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一百一十八章 獨眼巨蟒
「等等……」托尼連看也沒看黛安娜一眼，眼睛只直勾勾的盯著樓下胖子的指揮電腦屏幕。
一個急促的聲音，讓剛剛走出指揮大廳的鄭孟城停下了腳步，他回過頭，一名面色驚惶的參謀飛奔而來。
上帝，他以為他是誰，每秒運輸數千萬兆次的中央智能電腦嗎？
笑聲中，他摘下了眼罩。
「是，大將閣下。」山本少將點頭，對這位在傑彭排名只在三上悠人之下的名將的各種古怪習慣，他已經習以為常，當下恭敬地道：「自弓箭出現后，冷兵器戰爭時代，擁有了遠程打擊的手段。倚仗快馬弓箭，古地球的一個游牧民族，曾經一度所向無敵，席捲天下。」
整個指揮室的參謀，都已經被完全調動了起來，呼叫聲，腳步聲，系統電子音混雜在一起，一片喧囂。
「不知道。」一旁的托尼嘴唇發乾，眼睛發直。
那個胖子，就弔兒郎當地半躺在那裡，翹著腿，雙手交叉放在肚子上，盯著讓人眼花繚亂的屏幕，隨口下達命令。
「命令，四號偵查艦立刻前往坐標320034.422955.39322.7空域，隱蔽探查。」
說著，托尼轉身向一間作戰會議室走去：「跟我來。」
「出什麼事了？」鄭孟城心下一沉。這是他第一次看見這位向來穩重的參謀如此驚慌失措。
波特·奧布恩凝視著舷窗外美麗的景色。
「報告將軍，領航艦已經按照您的指示，向匪軍傳遞了關於西約艦隊封鎖空域的情報，」參謀道：「不過，匪軍艦隊執意前行，他們說……」
「大將閣下，您的預測，已經成了事實！」一位少將帶著無限敬佩，躬身行禮，雙手呈上電子文件夾：「電子偵查艦報告，跳躍點空域已經發現敵艦隊行蹤。四支A級艦隊，配備四艘太空母艦，攜一支B級艦隊，兩艘巨型運輸艦。番號不祥。」
「是的，大將閣下。」山本猛一點頭。
「你們中間，誰和老爺子做過推演對抗？」托尼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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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麼？」鄭孟城轉過身來。
艦隊指揮，是一門極深奧的學問，且不說想要在戰鬥中獲取勝利需要足夠敏銳的判斷力和豐富的作戰經驗，單說讓一支艦隊在非戰鬥狀態下保持正常運轉，就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長期和托尼呆在一起，黛安娜每每看到托尼指揮艦隊時那種舉重若輕的瀟洒寫意，就佩服得五體投地，這也是為什麼托尼在四人當中，一直處於領導者地位的原因。可是，托尼的指揮，是建立在他和他的參謀們多年形成的默契的基礎上的。
窗外，一艘艘鋼鐵巨艦排著整齊的隊形，宛若成群結隊的巨鯨，消失在茫茫虛空之中……
「一號偵查艦報告方位。」
「匪軍艦隊請求跳躍？」查克納第六集團艦隊指揮官鄭孟城放下手中的茶杯，大步走到舷窗邊，看著延綿數千公里的匪軍艦隊，一艘接一艘從眼前經過，驚訝地道：「他們沒接到我們的建議么？」
這些情報中，包含艦隊目前或即將遇見的引力環境，可視度，雷達探測範圍，電磁干擾指數，航線障礙物，航道暗礁分佈，以及各艦艇分隊內部的戰鬥準備等級，時間，航行速度，航線偏移矯正，能量炮充能狀態，護罩抗打擊狀態，電子艦偵察報告等等等等……其繁雜程度，是地面戰爭裝甲部隊的成百上千倍！
奧布恩的臉上，露出一絲神經質般的笑容，笑聲，彷彿從喉嚨深處鑽出來，帶著一絲金屬摩擦般的刺耳，越來越大。
「將軍！」
「等什麼？」黛安娜氣鼓鼓地拿眼睛看了看一旁的艾薩克和加菲爾德，希望得到支持。可是，不光加菲爾德默不作聲，就
