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十八章 亡命第一戰
緊接著，這一絲亮光，化作了成百上千，驚魂奪魄的絢麗焰火，在黑色的群山中，驟然綻放，光明大盛！
迎著眾人的目光，老人的喉嚨有些乾澀，他垂下眼帘：「我們的裝甲團，已經先期向溫泉鎮運動了。天亮之前，說不定咱們就能突圍。第二防線的部隊，也準備撤下來。我們在第三防線準備了阻擊敵人的部隊，無論如何，也要拖到我們突圍。」
火光乍起，四周，兇猛地喊殺聲，響徹天際！
「元帥閣下！」
四周山巔高嶺，草叢低坡中，一根根露出地面半米長，圓形金屬外殼噴塗著迷彩偽裝色的反偵測干擾器，在無聲無息地工作著。兩輛【千里耳】電子機甲分離營房左右，營地外，二十輛【太行】機甲分佈四周陰暗角落裡，悄然無聲。
「撞角？」博斯威爾和米蘭對視一眼，瞳孔，漸漸放大。
他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兩岸青山寂寥，滄衛一號星的冷冽光芒，撒在樹梢上水面上，藍幽幽的，讓人覺得滄浪星的冬季，分外的寒冷。
人們沉默著，忽然，畫面上，傳來一絲亮光。
※※※
「那倒是。」博斯威爾皺了皺眉頭：「是艘什麼類型的船？」
隨著營房門口兩名衛兵立正敬禮，燈光通明的運輸機甲艙內，博斯威爾，米蘭，以及另外六名正在工作台前忙碌的研究員，都停下了手頭的工作，回頭向門口看去。
李存信快步走進了機艙。
現在，這些機甲已經和最初繳獲的時候有所不同了。
本來，一團作為二線梯隊，明天早晨才應該到415高地，加入進攻。可誰知道，指揮部一個緊急會議過後，剛剛駐紮下來的部隊，就被勒令急行軍，向三團靠攏。
所有戰士都毫不遲疑地拉動操控桿，操控機甲轉向，緊緊跟在胖子身後。一百三十四輛機甲在叢林中呼嘯奔行。一棵棵大樹被折斷，一叢叢灌木被踩平。從空中看去，整個隊伍，就如同一百三十四道射出水面的魚類，劈波斬浪，風馳電掣！
博斯威爾沉思了好一會兒，問道：「這艘船，看不出一點盟軍戰艦的特徵？」
超出作戰區域，跨部隊，或者正在進行的全局信息，天網不會泄露半點。這主要是避免部隊高級軍官被俘虜，從而泄露更多的情報，影響整個戰局。
「小心一點，飛低點！」
「這個口袋，扎得夠狠毒的！」
隨著胖子的指令聲，戰士們迅速各就各位。
可是，軍令如山，就算再有一肚子怨言，也只能和著口水吞到肚子里。該拔營還得拔營，該急行軍還得急行軍，要是不能在指定時間趕到，軍事法庭那幫高級貴族，絕對不會有任何心軟。傑彭陸軍宇宙第一的威名，就是在嚴苛的軍紀，嚴苛的訓練，嚴苛的精神統一中，得來的！
「是不是沒希望了？」三人走到一棵巨大的桉樹下停了下來，博斯威爾看著沉默的李存信，淡淡地問道：「說實話。」
「要是敵人不沖，往山腰下面跑，怎麼辦？」那質疑的聲音再度唧唧歪歪。
「能看到他們的全員調動部署么？」
眼前這個女孩和她的老師，從勒雷出來，自抵達查克納的那一天起，就夜以繼日地進行新型機甲的研發工作。在和平年代，她應該走在綠草如茵的校園草地上，應該在安靜的圖書館，應該在商場，在電影院……
「縮回去？你沒看將軍和尖刀班那些個打手。有他們在，別說一個營，就算是一個團，也縮不回去！」
欺負老子的女人，老子不打的你們哭爹嬌娘，就白長了這身肉！老子是聯邦英雄！
在他說完話之後，他並沒有聽到通訊員慣常的一聲「是，長官」。或許聽到了，不過，那聲音很輕，很怪異。
如果172師左翼的部隊向三團靠攏，自己屁股後面的一團其他兩個營也跟上來，再加上59師增援的兩個團，自己簡直就是掉進了狼窩！
