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彎弓射天狼
第五百三十一章 天上 下
現在損失了多少兵馬，還無法統計。但相信會是一個讓人很肉痛的數字。
……
估計宋朝派來的兵力不會比業樂城的兵力多，甚至還少一點，否則不用等城中宋軍殺出。更不可能僵持了一個多時辰后，軍這才崩潰。
仁多零丁又繼續思考。
李克忠道：「我未接到明公命令。」
王小麻不服氣地問：「大郎，為什麼將此人放走？」
王巨繼續說道：「至於遼國那邊，不錯，他們是集結了一些大漠上的兵力，壓向山後，可他們出兵同樣要糧草要物資支持，這個天氣，無論大漠或山後更冷，你認為他們當真會為了你們西夏。出兵我們大宋的河東或者府麟？這隻是做一個姿態罷了。」
宋吉神色這才變得緩和，還是很小心地說：「謝過王公。」
「放心吧，不久他會死得很慘……」王巨說，然後道：「開始吧。」
並且他還要阻止局勢的惡化。
將領兵退下。
其實王巨心中是很想很想將這個漢奸大卸八塊。不過為了大局，忍了下去，讓這個漢奸繼續坑他的乾爹去吧。
仁多零丁的五千兵馬正在向五交鎮趕，王君萬的兵馬也在向五交鎮趕。
其實換不著如此，王君萬此行來也只是嚇一嚇，好給後方的官兵更多抓捕戰俘的時間。
可是仁多零丁不敢說，都哆臘訛被斬，讓許多將領心寒了。為何？無外乎就是梁乙埋推卸責任。但這一戰自己有沒有責任？怎能沒有！
「真不行，就拿掉此人旅將之職，將他的軍隊打散了編入其他各旅吧。」王巨心想到。
當初他只是一個少年，便將自己坑慘了。如今權高位重，自己那可能是他的對手。敗得不冤哪。
業樂鎮敗了就敗了。但五交鎮不能失。否則幾十萬夏軍可能讓宋軍一口口就吃掉了……想到這裏，他不由地打了一個冷戰。
王巨心眼多，宋吉心眼更多，但王巨可放在宋朝朝堂上磨了很長一段時光，那才是各種權術的天堂，在那種環境下成長，如今宋吉哪裡能趕得上王巨？
這一仗不能再打下去了。
而且王巨說投放了九萬多兵馬，也符合西夏人偵查后所得到的數字。
宋吉沒有想到，但這樣就解釋了自開戰以來的種種，包括知州的變動，以及慕容族投奔西夏，卻讓宋朝及時鎮壓的原因。
仁多零丁在中軍大帳面如土色。自開戰以來，損失主要是二梁那邊的，仁多零丁部下損失並不重，無外乎就是強攻雪泥堡，折了不少兵馬，但拿下了雪泥堡，還擊斃了宋軍主將。
王巨倒是很客氣。說：「不用擔心，兩國交戰，各為其主，野利族既然投奔了我朝，那就要忠於我朝。你投奔了西夏，就要忠於西夏。某不怪你。」
「這個成，但我不能保證能成功。」
李克忠在此戰中犯下了嚴重錯誤，最後出來了，可出來得晚，雖然西夏人一直未能組織起一道完整的陣型，但許多局部戰場卻成功地集結起來。所以兩軍夾
「半壇醋才能搖得響，更能得半壇醋的信任，但誰能說自己能做到識人善用呢？」王巨說道。如果自己沒有金手指，能不能做到準確地任重每一員重將？還是不能！說不定也與韓絳一樣，將種諤當成了最大的寶貝。或者象自己耳目軟，將李克忠頂在了業樂鎮。
於是他又明白了。難怪這次夏軍打得如此憋悶，實際上宋朝早讓王巨替代了李復圭，這些計謀全是出自這個可怕的青年人之手。
這兩邊的消息簡直是兩個噩耗。
「只要你勸說了，就有成功的，況且戰到今天，你們西夏損失慘重，如同漢中之戰，楊修說雞肋雞肋，棄之可惜，食之無味。曹操怒斬楊修，但最終呢，不得不撤兵回去。」王巨一邊說，一邊寫信，寫了兩封信，一封是寫給梁乙埋的，一封是寫給朝廷的，意思與剛才對宋吉所說的差不多。
第二個判斷，也是仁多零丁最擔心的。
慕容族背叛讓王巨得知。那可不是私鹽商人泄露的，他這樣想，會坑苦很多人的。
這時天色也臨近黃昏，王巨命人將宋吉帶上來。
看著他的背影，章楶搖頭苦笑：「這種貨色，西夏人也能重用之。」