當天網收集到情報數據的時候，參謀部的一線值班參謀就按照流程，將這每分鐘數以百計的情報數據進行初步整理分析，並按類別分類提交。
「是叫『元』吧？」奧布恩點了點頭，對山本道：「你看，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像不像一把已經張開弓弦的弓箭？」
「命令，九號偵查艦出發，與三號偵查艦保持遞補編隊，對AE-6行星背面，進行探查。」
「命令艦隊，準備出擊！」
落地舷窗，明亮潔凈。旗艦【無上榮光】號太空母艦那宛若線條凌厲的艦首，宛若一把出竅的妖刀，凌駕于這火焰翻騰的巨龍之上，讓人橫生一種錯覺，彷彿手起刀落，便能屠龍！
更可氣的是，包括瑪格麗特在內的所有匪軍高級將領，不但不阻止他的這種行為，反而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擔任起拾遺補缺，制定作戰計劃的工作。
身後，數十名靜立的軍官，霍然立正。
如果從此刻雷峰星鳳凰城，向西北夜空看去，在沒有雲彩的遮擋下，很容易看見這顆恆星。它就位於小牛座的尾部，遙遙綴在遠處，熠熠生輝。
「不提是否和情報數據配合，不過至少他下達的指令，聽起來有條不紊面面俱到。」托尼環顧三人：「況且，情報數據都是現成的，我們自己做做看，不就知道了？」
此刻，恆星——衛星——三號行星，呈三點一線，這條線的延伸部分，正對著航道。隱藏於衛星和行星之間的艦隊，就如同一支張弦的長箭，只等航道中敵人的身影出現，便激射而出，一擊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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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說，躍過雷斯克跳躍點，就是戰爭，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投入到這場戰爭中去。」參謀肅然道：「他們讓我們祝他們好運！」
鄭孟城呆了半響，霍然回首。
「形似，」艾薩克眼睛微眯，
雷斯剋星系小牛座牛尾系，是一個由一顆亮度為七級的恆星，五顆行星，七顆衛星和數不清的小行星，彗星和宇宙塵埃組成的行星系。
「上帝！」鄭孟城一把撥開參謀，飛快地衝進大廳。
而那些高級參謀們，更是拋開了他們以前的所有工作，變成了聯絡官，只專門負責幾艘分配到他們名下的戰艦的聯絡工作！
如果說培養一個陸軍指揮官，需要萬里挑一的話，那麼，培養一個優秀的集團艦隊指揮官，就是百萬千萬人里，才有一個。
「命令【安普】號戰列艦，【捕獵者】號戰列艦，【迅雷】號戰列艦，帶領魅一艦隊第一巡洋艦分隊，前出一萬兩千公里。命令魅一艦隊第三驅逐艦分隊前出三萬兩千公里，高速環繞運動……」
「這裏面，我和老爺子進行對抗推演的次數最多，」托尼凝重地道，「你們看看，田將軍現在的指揮方式，和老爺子跟我們做推演對抗的時候，是不是一樣？」
這是一條曲折的航線。
「是。」加菲爾德言簡意賅。
三號行星那龐大的星體，被環繞它的隕石帶纏繞著。流動的隕石，粉塵，宛若一條在恆星的光芒下遊走翻騰的巨龍。比雷峰星還大的衛星龐大的陰影，投射在這條巨龍身上，恍若一個巨大的黑洞，一邊吞噬著，又從另一邊吐出來。
「獨眼巨蟒」奧布恩回過頭來，瞎掉的眼睛處，是一道皮肉外翻的猙獰傷疤。
「是的，將軍。」
四周，一艘艘鋼鐵巨艦，靜靜地懸浮著。艦橋舷窗，已經閉合，實施燈火管制，黑色的鋼鐵艦體融入衛星投射的陰影之中，無聲無息，只有不時調整的姿態時轉向引擎噴
說著，脾氣火辣的黛安娜轉身就要走，卻被托尼一把拉住。
