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六十二章 風騷
這個世界上，有許多職業，是可以魚目混珠濫竽充數的。唯獨指揮官這個職業不行。尤其是戰爭中的指揮官！和平年代，濫竽充數的下場，通常是在一次推演，一次實戰演習中露餡，身敗名裂。而在戰爭年代，這樣的人，不是被送上軍事法庭，就是被一記忍無可忍的黑槍給打死！
「也不是跟在後面，反正我們都按照指揮系統給的線路在走。你們在戰場中心來回攪，蘇斯艦隊為了阻擋你們，被拉得亂七八糟，我們按照指揮系統走一路打一路，主炮就沒停過！主要的功勞還是你們，沒想到，你們的走位這麼風騷！」通訊頻道里，傳來了【貝奧武甫】號艦長貝克的聲音。
「他媽的！」看著舷窗外，一道彗星般的能量炮光團，擦著戰艦投入茫茫宇宙深處，脾氣急躁的安德烈忍不住就想出口罵娘。
安德烈一愣：「你們跟在我們後面？」
襲擊蘇斯母艦，也虧這傢伙想得出來！
方香自己也承認，不是謙虛，是因為她不但學習軍事理論，還學習戰爭史，也見識過無數經典戰例。走出軍校之後，看到的見到的更多。
可是，學了多年的推演，方香愣是沒想明白，這世界上，怎麼就有這麼一個怪胎胖子，能夠同時掌控三百多個推演條件！
「敵艦主炮充能……S型機動規避！」
「敵艦【喀斯特】號，迴轉到我艦左翼，正向我發動攻擊。」
安德烈想罵出來，終究還是忍住了。只看著指揮系統發獃。
這樣一個人，如果在《決勝千里》中打上幾個滾，系統的學習一下指揮技巧，再經過實戰磨練，會變
方香的思緒，被胖子一亂竄憨厚地笑聲打斷了。指揮台電腦上，幾個推演作業和方案，已經傳遞了過來。
可是，這個傢伙，分明又是一個天才級的指揮官。
「等等，艦長！」
如果說，憑他那手推演術，他就能勝任大多數指揮或參謀職位的話。那麼，這傢伙那天馬行空般的思維，還有他那獨特而犀利的洞察力和敏銳的直覺，就能搶掉現在許多的飯碗。
他不夠冷靜，或者說不夠冷酷。他也沒有學習過系統的指揮技巧，沒有紮實的軍事理論做基礎。除了一手誰也看不明白，卻又快到了極點的推演術以外，他幾乎什麼也不懂。就連並不尖端的戰術銜接和戰術實施控制，也能把他看得一愣一愣的。
以她的眼光來看，現在的胖子，還算不上一個合格的指揮官。
安德烈死死的盯著指揮電腦，一咬牙，一拳擂在指揮台上，下令道：「左轉2250刻……」
身旁的胖子，顯然已經全情投入了。這又白又胖的傢伙正衝著戰術電腦咬牙切齒。一雙肉呼呼還帶著幾個小窩的手，如同抽風一般。電腦屏幕上的推演圖圖標，航線，數據，飛一般地翻滾變幻。各種各樣的奇怪符號，變著花樣排列著，就像一片片灑落的天花。
雷達員歡快的聲音，讓安德烈有些發懵……這幾艘巡洋艦，在他幾分鐘前，通過K2通道，進行一次莫名其妙的反向迂迴的時候，都還分散在K2的四周，怎麼這個時候，又集體出現在了這裏？
眼
方香搖了搖頭，這些方案，是剛剛她才和胖子提及討論的，都是細緻的，圍繞第一實時作戰方案制定的查克納各艦的戰術實施細則，這才兩三分鐘，這胖子就做完了，看樣子，又加了什麼讓人抓狂的東西進去，以至於笑得如此滿足。
※※※
安德烈不明白，有時間單獨為【布魯克斯】號設計航道線路，做戰鬥指導，那個勒雷胖子怎麼不抽空把他的腦袋再用門板好好夾一夾，說不定，痴呆症就治好了！
方香算不上什麼名將，即便是從軍校以有史以來最好的成績畢業，靠能力成為薩勒加長弓地方艦隊的指揮官，在人類世界的軍事家中，她還是排不上號。充其量，也不過是一個很有前途的後起之秀。
戰艦恢復了速度，偏轉300刻，進入了G8航道。
「風騷……」安德烈，反覆地咀嚼著這個詞，兩眼，開始發光。
「艦長，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一位參謀急道：「我們必須向F2通道轉向，否則，我們就被困死在這裏了！」
風騷個屁！
「還愣著幹什麼？」安德烈一下子跳了起來：「快，按指揮系統的設定路線走！快，快！」
「艦長，我們……」
中央控制台前的雷達員忽然大聲叫道：「敵人被我們的【伊里亞特】號和【奧達】號綴上了！他們正在攻擊G8通道的兩艘蘇斯巡洋艦！嗨……【貝奧武甫】號，【羅蘭之歌】號也從側翼插過來了，天啦，那兩艘蘇斯巡洋艦簡直在被輪姦！」