得到了萌門岔的消息，還有王巨對李克忠的擔憂，章楶終於想好了最終的作戰方案。
有門，自己不會死了，宋吉心中狂喜，不過臉上努力保持著平靜，說：「王公，這件事我不能做主。」
然而宋軍此時又彙集了業樂城中的宋軍，實際兵力並沒有因為傷亡而減少，而是在增加中。又是挾借大勝之威，並且又有那個古怪的滑板之速，那麼草草地休息一會兒，吃一個早飯，說不定就會再次進攻五交鎮。
罔藏逋產生誤判，但這個誤判自己也認可的，這才將罔藏逋的信交給梁乙埋，並且還是用快馬交的，說不定宋吉那邊失誤，也與這封信有關。
五交鎮自己布置了兩萬大軍，然而五交鎮中還有一支宋軍，在五交鎮的後方便是環州城與安塞寨，哪裡又有種古的兵力，如果昨天晚上，他們從小道穿插過來。那麼宋人又能取得局部戰場上的絕對兵力優勢。到時支軍隊一起出動，左右夾攻外加裡應外合，五交鎮的夏軍危矣！
這個誤差以後可能會很致命。
但宋吉聽了眼睛卻亮了起來，不對，如果這是真的，那無疑是一個大好的消息。
這兩天來的第場戰役也至此拉下了帷幕。雖然是戰前王巨最不重視的戰役，可實際戰果同樣輝煌，擊斃了近萬名夏兵，同時抓俘了九千多名戰俘。並且隨著後面的僵持，又陸續抓捕了近千名逃散的戰俘。場會戰下來，生生咬掉了近五萬五千名夏軍。
不僅有
宋吉嚇得臉兒發白，小腿兒打顫，他與王巨之間不僅有國讎，還有家恨，就不知道王巨知不知道是自己出的主意。
但這個無所謂了，除非來一個突然天氣，氣溫能平均升高到攝氏五以上，那樣萌門岔那邊才會出現麻煩。否則無論未來天氣怎麼好，都不會對萌門岔構成危險。
然而看到宋軍呼嘯而來，這些人不得不向西面山區逃跑了，但向哪裡逃跑也未必安全，首先曲珍在後面馬上就過來了。就是逃進了深山，後面順著馬嶺水便是府城寨、馬嶺鎮、方渠寨，這裏兵力空虛，個重寨外加一些戍所，只駐紮著顧永平手中可憐的數營兵馬。但是用來抓這些逃散的戰俘也足矣了。
王巨讓人將戰俘押送到後方，大順城那邊的戰俘暫時還沒有辦法帶出來，不過萌門岔那邊的戰俘在築好那個冰堡后，在這天傍晚，也隨著戰馬一起押向木瓜堡，隨後也自環州城押向了後方。
因此宋朝派來的兵力可能在一萬人左右，甚至一萬人多點，但不會多上多少。然而這支宋軍是從慶州城來的。這說明了昨天夜裡，宋吉那兩萬兵士已經被徹底擊，甚至快接近了全軍覆沒。
這時王巨與章楶也得知了萌門岔那邊的消息。兩人皆長舒了一口氣，這一戰風險最大的地方就是萌門岔。但現在沒有問題了，有足夠的武器，並且還從敵人哪裡繳獲了大量武器糧草，又將冰堡全部修好了，再加上周永清的五千官兵進駐，萌門岔徹底無憂了。
難怪，宋吉心想到。
但梁氏往好處上想，因此幾乎傾全國的力量發起這場戰役，如果這次大敗，後果簡直不堪設想。如今明智的做法便是立即撤退，至少保存了大部分主力，至於這一戰所帶來的損失，那以後慢慢恢復了。
可是大氣氛有些壓抑，王君萬直接就在喝斥：「李將軍，為什麼耽擱了那麼久？」
五交鎮離淮安鎮只有十里，離柔遠寨還不足十里，但後者的十里，那可是真正的羊腸小道。因此這一萬夏軍象是蝸牛一般，向五交鎮緩慢的行軍著。
五千兵馬立即火速趕向五交鎮。
萌門岔那邊不要想了，宋朝派出一萬多兵馬，這個仁多零丁不大相信，大約是罔藏逋遮醜誇大了宋軍的數量。但相信兵力不會少，否則不會那麼快就擊潰了罔藏逋一萬五千名大軍，甚至逃跑時都不敢利後方的那個小寨擋一擋，連帶著小寨與幾個哨所的將士，也一起逃向了西谷砦。
「你是梁乙埋的重要智囊，梁乙埋是你國后的弟弟，你不能做主，但梁乙埋能做主。因此為了兩國姓的幸福，能否替你們西夏，替我們大宋勸說梁乙埋。」
現在又折了那麼多兵馬，梁乙埋無法下台了，自己再勸說他撤軍，梁乙埋會怎麼想？自己十成會落得都哆臘訛的下場。
並且隨著楊廣的援兵即將到
