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一百二十四章 會師（二十）
在貝爾納多特的注視下，麥金利有些尷尬地點了點頭。
首先，為了保證漢弗雷艦隊不實施極端情況下的武力營救計劃，他讓道格拉斯艦隊放棄外圍交戰，和匪軍艦隊匯合，組成防禦陣與漢弗雷艦隊形成對峙。這樣，漢弗雷艦隊既無法一口吞下匪軍艦隊，也無法阻止匪軍艦隊在關鍵時刻突圍。
說不定，下一次拒絕，就會是在勒雷聯邦現在僅剩的牛頓星系或加里略星系！
因此，現代戰爭的斬首戰術，通常是以端掉對方的整個指揮部，並輔以全面攻勢完成的。抓的是敵軍失去指揮和協調的一瞬間，通過強大的攻勢，迫使其崩潰。如果讓敵軍從容建立新的指揮系統，那麼，即便斬首精確無匹，也沒有任何效果。
博斯威爾，米蘭……有這兩個名字，已經足夠了！
「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會讓我的俘虜跟他的艦隊打聲招呼。」就在胖子已經走到門口時，漢弗雷誠懇地道：「尤其在他說過，一個小時之內，他的艦隊會採取行動的情況下。」
發動攻擊魚死網破，顯然對數量處於劣勢的斐揚艦隊來說，沒有任何好處。而一旦對方抽身離開，胖子即便捏著漢弗雷，也得不到他的戰艦。想要漢弗雷最終用戰艦來交換，就必須讓他繼續將現在的比納爾特艦隊當做他談判的底牌，留在這裏。
思路，隨著胖子壓抑不住的焦躁憤怒，越來越清晰。漢弗雷現在一點都不著急。他知道，這個胖子很快就會妥協讓步，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能回到自己的艦隊中去。這一仗自己雖然輸了，可終究沒到傾家蕩產的地步。
一些對李佛看不過眼的將軍，需要死死咬緊牙關，才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三個小時。」胖子撓撓脖子，又撓撓肚子，後背。忙得不亦樂乎。嘴裏一邊罵罵咧咧：「那我還得在那孫子面前裝兩次傻。讓那孫子在肚子里笑話老子！真他媽窩囊！」
這一次，所有人都聽明白了。
瑪格麗特一想到這個戰果，就覺得心跳加速。這將是整個斐盟，在開戰以來，最偉大的勝利。對斐盟各國的士氣提升，無可限量。
「做出決定了么？」李佛對胖子近乎挑釁的眼神十分惱怒，半眯著眼睛，目光如刀。
誰都知道，李佛治軍嚴謹，對軍紀要求極高。顯然不怎麼看得慣一直游移于聯軍系統之外，遮遮掩掩又不怎麼服從命令的匪軍。這一番話，看似給了匪軍一個極大的機會，可是，仔細想來，將軍們竟是一身的冷汗。
「再說一百遍，你也聰明不了！」胖子一撇嘴，忽然出人意料地沖身旁的衛見山鞠了一躬，慚愧地道：「衛見山先生，我為我軍的無禮，向您道歉。」
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最高境界。
「阿爾克·隆·李佛。」瑪格麗特轉過頭，擔憂地看著胖子：「對不起，我不知道……」
儘快，這個詞，在談判中往往屬於失敗的一方。勝利者最常乾的事情，就是不斷地用各種手段壓縮失敗者的談判時間，使其最終讓步。
一進門，漢弗雷就看見了氣急敗壞的胖子。
夠狠！將軍們心裏可憐李佛。這勒雷的一老一少，都不是省油的燈。貝爾納多特這一口咬在李佛身上，端的是入木三分。同樣沒客氣了的！不動聲色，就坐實了李佛的不是。
看著麥金利尷尬的表情，貝爾納多特的心，在不斷地往下沉。
而這句話反過來，則可以明白，戰場上搶不到的，應該在談判桌上去獲取。
※※※
漢弗雷看著胖子惡狠狠的眼睛，心下卻越來越輕鬆。
一時間，將軍們全都傻了。
