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八十一章 狂夜第二樂章（下）
從衛星監控畫面上看下去，三個太空城上的狙擊點，同時啞火。推進的特寫鏡頭中，只能看見狙擊手如同爛西瓜一般的頭顱，只能看見他們或倒向地面，或跌向下方城市燈火的冰冷軀體。
「不行！」陰暗的房間里，老米勒狠狠地拍著桌子，一雙鷹眼，透出陰鬱兇橫的光芒。如果民眾看見老米勒此刻的樣子的話，絕對不會相信，這是那個他們熟悉的，總是一臉溫和，正氣凌然的斐揚大將。
那是二十輛黑色的，彷彿魔鬼般的機甲。它們似乎一直就呆在那光幕中，呆在那圓形頂層欄杆邊的虛空之中。
「一號，二號和三號也無法瞄準，角度不對。」
等到對方贏得了總統競選，等到黑斯廷斯死去，已經基本掌控了斐盟議會和斐揚軍方的李佛集團，將沒有任何敵手。
在那藍色的光幕中，擁有隱形技術的匪軍機甲，根本就不可能被發現。這是一個精心策劃的陷阱！
除了米勒家族的成員以外，房間里的其他家族成員，似乎都被芭芭拉說動了心。
隨著胖子的出手，所有人都懵了。
褐發青年睜著難以置信的眼睛，在這一刀刀中，顫抖著。
他冰冷的眼睛里，就只有那個胖子。那是他的獵物，一隻有著足夠的樂趣，也讓他怒火中燒的獵物。
整個世界，一片嘩然。誰也沒想到，為了拉攏胖子，芭芭拉竟然許下了如此重注。
一些人的心在下沉，原本想要靠攏黑斯廷斯家族的心思，一絲絲化作風中的薄霧，隨風飄散。
「米勒叔叔，您應該以大局為重。我想，你不會是想和我作對吧？」芭芭拉的臉上依舊是那顛倒眾生的迷人笑容，只不過，她冰冷的眼神，讓包括老米勒在內的所有人，都感到心驚膽戰。
那個在中途離開了的人，知道二十年前一切真相的人，現在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芭芭拉和米勒等人，聽著狙擊手的報告，面面相覷。而同樣看著衛星畫面的其他家族的人，也是相顧錯愣，雖然他們都聽不見狙擊手的報告，不過，他們依然能憑胖子的走位做出判斷。
弗里德里希微笑著道：「田將軍統領匪軍，從無到有，從弱到強，走到今天實在讓人敬佩。我想，我們或許有合作的機會。」
「你們不是想見識一下【橫行】機甲么？」
無論是首都衛戍部隊還是國安局情報局的特別部隊，都遠遠地離開衝突的中心地區，那些警察就更不用說了，在最外面負責封鎖的他們，甚至連裏面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
衛星畫面上，那紅色的光芒，遮掩了一切，出了烈火，就只有鮮血。
衛星屏幕前，人們鴉雀無聲。
難道他們不知道，一旦胖子和瑪格麗特送了命，這一切都會灰飛煙滅嗎？
※※※
弗里德里希的右手中指第二關節很奇怪，看起來，就像是曾經斷裂過，接好以後關節變形一般。指骨彷彿要從肉裏面突出來。
沒有機關槍的掃射，也沒有戰場上的導彈爆炸和那讓人抬不起頭來的槍林彈雨。可是，這樣的戰鬥，卻更殘酷，也更讓人心悸！
這是弗萊舍爾最快的速度，是他將身體的每一絲肌肉的力量都發揮到巔峰后，刺出的一刀！
「狙擊手無法定位。」
人們竊竊私語，只有吉莉安和麥卡錫，一臉的平靜。
話音未落，他猛地一轉身，肩膀上的加蘭德狙擊槍，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甩
在四周都被控制的情況下，胖子似乎沒有別的選擇。要麼同意，看著黑斯廷斯家族在瞬間垮塌，然後獲取或許連黑斯廷斯都無法給予他的利益，要麼拒絕，和瑪格麗特做一對同命鴛鴦。
「我知道。」大衛點頭。
之前的一次兒戲般的賭注，已經讓他們宣布了立場，到這個時候，他們也絲毫沒有反悔的意思。
五百米外，一名狙擊手的頭，如同紅色的煙花般，在夜空中爆開。
