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鬼魅雪衣
第12章 前塵往事
「孟小姐，這是怎麼回事？」看到這道疤痕，喬清忽然有些不忍了，於是問話的口氣稍微緩和了一些。他想到剛才醫生向他出示的檢查報告……這個美麗的女孩身上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事情呢？
周正並沒有殺孟雪。如果周正殺掉孟雪的話，會不會也將她身上的雪衣拿走，就像殺吳雲與楊珊時一樣？
林樺覺得這句話一下就打開了兩個人之間冰封的界線。她何嘗不是有這樣的感受？也許，這就叫做「惺惺相惜」？
說到這裏，孟雪的舅母有了對孟雪的不滿之意。她說這個孩子真是死心眼兒，有一次孟雪偶爾告訴她，自己在網上認識了一個男網友，很聊得來。她說的時候臉上浮現出了少女的羞澀。
這樣想的時候，林樺只覺得怪怪的。她這樣想，還是將周正當做殺掉吳雲的兇手嗎？
難道，是因為她懷了他的孩子？
孟雪搖頭：「不必，你坐。」
孟雪的左手下意識縮了一下，然後還是緩緩地伸了過來。
孟雪哭了一會兒，向林樺伸出手來：「你叫什麼名字？我看到你覺得很親切，想跟你說說話。」
「不想見。」孟雪說完就掛斷了手機。兩行淚從她的眼眶溢出。來不
只是架子上的雪衣許多地方都皺了。大概是周正將孟雪捆在床上的時候，她是穿著這件衣服的。
孟雪抽回左手，眼裡閃動著淚光，樣子楚楚動人，連一旁的林樺都要憐香惜玉了。
林樺正在發愣的時候，那個高個子警察卻板下臉對孟雪說：「孟小姐，事情究竟是怎麼樣的，還希望你如實說來。你的筆錄是具有法律效力的。」
「雪兒！你沒事吧？我在去你醫院的路上。我已經來到了雲城，從警察那裡知道你被救出來了。你沒有受傷吧雪兒？」手機里傳來清晰的男聲。一定是網上的那個韓冰。
天剛冷的時候，孟雪住在舅舅家。因為孟雪學校宿舍的暖氣總是不正常，冷得要命。
「覺得，你有一些地方，像我。」猶豫了一下，孟雪還是說了這句話。
那邊有些著急了：「雪兒，為什麼？你不想見我嗎？」
高個子警察一直負責吳雲的案子，叫喬清。這個名字很好，瞧什麼都能瞧清。火眼金眼，天生做警察的料子。
孟雪看著林樺說：「我開玩笑呢。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卷到這件事
不久周正出來了，臉色難看得很。然後房間的門關上了，孟雪拒絕周正再進入她的房間。
林樺點頭：「謝謝你的信任。我會保密的。」
她不是不愛他嗎？
周正每天早上都來接孟雪去學校，然後才去上班，晚上再將孟雪送回來。
可是當天快黑的時候，孟雪的舅母本想喊周正去吃晚飯，卻突然聽到孟雪的房間里傳來哭喊聲。孟雪的舅母想進去，但門緊緊地鎖著。
林樺微微一笑：「那你呢？」
喬清嘆了一口氣，對林樺他們說：「請你們跟我來，有些事情我還要再了解一下。」
她為什麼要包庇周正呢？
孟雪性格有些孤癖，很少在家人面前提起周正。即便是提起，也是用很平淡的語氣說她不想那麼早結婚。言下之意，她並不願意嫁給周正。
孟雪的舅母說，她當時覺得周正這孩子真是可憐，到他這份上，連男人的自尊都沒有了。他給孟雪買來各式各樣的禮物，都是她最喜歡的。但這絲毫沒有打動孟雪的心。
「我很好。謝謝你，韓冰。但求
但是喬清是警察，有些話他必須說出來。
「是我，孟雪。你在哪裡？」
說著撥了一串號碼。
林樺試著靠近孟雪，靠近這個美麗得近乎怪異的女子。
孟雪聽了沒說什麼，只是此後跟舅舅舅母的話更少了。
孟雪微微一怔，剛剛紅潤的臉色又開始轉白。
對於周正這個人，孟雪的舅舅一家都非常滿意。小夥子要模樣有模樣，要學歷有學歷，事業也很看好。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對孟雪好得不能再好了。像周正這樣優秀的年輕男人，追他的女孩子成群結隊，但他都不屑一頓，心裏始終只有孟雪一個人。
一邊笑，一邊指著床邊輸液架上掛著的那件雪衣。
「覺得什麼？」林樺奇怪地問，心裏卻是怦然一動。
孟雪淚中帶笑：「那你就是姐姐了。我看見你，總覺得有種親近的感覺。因為我覺得……」
孟雪看到林樺進來，淡淡她說：「我知道你是洪陽的女朋友。洪陽的每一任女朋友，都穿這樣的衣服。而且，都被細鐵絲……」
孟雪一怔，忽然將身體縮進被子里，矇著頭，發出低沉的讓人窒息的哭聲。
她忽然對林樺微笑了一下：「我用一下你的
外面很冷，雪一直沒有融化，蒙上一層淺淺的灰塵。幾個人站在病房外的空地上，孟雪的舅母一邊落淚，一邊講述了前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喬清對孟雪說：「請把你的左手給我。」
架子上的那件雪衣與她身上穿的一模一樣。林樺還沒有顧得上回家換另外的衣服，所以還穿著洪陽送給她的那件新雪衣。
晚上八點多的時候，林樺獨自走進孟雪的病房。
喬清伸出手，將孟雪的袖口往上輕輕一推，一條顯眼的疤痕便露了出來。
林樺接過手機，有些無措，只是看著孟雪哭。
孟雪看起來就似一個冰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身體也是僵硬的，只是在孟雪舅母的勸解下勉強吃一點東西。
她一直走到孟雪的床邊。孟雪看著她，眼裡卻找不到一絲敵意。
林樺雖然臉上微笑著，心裏卻浮出一陣寒意來。因為孟雪那句話聽起來並不友善。
那條疤痕顯然是新的，暗紅色，似一條蚯蚓爬在光潔的手腕。
「醫生的檢查報告上說，你已經懷了兩個月的身孕了。可是你剛才說你還是處女，我沒有記錯吧？孩
幸好發現得及時，孟雪被救治過來。傷愈之後孟雪搬出了舅舅家。因為只要孟雪在舅舅家，周正便會站在孟雪的房間外面。
林樺將自己的手機遞給孟雪：「我需要迴避一下嗎？」
孟雪說：「姐姐，我想對你說一件事。這件事我只跟你說，請你不要說出去。」
孟雪的舅母知道的就這些了。關於那一天傍晚孟雪房間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也是不得而知。
孟雪在舅舅家住了不久便生病了。她在房間里躺了一整天，都是周正在照顧她。
如果是這樣，眼前的孟雪對警察所說的話，便有大半會是謊言了。
周正在孟雪的房間外面整整站了一夜。孟雪的舅母怎麼勸他他都一動不動。他說如果孟雪不讓她進去，他就不走。
周正就這樣在孟雪的房間外面站了三天三夜。這當中，都是孟雪的舅母進去給孟雪送飯。
沒有任何表情，哀莫大於心死。第三天晚上，孟雪割腕了。
孟雪的舅母當時不留情面地警告孟雪，說網上的騙子很多，叫孟雪不要相信任何人。
房間里只有孟雪一個人。她一動不動坐在床上發獃。
林樺用手心握住孟雪冰涼的手指，坐在她的床邊說：「我叫林樺，我比你大一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