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晉大土豪》第二卷 熱風吹雨灑江天

第79章 天師號令,莫敢不從

第二卷 熱風吹雨灑江天

第79章 天師號令,莫敢不從

袁崧搖搖頭,「你太想當然了,北伐也不是說伐就伐的。從王司徒到桓公,再從桓公到太傅,江左的治國方針無不遵從『鎮之以靜』之策,誰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提出北伐的倡議?」
兩人同時落座,又同時端起了案子上的茶盞,卻同時不著一語。
若是將甘夫人帶往江州的話,范二就不能胡作非為了,從此范寧可能會多一個學生,江州則少一個教授算術和格物的老師。
去錢塘似乎是板上釘釘的事,天師道最高領導人相招,區區道民怎敢不從?除非他決定了就此叛教,除非他馬上就動身前往江州,並且將甘夫人帶上。
「最主要還是國庫空虛,江左也不知何時才有北伐的基礎,哎……」
如果天師道的糾纏只是引來范二幾句的吐槽,看到信箋上的簽名時,他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在心靈和視覺的巨大衝擊下,范二差點就失態了。
范二的潛台詞顯然是「不知何時才能見到袁皙兒」,未說出的內容大概還有「你會想我嗎?」「你能在閑暇時看看我的母親嗎?」之類的,可現在說這些實在太唐突了。
既已得了袁崧的認同,范二也就繼續道,「咱們和後燕是敵對不假,與拓跋珪、與魏國卻非親非故,朝廷有什麼立場為他慶賀?若拓跋珪滅了後燕,拓跋珪又何嘗不能是另一個苻堅?」
信上的內容很簡單,說的是孫泰最近幾天會在錢塘開設道場,希望范二能在三天後前往拜會,他將親自傳授道兵級的弟子以道法。
兩人的關係實際上已經通過「通信」確認了下來,也就是說他們已經完成了這次會面最迫切解決的事,所以此刻可以放鬆心情。
袁皙兒抬起頭看向范二,淡然道,「我知道。」
不但要去錢塘,而且要馬上動身趕往錢塘。
袁崧卻沒有認識到,江左安逸得越久,志氣就越是消沉。
離開衙門后,范二的心情還處於極度的亢奮之中,就像是突然回到了初戀的那段時光一樣。
「只是怕耽誤了府君的寶貴時間,府君為老百姓日夜操勞……」范二笑著回應起來,邊說邊坐了下去。
什麼?這……
袁崧想到拓跋珪時,倒也希望拓跋珪不要太膿包才好,他最好是能帶領魏國與慕容垂的後燕打上幾十年,這麼一來就可為江左的發展贏得寶貴的時間了。
好一會,范二才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對袁皙兒笑問道,「剛才聽伯父說,女郎似乎有話要與我說?」
范二無比痛苦地站了起來,強顏歡笑道,「打攪了府君這麼長時間,晚輩也該告辭了,多謝府君的盛情款待。」
范二苦笑一聲,只得對皇帝彈冠相慶的事做了總結,「所以我就想著,咱們與其閑得為非親非故的人彈冠相慶,倒不如坐下來好好談談北伐。」
天師道的人,還真是陰魂不散!
說出了最緊要的話,又看到了對方的反應,范二頓時就鬆了口氣。
想不到身著女裝的袁皙兒,竟美艷若此啊!
冷場什麼的,顯然不是范二願意看到的,所以他很快就沉聲說道,「過了元宵,我便要前往江州讀書了。」
儘管袁皙兒不時聽到范二的傳聞,她也曾料想過再次與范二相會時是怎樣一種場景,但她並不認為自己真就能與他走到一起。
拓跋珪在參合陂贏了慕容寶是不假,坑殺了五萬降卒也是真的,可這又能說明什麼呢?
又忍不住暗罵自己,司馬慈安與自己連半文錢關係都沒有,真是莫名其妙!
與范二相見,又擔心真正見到他,這也是袁皙兒和范二的心有靈犀了。
袁皙兒微微一皺眉,「是嗎?他剛才也是這麼跟我說的。」
鴻雁傳書,大概可以維持甚至是增進他和袁皙兒的感情吧?畢竟范二的初戀就是用簡訊勾搭上的,他也相信用同樣的方法可以俘獲袁皙兒。
可這,跟自己有半文錢關係嗎?
相比于最初聽到范二提親時的討厭,至少袁皙兒對現在的范二是不討厭,這也是她欣然來到客廳與之相見的原因。
至於拓跋珪的預言,范二也知自己的腦洞開得太大了,畢竟袁崧沒有身居歷史下游的後知後覺,他又怎能理解自己的「預見性」呢。
如果就這麼離去又實在不甘,可繼續賴在這,又算怎麼回事呢?
袁崧要走,范二自是忙不迭地起身相送,待他離去后,便又坐立不安起來。
