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一百零七章 激戰
觀戰室已經完全封閉，就連要塞司令吳坤也沒辦法將消息傳遞出去。他和所有的斐揚將軍們一樣，就這麼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用驚駭的目光看著那海嘯般的巨浪，撲向依舊在風和日麗中悠閑地坐在遊艇船頭釣魚的人們。
距離，在飛快地縮短著，裁判的聲音越來越高，也越來越急促緊張。
匪軍艦隊沒有採取什麼出奇制勝的戰術。他們也不需要。這是一場硬碰硬的戰鬥，他們的目的，是要告訴所有還沉醉於斐揚的強大中的軍人，夢，該醒了！
四周是無盡的虛空。閃爍的星辰和遠方的紅色星雲，恍若伸手可及。
小行星帶以東，第二混合艦隊兩百多艘大小戰艦，此刻正靜靜地懸浮於虛空之中。
「那是……匪軍的戰機？」一位旋轉炮塔的射手，目光獃滯地看著透明的炮塔穹頂那遮天蔽日的戰機群，喃喃地問身旁的同伴。
「上帝！」梅迪納上將死死地攥著拳頭，死死地盯著屏幕。
屏幕的鏡頭，在隨著匪軍戰艦的突進而移動。
他們不知道匪軍會不會將中央戰區當做主攻方向，不知道左翼和右翼發生了什麼，更不知道他們的陣型，在那迎面而來的洪流面前，是如此的單薄和脆弱。
成千上萬的匪軍戰機，正在發動最後的瘋狂進攻。按照戰機的能量和攜彈量，只要艦隊能挺過這最後的一兩分鐘，局勢就會有所改變！
那是第二混合艦隊最後的希望。只要能抵擋住匪軍的這一波襲擊，艦隊就能贏得五到十分鐘
「三萬公里！」
其他戰艦，在艦隊指揮官的命令下，開始後撤。
「開火！開火！」反應過來的艦長們瘋狂地下令。
舷窗邊，已經有第一批戰機返航，向來時的方向飛去。
可是，這隻是毫無意義的掙扎而已。
屏幕上，匪軍的三艘太空母艦，在短短不到一分鐘時間里，就完成了分裂。數不清的戰艦，在尾部推進器的推動下，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向著小行星帶射去。
這個時候，用什麼語言來形容心情都是多餘的。
而選擇在這種近乎於一邊倒的局勢下壓上一切做賭注，即便贏了，或許都會被送上軍事法庭！
畫十字的手，無力的停了下來。
一架戰機，掠出了小行星帶。
可是，就在大家剛剛燃起一點希望的火苗的時候，忽然，大家的眼神，凝固在了戰機前方的小行星帶上。
「兩萬公里！」
上萬架戰機，在突出小行星帶的時候，是何等的壯觀。
或許，正是這種干著急卻插不上手的旁觀視角，才看得更清楚，也更讓人驚心動魄！
「一萬公里！！！」
他們獃獃地看著三艘太空母艦在自己眼前分裂開來，獃獃地看著原本身體上沒有一絲接縫的黑色巨鯨，變成漸漸在無盡的宇宙中成行成列鋪陳開去的一群食人魚。
「這簡直難以置信！」弗里斯上將已經離開了觀眾席，他在環繞四周的天網屏幕前跑來
戰艦指示燈，一盞盞熄滅，變成毫無動靜的灰色。
這群矯健的海燕剛掠過艦尾，另一群戰機就如同獵鷹般從上方直紮下來，穿過艦隊陣型，又自下方繞了一個U字型軌跡，筆直向上爬升。
第二混合艦隊的每一艘戰艦，每一個個舷窗前，都是漫天飛舞的戰機。
戰鬥，已經進入了最高潮。
炮塔在旋轉，戰機在飛舞……這場無聲的戰鬥，遠比真正的戰爭更加慘烈。
終於，戰艦破開塵埃，衝進了這白蒙蒙的世界中。一顆顆浮石，在白色的塵埃中漂浮，游移，旋轉。然後飛速地掠向身後。
這代表著，戰艦已經被判出局！
一架架戰機，一艘艘戰艦，就像一道鋼鐵洪流，在小行星帶中奔涌翻騰，卷著滔天巨浪，向停在小行星帶外的三十二集團軍第二混合艦隊撲去。
「我的天啦！」第二混合艦隊的一位艦長，看著呼嘯而來的戰機集群，張大了嘴，渾然不知自己口中的煙斗已經跌落地面。
沒有人能夠提醒他們。
那一道道無聲無息亮起的尾部流光，是一幅如此絢爛瑰麗的畫面。它們在寂靜的宇宙中漫無邊際地延綿開，宛若一片光海。
在它的身後，一架接一架身姿矯健的戰機，破塵而出。