在
所有人，都希望這架最後的偵察機，在被敵人發現之前，能夠多少捕捉到一點有用的信息。
伏擊點位於標高683的山體半山腰，由三個呈三角形分佈的山坡組成的。整個地形，看起來如同一個U字。正好是一個天然的口袋。
眼見在前面開路的胖子停了下來，隊伍也無聲無息地停了下來。
現在，自己需要做的，就是不斷的打擊敵人。
研究員們的目光，在老元帥和他身後軍官們黯然的臉上轉了幾圈，終於收了回來。這些來自不同國家的科學家，沒有再追問什麼。他們默默地轉身離開，各自回到自己的艙室里收拾。
耳機里，忽然響起了一陣刺入腦海的雜音，機甲電腦屏幕，也同時出現了一條五彩斑斕的扭曲紋路。
「加快速度！」
自己冒充的這個營，就位於三團的後方。
米蘭現在的情況怎麼樣，在什麼地方，在做什麼。查克納人，還能頂多久，他們下一步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是全體拚死在這裏，還是想辦法突圍……
「李元帥……」一看見李存信的臉色，博斯威爾心裏一沉：「你這是……」
415陣地後方的查克納臨時指揮部里，一名電子兵，小心翼翼地控制著無人偵察機。
戰士們的心，越跳越快。儘管是有心算無心，可是，誰也不知道這一仗，最終會打成什麼樣。畢竟，他們只有一個連。而對方，是自己的三到四倍！
這十多天來，幾支部隊輪番追擊，累得跟狗似的，終於將查克納人逼到了這片山區。西面友軍，已經扎住了口子，只需要穩紮穩打，就能把查克納人殲滅。這個時候，誰願意拚命？！
從這些數據里，屁屁不但能夠知道周邊的信息，還能通過對數據的破解和入侵，獲取更高級別的信息。這也就是屁屁的厲害之處，一旦能夠俘虜對方的高級將領，它甚至能取得天網的最高許可權。這在普通人眼中，幾乎是不可想像的！
胖子暗暗叫苦，裝逼被雷劈，這報應也來得未免太快了一點。
「大家，都去準備吧。五分鐘之後，我們離開這裏。」李存信低聲道。
胖子的眼珠飛快的轉動著。他知道，小屁孩雖然能夠入侵天網，可是，它能做的也只是對天網的一部分內容進行監控。這部分內容，通常是與冒充的部隊有關的。
「恐怕沒這麼快吧？」博斯威爾淡淡地道：「我們在查克納呆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現在聯盟的兵力捉襟見肘的消息，我們可是每天都聽到。別的不說，上次我們到崑崙星，十個軍事基地里，恐怕有九個都是空的。說不定，墜毀的只是一艘走私船。」
女孩子輕輕挽住了博斯威爾的胳膊，低著俏臉，幽幽地道：「我們的工作，還沒有完成。」
通訊器加密頻道里，傳來了小屁孩的聲音。
岸邊，一座狀似駱駝的大山半山腰的一塊方圓五六平方公里的平地上，十五輛查克納運輸機甲圍成一個圈，前後艙門打開，首尾相接，組成了一個簡易的營地。
「看不到，許可權要求太高。狗娘養的，」小屁孩有些氣急敗壞：「他們讓我們取消之前的任務，向415高地靠攏。怎麼辦？」
「時間已經沒有了。這個營地必須先撤離。」李存信用儘力氣，才在嘴角拉出一絲笑容：「大家別擔心，有老李在，怎麼也能打出去。要不了多久，咱們的援軍就會來。」
※※※
顧名思義，這個守則，就如同船體密封艙一樣，在遭遇攻擊時，一個密封艙進水，不會影響到其它密封艙，十個密封艙進水，也不會影響到擁有2000個防水密封艙的戰艦。
「敬禮！
「查看個屁！」營長罵罵咧咧：「他們距離那麼近，還不許多睡一會兒？就算再晚半個小時又怎麼樣，只要能準時集合就行了。小題大做！這片區域，他們還怕查克納人鑽到我們中間來找死？咱們走咱們的，等偵察機過去看了有問題再說。反正到前面才分路。」