范二看到信時,頓時就傻眼了。
如果是日行夜宿,三天剛剛夠趕路的。
再次聽到袁皙兒的聲音,范二終於發現這並非夢中,他曾經想過無數與袁皙兒再見的場景;準備了無數次的台詞,卻在這一剎那全部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袁皙兒點點頭,展顏一笑,「好啊。」
范二把未來的國際局勢說了出來,袁崧卻並不以為然。
一想到初戀,范二便不由想起了司馬慈安。
袁崧卻站了起來,搖頭道,「得,你這一通馬屁我可消受不起,你請稍坐罷。」
之後兩人的交流就變得愉快起來了,還是因為范二茶水喝得有點多,覺得憋不下去了,這才起身向袁皙兒告辭而去。
范二很快就決定了下來,去錢塘!
袁皙兒也規規矩矩地點頭,開口招呼道,「范公子,請。」
背著袁崧叫他一聲伯父,范二自己都覺得身上起了雞皮疙瘩,厚著臉皮扯出袁崧,自然是為了拉近與袁皙兒的距離了。
在參合陂贏了一場大戰的拓跋珪,如今還在草原東躲西藏,一旦慕容垂的大軍殺到,他的結果會怎樣?
細想之下,袁皙兒很快就想通了,身為武興侯的范二又怎麼可能娶番邦女子為妻呢?
「那就全看你們這一代了。」
范二苦笑起來,兩人一時無話。
范二依然清晰地記得與袁皙兒的初遇,那時候她穿的是男裝,如今再見到換上女裝的她,彷彿氣質上也換了個人似的。
大概有半盞茶的功夫,范二才聽到外面響起了輕輕地腳步聲。
范二整理了自己的形容,轉頭望向門口時,只見門帘一動,袁皙兒便在侍女青蟬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范二的臉色變得有些詭異,袁皙兒看在眼裡,不由問道,「怎麼了?」
不管怎麼說,范二也徹底啞火了,他都不知該怎麼接袁皙兒這話才好。
袁崧卻擺了擺手,笑道,「這就要走?小女似乎還有幾句話想與你說呢,要不你再稍坐片刻?」
范二苦笑起來,「也不知何時才回吳郡了。」
這竟然是孫泰的親筆信!
就算甘夫人不打算留下來,她作為天師道的一份子,大概也不願意看到范二違逆孫泰的道令。
一路上,范二還想著要不要等到元宵時再與袁皙兒見一面,然後再離開吳郡?
靜立的袁皙兒,看起來秀拔清雋,彷如神仙許人。
范二本想問問袁皙兒的近況,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袁崧之語聽在范二耳內便如天籟一般,他原本還以為和袁皙兒就這麼完了呢,想不到希望就在前方。
拓跋珪還是先保住小命再說吧,滅後燕什麼的想想就可以了。
袁皙兒聽了范二之語,似乎有些微微的失望,但她的臉上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范二意識到要是這麼下去肯定得冷場,遂鼓了鼓勇氣,認真地說道,「到時候咱們互相通信吧。」
直到聽說范二回了吳郡,身邊還帶著落難的百濟公主時,袁皙兒心中才有種自己的玩具被人搶走的錯覺。
至於她剛才所言,倒並沒半字虛語,那的確是袁崧一廂情願所為。
作為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范二是不相信什麼道法的,問題就在於自己到底是去錢塘,還是去錢塘,還是去錢塘?
當真正的強敵降臨時,尸居餘氣的江左朝廷就會像被白蟻啃食過的爛木頭一樣一觸即潰,這也是范二不願見到的。
他趕忙收攝心神,起身與袁皙兒頷首為禮道,「袁家小娘子來了,幸會。」
可甘夫人說好了留下來的。
「沒,只是想到一些奇怪的事……」范二搖搖頭,便開始說起自己在京城的所見所聞,當然也還偶爾插上一兩句對她的相思。
吳郡和錢塘的路程有三百五十里,就算沒日沒夜地奔波,也需要一天半的時間。
袁皙兒對范二的情感始終是淡淡的,或許她曾想過與他成親,可過去了兩個月,這事也就更淡了。
范二還未下車,看門的福伯便將一封信遞到了他的手上,僅僅只是看了一眼信封上的標記,他的心就跌落到了谷底。
范二一愣,到底是袁崧這老貨在搞鬼,還是袁皙兒臉皮太嫩讓老父親背黑鍋啊?
可是,當范二的車子回到范府時,他便知道自己怕是沒有時間再見她了。
袁皙兒梳著墮馬髻,烏黑的髮絲上插了一支綠玉的步搖,她上身穿著蜜桃粉錦緞衣,下身是絳紗復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