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七十五章 狂夜的開始
在帝制國家，最混亂的時期，是皇帝駕崩的時候。而在民主國度，最劍拔弩張的時期，則是總統競選期。為了角逐一個國家的最高領導權，為了分配利益，劃分勢力範圍，人類從來沒有脫離動物的本能。
他們或許並不想搶先發動攻擊，但這並不代表他們不會做好準備，在混亂和機會來臨的時候，毫不猶豫地作出決定，露出獠牙！
鬥爭的決定權不在你的手上，而在他們手裡！他們給你人選，你才能選，他們可能不能影響你的決定，但他們控制的輿論，可以影響大部分人的決定。身為少數人的你，只能服從，因為這是民主！
她的手，輕輕挽著一個外表平凡普通的胖子，胖子的另一支胳膊，則被一個容貌和氣質不遜於瑪格麗特的女孩挽著。
這個國家，如何治理，誰來當總統，真的不關他們什麼事。控制這個國家數百年的這些老牌家族，只需要互相之間的一個電話，一次談判，就能讓上億不明真相的民眾在他們的引導下走進投票點，為他們的決定披上民主的外衣。
你不會知道，這一切，只是出於需要。不是你的需要，而是站在金字塔頂峰，俯視著這個世界的那些人的需要。
人類文明發展到現在，即便科技已經遠遠超過了古代地球人的想像，可是，有些東西，終究是無法改變的。就像無論歷史還是現在，無論是帝國制度，還是民主制度，權利和財富，終究都只掌握在少數人的手中。
薄薄的衣料，就像是流水一般，緊緊地包裹著瑪格麗特前凸后翹的嬌軀，那V形領口的酥胸，在一顆藍色鑽石項鏈吊墜的襯托下，讓人挪不開眼睛。
當胖子乘坐的飛行車沿著公路向魔鬼天堂接近……當一群青年劍拔弩張如臨大敵地站在魔鬼天堂門口，看著一排噴塗著家族標誌的豪華飛行車駛來，瑪格麗特發起聚會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斐揚上層。
他的目光，移向站在沈大奇身旁那個臉上總是帶著壞笑的青年，繼續道：「……和湯姆
不過，相較於西約那幫吸血蟲貴族和獨裁者皇帝，至少斐揚這些國家的權利，會因為各大家族的存在，而互相制約——不是一個家族說了算，而是好幾個家族說了算，或許，這就是最大的民主了。
制度不一樣，結果一樣，這是一個諷刺。
瑪格麗特發起這次聚會的意圖是很明確的。這是在正局開始之前的一種試探，一種正大光明的拉攏手段。
那些懶洋洋的猛獸，離開了溫暖的巢穴，緩緩走出了灌木叢。當那隻漂亮的梅花鹿出現的時候，它們的本能，讓它們興奮，不安，眼睛通紅，躍躍欲試！
而那張著一對小招風耳朵，丟進人群里就找不出來的胖子，正一臉憨厚地問瑪格麗特：「這神經病是誰？」
即便猜測不出參与這個盛大狩獵會的角逐者會說什麼，會做什麼。不過，這一個夜晚，就像是已經烏雲密布的天空，是個人都知道那一場暴雨，終究會落下。
「不過，你要排在我最愛的瑪姬後面。」他抬起頭，沖已經噁心到極點的吉莉安咧嘴一笑，那雙極度淫邪的眼睛，在一群臉色鐵青的青年男女臉上掃過：「怎麼，我們的女神還沒到嗎？」
不過，只要有人進入一公里範圍外的某些區域，就能發現。那些來自不同家族的猛獸，已經在黑夜的掩護下，進入了攻擊位置，靜靜地等待著。
沈大奇死死攥緊了拳頭，重重地哼了一聲，扭過頭不去看米勒。
黑斯廷斯的回歸，意味著競爭開始變得激烈。隱藏在暗處的人們，在不停地思考著，計算著。
臉色冰冷的沈大奇猛地上前一步，卻被身旁的大衛一把拉住。
他們可以很清楚的知道，瑪格麗特和那個胖子的手裡，究竟掌握著什麼，會展現什麼樣的力量，給出什麼樣的條件，來影響一個家族的傾向。
