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熱風吹雨灑江天
第84章 第一次生死戰鬥
略一思索，范二便抓著劍下令道，「虎頭，你馬上就去令所有士卒批戴整齊，同時讓道民把剩下的鎧甲都拿出來，你看著將這些鎧甲分發給水手。命令跟隨你訓練的七個士卒，死守道民那艘船；命令所有船降下船帆，讓船工以大船的優勢撞沉他；命令所有人做好戰鬥準備，且告訴他們，擊退賊寇后，我有重賞！」
太陽尚未升起，范二的船隊便離開了京城外的竹格港，沿著長江往西向江州行去。
雷恩加爾卻如臨大赦，當即大聲喊道，「請侯爺放心，我一定保證不會讓百濟公主受到任何傷害。」
相比于打打殺殺，他一定以為悄然溜入水中更為體面一些。
賊首對甘純的偷襲行為顯然是極為不屑的，他正要舉弓還擊時，他身旁的小弟頓時急叫道，「大哥，小心！」
范二很快就在阿仁的幫助下穿好了鏈子甲，此時周如海和崔北山也已準備就緒，後者按照范二的吩咐，只留下兩個士卒保護扶余清慧。
這句話的潛台詞，顯然是罵雷恩加爾不是男人。
投降？求救？
尋陽離豫章還有五百里地，兩地之間隔著一個彭澤湖。
眾人轟然應諾，隨後便聽「崩」地一聲響，甘純鬆開了寶弓海潮的弦，離弦的箭便往賊首的面門而去。
對於范二這幾艘船的到來，賊首是不確定到底是否要下手的，但他並不知道範二因為發現了白色的旗子而猜出了他們的身份；所以他做出的錯誤決定是，先假裝成漁人做
這什麼情況？
雷恩加爾在面對著死亡的脅迫時，選擇的是悄然滑入寒冷的江水中，一如日范二面對危險時躍入河中一樣。
賊首身邊的小弟話音才落，甘純繼續射出的第二支箭已破風而至，但這一箭的目標並非船頭的賊首，而是船尾划船的水手。
後來又將盧江郡的尋陽和武昌郡的柴桑合立為尋陽郡，這個尋陽郡後來併入了江州，並成了江州的治所。
四艘小船不成隊形地從上游飄了過來，但他們很快發現了范二這幾艘船上開始降帆。
這樣的人，怎麼能犯險去見義勇為呢？
江州的治所便在柴桑，也就是現在的尋陽城，桓伊任江州刺史時，曾經提議過移鎮豫章，但始終沒有得到朝廷的同意。
甘純應諾而下，阿仁和雷恩加爾也都因為范二的表現而平靜了下來。
古代的海戰，進入戰鬥后一般會使用弓箭進行遠程打擊，也有使用火箭的。
賊首下意識地要躲開甘純的箭時，卻聽船尾頓時傳來一聲慘叫。
范二站在晨光中，悠悠地看著江面道，「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十天以後就能到達豫章了，正好可以趕上過二月二。」
少了一個水手的掌控，小船很快就打了個橫，而范二所乘的船已呈泰山壓頂之勢沖了過來。
范二說出這話，顯然是吃膩了船上的飯菜。
使用了以上方案都無法戰勝對方話，最後就
范二清越的嗓音也傳遍了江面，「想要活命的，放下武器！反抗者格殺勿論！」
就算是海盜也不一定是同一夥吧？
直到此時，賊寇們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暴露，可現在雙方的距離就連二十丈都不到了，而對方的船速沒有絲毫降低的跡象。
雷恩加爾卻是臉色發苦，連聲道，「侯爺，我……」
京口和這兒的水路至少也有三百里，他們就這幾條破船，就能有這麼大的活動範圍？
區別在於，沒有能力的人會閉上眼睛，或是匆匆離去；有能力的人則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范二並不確定眼前這些人真的如雷恩加爾所言，遂轉頭看向甘純，後者很肯定地點了點頭。
晉廷偏安江左後，尋陽郡的治所遷到了柴桑，柴桑也就成了現在的尋陽城；而原來的尋陽，現在改成了新蔡，是一個僑郡。
范二又預估了一下雙方的實力，很快就得出了自己一方能妥妥地碾壓他們的結論。
江州的土地面積與荊州差不多，人口卻只有荊州的一般，大概在六十萬左右，江州與荊州一樣，都是江左的軍事重鎮。
晉太元二十一年正月二十二，清風徐來，水波不興。
