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四十二章 踏上旅程
「誰是談笑間，你才是談笑間，你們全家都是談笑間！」
本來，海倫應該自首都路德里特出發，可是，在她翻遍登艦名單，也沒有發現田行健三個字的情況下，她立即申請乘坐另一艘由加里帕蘭出發的驅逐艦。
「我算是明白了，這他媽惹誰，也別惹那SM01314，那傢伙的腦子，絕對是不正常的。落他手裡，那就算完了！要我被這麼調戲，哭都哭死了。」
「……」
「好吧！」海倫咬著嘴唇轉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我一定會知道，一個真正的田行健！讓我重新認識你——『聯邦英雄』！」
「你還有臉提盧塞恩。」胖子哼了一聲，斜眼睨著卡爾，掃視不停。直到現在，他還在記當時這大頭怪物不給自己透露盧塞恩登陸計劃的仇。
自從在首都路德里特千辛萬苦申請到採訪田行健的許可權，卻最終因為胖子忽然離開首都而失去在第一時間進行連續報道的機會後，海倫就憋著一鼓勁，要把這胖子抓到自己面前坐下來，任自己問個夠。
「……」
「快一點出來，我告訴你，我脾氣很暴躁的哦！」胖子怒道。
《談笑間，悲劇的主角》
胖子咧開嘴眉花眼笑，當即把卡爾引為知己，一點點不滿全都丟到了九霄雲外，謙虛地道：「那也算不上什麼……你說說，都怎麼轟動來著？」
玩家們對SM01314表現出來的強大戰鬥力，以及那輛神秘的骷髏機甲，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在進行熱烈探討的同時，也總結出了一些經驗教訓。
田行健坐在穿梭機里，靜靜地望著舷窗外。
穿梭機緩緩與驅逐艦對接成功。隨著壓力平衡燈亮起，對接的艙門打開，胖子走進了驅逐艦。
等到聯邦在戰爭中耗盡了力氣，無論誰執政，投靠誰，這個國家都只剩下一片焦土，沒有人能夠獨善其身。
「那可有的說了，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沒關係，這一路有的是時間，你說說，我不會煩的。」
以上這句話，被評為最受玩家肯定的一句話。自此，SM01314，成為了網路噩夢的代名詞。
街上的商店，有一半都已經關門歇業。剩下的一半
兩個白痴消失在通道盡頭。
在卡爾的頌詞如潮的連環馬屁中，胖子笑逐顏開地向生活艙走去，一路大點其頭。
「這就是聯邦英雄？」拐角處，海倫傻傻地站在原地，瞅著胖子和卡爾離去的方向發愣。
那個自己聽到他還活著的消息，欣喜得衝進演播室，用最不加掩飾的顫抖聲音播報消息的英雄，真的就是眼前這個胖子？
「卡爾？」胖子一愣。他沒想到，在這裏見到這個當初在作戰部第六研究室整天跟自己吹牛打屁的實習參謀：「你也去查克納？」
博斯威爾的設想，一遍遍在胖子腦海里被推演著。那誇張到極點難到極點也渺茫到極點的臆想，竟是此刻唯一能夠設想的將來！
此話一出，頓時打做一團。
※※※
還是沒反應。
民眾不怕戰爭，可是，他們怕看不到將來。
座艙里也沒任何動靜。躲得遠遠的骷髏機甲側著耳朵，凝神靜氣地聽了半天，又猶猶豫豫地靠了過去……順手撿起一根扭曲的管子，捅捅……
前路雖然坎坷，既然走了，就要走下去。給自己和親人的世界還回一片安寧。
這位斐揚共和國駐查克納漢京軍事聯合基地一一二裝甲師作戰參謀部的女上校，因此成功地擺脫了談笑間的糾纏。
這樣的星際跳躍通道，人類已經穿越了幾千年。可是，就在這藍色光芒的背後，還隱藏著人類至今無法發現的秘密。
在結束了網路上那場無聊的機甲測試后十二個小時，胖子告別了鬱鬱寡歡的安媽和安蕾，被接上了開往軍用機場的專車。
「多少？」胖子一臉獃滯。
不那麼幸運的，早已經把身軀化作零落血肉，淅淅瀝瀝地灑在了黑色的焦土陣地上。只留下個名字，被填在陣亡通知書上，裝進信封回家。
