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六十七章 誰是規矩（上）
這樣的人，以前也有過，一些商團財閥的公子哥就沒少在泰流這麼混上一段時間。他們中間，有些人現在還過得很自在，有些人，嘿嘿，早已經消失了。這得看泰流和他們合作的情況而論。無論怎麼樣，這些人都不過是泥菩薩，表面上供著罷了。
「你是誰？」門羅大步地走到胖子面前。老狐狸甘迪消失了，他很自然地明知故問。這普羅分館，誰來當館長都沒用。這裏，就是他的地盤！就算今天不能弄翻這胖子，也要給他個下馬威！
除開這一股老人以外，庫伯的這一團勢力中，也有些明爭暗鬥。大長老和二長老互相看不順眼，底下的弟子明裡暗裡地較勁。庫伯的嫡傳弟子，以門羅為首，更是飛揚跋扈，不把其他長老的弟子看在眼裡。
拉攏打壓，清掃了泰流原來的不同聲音之後，在庫伯的帶領下，泰流開始了血腥地擴張。
而泰流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
身材瘦高的韋瑟里爾似乎永遠是他那副波瀾不驚地表情，聽到巴茲的文化，他淡淡地瞟了一眼訓練場邊抱著膀子大聲吆喝的門羅道：「不知道。」
「訓練啊，那我可要看看！」胖子背著手，走進了甘迪小跑著搶先推開的機甲館大門。
而普羅鎮以北，則是普通居民區。數百棟太空城如同數百個巍峨的巨人。在它們的身體里，居住人口高達數百萬。
胖子東張西望地走進了訓練場。
「韋瑟里爾，你說，這胖子到底是個什麼來歷？」拉爾夫·巴茲輕輕碰了一下身旁的同伴，低聲問道。
說機甲格鬥他不行。說擴張他也不行，說衝鋒陷陣，他更不行。可是，這個人天生是個老油條。館內的事情，幾乎都在他的掌握之下。絕不主動惹是生非的原則，讓他遠離了危險。仗著泰流的名頭，他又能在普羅鎮風生水起。
事實上，泰流內部，終究還是有一班對這種方式反感之極的老人。三長老桑基，四長老傑弗里，還有七長老，泰流的第一個機甲戰神衛見山，都和庫伯不對路。只不過，他們只是見不慣庫伯六親不認趕盡殺絕的作風，卻也不擋泰流下面兄弟的財路。
只是，隨著地球聯邦的解體，隨著一次次戰爭的爆發，隨著星球資源的枯竭，也隨著各國罪犯，海盜，雇傭軍和自由企業的大量湧入，這個歷史比許多國家的首都星球更悠久的移民星，慢慢的就變成了這樣。
胖子一進門，立即對滿場擺放的十余台飛旋起降的豪華訓練機產生了興趣。
太空城再往北，就是貧民區了。那裡，密密麻麻地修建著低矮的棚屋。房屋之間，只有狹小而潮
而各分館，也因為利益的問題，經常暴些矛盾出來。在庫伯的強勢壓制下，這些矛盾，通常都只是以機甲格鬥的方式解決。可大伙兒都知道，若是有一天泰流真出了什麼問題，泰流立刻就是分崩離析的局面。
他和巴茲，都是七長老衛見山的弟子。也是普羅鎮分館中，能夠不怎麼理會門羅的獨立存在。
在普羅鎮的街頭，你可以看見價格昂貴到令人無法接受的豪華飛行車，也可以看到騎著貧民自製的電力摩托穿梭于街道的送貨人。你可以看到野蠻的流氓，火辣的女郎也可以看到風度翩翩的學者，穿著學校制服的老實少年。
聽說，這傢伙是一個徒手格鬥高手！
※※※
眼看門羅的目光掃了過來。甘迪在胖子耳邊道：「郭館長，你先隨便看看，我還有點事，一會兒再來陪你！」
在胖子來之前，幾任館長都灰頭土臉的離開了。
他是土生土長的普羅鎮人，也是普羅鎮分館有名的不倒翁。
訓練場的學員都圍了上來。門羅一夥的，都冷冷地看著胖子。巴茲，韋瑟里爾和另外幾個學員，則遠遠站在旁邊看熱鬧。對他們來說，都是庫伯的人，狗咬狗一嘴毛。
