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鬼魅雪衣
第4章 死亡之夜
洪陽不想讓吳雲發現自己，轉身走出了網吧。天氣很冷，前些天的一場雪還沒融化完，融化一半的雪水凍結成冰，洪陽就站在冰天雪地里等候吳雲。他擔心吳雲走得太晚而發生意外，因此不敢離開。
林樺聽得心驚肉跳。她彷彿看到了那個年輕的女孩披頭散髮趴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上穿著……
他這句話原本有討好之意，對吳雲來說卻刺耳不已。
她急切地問洪陽：「她身上的那件白色羊絨大衣呢？」
洪陽說：「我見到她的時候那件大衣已經沒有了，連同她的皮包。」
這句話洪陽聽得清清楚楚，不由問道：「比不上誰？誰能比我的雲兒更漂亮呢？」
想到這裏，洪陽只覺得心一寸一寸地寒了下去。
肚子咕咕叫時，他想到吳雲也沒有吃晚飯，於是離開網吧，到另一條街一家晝夜營業的麥當勞快餐店買了吳雲愛吃的雞腿漢堡和薯條，兩人各一份。
那個男人顯得有些吃驚，放下杯子，以疑惑但還算禮貌的目光望著林樺。
花正好十九朵，代表永久吧。
那段時間他們的關係很緊張。洪陽越是努力，吳雲就越疏遠。
洪陽再也忍不下去了，一把扯過吳雲的衣袖，質問道：「這件衣服是誰送給你的？」
然而就是因為這兩份快餐，一個鮮活的生命被耽誤了！當洪陽回到網吧門口時，看到吳雲剛才的座位已經空空如也。
洪陽的心口彷彿堵著一個巨大的冰塊，那滋味難受極了。他本想也一走了之，卻還是魂不守舍地跟在了吳雲身後。
這個男人名叫洪陽。吳雲是他的女朋友，確切地說是他以前的女朋友。他很愛她，但她一直對他若即若離的。他能夠感覺得到，吳雲的心中有另一個男人，雖然他並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
洪陽講到這裏的時候，嗓音是哽咽的。他的眼睛里卻沒
洪陽站在網吧門口疑惑不已。難道吳雲網戀了？不應該啊！洪陽知道吳雲是個很現實的女孩，應該不會對這種虛無飄渺的愛情動心的。但，誰又能保證這樣的事絕對不會發生呢？
只是代表而已。或者是一廂情願。
吳雲剛剛中專畢業，還沒有找到工作。她自己沒有錢買這麼高檔的衣服。而自己給她買的漂亮衣服還少嗎？掛滿了她的衣櫥，她都穿不完的。
吳雲卻看也不看他，拎上包，頭也不回地走出家門。
吳雲並不是去約會的，而是七拐八拐鑽進了一家網吧。
而洪陽怎麼也沒有想到，當他走到吳雲家樓下時，看到樓道里的地面上一動不動地趴著一個女孩。他一把扔掉手裡的漢堡薯條，向女孩撲了過去。
身上穿著！
男人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緩緩坐下去問：「你是說，吳雲在你們店裡洗的衣
嬌艷欲滴的紅玫瑰放進白色的陶瓷花瓶再合適不過了，吳雲卻連這也懶得去做。洪陽強忍著沒發作，自己動手將花插進瓶中。
洪陽的臉漲得通紅，那一刻，他很想一掌打在這個女孩漂亮的臉蛋上。卻又是狠不下心來，又急又惱地握緊了拳頭。
那天是聖誕節前夜，洪陽捧著一束紅玫瑰到吳雲家裡，想與她共度平安夜。吳雲看到他，面無表情地將花接過來，隨手扔在桌子上。而桌子上面就放著一隻白色的陶瓷花瓶。花瓶是景德鎮的，是洪陽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她將大衣穿好，對著鏡子左旋右轉。眼中先是喜悅，然後那喜悅又黯淡下去。
林樺將呼吸調穩，微笑著對男人說：「您好，我是綠水洗衣店的店員林樺。」
「是的。」林樺點頭，內心充滿激動臉上卻強裝平靜，「白
他暗叫一聲「不好」，就順著來時的路往吳雲家趕去。吳雲怎麼偏巧在這個時候離開呢？但願她這個時候已經安全地回到家中。
「我有什麼地方比不上她呢？」她憤憤地嘀咕了一句。
洪陽這一站竟是好幾個小時。他覺得自己快凍成一個冰人了，渾身冷得幾乎失去知覺。晚飯他還沒有吃——他本想約吳雲去吃西餐的。這個洋人節當然要吃洋人的玩意兒。
吳雲的身子還熱著，但是已經沒有呼吸了。一根細鐵絲緊緊地嵌入了她的脖子里。那條鐵絲好長，纏了好幾圈，洪陽哭喊著用手去解，卻怎麼也解不開……
她幾步走到花瓶前，用力將玫瑰拔出來丟到垃圾筒里，邊丟邊說：「該送花的人不送花，不該送花的人倒是……」
吳雲淡淡地看了看那束花，兀自走到衣櫥前，取出一件白色的羊絨大衣來。
男人呆住了，低下頭，從口袋裡摸出煙來，
「白色羊絨大衣？」男人聽了忽然直直地站起身來，弄得林樺措手不及。
然後，他開始主動講起來。
如果真的被網戀迷了心竅，或許這對洪陽來說也是好事。等吳雲回過味兒來，就會知道什麼是假、什麼是真了。
男人愣了片刻，然後想到了什麼，但似乎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吳雲用冷冷的眼光看著洪陽：「你管得著嗎？」
洪陽站在網吧門口，但見烏煙瘴氣之中，吳雲正對著一台電腦專註地敲著字。她的表情有些黯然，有些傷神，洪陽從來沒有看到過她這般表情，更覺詫異。吳雲長得很漂亮，小巧的瓜子臉，大眼睛，一對俏皮的酒窩。而這個時候，這張臉上的愴然之色又賦于這張臉另一種美艷。洪陽看著，情緒漸漸轉為憐惜。
林樺看到男人的表情，有些底氣了。她直視著男人，直截了當地說：「我想知道關於吳雲，還有那件白色羊絨大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