一片寂靜。
漢弗雷一直認為，談判和戰鬥需要兩管其下，互相依託，密不可分。這一次，他的底牌實在不怎麼好。落在胖子手中，讓他從一開始就落入了下風。除了飛翎和飛羽艦隊依然對斐盟艦隊保持的優勢外，
「三個小時。」方香白了胖子一眼。
一種，是他感到了危險，必須在危險來臨之前完成談判。這種危險，或許是對比納爾特艦隊魚死網破的擔憂，或許是因為他知道某支西約艦隊，正在向這裏進發。後者的可能性更大。傑彭人，不會只呆在長弓星系之外觀戰。一百多個小時的時間，足夠他們完成一切準備工作。
胖子雖然面目猙獰，叫囂著採用的手段也極度卑劣，可他肢體語言卻出賣了他。
那時候，漢弗雷除了用所有戰艦交換他和整個艦隊官兵的命之外，將沒有其他的選擇。
自古代地球軍銜制度的誕生起，就沒有了俘虜指揮官就能贏得勝利的說法。現代軍隊中，最高指揮官陣亡或被俘，雖然會影響整個軍隊的士氣，可是，完備的指揮體系，自然會推出接替指揮的人選。無論是高層還是基層，都是如此。
只要漢弗雷覺得有希望，他就不會放棄。同樣，為了爭取談判條件，他就必須讓漢弗雷艦隊繼續呆在原地保持對斐盟艦隊的壓力。這樣一來，原本匪軍拖延時間，容易讓漢弗雷察覺不妙的難題，就自然而然的解決了。
當然，拒絕是有代價的。一旦貝爾納多特放棄營救自己國家科學家的事情傳出去，對一直在斐盟民眾心目中以堅強的抵抗者形象出現的勒雷，將面臨媒體的口誅筆伐。而且，即便匪軍能夠晉陞一級作戰部隊，在斐盟內部，也將受到其他部隊的嘲笑。
這種僵持的局面，就如同溫水煮青蛙。等到拉塞爾艦隊出現在漢弗雷艦隊身後的時候，就是水被燒到沸騰的一刻。
李佛的手指輕輕地敲著電子推演台，沉聲道：「博斯威爾教授和受困的數十名科技人員，是我聯軍的寶貴財富，絕對不能有任何損失。李存信元帥，更是身份貴重威望崇高。我相信，此刻最具備執行營救任務能力的人，非田行健少將莫屬。憑長弓一役，田少將所部，就足以晉陞一級部隊。若是此次營救成功，那特級作戰部隊的稱號，當之無愧！」
這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人家剛剛救了你斐揚的十九集團艦隊，你就順著杆子往上爬，給人家下命令。你以為你是誰啊？！」胖子一臉的恨鐵不成鋼，手都在哆嗦：「連基本的關係都搞不清楚，你還有臉讓我再說一遍。我再說一遍你腦殘，你就高潮了？！」
屏幕變黑之前，胖子看見，查克納上將拉賓斯基，已經拉住了貝爾納多特的手，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我要飛翎艦隊……」胖子在房間里轉著圈，不出漢弗雷所料地降低了要求：「你帶你的飛羽艦隊走。不得進入長弓星系，並阻止任何西約艦隊對我們的追擊，這是我最後的底線！」
畢竟，人家匪軍在名義上，不是斐盟的部隊，更他李佛，更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用命令的口吻去指揮人家，完全就是自作多情，自取其辱。
「接過來。」
滄浪星失陷后，焦頭爛額的他根本沒有把一群科技人員放在心裡。那不過是聯盟機甲研究項目中的一個小組，是數千研究人員中的一小部分。同時，他也沒有讓人向貝爾納多特做通報。他並不認為讓一名上將吵著營救一群科技人員比自己思考如何挽救整個戰局更重要。
「你白痴啊？！」胖子挑了挑眉毛，一句話石破天驚！所有的將軍，都被胖子的話驚得目瞪口呆。一些人用力地掏了陶耳朵，懷疑自己聽錯了。