而圍繞這些中心資源，其交通，住宅，商場，娛樂和餐飲，也遍地開花。
雖然對民間流派的格鬥技巧還不怎麼熟悉，可是，以胖子對機甲結構的了解，他一眼就能看出這些機甲所代表的技法特點。
胖子一進門，門羅就看見了他。
從基礎操控練習方面來說，訓練機其實比真正的機甲更適合指法，操控桿使用等訓練。
「我說……」一臉老實像的胖子，幾乎立即把騙子訓練中，那種毫無心機地不高興表情擺在了那張胖臉上，嘟囔道：「怎麼說，俺也是新官上任啊！不說什麼鮮花鞭炮紅地毯，怎麼連迎接的人都沒有？」
韋瑟里爾耷拉著眼帘，手上飛快地在模擬操控鍵盤上練習手法，沒有搭話。
他這個副館長，作用，比館長大的多。造成這個局面，也和泰流在普羅鎮的局勢有很大幹系。
「在這裏，我就是規矩！」門羅地咆哮聲，震耳欲聾。他要讓這個胖子，在上任的第一天，就倒在自己面前！
如果說，泰流這群流浪獅，在其他地方，敢對一個獅群下手，在普羅鎮這四戰之地，面對抱團的獅群，也只能遊盪在一邊吞吞唾沫。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泰流的強橫，也就是這麼幾年間的
這是分館大樓地下一層的日常模擬訓練場。
不說別的，就憑這胖子一進門大呼小叫，說不得，要掂量他一下了。
沒有實力，通常就是有地位了。
回頭望了望普羅鎮第一大道。
如果從空中往下看，普羅鎮中心飛旋盤繞的高架公路旁邊，是霓虹異彩的商業區，商業區周邊，則是大大小小的酒店，妓院和賭場。更遠一點，靠近普羅落葉湖邊的山上，是在林葉的掩映下，一棟棟豪宅別墅爭豪斗福的富人區。
通過訓練機電腦里的各種各樣的專項訓練程序，機士不但可以通過直觀的數據了解自己的水平，還能根據程序要求進行錯誤糾正。而那些不熟悉的技法動作，更是必須在訓練機上做足了準備功夫，才能真正在機甲上操作。
嘿嘿，玩心機是吧，胖爺我玩死你！
「就是你！」門羅冷冷地道：「你是怎麼進來的，不知道這裡是禁區么？非本館弟子，不經過特別允許，嚴禁入內！」
胖子一開始是真被訓練機吸引住了。甘迪一走，門羅一問，他迅疾回過味來。
「呵呵。」胖子滿臉堆笑：「我是新任的館長。來看看大家。」
看起來雖然有些奇怪，可是，只要認真了解一下瑪爾斯星球的歷史，就會發現，這個星球，本來就應該如此。這裏，並不是天生的自由世界。數千年以前，這裏同樣被國家主權所控制，擁有豐富的資源和正常的社會秩序。
早已經習慣韋瑟里爾性格的巴茲絲毫沒有受冷落的感覺，依舊興緻勃勃：「聽說，他是庫伯親自指定的。也不知道是什麼來路，看門羅那副樣子，恐怕來的也不是什麼厲害人物。」
雖然手速早已經突破了七十動，對機甲武學的運用，也愈加熟練。可是田行健心裏明白，這個世界上，總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自己最擅長的，是遠近交替的生死格殺，而在近身格鬥技巧上，這些流派數千年的傳承，卻不是自己能夠輕視的。
走下飛行車，胖子看著泰流的普羅鎮分館大樓，微微皺了皺眉頭。
「規矩！」門羅和他身旁的幾個學員教練，忽然間笑了起來。
此刻，十余台豪華圓形模擬訓練機的座艙里，數十名學員正在做著訓練。模擬座艙在液壓模擬臂的托舉下，上下起伏飛舞盤旋。一些人在操控，一些人在觀摩。還有幾名穿著教練服飾的人，正四處巡視著。
要想打破自由世界千百年來形成的那牢不可破
