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惡魔的盒子
第19章 靈魂？
我看到木森的眉頭舒展開來。他說：「她很好。不過，我們可能要離開了。」
木森看到我懷裡的盒子微微蹙起了眉。他說：「顏容，無論如何，何時何地，你記住，你都不能再打開這隻盒子！」
這讓我感到意外的同時，也感到不解。林蘭有喜是好事呀，為什麼木森知道自己要做爸爸了，反而愁容滿面呢？
「為什麼？」我疑惑地問，下意識將盒子抱得更緊了。我想起方舟曾經對我說過的話：這隻盒子是不能打開的！
我的面頰緊緊地貼著冰冷的盒子，淚如雨下。我哭著呼喚方舟的名字。我說：「告訴我，怎麼會這樣？永遠也不要再離開我了，好嗎？我們就這樣，永遠在一起！」
我剛要掀開盒蓋，突然聽到了方舟的聲音，不大，但卻清晰。他說：「容兒，不要打開！」
而我，何止打開過一次？第一次是我獨自在木森的店裡，打開，是把我嚇破膽的雙頭蛇。而第二次更是匪夷所思，開始是兩隻活著的蛇頭，再看卻是兩朵美麗絕倫的梔子花，而後花竟然在瞬間枯萎……
我看到方舟極度意外的表情，他嘴巴張開卻沒有發出聲音。我繼續說：「我被鴿子帶到了一座三層小樓，在那裡我看到了方舟的……屍體。可是，我確信，他在這隻盒子里
木森看著我，不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想到這裏，我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麼――如果這盒子里果真是方舟的靈魂，那麼如果我打開，他的靈魂會不會消失？
木森走後，我立即將盒子放在茶几上，然後，手放在盒蓋上，準備將盒子打開。
而這已經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方舟此刻就在我面前。雖然不再有肌膚，毛髮，不再有堅實的臂膀和溫暖的懷抱，不再有親切的眼神與心醉的親吻……但這已經不重要了，我已經可以真切地感知他，陪伴他。
「你知道他們是從哪裡來的嗎？芊芊和方舟，他們是從哪裡來的。」木森像是在問我，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我正要追問下去的時候，卻聽到木森的手機響起。鈴聲打破了我們的思緒。
方舟的聲音，我可以感到那聲音里揉著千百的柔情，千百的心傷：「容兒，原諒我，我讓你受苦了。」
幾分鐘后，木森捧著一杯冒著熱氣的牛奶出現在我面前。我接過來，捧在手裡，牛奶的熱氣迷濛住我的雙眼，眼底有一種溫熱的液體溢出，一滴滴落在杯子里。然後，我慢慢將牛奶喝下去，那香濃溫滑的液體在我的身體里緩緩流淌，讓我慚慚平靜下來。
「顏容，顏容，你不要這樣，冷靜一點，聽我說！」木森抓住我的肩用力搖了搖，本想讓我冷靜下來，卻不想我已經一天一夜滴水未進，這一搖，頓時感到天旋地轉，險些栽倒。木森連忙扶住了我，將我扶在沙發上。
我問：「她出了什麼事？」從木森剛才的臉色看，一定發生了什麼意外。
我突然想到了什麼。因為激動，我的聲音有些尖利：「木森，你還沒告訴我，方舟他……究意怎麼樣了？！」
木森看著我，顯然不信相我的話。他皺著眉，思索了片刻才開口：「顏容，如果你說的是真的，事情顯然又有了變化，和芊芊料想得不一樣！」
「林蘭，她怎麼樣了？她在哪裡？」我立刻問。
「因為……因為芊芊她……有了身孕。」木森又是一聲嘆息。
「等我一下，顏容，坐著別動。」木森說完轉身離開卧室。我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自己搖搖晃晃地走到床前，將那隻盒子捧到懷裡，又搖搖晃晃跌回沙發。我用手指輕輕摩挲著那泛著黑色光澤的盒子，心底千呼萬喚，將那個名字喊得身心俱裂，卻感應不到任何回應。房間里寂靜無聲，靜得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和血液在血管里流淌的聲音。