一陣沉默后，老人眼皮鬆弛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夜色下黑黑的叢林深處，緩緩：「另外，我沒蒙你！幾個小時之前，有一艘飛船，在347高地附近墜毀。那時候我們的天網還能控制幾顆衛星。我們發現，這艘飛船是被傑彭人追擊墜毀的，我想，說不定……」
群山震動，營地四周的叢林，在風中，在這劇烈的炮聲和爆炸聲中，微微顫抖。
「你們要先走。」李存信丟掉樹皮，回頭看著博斯威爾：「我們是老朋友，我不瞞你。如果實在無法突圍，我的計劃是，讓一支小分隊護送你們找個旮旯先躲起來。敵人不可能搜遍整個山區……說不定，躲上幾天，咱們的人就來了！」
「被一支B級艦隊圍攻？」米蘭吐了吐舌頭道：「那傢伙可夠倒霉的。」
在那裡，佔領者，就是上帝！
「看不出來。」李存信的嘴角向下拉了拉：「我們只能希望這是聯盟派來的先遣部隊。說不定，現在在我們的頭頂上，咱們的艦隊已經和傑彭人打起來了。誰知道呢。有希望總比沒希望好。不多說了，你們先收拾一下東西，我們馬上就走。」
狹路相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胖子？！」小屁孩見胖子半天不說話，在加密頻道里叫了一聲。
172師一團三營營長大聲催促著。聲音里，儘是壓抑不住的火氣。
營地上方，搭了鋼架，鋪上了偽裝網。枝葉茂密的樹冠，將營地遮掩得嚴嚴實實。
對方想幹什麼，他們的部隊又在做怎麼樣的調動部署……種種疑問，在大家的腦海里盤旋著。
「胖子！有情況！」
話音未落，幾道光柱，從山腳筆直地射上來，搖搖晃晃，越來越亮。大隊機甲行進的聲音，轟轟傳來。
「天網剛剛給我們發來消息，」小屁孩急道：「172師準備強行進攻415高地，後面還來了59師的兩個裝甲團增援。」
「沒想到，這次機甲測試，我帶大家來的盡然是一個死地。」老元帥數十年挺拔的身軀，似乎有些佝僂，臉上的皺紋，彷彿也深了許多：「這是查克納的責任。現在，我們只有儘力突圍，希望能帶大家闖出一條生路。」
卡住關鍵，順勢而行。要牽著打，要破對方，就要找出一個頭來，理出一個順序！
415陣地，已經一個小時沒有遭受攻擊了。這忽如其來的寂靜，讓所有人都覺得有些不同尋常。
李存信覺得眼睛有些發酸。
可是現在，因為查克納軍部的原因，這些聯盟最珍貴的科學家，卻將面臨傑彭人的屠殺。甚至……
這次測試是一個秘密，一個無論如何都必須守住的秘密。
「一個連，打一個營……」戰士們一邊潛伏下來，一邊互相嘀嘀咕咕：「看這架勢，還不是擊潰，是全殲！」
至少十輛【靈貓】，化作了黑夜中的火團。
「如果躲不過呢？」博斯威爾笑了笑道：「幾天？你還用這些話來蒙我……」
對於馬吉的命令，下面是怨聲載道。
「李老，」米蘭玉雕般的手指，輕輕一松，一個零件哐當一聲輕響，落在簡陋的工作台上：「我們還有多長時間？」
這原本沒有什麼問題，因為是快速奔襲，只要短時間內，沒有人到那個山谷去就不會暴露。等戰鬥一打響，這支部隊搖身一變，又將變成另外一支隊伍，消失於人海之中。傑彭人就算摸著了瓜藤，也只是一根斷掉的。
雖然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學者，可是，他們同樣是經歷了戰爭洗禮的戰士。這個亂世，沒有安逸寧靜的
畫面上，明暗不一的山嶺叢林，如同月光下的海面，冷光粼粼。寂靜的群山，如同一個個黑色的巨人，或高或矮，比肩接踵。