泰流雖然一直在擴張，走到哪裡都威風八面。一點小衝突，就能滅人別人全家。橫行無忌。可是，在這普羅鎮，泰流卻一直沒辦法打開局面。或者說，是沒辦法打開更廣的局面。小流派倒是明裡暗裡用各種手段弄垮了那麼幾家，可是，對於其他幾大流派，泰流愣是插不進手。
甘迪殷勤地在胖子前面引著路。
噪音，讓抱著膀子站在場邊中央控制台前的門羅不禁皺了皺眉頭。
「館長？」門羅地嘴角泛起一絲冷笑：「沒聽說要來什麼雞巴館長……」
看著這傻里吧唧探頭探腦的胖子，他有些想不明白，老師庫伯昨天晚上給自己打電話時候，為什麼要反覆地囑咐自己要小心對付這個胖子。
「你找死！」門羅勃然大怒。別說在普羅分館，就是在整個泰流，他也橫行慣了。接了庫伯的電話，他原本還有些緩一步看看的打算。可現在，狂傲如他，怎麼受得了被胖子擠兌，顏面盡失的結果。
又是一個倒霉蛋！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把這個憨胖子，帶到門羅的面前。
難得的，韋瑟里爾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戲謔地笑容。
有些只是混了幾個月，有些，則是勇猛過頭，惹上了不必要的麻煩被庫伯調走。還兩個，是橫死街頭的。
早期的泰流，只是一個三流流派。持強凌弱的事情也干，可那也是在規則之類，遠沒現在這麼肆無忌憚。真正形成現在泰流這種局面的，還是在庫伯掌權之後。大批湧入泰流的亡命之徒，形成了一個包括自己人也不敢輕易招惹的圈子。
看著胖子大咧咧地樣子，甘迪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戲謔。
在這個時代，隨著比納爾特帝國第十二代機甲的出現，軍用機甲近身強襲的趨勢，已經越來越明顯了。遠程攻擊科技的落伍，凸顯了這些流派和學員的價值，只要能捏合在一起，絕對是一股強大的力量！
從小就在街頭鬼混。從貧民區混到富人區，靠的就是他左右逢源的手段。
「我找死？」胖子堆笑的臉忽然間沉了下來：「你不過是這裏的學員，沒人教過你規矩么？」
※※※
飛行車另一側，一個飛快地下了車，小步跑到胖子身旁的五十來歲矮瘦男人，搓著手諂媚地道：「郭長老，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是昨天晚上才接到庫伯館長的通知。那幫小兔崽子不知道你今天就來，這時候，恐怕都還在機甲里的地下訓練室訓練呢。……」
門羅
「哇噢！」胖子瞪大了眼睛，彷彿小和尚看見了大姑娘：「哇噢！」
那兩個橫死街頭的館長，追究原因，和甘迪躲在背後的慫恿挑撥也不無關係。
俗話說人不可貌相。可這句話，也得分場合看對像。眼前這個腳下虛浮，白白凈凈的胖子，衣服裏面，恐怕也是一身婦女肉。再把他往深里去想，也不可能是個什麼厲害人物。
之前發生了什麼事，門羅無從得知。不過，他隱約可以猜到，現在在泰流內部乃至整個自由港流派中鬧得沸沸揚揚的妥協決定，恐怕，其中有什麼讓庫伯羞於啟齒的隱情。
作為泰流的核心弟子，巴茲在普羅分館學員當中派第五。而他身旁的詹姆斯·韋瑟里爾，則是第三。
丟臉的事情，庫伯自然守口如瓶。即便是親傳弟子，這話也是不能說的。
以前在訓練營，雖然也無數次在訓練機上進行操控練習，可是，那些冷冰冰的簡陋軍用制式訓練機，完全無法和眼前這些由黑色金屬機身，真皮座椅，高級全息控制屏組成的，式樣漂亮無比的訓練機相提並論。