在上遇到了許多戰俘，這是必然，慶州以梁峁地形為主，因此延慶水兩側平川無疑會成為主要大道。不順著大道向五交鎮逃跑，難道還要越過延慶水，再攀山越野，向柔遠寨逃跑？
於是他立即派出五千兵馬支援業樂鎮。
「勿用，我喊你來，首先是問你幾個問題，為何你們西夏此次出兵慶州。某想，原因有，兵力多，出其不意，遼國的支持。某先說說兵力，環慶的兵力是不多，況且後方還要留守兵力。即便將強人包括在內，也不過能動用萬來兵馬，況且還有一部分慕容桀驁不馴。但我們兵力真的少嗎？延州有韓公與郭公坐鎮，韓公才是陝西第一負責軍事的官員，渭州有蔡公坐鎮，他與我的關係，勿用我多講了。所以蔡公派出一萬大軍支持，韓公也派出一萬大軍支持。這又多了兩萬兵馬，還有呢，我主持鄭白渠，一為水利，二就是成立安扎一支強大的保捷軍，這次我又帶來了近八十營保捷，並且有部分保捷軍投入到前線。不是萬來兵馬了，而是九萬余兵馬。又有地利之勢，這個兵力還少嗎？」
梁氏發起這一戰的心情他能理解，一是想報私仇報國讎，私仇是夫仇，國讎是丟失綏州的恥辱。二是想樹立她的，是以為天寨地凍，宋朝無備，四是以為有契丹人在後面支持。
時間飛速地過去，仁多零丁派出的五千援兵到了，可他們也不敢異動。然後是梁乙埋，此時只有他手中兵力最充足，聽到后立即也發出一萬兵馬趕向五交鎮。
況且這些戰俘中還有宋朝渴望的戰馬。
開始了，一些士兵在秘密準備著。
場戰役，無疑便是場死亡樂章。
通塞川道徹底中斷！
這還不算嚴重的後果，如果五交鎮戰役結束后，支宋軍聚集，繼續撲向淮安鎮，與燕達再來一個裡應外合，自己這支軍隊都會凶多吉少。與兵力無關，自己兵力雖然到時可能略佔優勢，但士氣卻不同了。
這個猜測離不遠了。
所以主將光有勇猛，還是不夠的，除非勇猛到薛仁貴那地步，但可能嗎？
陽居然出，這表明著天氣在轉好。
王巨態一直很客氣，但就是不客氣，宋吉敢不簽名畫押？不過宋吉畫這的押只是一個證明，王巨蓋的這個官章卻能當成未來的證據。如果未來兩天內西夏撤軍，王巨派兵追擊，那麼以後宋朝就失去道義了，在慶州，王巨就是代表著宋朝！
但宋吉掉到坑裡了，實際這次王巨投入的兵力不是九萬多，隨著永興軍的支持，包括強人在內，達到了近十二萬兵馬。可這裏王巨有意將八十六營滿編的保捷軍變成了八十營，又刻意略去永興軍支持的十七營官兵。整誤差了兩萬多人。
這才是問題所在。
慶州城中幾乎所有姓一起出來歡迎。
「但你看不到嗎，聽不到嗎？」
這也是一次血淋淋的教訓，就象趙國用趙括替代了廉頗，燕國用騎劫替換了樂毅，換了一將。馬上結果就截然不同。然而慶州諸將與官員，卻再地推薦李克忠，而且下面有一些人議論自己任人唯親，王巨也聽到了一點兒。因此耳朵軟了軟，將李克忠頂在了業樂鎮。
戰俘就是！
所以仁多零丁在軍中威信一時無兩，然而沒有想到該死的宋人，終於對他下手了。
那麼多宋朝官兵，相信他們也抓了不少戰俘，這些戰俘也是勞力，況且周邊還有一些空虛的小寨，寨里有姓，他們也是勞力。等到自己發出大軍時，不要說那兩面冰牆，就是真正的城牆，也築得差不多。況且面臨著南面來的強敵，自己那可能分出大軍去進行第二次反攻？
據前方來報，說是宋朝不知派出多少軍隊，儘管業樂城夜襲戰術不是成功，自己手下也及時組織起來，然而寡不敵眾，最後在宋軍裡應外合之下，軍潰敗。
王巨又說道：「兩國和好，難道不好嗎？現在某還給你們西夏一個機會，只要你們于明後天兩天內退兵，我不會派出任何軍隊追擊，還會勸官家既往不咎，兩國重歸和好，並且重新開放鎮戎軍與保安軍的互市，也會重新給你們西夏歲賜。你意下如何？」
況且王巨根本就不知道啊，純粹是在瞎說八道。
王巨聞訊后，立即騎馬返回慶州城。
大量戰俘到來，終於緩解了後方勞役的困難。