比納爾特帝國、斐揚共和國、查克納共和國、傑彭帝國、蘇斯帝國、納加聯邦、萊恩共和國……一個個國家，一張張名
大家都很慶幸。萬家生佛談笑間啊。犧牲他一個救了多少人？真要是換了自己在座艙裏面，估計當時就抹了脖子了。
當胖子下了線，談笑間也自此不見蹤跡之後，整個觀戰大廳里，一片喧囂。玩家們嘆息著，議論紛紛。關於戰場比賽引申出來的疑問和話題，以各種各樣醒目的標題躍上遊戲論壇。
而以海盜的力量，是絕對無法對兩艘新式驅逐艦六艘護衛艦組成的艦隊構成威脅的。
胖子凝視著被藍光照射得有些透明感覺的艙頂天花板，腦子裡的念頭紛紜雜杳，想著空間跳躍點技術，又揣測著此去查克納的未來，不知什麼時候，又把思緒轉到了勒雷此刻的局勢上。
這是一次漫長的旅程。枯燥，也許是路程中最大的難題了。
米蘭和邦妮，也和他同車前往加里帕蘭東郊的軍用機場，她們將乘另一首飛船，飛往首都路德里特。
能源是早已經實行配給了，農業還跟得上，主食不缺。可是，一些稍微精緻點的糕點副食，已不容易買到了。那些奢侈品，裝飾品，更是只有在舊貨市場里才能找到。
一艘銀白色的「海豚」式穿梭機，自加里帕蘭軍用機場騰空而起。飛快地穿過雲層，躍上了太空。向停靠在太空港的一艘新式驅逐艦飛去。
視野里，褐綠相間雲纏霧繞的米洛剋星球從廣袤無垠漸漸變成一顆懸浮於深邃太空中的球體。離他越來越遠。
安媽，安蕾，米蘭……到那時候，她們，又將面臨一種什麼樣的生活？
可是，就在剛才，在她看見田行健，還沒來得及控制住心裏的激動走上去的時候，兩個人的對話，就已經將她的熱情用冷水澆了個透心涼。
座艙微微晃動了一下。骷髏機甲嚇了一大跳，飛快地躥開。
胖子咬牙切齒髮了半天狠，轉身大步走出了休息艙。
「成千上萬！」卡爾斬釘截鐵。
在這浩瀚的宇宙中，還藏著多少秘密？
行程，已經經過了精密的安排。兩天的太空航行后，當這艘名叫【伯藍玫瑰】的驅逐艦抵達勒雷中央星域自由星系一個偏遠的小型跳躍點時，另一
誰要毀滅自己的生活。那麼，自己同樣要毀滅他們的生活！無論擋在前面的人，到底是哪一個狗屁名將！
「……電視里的戰鬥實況一放出來，全國都轟動了。知道有多少美女發誓要嫁給你么？」卡爾口沫橫飛。
剛剛走進艦艙的胖子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轉頭看去，卡爾頂著他那碩大的腦袋。努力從兩個士兵之間吸氣收腹擠過，向自己跑來。
為此，海倫還特地乘家族的專用飛船趕赴加里帕蘭，然後再從加里帕蘭軍用機場乘穿梭機登艦，為的就是能夠在航行中和聯邦英雄田行健進行一次面對面的採訪交流。
這一次，海倫是作為副總統弗拉維奧率領的訪問團中的一名隨團記者出訪查克納的。
《一場眾目睽睽下的SM慘案》
「裝死是吧？給臉不要臉是吧？」骷髏機甲似乎放下了心，囂張地踩上座艙，在上面又蹦又跳：「那你就別怪老子欺負你！」
青年們一撥接一撥地穿上軍裝上了前線。徵兵年齡已經放寬到了16-45歲。
在入口和出口之間，是不是還有另外的通道？為什麼那麼多沒有以第三宇宙速度進入通道的飛船，都無一例外的消失了？為什麼博斯威爾說，自己的父母，曾經以非常規速度穿越星際通道，並順利返航？在人類文明最重大的發現公布之前，又是誰，將人類拖入了困守跳躍點的囚籠之中？
《論神秘骷髏機甲》
胖子看見卡爾制服上的肩章，笑道：「行啊，都少校了！」
曾經長期受胖子欺負的卡爾見苗頭不對，趕緊扯開話題，大拍馬屁道：「我怎麼能跟你比啊。」他比手畫腳：「你不知道，當時我知道你乾的那些事情，下巴都差點給嚇掉了！說真的，這輩子，我還從來沒見過像你大哥這麼牛的人。前面的事情就不說了，就說你抓詹姆士那件事，哇，你不知道當時國內多轟動。」
這場決鬥最大的受益者，或許就算瑪格麗特了。
他媽的，餓了！
戰艦，以嚴格的第三宇宙速度勻速進入了跳躍點。所有動力設備都被關閉。舷窗外，跳躍通道神秘的藍色