那之後我沒
我感到極度怪異。靈魂，這個我熟知卻又陌生的字眼。人真的會有靈魂嗎？如果說在此之前我是個唯物主義者，但現在我會相信靈魂是存在的。否則，讓我如何來解釋現在的情形？
我的身體一晃，眼前發黑。但我挺住了。我想了想，對木森說：「你先回去吧，我稍後就到，你們等我。」
木森接通電話，只聽了幾句就面色大變：「怎麼會這樣！芊芊，你別急，我馬上到。」他掛了電話，想了想說：「顏容，你跟我一起去，這個時候，你要和我們在一起。」
我的手一哆嗦，然後激動得大叫：「方舟！你真的在裏面嗎？你為什麼不讓我打開？為什麼不讓我見到你？」
我剛要再說什麼，聽到門鈴響起。是木森嗎？他沒有走，在等我嗎？我猶豫了一下，去開門，門外站的卻不是木森。
芊芊？聽木森提到她，我才想到了林蘭，不禁有些愧疚——此刻我只挂念著方舟，竟忽略了林蘭。
「離開？為什麼要離開？」我一驚。方舟已經離開了我，而現在，我最好的兩個朋友竟然也要離開我，我如何繼續一個人的生活？想到這裏我眼眶一熱，心卻一
木森拍了拍我的肩：「顏容，跟我一起走。還有，帶上這隻盒子。見到林蘭，我們再商量下一步的決定。林蘭現在在我家。事情急迫，要快！」
木森不放心地看著我。我勉強笑了笑說：「你看，我必須洗把臉，換件衣服才能出門。所以你先走吧，她等著你呢。」
「因為這隻盒子關係到你的幸福，你的未來。」木森說得很認真很懇切，讓我相信他的話是真的。可是，我的幸福，我的未來，都寄托在方舟那裡呀，我現在只關心方舟的安危。昨夜，我雖然見到方舟的身體已經失去了鮮活的生命，但他在這隻盒子里說話，又給了我希望。讓我感覺，方舟仍然活著，仍然在我身邊。
木森的面色凝重：「我也不知道。我們一直沒有他的消息。但據你所說，可能……凶多吉少。」
我的冷汗出來了。好險！幸虧沒有打開。而方舟警告我不要打開，是不是正是這個原因呢？
聽了木森的話，我一下子跳下床，扯住他的胳膊大叫：「快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木森，你告訴我，這隻盒子里究竟是什麼？為什麼，我聽到方舟在裏面跟我說話？」
大概是我用力過猛，抓疼了他，木森微微掙扎了一下。但我抓得更緊了，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木頭，便抓住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這樣做，但我迫切想這樣做。不管原因，不計後果。最壞的事情已經發生了，方舟離開了我，所以，沒有比這更壞的事情了吧？
我急了：「你搖頭是什麼意思？快說呀！」
這麼關鍵的時刻居然有人打電話！
我放下杯子，拭去眼角的淚水，去看木森。多少日子以來，我都熱切地渴望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而此刻，在瞬間的衝動之後，我反而冷靜下來。是我不相信真相就在眼前，還是事實上，我在渴望的同時，也在害怕知道真相？我試圖從木森的眼睛里探尋謎底，探尋謎底是凶是吉，但他的目光是如此複雜，難以捉摸。
「為什麼？」我追問，雖然我並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走，要到哪裡。但現在走不了的原因，我似乎更迫切知道。
我幾乎將臉貼在盒子上了。因為激動，我的唇在顫抖。「舟，你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說到這裏我吸了一口冷氣，「我親眼見到了你的屍體，難道我現在面對的，是你的靈魂？」
方舟的聲音：「容兒別打開，否則你會後悔的！」
木森無奈地點點頭：「那好吧。你要快，我們等你。」
是瑤瑤！她站在我面前，抬起小臉笑眯眯地看著我。
木森重重地嘆了口氣：「我們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