些，隻字未提昨晚迎接自己時，作為戰區指揮的胖子本該出席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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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胖子的嘴唇依舊顫抖著：「咱們商量一下，你……能不能不用刀？」
「嗯。」拉塞爾站起身來，親自給貝爾納多特倒上一杯咖啡，說道：「再過一個月，米洛克太空船廠就能給我們補充上一艘【泰坦】級航母，加上預計同時完工的四艘【地獄花】級戰列艦，我們就能湊出一支新的混合艦隊，日子，比現在更好過。」
道格拉斯有些困惑，據勒雷宣傳，這胖子竟然還是一個特種兵。別說特種兵，就算是普通士兵有這體型，在他看來，都是一件不可想像的事情。
見拉塞爾要說話，他擺了擺手接著道：「我說的，都是肺腑之言，你不用謙虛。幫助你，幫助自由戰線，這是當初的約定，也符合勒雷的
「東南遠征軍最精銳的六個斐揚裝甲師，已經登陸莫茲奇了。」貝爾納多特將手中的電子文件夾放在拉塞爾的辦公桌上，聲音里有一種掩飾不住的興奮。
「當然，那小子不是愛好和平，他是怕死。」貝爾納多特說起來就想笑：「我從來沒有想到過，這樣的一個傢伙，會給我們帶來那麼多驚喜，看著他一步步成為勒雷的英雄，至今想起來，還跟做夢一樣。」
對於這位所謂的勒雷英雄，只瞟了幾眼宣傳資料的他，影響其實並不深刻。只不過，一方面道格拉斯本身觀察里極強，這位勒雷少將又是斐盟中人，自然刻意留意了一下。
想到當初田行健拒絕成為自己學生的話，拉塞爾報以苦笑，那個胖子和戰爭根本就格格不入。
加查林，拉塞爾是回不去了，為了那個國家，他背負著叛徒的罪名，即使以後建立了民主政權，生活在那片土地上的維博人終究不會諒解他。越民主，就越會有人群起而攻之。
一見他這副樣子，邦妮就想起以前在神話軍團的時候，這傢伙每次看見自己的模樣，羞澀、眼睛一瞟一瞟的表達傾慕、滿面通紅、發獃、迷醉，可是，那都是裝出來的！這傢伙到底是個什麼人，邦妮現在再清楚不過了，別的本事不說，裝瘋賣傻稱得上天下第一：「胖子，你少跟我來這套！」
他微笑著拍了拉塞爾的胳膊一下：「我明白你在擔心什麼，不過，你應該相信，自由戰線有他在，就吃不了太大的虧。況且，任何一個政權想要成長起來，不付出些代價，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們的兵力不能直
「放心，費斯切拉可是有名的滴水不漏，這方面他肯定會做比較充分的考慮，六個裝備九代機甲的精銳裝甲師，再加上四支艦隊全力爭奪的制空權，斯蒂芬的人雖然多，可是，兵敗如山倒，他扛不住！」貝爾納多特顯然很樂觀，喝著咖啡，笑呵呵地道：「只要敗勢一成，德西克又能有多少時間耍花樣？」
人群中，道格拉斯一眼就看到了田行健。
「哦？」一直埋頭看地圖的拉塞爾抬起頭來，揉了揉太陽穴，試圖趕走一絲疲倦：「看來，費斯切拉的戰略思想很明確，他要把戰場放在莫茲奇了。」
「不過……」將手中的咖啡遞給貝爾納多特，拉塞爾有些擔憂地道：「也不能掉以輕心，莫茲奇的戰略位置，直接威脅到德西克的別克藍前進基地還有他們本土通往小比利牛斯星系的跳躍點，必須要防備他們忽然出手。」
而另一方面，在滿滿當當一屋子將校雲集中，這身穿勒雷將軍服，笑起來卻總有些傻乎乎有些討好的胖子，實在不像個軍人，頗有些沐猴而冠的意思。