契丹人如果真出兵，那也許真管用了。可是契丹人只是一個口頭上的承諾，也許會出兵吧，那也要看到宋朝大敗，他們才能出兵。不共同出兵，那麼宋朝就可以集中力量對付西夏。
實際打到這份上，加上西夏軍隊散開，兵力已經不那麼充足了。
這是仁多零丁做出的第一個判斷。
可事已至此了，只能想辦法挽救，王巨說道：「曲珍、趙隆，你立即率領前行。抓捕戰俘，王君萬，你率領餘下的保捷軍，立即順著延慶水向五交鎮滑行。如是遇到大股逃兵，立即分兵，將他們逼得向回逃跑，以讓曲珍趙隆抓捕，然後於五交鎮前吶喊，但切記。不能真向夏軍發起進攻。」
想到這裏，他不敢說了，因此將情況稟報給了梁乙埋，但在一些有自己失誤關健之處，做了淡化處理。
從現在起，就要正式拉開會戰的帷幕了，那麼整個宋軍就要串聯起來。
宋吉簽名畫押，王巨送來戰馬，還包括幾名被抓捕的宋吉親兵，讓他揣著王巨寫給梁乙埋的信，將幾人釋放回去。
陽還沒有落山，姓正在準備做晚餐，忽然有人大聲地叫道：「你們看啦，看天上……」
許久。王巨才與章楶商議完畢。
現在整個兒讓他感到不對勁。慶州從哪兒多出近萬宋軍的，還有木瓜堡哪裡又從哪兒冒出來
一邊勸說梁乙埋，一說向趙頊稟報這件事，寫完后蓋上他的官印，然後說道：「有請宋士簽名畫押。」
「喏。」
王巨揮了揮手，迅速鑽進了州衙。決戰將要開始了，得馬上制訂出詳細的作戰方案。
不過王巨從此人眼中看到一些不服氣與失落。
看著宋軍如此囂張，夏軍因為數次大敗，一個個士氣低落，都不敢追擊，省怕又中了宋軍的詭計。
這也是誇張的說法。
眼看還有不到十里的山，王君萬這才下達撤退的命令，甚至還耀武揚威地上了岸，進行了一些抓俘戰鬥，這才與後面的曲珍趙隆所部會合，押著大批戰俘返回業樂鎮。
「李克忠，你立即派人打掃戰場。」
「這是兵力，這麼多兵馬投放，能打則打，不能打我們守城，你們夏國豈能奈何？我再說出其不意，你們西夏人將主意打到了慕容身上。但你們可知道有多少貴族與我們宋朝商賈做著私鹽或其他買賣？實際我們早得到你們的行軍計劃，你們談何出其不意？」
「都給我少說幾句，」王巨喝止道。但心裏在想，這個李克忠真不行哪。此人十分勇猛。因此得李復圭賞識。所以去年鬧訛堡失敗后，李復圭西夏。第一次讓他與林廣反襲擊，若非林廣，那次宋軍又要慘敗。結果第二次李復圭又派他與趙餘慶襲擊金湯城，結果在洛河川被夏人真正擊敗。若非趙餘慶熟悉地形，都逃不回來了。第次是韓絳的命令，那次是王諒失約不行，倒也不能怪李克忠與趙餘慶。
一直在算著宋朝的兵力，可怎麼算都算不對，原來誤差在這近四萬保捷上了。
所以王君萬也不管，只是遇到大股西夏敗軍，這才讓軍上岸，將其衝散，逼其重新逃回去，或者逃向南邊的大山。因此速很快地趕到了五交鎮下。這時仁多零丁的援軍還未到，看到大股宋軍從河面上滑行過來，整個夏軍如臨大敵。
犯錯誤不怕，況且這也與各人的軍事天賦有關。就怕犯錯誤卻不改正錯誤，甚至犯了錯誤，心中反而不平。若是這樣，王巨很不喜的。就象種諤那麼能打，但休想指望王巨去用種諤，此人獨，不要說王巨，就是蔡挺都未必能用好。
甚至王巨都大會戰時，也未必能殺傷這麼多夏軍。
現在因為李克忠，宋軍最少多產生了近千傷亡，並且為下一步計劃也帶來了一些難題。
可能遼國是有了一些兵力調動，不然馮京也不敢空穴來風放在朝堂上說，但就是有，也如王巨所說。頂多做一個姿態，豈能當真？
自保吧！
在這裏，宋吉又忽視了一個問題，西夏從事私鹽生意的人不少，多是党項貴族。梁氏是漢人。但她就是奧巴馬，黑人總統怎的，還不是最終維護白人的利益？現在是私鹽商人走漏的消息，梁氏查不查，一查就會得罪無數個党項貴族。她敢不敢？特別是在慘敗之後。但不查，這就會成為她心頭的一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