「山本少將，身為熟悉尹桑族文化歷史的學者，您是否知道古代地球戰爭時期的弓箭，在戰爭中的作用？」身材高大，只有一隻獨眼的奧布恩並沒有接少將遞過來的文件夾，反倒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個完全不相干的問題。
牛尾系，是自長征星系跳躍點通往雷峰星的必經之路。是躍遷航道第六段的起始點。航行於太空的飛船，在利用牛尾系恆星的引力進行躍遷之後，將遠離雷峰星，然後，才通過另外幾個恆星系的引力躍遷通道，重新靠近雷峰星。
「不知道？」黛安娜一下子跳了起來：「你就由著他這樣折騰你的艦隊。不行，我找瑪姬去。要是她不給個說法，我就算是抗命，讓老爺子收拾，也比把所有人的命都丟在這個傢伙的手裡好！」
「托尼，他在幹什麼？！」黛安娜覺得自己的肺都要炸了。老爺子英明一世，怎麼就把魅影軍團交給了這樣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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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布恩，這個傑彭最兇殘的屠夫，天才的太空獵食者，恐怖龍騎艦隊的指揮官……他竟然出現在了這裏。
收到初步提交的情報數據，參謀部的高級參謀們，將會對其中的部分情報進行二次整理，並做出相應的判斷和分析，甚至迅速召集會議，制定作戰計劃和應對措施，然後，才將他們完成的工作提交到托尼的戰術電腦上，由托尼進行正確的抉擇。
「幹嘛拉著我？」黛安娜漂亮的臉蛋上，柳眉倒豎，「托尼，這不是玩笑，就算我們對你的艦隊有足夠的信心，可是，一群獅子被一個白痴帶領，也只是覆滅的下場！」
「我。」加菲爾德沉聲道。
「還有我。」艾薩克聲音悶悶的。
她知道，身為一名合格的艦隊指揮官，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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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指揮室的一個個指令，隨著天網傳遞到整個艦隊，舷窗外的一艘艘戰艦，也開始行動起來。無數戰艦的尾部推進器驟然大亮，高速越陣而出，投向遠方茫茫星空。
「獨眼巨蟒，奧布恩？」鄭孟城的眼睛一下子眯了起來，瞳孔收縮。
指揮大廳中央指揮台。胖子翹著腿，半躺在指揮席座椅上，一邊看著指揮台戰術電腦上飛速流動的情報數據，一邊不斷發號施令。
必須趕快通知匪軍艦隊，讓他們回來！
這種流程，上千年來從來沒有被更改過。一個英明的指揮官，一支精銳的參謀隊伍，就是一支艦隊的核心，兩者缺一不可。
山本不明所以地抬頭向舷窗外看去，很快明白了奧布恩的意思。
黛安娜站在三樓平台欄杆旁，看著下面坐沒坐相的胖子，一臉愕然。
黛安娜撅起了嘴，憤憤道：「老爺子就是偏心。」
此刻，誰也不知道，在牛尾系三號行星和其衛星之間，傑彭皇家太空海軍龍騎集團艦隊，正如同一群不動聲色的鯊魚，靜靜地潛伏著。
跟隨奧布恩多年，他們知道，當大將摘下他的眼罩時，就意味著，一場屠殺的開始！
指揮大廳中，托尼的參謀部成員們，已經完全懵了。他們在那個長著一個大腦袋，名叫卡爾的匪軍參謀的要求下，只對信息作簡單得幾乎不用腦子的分類，就直接傳輸到了胖子面前的指揮電腦上。
「剛剛收到錢柏林將軍發來的消息，根據判斷，出現在匪軍前面的艦隊，是奧布恩艦隊。」參謀拚命地咽著口水，急促地道。
在奧布恩的面前，沒人能沖得過去。那是一隻巨蟒，他會死死的纏住你，直到將你的骨頭完全勒碎，再將你一口吞下去！
這簡直是在胡鬧！
可是現在……自己看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