聽起來很可笑，可這是嚴酷的現實。拉塞爾，為他的民族所付出的，是所有。如果他要回到那片土地，那麼，他必將成為一個以下等民族為統治基礎的獨裁者。
忙碌的作戰部大廳，在這一刻，停滯了下來，對於加查林軍人來說，比自己更強大的武力，是值得尊敬的。在一個接一個的肅然敬禮中，道格拉斯
還需要別的么？對於他身邊的人來說，這就夠了！他在用他的鎮定和他堅韌的人格魅力感染著他身邊的每一個人。所以，他是所有軍事參謀心目中的定海神針，只要看見他那張平凡的笑臉，一切困難，都不再是困難，一切苦難，都能咬牙熬過去！
邦妮一陣抓狂：「少來，這裡是餐廳……」她猛地怔住了，回味這自然脫口而出的一句話，讓她一時有些心慌意亂：那要不是在餐廳……呢。
貝爾納多特不是一個著名的軍事家，也不是一個有著無比天賦的指揮者，可是，他是作戰部的定海神針，這個稱號和他的能力無關，那是他的精神！
「唔……我們的戰鬥力也不差啊，給你的作戰力分析你沒看？」邦妮的臉上，被紅酒渲染出一抹粉紅，輕言細語時，很有一種混雜著高貴和嬌媚，讓人失魂落魄的魅力。
拉塞爾認真地傾聽著這位值得尊敬的將軍的聲音：「勒雷是個和平的國家，我們的興趣，在科技，在宇航，在發現更廣闊的世界，人類，就是以這種精神走到今天的。幾乎每一個勒雷人，都本能的厭惡戰爭！」
「死胖子……」邦妮低下頭和牛排較勁，刀叉不停地割……割……總是想見到他，總是想聽他胡扯，總是在他身上體會到安全和溫暖的感覺，是戀愛么？一顆心怦怦直跳，一抹暈紅飛上了邦妮的雙頰，心裏，竟然莫名的有一絲又是酸楚又是甜蜜的滋味。
拉塞爾微微一笑，兩個人都沒再說話，有些事情，他們都很明白。
看見邦妮揮舞的餐刀，胖子臉都白了：「別，有話好說。我身上的肉看起來雖然又白又嫩，可它不熟啊。」
道格拉斯
「我相信他。」拉塞爾悠悠地道：「他是我教出來的，上千場戰例分析都在他的腦子裡，我從來沒有用我的思維去影響他，因為我知道，他對戰爭，有另一種理解，他的理解，甚至比我更深刻。」
他不在前線，可是，他在用另一種方式玩命！
「哦，對了。」貝爾納多特似乎想起了什麼，放下咖啡道：「說起加查林，你要求投送的阿爾伯特密碼機和中轉器的組件，已經通過走私渠道分批起運，再過段時間，我們就能直接和那邊聯繫上。」
道格拉斯以為，這胖子再怎麼，也得表示一下歉意，說一說客氣話，講個無法到場的理由，卻不料這胖子就憨笑著跟他握手握了又握，臉都笑抽筋了，也沒有開口的意思。
他沒有神話般的指揮藝術，他也沒有激昂的口號，他只是大口大口的喝著咖啡提神，只是事無巨細的審核著每一個作戰計劃，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在作戰部會議室熬過無數不眠之夜，只是默默地做著屬於他的工作。
貝爾納多特沖拉塞爾微微一笑道：「或許，這個特質，你在你的學生身上有過深刻的體會。」
胖子在想：「這傢伙怎麼這麼喜歡握手？我的手豐滿細膩，握起來是不是特別有手感？他媽的，握就握個夠。」
「不用刀怎麼吃牛扒？」邦妮很想踢這膽小鬼一腳，沒好氣的道：「你喂我啊？」話一出口，氣氛立即在胖子忽閃忽閃的眼神中變得曖昧起來。
進入作戰部會議室，包括新編十九師，自由戰線和獨立軍各師軍事住官已經等候在內了，道格拉斯冷峻的臉上，浮現一絲溫暖的笑容，一個個握手言好，又是一番不同的做派，讓人頓生如沐春風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