當你發現一些競選者爆出了醜聞，一些人退出了競選時……
當你握著選票，發現只
他環顧四周，悠悠地道：「況且，就算你們再喜歡瑪格麗特，又有什麼用。人家已經把男人帶回來了，大家不想見識見識究竟是誰征服了我們的女神嗎？和我發狠有什麼意義，把我揍一頓，就能讓女神動心？」
誰也不會輕視這些年輕人的力量。他們既然出現在這個聚會，就已經代表了他們身後家族的意見。無論他們做什麼，說什麼，那些身在背後的老傢伙們，可以很輕易從這場聚會中，獲得足夠的信息。
大衛·凱利面沉如水，冷冷地扭開頭去。
就像站在第九大街的街道上，抬頭只能看見炫目的霓虹，卻看不見那阿拉斯加太空城頂金碧輝煌的魔鬼天堂。
懶洋洋的青年大衛·凱利冷笑著，年輕的中將威廉·麥卡錫微微一挑眉毛，而那個臉上永遠如同籠罩著一層寒冰的青年沈大奇，則上前一步，對米勒道：「滾！」
民眾通常都是難以將視線穿透雲層，看到高高的天上的。
當你踏踏實實勤勤懇懇，一步一個腳印艱難向上爬的時候，有些人，卻因為一個姓氏，而註定一步登天。
稍微知道點內情卻有沒有資格參与的人們，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想像出，那些心機陳府深不可測的老狐狸們，此刻如何在黑夜中認真咀嚼消化這個消息，如何撥通他們各自子弟的電話。
很顯然，他今天到這裏來，不會安著什麼好心。這次聚會，很可能因為這個瘋子而面臨失控！
他們和基層政府官員打交道，偶爾能見到上街拉選票的議員，頂多再和開展親民活動的市長一起拍張照。
吉莉安後退一步，厭惡地看著那張蒼白浮腫的臉，一陣噁心。
「誰在雨中濕透，誰在房檐下看戲？
「有料嗎？」吉莉安挺了挺胸脯，咬著牙譏諷道：「可惜，米勒你沒多長一根老二！」
只有走上或者接近雲端的人物，才有資格了解這些。只有這些人才明白，民間流傳的六大家族，並不僅僅只是一個荒謬的傳說。
米勒把頭轉向
他們不知道，在他們眼中高不可攀的那些將軍們，部長們，國會議員們的背後，其實都有一條條無形的線，在牽扯著，控制著這些人的一舉一動。
不過，凱利家族想要在軍界進一步發展，得罪了黑斯廷斯元帥的愛將麥金利上將，的確面臨一些困難。在麥金利上將掌控盟軍指揮部的今天，凱利老爺子恐怕早就另有打算。」
麥卡錫冷冷地道：「這不關你的事！」
雖然這些受到邀請的年輕一代距離家族族長的地位還很遠，可他們每一個，都是對各自的家族有著極大影響力的繼承人。
而當那個事實上統治了這個國家三十年的軍神，已經在絕症倒計時中，證明了他依舊是一個凡人，他也會老，會病，會死時。可以預見，這一次較量，比起以前的任何一次更複雜，也更血腥。
在弗朗西斯死後，一輪新的逐鹿較量已經開始。
就像此刻一千八百米下一個小酒館里的歌女，抱著話筒低吟淺唱的歌詞。
這是一場淅淅瀝瀝的雨，還是毀天滅地的雷霆，是個謎。」
米勒抬起眼皮，那雙毫無光彩的眼珠子慢慢地移動到冷酷青年的臉上，用淫邪的語調道：「沈，你那兩個姐姐呢，我真想她們。」
說著，他哈哈一笑，伸開手臂，大搖大擺地向魔鬼天堂夜總會的大門走去：「走吧，咱們別在這裏吹冷風了，我們可以喝上一杯，等我們的女神到來。今天，我會給她一個難忘的夜晚……」
米勒笑著道：「斐揚六大家族中，除去黑斯廷斯家，我們這裏到了五個。」
「怎麼個難忘法？」一個清脆的聲音，讓米勒的腳步一頓。
不過，今天其實並不是一個聚會的好時機。雖然黑斯廷斯依然對這個國家有著極大的震懾力和影響力。跟隨
門口一片寂靜，保鏢們面色緊張，他們幾乎能感受到那種火藥被點燃的刺鼻氣味。無論是魔鬼天堂的保安，還是各大家族的保鏢，一時間劍拔弩張，似乎只要一點點刺激，就會大打出手。