又過了十多分鐘，就在漢弗雷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的時候，關押艙厚重的鐵門被打開了，幾名士兵急匆匆地將他帶到一間有通訊儀器的房間內。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貝爾納多特擺手止住了。
如果這事傳出去，還不知道怎麼難聽呢。
況且，胖子展現出來
「這傢伙是誰？」胖子低聲問瑪格麗特。
※※※
向來穩重的衛見山一愣，隨即擺了擺手，酷酷地道：「沒什麼。」
窗外，漢弗雷艦隊，在慌亂騷動。
「好！」道格拉斯沒有問為什麼。
一干匪軍軍官，圍坐于監視器屏幕前，看著關押艙中胖子和漢弗雷的交鋒。
「別以為我不敢下手！」胖子手裡的狼牙棒緊了緊，眼珠子色厲內荏地轉動了一下，隨即露出一陣凶光。
「可以將科研小組的名單和滄浪星的戰報給我看看么？」貝爾納多特道。
更重要的是，這破壞了聯軍的制度。要知道，現在能夠動用的，在理論上有資格執行這一任務的，就只有匪軍這支剛剛晉陞為一級的作戰部隊。如果貝爾納多特拒絕而不受懲罰，那麼，就等於在聯軍制度上開了一個口子，以後，誰都可以拒絕這類軍事行動。
李佛身旁的兩名少將越眾而出，厲聲呵斥。李佛本人，更是面色鐵青。
「長官，道格拉斯將軍發來通訊請求……是斐盟聯軍指揮部，貝爾納多特上將！」
「放肆！」
這個人，絕對不是好惹的！
沉默中，一位參謀迅速拿來了文件。
而一眼就將戰報看個明白的瑪格麗特，當時就急了。
況且，斐盟聯軍之內，胖子的直接上司，是貝爾納多特。就算胖子罵了李佛，也夠不上移送軍事法庭。除了向貝爾納多特施壓外，李佛也沒有直接處置胖子的全力。只要貝爾納多特不作為，李佛這個悶虧，就吃定了。
說著，胖子不看捏緊了拳頭渾身發抖的李佛，轉頭對一幫將軍語重心長地道：「幸虧人家大度，雖然我在這裏罵兩句不怎麼好聽，可總比傳出去，讓其他人恥笑要好吧？！想想看，民眾會怎麼看李佛將軍，別的不說，這缺心眼的評價，總是少不了的！」
卡爾一同走進監控室的胖子得意地問方香：「那邊還需要多長時間？！」
「什麼？！」胖子鐵血軍人的形象一下子就飛的影子都沒了，一蹦三尺高。
說實話，在知道勒雷還有一支艦隊的時候，瑪格麗特無比的驚訝。雖然按方香和卡爾的說法，拉塞爾是在勒雷政變時，帶領艦隊歷盡千辛萬苦九死一生，才突圍而出，並在失去了大半艦艇后，最終不得不隱藏於百慕大星系深處，直到現在才和匪軍聯繫上的。可按瑪格麗特的直覺來看，拉塞爾領導的這支艦隊，顯然不是一支勒雷殘兵這麼簡單。
胖子一臉譏諷地看著屏幕上的李佛。
「貝爾納多特將軍，這是查克納的失誤，我已經請求國內盡量加緊集結部隊，你沒必要……」拉賓斯基看了李佛一眼，一咬牙，對貝爾納多特道。
「你給我等著！」胖子猶豫半天，最終惡狠狠地丟下一句話，準備轉身離開。
那胖子向來古怪，這一次，一定又在騙人！
一干匪軍軍官相視大笑，到時候，漢弗雷要是知道自己原本有三次機會，可以暗示艦隊孤注一擲拚死一搏或者乾脆離開，讓胖子竹籃打水一場空的話，恐怕會氣暈過去，還不知道究竟是誰窩囊呢。跟胖子長官玩心眼兒，這宇宙里，還真找不出幾個人來。
胖子已經和漢弗雷討價還價整整一個小時了。
「是我！」屏幕上，李佛從一幹將軍中緩步而出，冷冷道：「瑪格麗特上校，請注意你的言辭。這是指揮部的決定。現在，能夠營救李存信元帥的一級部隊，就只有田行健將軍領導下的艦隊。當然，他們也可以拒絕，不過……」
在這樣的情況下，突入滄浪星，進行營救，無疑于刻舟求劍，也無異於虎口拔牙。別說在場的其他人，就算是查克納的拉賓斯基和馬奇拉
敢這麼辱罵長官，而且是出了名冷酷的李佛的，這還是他們見的第一個。