畢業於傑彭皇家第二軍校的營長，迅速反應過來，打開機甲的外部擴音器，發出了一聲聲嘶力竭的大叫。
例如之前冒充的那個傑彭203師步兵營。
想集中力量雷霆一擊，嘿嘿，老子渾水摸魚，先一個個收拾了你們！這一仗打成了，老子就是名將，打不成，老子也把你攪個一團漿糊，吹吹牛，也是名將！
現在，172裝甲師分成了兩路攻擊箭頭，一路進攻415陣地，另一路，則是進攻293和294陣地。後者屬於一個連續陣地的前沿，即便突破，傑彭的推進也將面臨後面陣地的阻截，況且，那條路實在不怎麼好走，傑彭的兵力優勢根本體現不出來。
而415陣地，雖然易守難攻，卻能畢其功於一役。只要一打通，傑彭主力就能長驅直入！如果以裝甲部隊高速突進，兩翼迂迴包抄，跟進部隊進行穿插分割，整個第二防線，立刻就是崩潰的結局。這時候傑彭指揮部發布向415陣地集合的命令，顯然就是強攻的打算。
在那兩個增援團上來之前，自己能吃掉對手半個師！
說完，營長抬頭看向透明的座艙蓋外面，凌晨四點過，四周一團漆黑，只有自己的機甲隊伍，亮著射燈，組成一條光龍，在山地間飛快地前進。
而在冒充現在的這支裝甲營之後，為了迷惑天網，屁屁將這些機甲的通訊信號，剝離出來，由留在原地那些富山機甲充當。也就是說，在天網中，那支裝甲營所有機甲都在原地。而行進中的這些機甲，則不在天網中顯示。
「不是走私船。」被質疑的李存信沖博斯威爾使勁一瞪眼，他試圖說服博斯威爾的樣子，倒不如說是試圖說服自己：「滄浪星被襲擊，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那些走私的傢伙消息靈通的很，這邊一打，他們在航道上就轉向了，沒有哪個敢接近滄浪星十個躍遷通道之內。恐怕連雷斯克，他們也不敢進！」
博斯威爾和米蘭對視一眼，面露憂色。
他舔了舔嘴唇，對於自己這些連三歲小孩都騙不了的話，實在沒有什麼底氣。
「躲不過，不等傑彭人抓你們，我就會下令殺了你們。你們落到傑彭人手中，絕對扛不過去。我陪你一起死！」
電子偵察機，如同幽靈般，在夜空中無聲飛行。
李存信搖了搖花白的頭，嘆了一口氣，對博斯威爾道：「突圍的希望很渺茫。溫泉鎮有兩個傑彭裝甲團駐守，我們把所有的機甲拼湊到一起，現在也只有一個團。這其中，還有許多是沿途的地方守備部隊的輕型機甲。」
可是，現在屁屁能夠取得的許可權，只是營級。
「閉嘴！」區域通訊頻道里，傳來戰士們異口同聲的喝罵。
門口的軍官，士兵，擠進艙室的研究員們，無聲地看著這個如同小鹿一般清純，讓人愛憐的女孩，隱隱的，都是同一聲嘆息。
胖子看著機甲電腦上，已經完成的作戰計劃，在推演程序中飛快地運算。一根細小的藍色箭頭，在五六道粗壯的紅色箭頭之中左衝右突。
疲倦，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地侵襲著身體。從飛船墜毀以來，就是接連的戰鬥，改裝機甲，偷襲……高度緊張的神經，只放鬆了那麼一點，就能感覺到身體的疲倦。
胖子駕駛機甲，走在最前面，身後七十九輛靈貓，二十輛戰像和六輛惡龍，都開啟了前行模式，組成了一個橄欖形的隊伍。將八輛黑風電子機甲，簇擁在中間。
「六輛重型機甲，二十輛中型機甲打迎頭，這麼窄的地方還用交叉火力，沖個屁！衝上來就是死！太毒了
可是，再疲倦也不能停下來。
172師一團三營，這個營，距離之前的山谷最近，如果天網發覺異常，最先考慮調動的就是這個營。幹掉它，再轉頭向南，正好迎上左翼過來的172師二團一營。接著，端掉它東北面的戰俘營，回頭再聯絡415陣地，幫他們前後夾擊三團！
