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第三十七章 激戰
這一下，早已經因為以添油戰術強攻跳躍點的慘重損失而心懷不滿的各西約聯軍艦隊，更加喧囂不安。佔住了理的軍官們群情洶湧，指揮大廳里的各國聯絡官冷著臉，嘴角的譏諷毫無掩飾。通訊頻道里更是說什麼話的都有。
現在，敵我雙方的兵力是四十六對十五。整整三倍的兵力差距。已經足以保證前鋒艦隊用壓迫式的戰術，以最快的速度奪取跳躍點了！
當它們從另一端浮現的時候，一場慘烈的戰鬥就將拉開帷幕！
所有人都在心底計算著。忽然，一團巨大的白光，在舷窗外亮起。
「自由攻擊！」大隊長怒吼一聲，一拉操控桿，戰機在空中左旋右繞，避開正面一艘西約戰艦爆裂飛射的碎片，領著自己的僚機，一同撲進了西約艦隊之中。
而這時候，天網屏幕上，已經是光芒閃爍。無數的能量炮光在黑色的虛空中交錯縱橫，無數的戰艦在恐怖的齊射中化為灰燼。跳躍點還在吞噬著湧入的艦隊，前鋒艦隊的滔天巨浪卻已經拍上了斐盟艦隊的礁石，一時間碎玉飛濺，天崩地裂！
在前幾次進攻中，他們都還只是遭受敵人遠距離的齊射。可沒想到這一次，剛剛越過跳躍點，斐盟艦隊就如同發了瘋一般地撲上來。不僅戰機和驅巡集群殺進了己方的陣型中，就連對方戰列艦主陣，也是逼近到不到五百公里的距離上開火。
刺目的白光，照亮了整個宇宙。一艘艘還來不及開啟能量護罩的西約戰艦，在這宛若末世審判的毀滅之光中，灰飛煙滅。整個前鋒艦隊的陣型，就像是烈日下的白雪，在迅即融化消褪。
四十個小時以來，為了逼出拉塞爾隱藏的艦隊，他總共派出了六支集團艦隊發動了八次近乎于亡命的進攻。而得到的結果，卻是近百分之四十的戰損率
「你們可以回航了。」屏幕上的拉塞爾，依然從容淡定。瘦削的臉膛，看不出一點焦急的神情。
激戰！
一艘蒙特列帝國戰列艦，在虛空中靜靜地懸浮著。
他負著手，站在旗艦【漢密爾頓上將號】的指揮台上。只是看他身後身旁那不斷閃亮的光芒，費歐文和卡爾就知道，此刻的墨提斯跳躍點戰鬥，有多麼激烈。
一艘體型修長的納加聯邦【紅龍】級戰列艦，緊緊跟在旗艦身旁。在它的旁邊，是另外一艘同級戰列艦。再擴張出去，就只能看見那一直延綿到遠方，彷彿無窮無盡的一艘艘戰艦的艦首。
「班寧最終還是選擇了進攻。」拉塞爾語氣平淡，彷彿是在說一件毫不重要的事情，「雖然他們的兵力，是我們的三倍。不過，我們會按照計劃拖住他們十個小時，將他們向黑沼澤障礙區引！剩下的，就看你們的了。」
「進入攻擊區！」觀察員大叫著。
「進攻！」
眼前，一道巨大的白光，如同流星一般，劃破天空，擦著剛剛避讓開來的這艘殘破戰艦的身體，直奔而來。
當戰艦，在星空中綻放成一朵極其明亮耀眼的煙花時，數以百計的斐盟戰艦，已經掠過它的頭頂，飛向遠方。那裡，更多的西約戰艦，正在結束跳躍！
這艘戰列艦，位於古德率領的前鋒艦隊的左陣。
在那倒計時聲中，艦長的瞳孔，被那驟然放大的白光填滿了。
儘管如此，班寧還是壓制著盟軍艦隊的意見，沒有立刻下令發動進攻。直到他得到了進攻宙斯星系的匪軍主力艦隊的具體數量，他才做出了決定！