「田將軍，你的要價實在太離譜了。」漢弗雷搖了搖頭，用盡量不激怒胖子的語氣道：「這樣的條件，即便我答應，艦隊也不可能答應。我最多能在我剛才的承諾上，再加上五艘戰列艦和十艘巡洋艦。這是我所能表示的最大誠意。」
漢弗雷完全能夠感覺到，這場無聲的戰鬥，已經進入了自己的節奏。他只從容不迫地打量著胖子，在心裏猜測著胖子貪婪而焦躁的因素。
從指揮部的角度來說，沒有誰會對被困的查克納第十三裝甲師和第五十一機械化步兵師抱什麼希望。最後一次收到這兩個師的求援信息，已經是四十個小時之前了，失去補給，沒有防線，沒有制空權的他們，隨時都可能被西約陸軍殲滅。覆巢之下無完卵，跟隨這兩個師一同潰退卡拉奇東岸的李存信元帥及科研小組，自然無法倖免。
漢弗雷本身，在心理學和談判技巧上，有著極高的造詣。他一直謹記著一句名言——談判桌上得不到的，在戰場上去搶。
滄浪星此刻已經完全在西約的掌控之下，且不說其地面部隊，就是星球外圍的太空防線，就不是輕易能夠突破的。
從發現了可能俘虜漢弗雷的那一刻開始，胖子就沒想過放過任何一艘比納爾特戰艦。在俘虜了漢弗雷之後，一切，都按照這個死胖子的計劃在進行。
在漢弗雷看來，胖子是勒雷人，他領導的匪軍並不是斐盟的主力部隊，因此，他們急迫地需要大量的艦艇和武器裝備。這也是胖子一開始就獅子大開口的主要原因。不過，他太著急了。顯然，出於某種原因，他需要儘快得到足夠的利益。
所有人都只能保持沉默。決定只能由貝爾納多特自己去下。其他人，不能代替他，也沒有誰願意冒得罪這位斐揚第二名將的危險，去為一個和自己無關的國家說話。李佛，無論是聞名還是見面，都給了在場的將軍們足夠的壓迫力。
俘虜了自己，對他和整個勒雷來說，就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是一定要利用夠的。如果不能獲得足夠的利益，恐怕這傢伙下半輩子都會睡不著覺！
「給我兩個半小時。」胖子轉頭，看著另一個通訊屏幕上的道格拉斯。
「既然被俘虜了，那我就有身為一個俘虜的覺悟。」漢弗雷沒有被胖子似乎隨時都會撲上來的樣子嚇住，從容道：「怎麼處置我，是你的權利。決定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是我的權利。對於我來說，受到侮辱和死亡，是一樣的結局，大不了魚死網破。」
打開戰報，看著密密麻麻的敵軍標註和部隊番號，看著敵我形勢圖示，匪軍所有官兵都倒吸一口涼氣，眼睛發直。
「你再說一遍！」李佛冷冷的聲音，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從牙縫裡迸出來的。凜然殺氣，宛若實質。他已經動了真怒了。
作為一名斐揚軍人，瑪格麗特維護斐揚的利益，已經是一種本能。可是，即便她和胖子之間有再多的爭鬥，也不代表她願意眼睜睜地葬送這支軍隊。
貝爾納多特會處置胖子么？
李佛冷哼一聲，沒有繼續說下去。拒絕指揮部命令的後果是什麼，在場的所有人都很清楚。
儘管都知道胖子是在狡辯，儘管都知道匪軍事實上就是他的部隊，可從理論上來說，他的每一句話，都能站住腳，理直氣壯！
「我的演技怎麼樣？」
「讓你的艦隊立刻停下。不然，老子現在就撕票！」胖子的一雙小眼睛不安地轉動著，額頭冒汗。在他面前的遠視儀屏幕上，比納爾特戰艦正在緩緩移動。
貪婪好猜測。現在的勒雷是個什麼樣的境況大家都很清楚。這個胖子，在瑪爾斯，顯然
胖子的話，如同一記驚雷，再度震得所有將軍頭暈眼花。
而在他們的後方，一支龐大的艦隊，在雷達上，顯出了身形。
兩個多小時后，雷達員的報告，解答了道格拉斯的疑問。
那胖子，是個人才！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屏幕上，胖子氣急敗壞。