戰士們目不轉睛地看著蹁躚戰機群中的兩艘母艦，看著彈射向太空，迎向匪軍的己方戰機。一顆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這矯健而兇猛的
在它們的前方，上萬架的戰機，伸展著機翼，在白色的小行星帶中拉出一道道或筆直，或彎曲，或纏繞的塵煙。
「四萬公里！」
面對敵人近乎殺戮一般的進攻，有多少人的神經能堅強到面對死亡而面色不改？又有多少指揮官，會冷漠地看著自己心愛的戰艦和麾下士兵被屠殺而不選擇規避和撤退？
它們如同靈巧而迅疾的海燕般，在空中翻滾著，自浮石之間掠過。
通訊頻道里，還能聽見第二混合艦隊指揮官閣下沉著冷靜的指令。
戰艦的炮塔開始了旋轉，主能量炮以三分鐘一發的速度，模擬發射。火控雷達在瘋狂地鎖定目標，一項項模擬戰鬥數據迅速發送嚮導演部的數據收集儀。
塵埃被破開，一艘接一艘匪軍戰艦，露出了他們那獨特而猙獰的撞角。黑色的雄壯身軀，宛若遠古的重裝騎士，自那漫天亂石中浮現。密密麻麻，佔據了整個視野。
留下生命和戰艦，或許還能在未來發揮更大的作用，還能為這個國度保留下每一點都異常珍貴的力量。
在這無窮無盡的戰機機翼牽動下，小行星帶凝固的塵埃，就像是被扯動的雲絲，一根根一縷縷地突出來，在空中，伸展出無數長長的觸手。
像箭，像流星，像密集灑潑的子彈！
第二混合艦隊的官兵們在祈禱著。許多人一邊在胸口畫著十字，一邊目送幾架匪軍戰機飛向那白茫茫的小行星帶。
這位深
官兵們黯然對視，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他們似乎已經能聽到遠在數十萬公裡外的要塞觀戰室內，那位肅然起身的裁判長的聲音，在那寂寥的大廳中回蕩。
雖然這些斐揚戰艦，已經沿小行星帶布置了防禦陣型。每一艘戰艦的艦首能量主炮，都對準了小行星帶，只等匪軍艦隊一出現，就予以迎頭痛擊。可是，被對方的電子干擾直接封到了十級的他們，其實並不知道他們即將面臨的是什麼。
艦隊的戰損率，已經超過了百分之四十。如果是在真實的戰場上，這幾乎就是潰敗的底線了。
同伴沒有說話，他只是看著火控雷達發懵。那密密麻麻的光點，讓他無法選擇目標進行鎖定。
「裁判組判定，第二混合艦隊，全軍覆沒。中央戰區失守。」
被「擊毀」的戰艦上，斐揚官兵們已經停止了戰鬥。他們涌到舷窗邊，看著無數禿鷲般的匪軍戰機在戰艦群中肆虐。
隨著數據收集儀的數據反饋，戰艦圖標在屏幕上閃爍著，先是艦首，左舷或者外層防禦等區域變成紅色，然後能量護罩如同大家臉上的血色一般，褪得一乾二淨。再後來，就是徹底變紅的圖標燈熄滅，數據不再被收集儀接受。
他們艱難地吞咽著唾沫，想要說什麼，卻又說
「接近三十二集團軍第二混合艦隊，距離，五萬公里……」裁判區的裁判們，也同樣全都站里起來，裁判長一邊看著電腦屏幕，一邊大聲地公布數據。
第二混合艦隊的整個陣型，已經被撕裂。依然存活的戰艦正拚命向中央運動，想護衛住後方的戰列艦本陣，掩護兩艘正在一邊撤退，一邊釋放戰機的太空母艦。
七八架戰機，從舷窗外掠過，機翼幾乎貼到了戰艦身體上。
這畫面，就像一把大鐵鎚，一下又一下地敲打著將軍們的心靈。讓他們無法呼吸。
它們的速度，讓人彷彿能聽到它們在無聲無息的宇宙中，發出的尖銳呼嘯聲。
斐揚戰士們的心，也在不住下沉。
更多的將領，則是目光迷茫而震駭地站在原地，仰頭環顧四周。
隨著匪軍戰機的一次次逼近，俯衝，鎖定，開火。每一艘戰艦的警報，都在尖叫著。
它的尾部推進器和X型機翼的四個推進器，閃著五點梅花般的藍光。在衝出宇宙塵埃的一瞬間，機首微微昂起，機翼搖擺著，帶動流線型的機身橫著一個翻滾，猛然壓向下方。如同一支軌跡飄忽的箭，向著第二混合艦隊的本陣疾速逼近。
身旁，一艘艘黑色的艦艇，齊頭並進。
那條瀰漫著如同白雪一般的塵埃的小行星帶，就在眼前飛速變大，撲面而來。
滿滿當當的觀戰席上，將軍們一個接一個地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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