隨後幾輛車上，三個高矮不一的青年和三個年齡不同的女人，也紛紛走了出來。他們衣著考究，舉止優雅，每一個人的嘴角，都掛著淡淡的笑容，目光在門口一群人的身上掃來掃去。
說完沈大奇，米勒把頭扭向拉著沈大奇的大衛，微笑著道：「凱利家族，最近幾年，可真是風生水起。能夠擠掉麥金利家族，排名第六，手段很高明。
米勒笑著鬆了聳肩，扭頭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三男三女中的兩個青年，笑道：「剩下的人裏面，我們米勒家族和布爾家族，海因里希家族，向來同仇敵愾。雖然海因里希家的實力進不了前六，不過，比起吉莉安的愛德華茲家……」
在暗殺弗朗西斯之後，那些人已經處於一種無法控制的慣性之中。他們做出任何一種不理智的行為，都不會讓人奇怪。
被他咬過的人，不計其數。
這個世界，原本就沒有公平！
他們也不知道，其實他們的選票，早在他們投出之前，就已經有了結果。
或許，在魔鬼天堂半徑一公里的範圍內，一切都很平靜。沒有任何可疑的人出現。燈紅酒綠歌舞昇平。
他用手指點了點沈大奇：「沈家排名第四，不過，這些年，沈家對軍隊的控制力可越來越低了。既然沈家一直保持中立，那就繼續保持下去好了，至少能保個平安。」
可是，難免有人會鋌而走險。
※※※
他的臉抽搐著，緩緩轉過頭，正看見穿著一身緊身裙裝的瑪格麗特，俏生生地站在自己身後。
他依然低著頭，直直地看著吉莉安的胸脯，舔著嘴唇道：「我有，外面是仿生組織，裏面是我也不知道的什麼金屬。我保證，
秩序社會，在這一刻退變成了一個充滿了誘惑和危險，充滿了機遇和陷阱的原始叢林。
來的人叫米勒。米勒家族的長孫。其父是切爾藍軍區總司令，祖父在軍界門生故舊遍天下，外祖父則是斐揚政界一個公認的老狐狸。正是這個傢伙，當初試圖給瑪格麗特下迷藥，卻被瑪格麗特給當眾廢了老二。事情一度鬧得不可收拾。
認真思考其中的含義，足以讓任何一個不願意被生活強姦的理想主義者放棄掙扎，絕望地跳下懸崖。
整整二十輛豪華飛行車，以一種囂張跋扈的姿態，毫不減速地衝過來，停在了距離吉莉安不到二十公分的距離。
微胖青年站在吉莉安面前，眼睛直直地看著吉莉安高聳的酥胸，彷彿陷進去了一般，深吸一口氣，舔了舔嘴唇道：「吉莉安，你可真是越來越有料了。」
「對，」米勒吃吃地笑了起來，拍手道：「還是凱利明白事理。我們都是文明人，瑪姬回來了，大家應該高高興興的敘敘舊，何必這麼劍拔弩張的呢？」
這本來就是一場你死我活的較量，當黑斯廷斯生命進入倒計時的時候，還有什麼比直接幹掉他的兩個繼承人，徹底擊垮黑斯廷斯家族更有吸引力呢？
不過，即便以米勒家族在斐揚排名第二的強大勢力，最後也只是忍氣吞聲。只聽說米勒曾經放言，豁出這條命，也要讓瑪格麗特為此付出代價。哪怕整個米勒家族，和黑斯廷斯家族拼個魚死網破。
他們並不是一路人，各自都有著不同的立場，想法和打算。
當你驚喜地確定某人的執政綱領和你的希望不謀而合時……
沒有人懷疑這個瘋子的話。他是這個圈子裡的一條瘋狗，毒蛇。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米勒並沒有因為這個惡毒的譏諷而有任何發怒的跡像。他似乎什麼都沒聽到，那張浮腫而蒼白的臉，依然帶著陰冷如毒蛇般的笑容，兩隻眼睛透射出變態般狂亂光芒。
車門打開，一個身材微胖，面色蒼白的青年，在整整四五十名保鏢的簇擁下，當先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