「我們勒雷聯邦的貝爾納多特上將，此刻還躺在醫院里。」他點了一支煙，把槍扛在自己的肩膀上。
胖子絲毫不顧及撲來的機甲，依然一槍接一槍地收割著周圍狙擊手的生命！
「我想要什麼，就有什麼？」胖子紅著一張臉，一臉呆傻地盯著弗里德里希，忽然間，他的眼睛，停在了弗里德里希扶在手杖上的右手中指第二關節上，目光頓時一凝。
還有誰，比這樣一個瘋子，更狂妄？！
聽到這個名字，整個夜總會一下子騷動起來。在場的人，誰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誰不知道這個人，在那一方勢力中，有著什麼樣的地位？
雖然不明白弗里德里希來這裏想幹什麼，不過，在殺了米勒之後，胖子和瑪格麗特想活著離開這裏的幾率，不到萬分之一。
他堂而皇之出現在這裏，是否意味著……一聲接一聲的電話聲響起，片刻之後，所有人都已經變了臉色。
「您想要什麼，就有什麼。無論是要出兵勒雷聯邦，要裝備，資金，能源和權力，一切的一切，您能想到的，我們都可以給您。您應該相信，我們有這樣的實力！」弗里德里希恭敬地道。
「弗里德里希？」
忽然，一直看著他默不作聲的大衛·凱利出聲道：「田將軍，等等。」
全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魔鬼天堂夜總會的門口。
二十輛【橫行】，就如同二十個魔鬼，在頃刻間擊圍上去，將他們擊殺。
秒殺！
「那胖子站在門口，手裡拿著一把槍。」手下報告道。
胖子轉過身，臉上露出一絲猙獰：「跟我來，站在門口，別暴露自己。讓我們看看，他們應該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看著醉眼惺忪的胖子，弗里德里希並沒有發現他正盯著自己的指節。他優雅地一躬身：「李佛將軍和芭芭拉小姐，非常期待您的加盟。不管以前有什麼不愉快，一切，都可以一筆勾銷。只要您同意，您的地位，將在芭芭拉小姐之上！」
一切，只發生在石火電光之間，快得讓人回不過神來。
很顯然，這裏已經是一個死地。一個胖子和瑪格麗特的死地。
衛星監控畫面上，手拿一根黑色手杖，衣著考究，頭髮梳得一絲不亂的弗里德里希，靜靜地站在圓形空地上。神情安詳，從容。
第十三個，第十四個……當他睜著一雙通紅的眼睛，把槍架在已經完全癱軟的薇薇安身上，解決了最後一名狙擊手的同時，那個名叫弗萊舍爾的褐發青年，握著寒光閃閃地刀，撲到了自己面前。
屏幕上，魔鬼天堂的大門，開啟了。
沒有什麼打鬥，抵抗，四輛雷霆，就像四個擺在地上的沙包。在二十輛恐怖的【橫行】機甲面前，全無還手之力。
胖子的話，讓弗里德里希的隨從臉色大變，
「這隻是一種策略，不是么，只要田將軍同意，這些狙擊手對您沒有任何威脅！」
沒有一發子彈能夠擊中他，別說擊中，甚至根不上他的腳步。似乎不是他在躲避子彈，而是子彈在躲避他。
隨從臉上保持著禮貌的微笑，只是眼睛里，分明透著不屑和得意。
「看來，外面已經被你們控制了？」瑪格麗特站起來，身姿裊娜地走到那位弗里德里希的隨從面前，轉了一個圈。
凱利家和沈家，同為六大家族之一，如果加上麥卡錫家族，那麼，這就意味著六大家族中的四個，都站到了一起。
隨著弗里德里希的話，整個世界變得一片死寂。
說著，她冷冷地一笑：「……說實話，我也很噁心一個渾身肥肉的胖子！」
你們不是選擇了這種方式來展示你們的力量么。
屏幕上的弗里德里希看著大門，微微一笑，挺了挺腰，遠處的弗萊舍爾眉頭一皺，丟掉了煙頭。
眾目睽睽之下，胖子走到了弗里德里希的身邊，笑了起來：「無論我同意不同意，他們也沒有威脅！」
在一片寂靜中，胖子一把抓過槍，大步向夜總會大門走去。
胖子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咬緊了牙關。上涌的酒意，讓他眼睛發紅。