通訊台前，一名少尉的報告聲，讓所有軍官都是一愣。
「你……」胖子氣的臉色發青，正準備破口大罵，卻見房間門被打開，卡爾旋風般地沖了進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你做得太過分了！」胖子霍然轉身，指著李佛義正辭嚴：「我只是這支部隊的顧問！指揮部可以去問問卡羅萊娜少將，這支部隊和我究竟是什麼關係。要知道，人家是瑪爾斯流派互助同盟的武裝，這次只是來義務幫忙的。」
胖子就是一渾身裹糖的鐵公雞，一毛不拔，還得沾點回來！
「好了！」貝爾納多特打破了沉默。他搖頭嘆氣，沉重地道：「這件事，就算是李佛將軍不對。既然匪軍各位不介意，那就算了吧。田少將，你看看戰報後面附的名單，那是咱們失陷在滄浪星的科研小組成員名單。更重要的是，查克納李存信將軍，也在那裡。」
胖子很快離開了。漢弗雷，則在衛兵的押送下，重新回到了關押艙。一路上，他都在想，究竟是什麼事情讓那胖子神情大變。
雖然雙方艦隊，都已經停止了攻擊，脫離了戰鬥。可是，真正的戰爭，一直沒有停止過。就在這間小小的關押艙里，胖子正在和漢弗雷鬥智斗勇。
另一種讓胖子急躁的原因，或許是來自他們聯軍內部。
理智和瘋狂，只在這一念之間……將軍們面面相覷，而李佛的眼中，則閃過一絲嘲諷！
貝爾納多特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這是雷斯克戰報，你先看看……」貝爾納多特發送了戰報過來，冷著臉道。
而田行健，則恰恰相反。他的相貌普通，身材肥胖，氣質更是一塌糊塗。如果非要扯什麼氣質的話，用容易招惹女人的一通毒打來形容他的猥瑣，再恰當不過了。即便官至少將，看起來，也脫不了市井小民的外殼。
況且，滄浪星失陷突然，指揮部此刻兵力捉襟見肘，根本就不可能抽調兵力進行營救。
窩囊？！
兩人對視一眼，切斷了通訊。
被胖子罵，李佛連嘴都還不了！
就為了他們的一個名叫博斯威爾的科學家？
要知道，斐盟各國的軍事情況，瑪格麗特都瞭若指掌。據她所知，勒雷在施奈德和布朗犧牲之後，艦隊主力就已經不復存在了。即便臨時拼湊出一些來，也不可能有多大規模。而在胖子的計劃中，沒有相當實力的艦隊，不可能對漢弗雷艦隊造成足以使其投降的威脅！
兩支像級皇家艦隊。
「你以為我會相信么？！」胖子傲慢地哼了一聲，關上了門。
一個好的談判專家，比一個裝備精良的裝甲師更重要。戰鬥中無法獲取的東西，或許，只是談判桌上輕描淡寫的幾句話。
將軍們早就聽說過李佛的大名，此刻聽他一番話，更是心頭凜然。
方香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胖子的表情太逼真了。那發紅的眼珠，凸起的額頭青筋，急促的呼吸加上有些無奈的肢體動作，活脫脫就是一個貪婪而又急功近利的小人嘴臉。這樣的演技不去角逐影帝，簡直太浪費了。
一旁的瑪格麗特別開了頭，不想再看胖子小人得志的嘴臉。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承認，漢弗雷已經落入了胖子的圈套。這個胖子，或許，即將創造一個比俘虜漢弗雷更大的奇迹——俘虜整個漢弗雷艦隊！
「匪軍是不可能去那裡的，我最多能帶幾個人去！」胖子面色鐵青：「李存信元帥，是我的偶像。為了我們忠實的盟友查克納共和國，再危險，我也要把李元
「博斯威爾！」貝爾納多駭然轉頭看向麥金利。他知道滄浪星失陷時，聯盟的機甲測試小組有部分人被困，可是，卻沒人告訴他被困人員中，包括博斯威爾！