安德烈趕緊摁下通訊器
如果制定作戰計劃，尤其是在做同步推演的時候，要一個個徵求參謀們各自掌控的信息，並處理這些信息中的矛盾衝突，那麼，這場仗，也就別打了。時間拿來干這個就夠了。
「上校，D16空域，G8通道，兩艘蘇斯巡洋艦正向我們高速衝來！」
「在啊！我，還有貝克他們。」頻道里傳來了【伊里亞特】號艦長紹爾輕快的聲音：「我說安德烈，真沒看出來你當還有當誘餌的天賦哇！這一路，老子可算是打痛快了！你們幾個在前面亂竄，攪得蘇斯艦隊雞飛狗跳，我們在後面檢漏，那些傢伙，還來不及轉身，就被我們給爆掉，回去，我把我的戰績分你一半！有你的！」
所以，別說那些打出了教科書上的一代名局的指揮官，就是薩勒加的普通指揮官，方香就見過許多其貌不揚，卻各有奇招的人物。
指揮電腦，已經得到了1201艦隊的天網控制權，所有戰艦接收到的信息，都在天網中。大到戰艦的位置，面對的敵人，電子干擾，火力強度，小到戰艦的動力艙故障，彈藥儲備，人員狀態，幾乎所有的信息，都在天網之中。
再加上匪軍作戰參謀部的卡爾等一幫參謀，按照流程進行的實時推演，自己除了發布指令，控制戰術執行外，還有其他事情做，那才叫怪了。
指定的時間，指定的位置，指定的線路，還有指定的目標！
餘光忽然瞟見指揮台上的通訊指揮頻道閃亮著綠燈，那是電子對抗中，查克納艦隊佔據優勢時，區域通訊暢通的標誌。
從
「嘿嘿嘿嘿。」
除了如何開炮，如何躲避等具體戰鬥措施沒有被指定以外，其他的，都出現在了指揮系統中。
更恐怖的是，方香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這個傢伙，明明還是個指揮方面的門外漢，為什麼會在發現問題的時候，總能找出一個合符軍事理論，甚至讓人感到驚艷的方案。
遠遠的，安德烈在遠視儀屏幕上就看見，兩艘正在被圍攻的蘇斯戰艦，已經不成形狀了。更遠處，上方空間層的G8航道盡頭，一艘蘇斯戰列艦，正向他們的本陣側翼做外圈跟進，而另一側，【伊戈爾】號戰列艦，已經鬼鬼祟祟地進入了攻擊區域。
那些方香曾經知道的，認識的，見過的世界各國或趾高氣昂，或沉默寡言，或陰狠，或陽光瀟洒的年輕一代天才級指揮官，在天賦上跟他相比，全都黯然失色。這個人，一旦雕琢成型橫空出世，恐怕，會讓很多人驚掉眼球！
在他接手指揮之前，1201艦隊的三個巡洋艦集群，四個驅逐艦集群和太空戰機，已經圍著蘇斯艦隊打了四十多分鐘了。幾次攻堅，也不過只啃掉了蘇斯艦隊的右翼，兩三次絞殺進蘇斯艦隊的主陣，也都是無功而返。連主陣都穿透不了，憑什麼去吃掉人家的母艦？
他的思路，似乎從來不會走錯路，總是會在第一
「嗶……」指揮電腦上，一條新的指令跳了出來——進入G9航道，協同【伊戈爾】號，攻擊敵【西索巴】號戰列艦。
方香很後悔。
現在的她，指揮著查克納艦隊剩下的十一艘【救贖】級戰列艦，二十艘【浩劫】級巡洋艦，三十四艘【獵鷹】級驅逐艦，還有六個【閃電隼】太空戰機大隊兩百多架戰機。無論是艦艇的數量還是指揮的精細程度，都遠遠高於之前對蘇斯運輸艦隊的襲擊，可工作量，竟然少了一大半！
現在，只要一看見身旁用操控機甲的手速在戰術電腦上運指如飛的胖子，方香就懊惱自己之前怎麼沒把推演作業全部交給這個變態。
在向蘇斯艦隊各艦艇分別發布指令的同時，她竟然還有時間指導一下匪軍對蘇斯運輸艦和俘獲戰艦的處理流程。
現在好了，【布魯克斯】的左右兩翼，都有敵艦。一直跟在身後的【飛翔者】號和兩艘驅逐艦，也好像被斜插上來的蘇斯巡洋艦給攔住了。斜上方的前進通道里，又有兩艘蘇斯巡洋艦迎面而來，按照指揮系統的指定路線繼續前進，簡直就是送死！
以方香作為薩勒加長弓地方艦隊指揮官的經驗看來，就算將母艦作戰指揮部的參謀編製擴大一倍，也沒有辦法同時處理這些信息。不是人手不夠，看不過來。而是信息分散到各人，無法匯總產生效力。
【布魯克斯】號巡洋艦上，艦長安德烈氣憤難平地指揮著自己的戰艦，按照指揮系統那個SM.King的要求，指揮著自己的戰艦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