儘管駕駛這四輛【雷霆】機甲的，是競選出來的高級機甲戰士。可是，在那些比閃電還快，只能看見一道道幻影的魔鬼機甲面前，他們沒有一點機會。二十名超級機甲戰神，屠殺四輛雷霆，就像是砍瓜切菜，頃刻剁翻！
胖子一臉通紅地轉過頭來，醉眼微眯。
忽然，整整二十個身影，從阿拉斯加天空城藍色的光幕中浮現。
一刀，接著一刀！
是因為匪軍那全部由九級以上機士組成的三十個裝甲師，還是因為匪軍手中掌控的足以影響整個戰爭格局的機甲技術，抑或是因為那個還沒有浮出水面的新聯盟？
再加上吉莉安的愛德華茲家族和一向跟沈大奇焦不離孟的那個一臉壞笑的青年湯姆·史密斯的史密斯家族，以及和這些家族共同進退的那些二流家族，可以說，今夜，一股足以動搖整個斐揚軍政體系的勢力，正在形成。
而在這變形的指骨關節位置，還有兩顆並排在一起的小痣。一上一下，一大一小。
四周的狙擊點，都已經被衛星畫面鎖定。看著那狙擊點一支支冰冷的狙擊槍，所有人的心都像是被人猛揪了一把，狠狠收縮。
在一片嘩然中，胖子沖注視著自己的大衛等人露出一個真摯的笑容。
而剛剛才得到自己已經自由了的消息的布爾，海因里希等人，原本還一臉怨毒地看著門口，眼中充滿了報復的慾望。不過，當大門打開的時候，他們的臉色一下子都變了，身體僵硬。
可是，在這密集的子彈中，胖子縱躍翻滾的身形，卻是那麼的靈活。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弗萊舍爾和胖子糾纏到了一起，兩個人的手，都快得連看都看不清。
胖子一刀劃破了弗萊舍爾的手腕，當弗萊舍爾手中銀色的刀跌落向地面的時候，他的另一隻手腕，他的大腿，他的小腹，他的胸膛，他的脖子，他的臉，已經被一臉醉虹目光猙獰的胖子捅了無數刀！
那麼，我們就在所有人的眼前，徹底扯下你們最
在這樣的談判中，不需要什麼條款，也不需要太隱晦的用詞。弗里德里希，只需要用最粗淺最明白的話，告訴那個胖子，他能有一個什麼樣的選擇。只要他點頭，什麼條款都可以商量。
地面上，瞬間出現了一個個小小的彈坑和隨之蓬散的塵土。
畢竟，死的人，只是米勒而已。而那個米勒家的敗家子，性情實在不適合成為一個家族的接班人。
弗里德里希微微一笑，胖子的槍還扛在肩頭，這讓他感到安心。
整個世界，都是血的顏色。
「我剛剛和家族裡商量過了，」凱利舉起了酒杯，沖胖子致意：「凱利家族，會成為匪軍及黑斯廷斯家族的忠實盟友，時間，從今夜開始。」
這胖子，是一個高手！可是，在四周都被敵人控制的情況下，他就算拿著一把狙擊槍，又有什麼作用？
「怎麼回事？」各大家族都在紛紛通過自己安排到現場的人打聽。
沒有人能想到，胖子一個人，一把槍，醉醺醺地走出來，就向十五名頂尖的狙擊手發起挑戰。
新的聯盟會被瓦解，匪軍會被瓜分，技術會被搶走！
直到此刻，它們才走出虛空，露出猙獰，在輔助推進器的推送下，如同閃電般撲向四輛【雷霆】機甲！
在這海德菲爾德的燈火中，這個胖子就是一隻從硝煙瀰漫的戰場上走下來的怪獸！無法阻擋，無法戰勝。他的動作，比閃電還快，他的經驗，比最王牌的王牌還豐富。他的每一槍，都會在李佛集團的心頭，狠狠開上一個洞。
混亂紛紜中，擴音器來傳來了胖子的聲音：「你找我？」
大衛的話音剛落，一直沉默地沈大奇，忽然道：「沈家也一樣！」
眼看銀白的刀鋒，就要送進胖子的胸膛。忽然，胖子丟掉了槍。左手手指一轉，一把鋒利的三棱刺刀魔術般地出現在手掌中。
「你讓四周的狙擊手指著我的頭，來表現你的誠意么？」胖子一邊搖搖晃晃地走著，一邊盯著弗里德里希說道。
「交易？」胖子似乎一點都沒有被狙擊手瞄準的自覺，向前走了兩步：「什麼交易？」
而他手中的狙擊槍，每一次閃亮，都會帶走一條狙擊手的生命。在這圓形的場地中，那個胖胖的身影，宛若天神！