這是一個藏龍卧虎的世界。數千年來，私人機甲近身格鬥的精髓，就在這條街上！
訓練機的所有設備，都和機甲一模一樣。只不過，在機甲上是真正的操控，而訓練機上，操控所產生的，則是電腦上的一個個數據。
是什麼讓庫伯投鼠忌器，這個從來沒見過的胖子，又是怎麼忽然成為泰流的第十一長老，又被丟到普羅分館館長這個火燒火燎的位置上來的？想著庫伯在電話里晦暗地指示，門羅轉過頭，陰沉地盯著胖子。他實在看不出，這胖子有什麼高手的風範。
這個小字，被賤人咬得著重無比。
這被分隔成半開放式一間間圓形格子的訓練場，胖子並不陌生。民間的機甲訓練，除了實際操控以外，和軍方訓練營一樣，大多數時間都是在模擬訓練機上。
可是，從庫伯沒有親自陪同前來，甚至沒有指派心腹陪伴。再從庫伯的親傳弟子門羅在得知了這胖子要來之後，依然毫不理會地呆在訓練場里，把這胖子視若無物，甘迪就可以看出，這胖子只不過是一個不知道什麼原因，忽然被放到這個位置上的白痴。
「哦。這樣……」胖子憨厚地點了點頭，很容易就接受了解釋。對於自己這個橫空出世，靠著脅迫庫伯出現的長老，胖子早有心理準備。那庫伯，把自己放到這普羅鎮分館，顯然是不懷好意的。
「我？」胖子胖胖地手指摁著自己的鼻頭，一臉獃滯。
早在自己還只
胖子目不轉睛地盯著訓練機，隨意地揮了揮手。甘迪迅速地消失在了訓練場大門外。
門羅一揮手，一個學員飛起一腳向胖子踢去。
門羅一怔，在巴茲等人忍俊不禁地大笑聲中，旋即一臉鐵青。正要說話，卻見那胖子搖頭道：「你還小，不懂。」
早晚要對付，晚對付，不如早對付！
紅色的泰流普羅鎮分館大樓靜靜地矗立著。雖然大樓在這條街上十分打眼，可是，門口未免太冷清了些。
而身旁這個臉上的表情比自己還噁心的老狐狸甘迪，恐怕也憋著什麼壞。作為泰流普羅鎮分館的副館長。他能到中心城來接自己，學員和教練會不知道自己今天來？
所以，真正當家做主的，除了門羅，就是老狐狸甘迪。
這條縱貫普羅鎮中心的大道兩側，明心流、絕殺流、破山流、暴雨道，千軍道，花形門，黑龍道，殺甲門……等等流派摩肩接踵。巨大的霓虹廣告牌，閃爍著炫麗的色彩。招牌下一輛輛形狀各異的機甲模型，充分體現了各流派的技法風格。
這棟紅色的大樓，就是自己自己踏上泰流這塊跳板，為了拖住戰爭步伐而飛速篡奪自由世界的第一站？
普羅鎮分館，雖然地處膏腴之地，可是，因為外部眾敵環伺擴張不力，內部又被門羅把持。到這裏來當館長，並不是一件愜意的差使。
負責送胖子來的豪華飛行車司機瞥了胖子一眼，心裏暗道：「鮮花鞭炮紅地毯，這胖子敢情是個鄉巴佬。」
不管其他人怎麼狗咬狗，在衛見山這一系，所有的弟子需要做的，只是訓練和學習。門羅再厲害，也不敢和衛見山叫板。他雖然是一級機甲統領，可是，距離二級戰神衛見山，還差得很遠。
普羅鎮，位於瑪爾斯中心城西。這裏雖然只是一個鎮，可是，卻是瑪爾斯自由港中心城人口最為密集的商業區。這裏不但擁有十個太空港的巨型地面機場，還有三個大型商品交易市場，一個拍賣場，數百個大型倉庫。
「好戲，要開場咯。」巴茲望著訓練場門口，跟在甘迪身後施施然走進來的一個胖子，唯恐天下不亂地道。
這胖子，還真拿他自己當館長了。訓練場……甘迪地三角眼閃爍著，那可是門羅的地方，就連自己這個在普羅鎮分館呆了近十年的副館長，也從來對門羅敬而遠之。在泰流的三代弟子中，門羅就是一霸！惹到了他，就連分館長，他也一樣會暴打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