卡爾最受不得誇，當即得意地道：「早就是了。我是盧塞恩戰役後晉升的第一批軍事參謀！」
只不過，因為談笑間擺明車馬是為了瑪格麗特，又丟足了臉面，瑪格麗特在熟知內情的朋友中間，很受了些調侃，對那個叫SM01314的混蛋，也愈發地痛恨。
而談笑間，則成了一個笑料。玩家們在發生爭執的時候，通常會說：「裝逼是吧？信不信，打得你個談笑間灰飛湮滅！」
哀鴻遍野最易風吹草驚，被有心人煽動一下，或者再有什麼承受不了的打擊，立刻就是一場天翻地覆。
米蘭是去接替博斯威爾在首都第一軍事學院研究室的後續工作，而邦妮，則將在統帥部與拉塞爾見面。
玩家們完全沒話說了。這樣調戲人家，還不算欺負？
至於安全，大家倒不怎麼擔心。畢竟，經過的這些星系，都是杳無人跡的公共星系。這些星系，沒有大型跳躍點可供驅逐艦以上規模的戰艦通行。活躍在這些航線上的，只是一些躲避戰爭的客輪，商船，走私船和少量的海盜。
這次行程，要經過小型跳躍點。只有驅逐艦才能勝任航行。兩艘出訪的驅逐艦里，胖子既然不在這一艘，那就肯定在另一艘裏面了。
飛船輕輕一震，藍光消失了。
勒雷，這個三百年和平的國度，真的只能在這個漩渦中沉淪下去？屬於這個國家的未來，榮耀，真的就此蒙塵？
生活，就這麼被活生生的撕裂了。打到這種地步，就算還努力支援著前線戰事，可民眾的情緒，已經低沉到了極點。
舷窗外，已是一個陌生的，迥然不同的空間。
艦艇的動力恢復了，艙內燈光亮了起來。看著舷窗上映出自己的臉，看著窗外那一片深邃宇宙。胖子知道，自己早已經沒有了選擇。
《人間血案！》
海倫無法用語言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眼前這個胖子，和她心目中那個偉岸正直英勇無私的英雄形象差距是那麼大。大到讓她無法接受。
《SM01314手速探討》
繁華的都市已經漸漸破敗下來，興盛的百業也凋零得不成形狀，男
尤其是這些偏僻航線上的海盜。他們大部分，都還在使用破爛的武裝商船作為他們的所謂戰艦。
「是啊！」卡爾跑到胖子面前，驚喜地道：「你不知道么，我也是這期交流的學員啊。知道你搭乘這艘巡洋艦，一上艦我就到處找你。」
胖子躺在床上，感受著艦艇通過跳躍點時的震動，聽著維生管道將維生氣體注滿整個艦艇時發出的茲茲聲。一時間思緒萬千。
「這麼多？」胖子倒吸一口冷氣，憂鬱地道：「我怎麼忙得過來？」
當機甲座艙在那骷髏機甲興高采烈地踐踏中徹底成為一塊不成形狀的爛鐵時候，隨著「嘀」一聲響。漫長的虐待終於結束了。
聯邦人的血性是沒得說的，保家衛國，也盡顯著從容。就這麼填上表，走進訓練營，然後扛著槍走上前線。幸運的還在前線吹牛打屁，窩在戰壕里，摟著聚變手雷等敵人上來幹上一票狠的。
作為一名記者，海倫把採訪到這位聯邦英雄作為職業使命。而作為一名英雄的崇拜者，她有太多的問題想得到答案。
「是這樣……話說當時……」
前些天，甚至還聽說因為太空城缺乏能源，導致生態系統失衡的消息。
或許是受到想像的制約，或許是對海報上那個微笑的胖子印象太過深刻。海倫怎麼也想不到，那個深受所有聯邦公民崇敬的英雄，那個駕駛著機甲在千百敵人中血戰鏖斗英勇不屈的戰士，竟然是這麼一個虛榮，輕佻，平凡，一臉傻相的猥瑣胖子？
「胖子！」
真正回了勒雷，在加里帕蘭呆上這些日子，他才真正體會到勒雷的處境。有些東西，是在戰場上感受不到的。只有在生活中，在稀稀落落的街道上，才會發現，戰爭對這個國度的摧殘，已經到了什麼程度。
這艘同樣以港口和花名為名，名叫【卡斯爾百合】的新式驅逐艦，是【伯藍玫瑰】的同級姊妹艦。它們將在六艘【特里克級】護衛艦的護送下，經過十二個公共星系跳躍點，抵達查克納共和國。
躡手躡腳地靠近后，骷髏機甲試著拿腳碰了碰亂七八糟零件中的【寒芒】座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