刀，已經到了胖子面前。快若一道寒光。
「嘿嘿。」醉醺醺的胖子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一招手，一名黑斯廷斯家的保鏢大步走到他的身邊，手上拿著的，正是米蘭為胖子改裝的仿M1加蘭德式樣的狙擊槍。
胖子一個翻滾，半蹲起身時，狙擊槍已經瞄在了面前。
【橫行】！胖子帶來的【橫行】！人們發出一聲瘋狂的驚呼聲，整個世界，彷彿都在這一刻被震動了。
卡薩諾！前查克納龍威機甲公司的機械師。
「我哥哥已經同意了。」芭芭拉微微一笑道：「儘管他也很討厭那個勒雷來的胖子。不過，在大局面前，他一向都很冷靜。我們可以在匪軍和黑斯廷斯家族中，選擇一個對手，能夠讓他們互相翻臉，這是最好的選擇。」
在許多家族看來，黑斯廷斯家，已經被推到了懸崖邊緣，只要胖子走出來，點點頭，站到弗里德里希身邊，一切就結束了！
「十號，十五號無法瞄準……」
為什麼？
芭芭拉看著屏幕，寵溺地目光從靠在車上抽煙的弗萊舍爾身上
胖子需要用盡全身力氣，才能控制住自己。
「我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幾乎認不出他來。」胖子醉醺醺的眼睛里，閃著光。
大衛沉默著，麥卡錫，吉莉安和沈大奇等人，也沉默著。
要知道，黑斯廷斯已是病入膏肓。沒有了胖子，沒有了瑪格麗特，未來誰來領導匪軍和黑斯廷斯家族？
「是的，」弗里德里希極其紳士地微微一彎腰，面帶微笑，似乎對胖子手中的槍視而不見：「田將軍，我為您帶來了一筆交易。」
黑斯廷斯家族，會用什麼手段，來解決這場危機。弗里德里希，又想幹什麼？
無論是站在魔鬼天堂門口的大衛等人，還是在衛星監控畫面前的各大家族的族長，一時間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而現在，大家知道了，胖子的王牌，就在他的身邊。
可是，眼前的一切，又由不得他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耳邊的爆炸聲，衝天的火光，並沒有影響到弗萊舍爾。
而弗里德里希的到來，是對方對黑斯廷斯最強硬的回應。
「簇簇！」兩發子彈接連落在地面上，胖子猛地跳起來，身體在空中近乎於一個與地面平行的一字，雙腳一絞，翻滾著，接連甩出三槍。
※※※
她豎起右手食指，輕輕搖了搖，環顧房間里的眾人：「我們不能同時和他們兩個開戰。要知道，瑪格麗特死後，僅僅是黑斯廷斯的反擊，我們就必須要傾盡全力才能夠抵擋。如果能夠用一個誘惑，解決這一切，為什麼不呢？」
終於，跟隨弗里德里希而來的機甲，啟動了。四輛機甲，就如同四頭髮怒的狂獅，猛地向場地中的胖子撲去。公路上，各大家族的武裝人員，也紛紛往上涌。所有人，都在這一刻紅了眼睛。
彷彿是聽到了大家的心聲，屏幕上，胖子走了出來，一步步地向弗里德里希走去。
老米勒嘴唇泛白，已經有些鬆弛的眼皮，在劇烈地跳動著。
「匪軍會和我們拚命。」芭芭拉用手指輕輕彈著桌子，淡淡地道：「匪軍的實力，普通人或許不了解，米勒叔叔您會不知道嗎？」
十刀，二十刀，三十刀……
「四號，六號，九號點無法瞄準，他動作太快。角度消失，被柱子擋住了。」
沈大奇似乎永遠都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說起話來，也是惜字如金。從進入魔鬼天堂開始，這是他的第一句話，總共只有五個字。
或許等不到黑斯廷斯死去，只要等到陽光再度降臨海德菲爾德，黑斯廷斯家族就已經被送進了歷史的塵埃。
無論站在那一方，人們都曾經仔細地搜尋過這二十輛機甲的行蹤。可是，誰也找不到他們。
每一個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轟！」一聲巨響，四輛【雷霆】機甲，幾乎在同時化作了四團火球。