沒有人知道這支隊伍的存在。傑彭人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第二防線上。這是最好的機會。只有自己打得夠狠，第二防線的壓力才會減輕，米蘭和博斯威爾，才會更安全。
再回頭看時，原本站在山坡上的十輛【靈貓】，就如同鬼魅一般，消失於黑夜之中。
而傑彭人，顯然不會注意到。當這些機甲混入傑彭部隊中間，亮出紅色標記的時候，就意味著一場屠殺！
胖子飛快地在機甲電腦上進行推演著。
李存信走出了機艙，博斯威爾和挽著他的米蘭，靜靜地跟在李存信身後。
看了看時間，再看看電子地圖，營長嘴裏雖然還在催促，心已經定了下來。距離415高地下的前進基地，不過一百公里，兩個小時的時間，怎麼也到了。拿下415高地，這仗就算打完了。接下來，就是到城市裡的休整快活時間。
什麼也沒有……焦急和失望，在所有人的心頭蔓延。一架孤雁般的無人偵察機，能得到什麼有用的情報？這樣的飛行，不過是撞大運般的無奈之舉。
在天網被傑彭人強行壓制，幾近癱瘓的情況下，最後的這一架無人偵察機，已經成了所有電子作戰單位的寶貝。
李存信低著頭，走了兩步，沒看博斯威爾。
因為天網已經只有基本通訊功能，電子部的軍官士兵們，都顯得有些無所事事。許多人，都聚集在這位電子兵的身後，看著偵察機發回來的圖像。沒有電子探測，也沒有天網的掩護，無人偵察機，現在只能在遠離敵人核心區域的地方，利用光學攝像，小心翼翼地傳回來一些模糊的畫面。
「什麼事？」聽到小屁孩聲音不對，正在心裏自吹自擂，拚命豪情萬丈的胖子禁不住就是一哆嗦。
它再怎麼厲害，用那個步兵營的許可權獲取的信息，只局限在203師和與203師作戰區域有關的部隊上。關於全局的信息，也只能獲取不屬於保密範圍的。
「我們得馬上離開這裏。」李存信看了看周圍，說話間，其他艙室里的機械師們，也已經聞聲圍了過來。所有人都沉默地看著他。
胖子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是凌晨四點了。
腳步聲隆隆，敵人，已經越來越近！
和這個營作戰區域有關的一切，天網都會通過交叉指令給予信息。這些信息，或許是指令，或許是情報回饋，或許只是信號驗證。而這些信息，集合起來，經過屁屁的分析，就能還原為天網原始數據。
「敵襲！！」
溪流潺潺，一陣陣水花聲響起，數十輛機甲，沿河而上，在兩側山谷中穿行。
※※※
可是誰也沒想到，傑彭指揮部居然臨時改了指令。屁屁能接受指令欺騙天網，可是，它卻沒辦法讓停留在那個山谷里的兩百多輛富山機甲都動起來！而一旦傑彭指揮部的參謀在天網上發現指令沒有被立刻實施，必然會進行調查。
營長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了。這是電子攻擊，在這片山地……
要知道，聯盟是絕對不允許任何一個研究員，落到敵人手中的。他們掌握著聯邦對抗比納爾特十二代機甲的關鍵，一旦有技術泄露出去，整個聯盟，都將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戰局激烈，形勢嚴峻。聯盟甚至沒有時間來進行同樣的研究了。
「敵人縮回去怎麼辦？」一個質疑的聲音道。
五分鐘后，隊伍就已經抵達了胖子指定的伏擊地點。
胖子的目光，在散佈於群山之中的一個個游標之間來回遊移，手中不停，一個個推演符號憑空出現在了地