范二和賊寇們接下來真要戰鬥的話，也算是狹路相逢，雙方在事先都沒有任何準備。
按理說，范二這幾艘船遠遠要比他們的船更大，應該更早被他們
哪知范二話音才落，便聽站在一邊的阿仁喊道，「二公子，你快看前面那幾艘船！」
范二極目遠眺，便見一兩里之外的江面上停著四五艘小船，這些船也就能裝一兩噸貨物那種，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二月二，龍抬頭，江左人將這一天定為節日，雖無特別的慶祝，但菜肴總算是比平時豐盛的。
就在賊寇打算魚死網破時，范二帶著周如海、崔北山等七八人穿著高大上的鏈子甲出現在了船頭，而後他們的眼就徹底被亮瞎了。
在面對賊寇行兇時，但凡還有點良知和正義感的路人，一定會對這樣的行為看不過去的。
雙方的戰船靠近之後，拍桿就成了最為有力的打擊武器，這也是中國獨有的；當然也會用投石車攻擊，或是將船頭包上鐵皮后直接撞沉對方的戰船。
無論是這個身體原本的主人，還是另一個時空中的靈魂，都從未遇見這樣的場景。
如果說此前的甘純，還對范二這個書生意氣的少年還有些輕視的話，現在算是徹底折服了。
事實上，大船的船舷比小船要高出許多，從小船上大船不是簡單的事，只要分出兵力保護好劉穆之等人所乘的客船就行了。
討你妹的公道啊！
奇怪的是，被四艘小船包圍在中間的客船船頭上，正飄著一面白色的旗子。
「好傢夥！」賊首反應迅速，偏頭躲開了迎面而來的箭后，心下亦是大為震動。
京城與尋陽的
但阿仁的一聲大喊，卻把甘純和雷恩加爾引了出來。
全都穿著鏈子甲，今兒到底是遇到了什麼人？
元康元年，割揚州之豫章、鄱陽、廬陵、臨川、南康、建安、晉安和荊州之武昌、桂陽、安成合十郡，因江水之名而置江州。
賊寇們利用小船是不可能以撞沉大船的，他們的船上也沒有拍桿，就算讓他們靠近都不會有事；只要保證不讓他們衝上船，范二一方在理論上是可以立於不敗之地了。
甘純尚未說話，雷恩加爾已是哆嗦了起來，也不知是想起了自己傾家蕩產的心酸往事，還是害怕就此小命不保。
既然前面這些人真的是劫道的賊寇，那麼……
《尚書·禹貢》：「禹別九州，隨山浚川，任土作貢。」隨著各國之間的征伐和兼并，天下也變得細碎起來。
就在范二進入船艙穿戴時，江面上那四艘小船上的人似乎也發現了范二的船隊。
鏈子甲不會像明光鎧一樣反射太陽光，況且太陽也是從范二身後照射而來的，可賊寇們什麼時候見過穿得如此整齊的士卒？
別的且都不論，就憑著范二此時的鎮靜，甘純都不由得暗自給他豎起了大拇指；再加上他數息之內就做出的正確布局，甘純就更是望塵莫及了。
到了三國時，魏國便有十二州，晉朝代魏后，又多出了秦州、寧州和平州，西晉滅吳后已有了十九州；晉
狹路相逢卻未戰而怯，又是一場本就不對等的戰鬥，勝利的天平由此徹底倒向了蘇油一方。
有了這個覺悟后，又面對著急速衝來的大船，賊首不由得大喊起來，「風緊，扯呼！」
難道要踢到硬鋼板？
船隊航行了一天一夜，總算把京城西方的姑孰碼頭拋在了身後。
聽著范二有條不紊地說出一條條命令，甘純剛才本還有些緊張的心，終於算是安靜了下來。
航行在這麼寬江面的小船上，就算賊寇們手上有弓，想要瞄準也不是易事，而他們的人數決定了不能做出覆蓋式的無差別攻擊。
或者說，習慣於穿著寬衣廣袖的晉國貴族服飾的雷恩加爾，此刻或許也有了一顆高傲的心；他這樣的人是不屑於與低等的武士並肩作戰的，更不會為了他人的生命而付出自己。
范二正想張口安慰雷恩加爾時，後者卻「撲通」一聲給他跪了，「海盜！他們肯定是海盜！侯爺你可要替我討回公道啊！」
范二很快就理解了雷恩加爾的想法，當即道，「要不你就呆在船艙，照顧好百濟公主吧。」
心潮澎湃而面如平湖者，可拜為上將軍。
「走，咱們也去披掛，爭取殺他幾個賊寇。」范二一拉阿仁，說著話走出幾步時又意識到雷恩加爾也在，遂問道，「雷恩，走！」
對他的保證，范二是不信的，卻也不能因此打擊他的積極性，只是點點頭，不發一語地進了船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