第三步，也是整個計劃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穩住漢弗雷。
「我不回去。」瑪格麗特站到胖子身旁，這一刻，她沒有絲毫猶豫：「這種任務，也不可能讓田行健少將去完成，整個滄浪星都已經被傑彭佔領了。兩支超級艦隊加上蘇斯的艦隊，這種任務根本就是送死。這是誰下的這種命令？！」
說話間，胖子已經看了名單。只掃了一眼，他的臉色就已經變了。
「你說什麼？！」
漢弗雷艦隊肯定會有指揮官被俘后的應急預案。而這個預案，也一定是以漢弗雷的安全為第一原則。這就給了胖子機會。
「目前查克納陸軍第十三裝甲師和航空陸戰隊第五十一機械化步兵師，還被困於卡拉奇河谷一線縱深不足四十公里的狹長地帶。」
在大家想來，拒絕，是貝爾納多特唯一的選擇。誰會為了一個不切實際的所謂機會，葬送勒雷此刻唯一的一支一級部隊？！
作戰室里，靜悄悄的，只能聽到李佛的聲音。
其次，胖子就要拖延時間。因為，他要等待拉塞爾艦隊的到來！
原本，這是一個正常的不會產生任何心理負擔的決定。可是，當勒雷少將田行健和他的軍隊在長弓星系挽救了東南戰局和整個十九集團艦隊之後，這個決定，就顯得那麼的讓人難堪。
而讓他急躁的原因，不外乎敵我兩種。
斐揚共和國的強勢，全宇宙都知道。如果這場戰役最後的戰果要劃分的話，恐怕拿大頭的，還是斐揚共和國。胖子想要吞下戰果，就必須抓緊時間，趕在斐揚人介入之前完成談判。現在自己之所以被關在這裏，被胖子翻來覆去的威脅而沒有看見任何一個斐揚軍官，或許就是這個原因。
胖子利用了漢弗雷和兩支像級皇家艦隊特殊的關係。不過，他必須保證在拉塞爾艦隊到來之前，比納爾特艦隊既不發動攻擊，也不抽身離開。
別做夢了，看這胖老頭斜睨著李佛那雙眼睛，就知道他和胖子，也是一丘之貉。
作戰室里，將軍們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看著貝爾納多特，表情各異，默不作聲。
「沒問題……」漢弗雷走到通訊屏幕前，輸入通訊識別碼，並在衛兵的監視下命令出現在屏幕上的比納爾特軍官停止行動后，轉身溫文爾雅地對胖子微微一笑道：「他們會再等上一小時。」
「我去！」
胖子趕緊整了整衣冠，用手抹了抹臉。放下手時，已經是面容如鐵，身軀筆直，目光堅毅。標準的鐵血軍人形象。
「道格拉斯將軍……」貝爾納多特瞟了李佛一眼，轉頭對通訊屏幕上的道格拉斯道：「請為我接通田行健少將。」
從胖子救了克勞迪婭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決定，做這個胖子，一輩子的朋友！
寧死不吃虧，拚命佔便宜。
幸好，這個底牌足夠大，這才讓他守住了防線！而在經歷了胖子一開始的威脅之後，他發現，這個胖子，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對手。從一個人的眼神，動作和表情，去解讀一個人的心理，本來就是他的長項之一。
「田行健少將……」通訊屏幕上，貝爾納多特的身影剛一閃現，就開門見山：「聯軍指揮部，命令你立刻將漢弗雷移交給斐揚第十九集團艦隊，護送瑪格麗特上校啟程返回查克納，並率兵深入滄浪星，執行一項敵後營救任務。」
漢弗雷相貌英俊，氣質出眾。雖然只有三十多歲，可是，多年的貴族教養訓練，讓他從骨子裡散發出一種優雅魅力。再加上他在軍事上的天賦，顯赫的公爵爵位和巨額的財富，足以讓任何一個有白馬王子情結的女人怦然心動。
「還上將呢，腦殘到這種程度。」胖子繼續肆無忌憚地罵罵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