「不知道……」李存通道：「從衛星影像上看，這艘船在經過拍攝區域的時候，船體已經嚴重破損，渾身焦黑，什麼也辨別不了。看樣子，好像是一艘武裝商船，或者一艘重型護衛艦，當時，在它身後至少是整整一支B級艦隊！」
卡拉奇河在黑夜中滾滾東去，洶湧濤聲，在寂靜的夜裡傳出老遠。
胖子仔細看了看地圖，172裝甲師，除了三團頂在415陣地前之外，另外的兩個團，分佈於三團的後方和左翼。
黑暗的營地外響起了響亮的口令聲和一連串的腳步聲。
「少校！」通訊頻道里，傳來通訊員的報告聲：「天網發來指令，要求我們到坐標34991.7453.3號區域核實二團一營的情況。天網發現異常。這個營在收到指令十分鐘內，還沒有任何動作。指揮部已經派了無人偵查機過去查看情況。」
每一輛機甲，都在身前身後以及兩臂上，加裝了四塊薄薄的外掛裝甲。作戰時，只要讓這四塊裝甲剝落，就會露出一塊紅色。這個標記加上小屁孩為每輛機甲電腦傳輸的戰鬥識別系統，足讓這支隊伍解決戰鬥時的識別問題。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滿手是汗。
說著，李存信轉身向等候在營地前土坡上的軍官們走去，忽然間，他想了想，回頭道：「對了，要說特徵的話，那艘飛船的船頭，有一個撞角。」
「那倒是，那敵人拚命往前沖呢？」質疑的聲音又道。
「而且……敵人咬得我們太緊。」老元帥無意識地用手在樹上板掉一塊樹皮，自言自語般地接著道：「我們的裝甲團已經出發了，可前線的隊伍，卻撤不下來！如果強行撤離的話，不但損失大，敵人也可能追著我們打。稍有不慎，就是潰散的局面。現在，我們也只能等。等敵人的攻勢稍緩一點的時候，把部隊撤下來。」
「嘿嘿，留活路？被這幫傑彭雜種欺負了這麼久，也該輪到咱們威風一把了。」
想著那個身穿白色制服的倩影，胖子就覺得自己如同被打了雞血一般。
時間，行軍路線選擇，伏擊位置，戰鬥力對比，緊急情況，備用方案……胖子飛快地計算著。有天網，有九大金牌打手，有電子機甲，又偽裝成傑彭人……還有什麼仗打不得？打不過，老子就往415陣地跑！
幾乎是與此同時，只聽「轟！」的一聲巨響。數十發能量炮，如同黑夜中的閃電，躥進了毫無防備的機甲隊列中。
「馬克維奇，你帶領一排一班二班，進入左邊邊山頭陣地。一排三班，下到山腰下一百米位置，建立多層火力。安東尼，你在右邊山頭，戰鬥開始的時候，什麼也別管，順著山腰往前沖，把敵人的腰給我扎斷！李衛國，你負責打迎頭，火力要猛，要集中！電子攻擊一啟動，你就打！」
四百多輛傑彭機甲，如同一條鋼鐵長龍，連綿不絕。這些重達數十噸的鋼鐵巨人，快速行進時，猶如萬馬奔騰群獅圍獵，氣焰滔天，讓人望而生畏！
遠方的炮火，似乎在這一刻，又猛烈了起來。
「跟我來！」胖子將作戰計劃傳輸給了全隊，一拉機甲操控桿，轉向東北：「急行軍，十分鐘內，進入十公裡外的伏擊陣地，幹掉敵172師一團三營！我們有半個小時的時間！」
不僅僅是傑彭天網，所有國家的軍事天網都是這樣。要知道，天網的第一守則，就是避免被敵人利用的密封艙守則！
搖搖頭，丟開這些紛至沓來卻不可能想出答案的問題，胖子一拉操控桿，手指在虛擬鍵盤上飛快地灑出一手花指，再接一記輪指。機甲如同狸貓一般輕盈地躍上了前方瀑布左側一塊二十米高的岩石。無聲無息。
三個小時……這些部隊集合，形成狼窩，要三個小時！
儘管所有戰士都看見了胖子的作戰計劃，都為這個匪夷所思地作戰計劃感到震驚，可是，當胖子下令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