這些鋼鐵戰艦密密麻麻地彙集在一起，恆星的光芒，在它們流線型的錚亮外殼
班寧站在高高的指揮台上，容色如鐵。
墨提斯星系跳躍點。
旗艦，在指揮集群兩百艘戰列艦，四百艘巡洋艦和八百艘驅逐艦的護衛下，向著跳躍點航行。艦隊距離跳躍點空域，還有兩萬公里。從舷窗看出去，排列開的戰艦，就像是一隻只在海面上齊頭並進的鋼鐵鯊魚。
六千公里，五千公里！
「是！」費歐文和卡爾凜然道。
從指揮室下方看去，班寧那瘦削而清冷的身影，和艦首懸挂納加聯邦軍旗的旗杆一樣筆直。這個身影，讓每一名西約官兵安心。尤其是跟隨班寧多年的這些參謀們都知道，將軍從不打沒有把握的仗！
當跳躍點空域的第一團白光亮起的時候，游弋于外圍的千百斐盟戰艦，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鯊魚，猛地一擺尾巴，向著西約戰艦浮現的空域飛射而去。
斐盟戰艦在高速向西約浮出跳躍點的艦隊接近。那雙方距離飛速縮短帶來的速度感，讓人的血液，在剎那間就被點燃了。
「西約！前進！」
如果拉塞爾的確是將艦隊隱藏在跳躍點之後，等待自己的主力。那麼，班寧會毫不遲疑地繼續執行相同的戰術。哪怕以高出對方三倍的犧牲為代價也在所不惜。勢必要將對手那可憐的兵力，研磨成粉！
雄壯嘹亮的吼聲，在每一艘斐盟戰艦中爆發。
在最後的倒計時聲中，艦長鬆了一口氣，把目光投向窗外。
現在，雖然戰艦還沒有受到攻擊。可是，周圍接連被能量炮洞穿而爆炸分裂的戰艦，簡直密密麻麻，這一片空域，
「三……二……一……」
一百架以雙機編隊緊緊跟在他身後的查克納戰機，同時向面前懸浮的西約戰艦發動了攻擊。戰機機首的能量機關炮在急劇閃爍，機翼下懸挂的導彈在太空中拉出一道道白色的煙霧，飛射而出。
隨著戰鬥官的聲嘶力竭地吼聲在天網廣播里響起。一艘艘雄壯的西約戰艦，沖入了空間跳躍點。
可現在的情況是，匪軍主力竟然穿越了瑪爾斯航道偷襲雅典娜並強攻宙斯星系。
它們將兩枚穿甲導彈，送進了一艘比納爾特巡洋艦的左舷，當劇烈的爆炸引發的火團向四周翻騰的時候，兩架閃電隼已經在空中一個翻滾，從另一艘正在殉爆當中的納加聯邦戰艦的腹部穿過，加入了和敵機的絞殺戰團之中。
一切都必須以勝利為目標。只要能夠獲取勝利，再冷血的事情，都是一名合格的指揮官必須毫不猶豫地去做的！
從那一刻起，班寧就知道，自己已經別無選擇。
看著這艘已經沒有可能再挽救的戰艦龐大的側舷，如同一座巨大的冰山，從舷窗前緩緩滑落下沉，艦長又是傷感，又是慶幸……忽然，他的眼神凝固了。
「開火！」一位查克納飛行大隊長，向自己的大隊下達了命令。
在齊射發動的同時，斐盟太空母艦在突進中釋放的戰機，也已經迅疾組成了三五成群的戰機編隊，加速脫離艦隊，向敵陣衝去。
可是，沒有人知道，此刻這位納加名將的手掌心裏已經攥滿了汗水！
許多人都不禁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們知道，那是又一批完成跳躍的西約戰艦完成了跳躍！
左路的查克納第十三集團艦隊率先開火，緊接著，是中路的魅影第一集團艦隊和右路的查克納第十二集團艦隊。
透過