他的目光，從吉莉安和麥卡錫的臉上掃過，淡淡地道：「我想，愛德華茲家族和麥卡錫家族，恐怕這時候都已經給黑斯廷斯閣下打過了電話，他們的人，想必已經在路上了。那麼，我們不妨再等上一等。」
這一刻，在場的所有人，都感覺到一種羞恥。勒雷聯邦，是獨力抗擊西約幾大帝國圍攻整整四年，超過三千萬青年為捍衛尊嚴和自由犧牲，值得所有人尊敬的國度！
四輛機甲和飛行車，遠遠停在公路上。那
槍口第三次亮起，同樣的一爆頭，被擊中的狙擊手頂著腦袋上從眼睛射入，從後腦爆開的血洞，直直地跌下太空城頂樓，宛若一個跌向地獄的木偶。
沒有人能夠用語言來形容自己心頭的震駭。
以大衛和沈大奇的智慧，怎麼可能不明白？
弗里德里希的臉色剛剛一變，所有人就看見胖子猛地出手，一掌砍在他的頸動脈上，面目猙獰：「你留下來吧！」
對於這個怪異的關節和那兩顆痣，他再熟悉不過了。自從他知道自己的父母死於一次謀殺后，他幾乎把那個中途離開的傢伙的每一個細節，都記在了骨子裡。
大衛，麥卡錫等人，已經是目眩神迷。一股電流，瞬間爬滿了他們的後背。
那個胖子，會出來嗎？
胖子在魔鬼天堂門口的圓形地帶遊走著，飛奔著，跳躍著，翻滾著。飛行車，立柱，廣告牌，還有獃獃站在原地的布爾，海因里希，薇薇安等人，都已經成了他的掩體。子彈追著他，卻總是差之毫厘。
那些機甲，似乎並沒有跟隨胖子而來。
寂靜中，一道血光閃現。
回過神來的狙擊手，已經開始了還擊，一發發子彈，無聲的跨越虛空，出現在魔鬼天堂大門前。
就像胖子剛剛擊殺米勒時一樣，只不過現在的局面調了個個兒，一旦胖子走出去，被人用槍指著腦袋的，就是他自己。
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如此嗜血，他要殺掉這個胖子，把刀子捅進他的心臟！
「哦？怎麼合作？」胖子一臉憨憨地道。
大門打開了，人卻沒有出來。
大衛，麥卡錫，以及衛星監控屏幕前的芭芭拉，老米勒還有身在不同地方，卻同時關注著魔鬼天堂的各大家族的人們，一個個目瞪口呆。
這並不是一次信息隔絕的劫持，而現在，大家都已經知道，外面被米勒等家族的成員控制。
芭芭拉這一手，看似荒謬，實則毒辣。弗里德里希的出現，不僅僅是以牙還牙的示威，還是讓黑斯廷斯家族瞬間崩潰的一步棋。
與此同時，胖子左腳一蹬，身體如同一隻肥胖的獵豹，猛地撲了出去，還在空中的時候，手中的槍猛然一甩，槍口又是一亮，孤寂的槍聲，在夜空中回蕩，另一個方向，距離近八百米外的狙擊手，應聲而倒。
誰都知道，胖子不可能憑藉手中的一把狙擊槍，和那麼多機甲拚命。看見那四輛猙獰恐怖的機甲撲向胖子，看著和機甲同時撲出去的，那個手裡的刀閃著寒光的褐發青年，幾乎所有人的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
可是，他們的上將，沒有倒在戰場上，卻在斐揚共和國的內部鬥爭中，成了一個犧牲品。
阿拉斯加天空樓頂，在熊熊火光中燃燒著。
「他殺了我的孫子，米勒家族和他誓不兩立。招降他，有什麼意義，只要殺了他，殺了瑪格麗特，匪軍還不是任我們擺布？」
可是，這五個字，卻頓時掀起一片軒然大波。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被大衛和沈大奇在這個關鍵時刻的表態給驚呆了。
通往魔鬼天堂的公路，已經被各大家族的武裝人員封鎖了。
一旦他們死在這裏，黑斯廷斯家族也好，匪軍也罷，天大的誘惑，都不過是一場夢幻。
槍聲，在海德菲爾德的城市上空，幾不可聞。
「看不見他。」
隨從已經進去了好幾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