「執行吧，」拉塞爾頓了頓，目光漸漸如冷厲刀鋒，「勒雷雖然是小國，不過這一次，我們要讓西約人在東南碰個頭破血流！」
「拉塞爾將軍。」
費歐文，卡爾向通訊屏幕上的拉塞爾立正敬禮，肅然而立。
「十……九……八……七……」
一艘艘齊頭並進的戰艦艦首主炮，早已經是光絲纏繞。在開火命令下達的瞬間，炮口的白色光團，就噴涌而出。
指揮室里，艦長和所有官兵，都神情緊張地注視著天網屏幕和舷窗。四周空域，一艘艘西約戰艦正在燃燒，爆炸。不時有一道粗壯的能量炮光團驟然襲來，在頃刻間洞穿一艘戰艦的身軀。
包括艦長在內的每一個人，都在進行最後的倒計時了。只要熬過最後的十秒，戰艦的能量護罩就能啟動！
三萬公里，兩萬公里，一萬公里。
「二十……十五……十二……十一……」
「殺！」
各分艦隊的戰鬥官們狠狠地揮下拳頭，梗著青筋暴漲的脖子，狂吼道：「開火！」
戰艦，正在主控航行員的操控下，利用唯一能夠啟動的轉向推進器，躲避著一艘已經渾身上下都滿是冒火窟窿的納加聯邦戰艦。
跳躍點的三分鐘凝滯時間對於任何一艘戰艦來說，都像是闖鬼門關。在這幾分鐘內，他們只能聽著動力艙的引擎一點點地提升它轟鳴的聲音，只能在祈禱中看著中央控制台的能量指示表，以每三十秒一格的速度向上爬。
當他下令進攻的時候，就是勝券在握的時候！
最後三十秒！
兩隻銀色的【閃電隼】，在戰艦之間的空隙中飛翔。兩側西約戰
繼續採用壓迫戰術，顯然不可能了。回援德西克，也絕對不是這些西約盟軍艦隊的將領們所希望看到的。他們跟隨自己作戰，就是為了在這場東南決戰中取得勝利。如果自己選擇灰溜溜回援德西克，不但對前鋒艦隊的所有盟軍將領來說是一個可恥的失敗，自己本身也無法接受。
頃刻之間，這位大隊長眼前的那幾艘納加聯邦戰艦就被能量炮光鏈和導彈淹沒了。一團團火紅的烈焰，在它們已經殘破的外殼上炸開。一些導彈甚至鑽進了戰艦的內部，引發了更猛烈的殉爆。
當四周的星空，在眼前化作跳躍通道扭曲的光團時，班寧抓起通訊器。
「百分之五十！」中央控制台前，緊盯著引擎輸出數據的參謀在高聲大叫。這聲音，在寂靜的艦橋指揮室和窗外此起彼伏的爆炸火團以及渾身被烈火包裹著偏偏倒倒滑向宇宙深處的毀損戰艦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無助。
……
本來這對班寧來說算不上什麼。打仗就會死人，就會有犧牲。
……
一道，兩道，三道，成百上千道……從遠方看去，場面壯觀到了極點。白色的光團組成了一道連綿千里的海浪線，上一秒才剛剛自黑色虛空中浮現，下一秒，就已經化作激射的流星，洞穿了西約艦隊的陣型。
只有當引擎輸出超過百分之六十的基本線，能量護罩才能啟動。而想要為主炮充能，就必須將能量輸出調整到基本輸出數據的百分之百，也就是總功率的百分之四十！
有納加聯邦的，有比納爾特帝國的，有德西克帝國的，有蒙特列帝國的……不同國家的不同戰艦，共同組成了這湧向跳躍點的浪潮。
在收到匪軍主力偷襲德西克帝國的消息時，班寧知道，自己已經被逼上了一條只能前進不能後退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