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聚餐

「就是，平白的給其他人看咱們的笑話。」

「你也說了他們是朝鮮人，記著，咱們是大明的兵，又不是他朝鮮兵！」龍辰將手中的枯枝折斷，「明兒我下山去看看，你來操練這幫傢伙。」

「大人，小的代兄弟們承你的情了。」徐成拱手抱拳。

冉義大體也能猜出龍辰下山幹什麼去了，但也懶得說什麼。

張小旗也懶得壓著手下的抱怨，他自己心裏也不痛快呢，沒來由地折騰了一個上午，純屬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嘛。

「讓他們吃得好一點，他們自己會去找東西來吃，鐵山找不到，那就去鐵山外不就成了？」

槍，居然能耍得這麼厲害。此時龍辰已經轉身離開一段路了，但剛才長槍破空之聲清晰入耳，不禁在心底暗贊一聲。

趙二虎專心地對付著一塊蛇肉，這些冬眠中的蛇自然不會多麼肥大，肉質更加緊繃，但也更有滋味兒，趙二虎邊使勁兒撕咬著蛇肉，邊用餘光偷偷打量著坐在遠處的龍辰，目光中透露著些許複雜與迷茫。

龍辰和冉義分別接過碗，龍辰又吩咐道：

「你扔過來，我幫你看著。」冉義依舊不停地拿溪水洗著長槍，自己的槍向來只飲人血，今日居然拿它來扎魚，心裏很是不舒服。

「旗頭，你說這叫什麼事兒，大上午的叫俺們圍著校場跑圈，這不是存心折騰人么？」

再看冉義旁邊岸上，放著五六條魚，各個被扎得透心涼，「死不瞑目」啊。

「呵呵，打傷他們的是你，現在做好人的也是你，怎麼著好人壞人你都做了。」冉義在旁笑罵著。

龍辰則用自己的尖棒將剩下的蛇都挑起來，又拿短刀刨了個小坑，將徐成砍下的蛇頭都埋了進去，收拾妥當后，向山上走去。

「你先洗著，我去喊那幫傢伙來，記得幫我看下東西。」龍辰對冉義喊道。他帶回來的蛇可並沒有「問斬」，要是放在這裏沒人看著可能這些蛇「醒」來后直接爬走，這可是費了好大的功夫弄來的。

胡猛站在門外，看著屋內的兵漢一個一個出來，每個人臉上都掛著一絲驚懼，眾人都不曉得胡猛在門外是否聽到剛才議論龍辰的話，要知道胡猛和龍辰關係可不一般，要是打個小報告，眾人說不得又有一番苦頭吃。

王亮連喝了兩大碗鮮嫩的魚湯，為此他可是將自己私藏的所有鹽巴都拿出來了，這兩碗湯下了肚，心中那股子火氣也被澆了差不多了。

眾人這才上去開始上前，不一會兒，溪邊就已經是肉香瀰漫了，軍營里幾乎頓頓是粗糧炒麵或者是冷窩頭，基本見不到葷腥，如今有著魚湯喝又有蛇肉吃，大傢伙好不痛快。在這亂世之中，能或一條命已經算是大幸，當然，活得越滋潤約好啊。

「蛇？」冉義心有餘悸，任誰準備出手接魚時發現居然是一串蛇時都會被嚇得心神失守。「你這傢伙不是說扎魚嗎？怎麼搞出這麼些個玩意兒？」

被胡猛這番一說，眾人臉上都有點發燙，但心裏到底是送了這口氣，胡猛這花的意思是不會去打這個小報告了。

……

呵，不就是一些魚么，還怕它自己跑了不成。冉義抬起頭準備接住魚，誰知入眼的居然是十幾條被挑在尖棒上的蛇，當下心神一驚，腳底生根，手臂腰部協調發力操控著長槍橫掃，尖棒從中間被劈開，蛇身分裂，全都灑落在溪邊。

「沒事兒，都是自家兄弟，有東西得大家分潤著。」

「你怎麼不再去把你的槍擦一遍？」龍辰忍不住拿冉義打趣。

胡猛冷哼一聲：「我胡猛最恨別人背後里嚼舌根子，那是娘們兒才幹的事兒。有本事當著大人的面說去，我才敬你是條漢子。」

「因為我想吃蛇羹了。」

張小旗也只好賠著笑臉向問道：「胡兄弟什麼時候來的，可把我們驚了一跳呢。」這話中半是客套半是試探，雖然張小旗並未發聲參与埋怨，但也是採取默許的態度。

「那你接著。」龍辰笑著將尖棒扔了過去。

龍辰和冉義兩人坐在離小溪較遠的石頭上，並未加入溪邊的喧囂熱鬧之中。

王亮也就哼哼兩聲，不再說話，要說他不怕龍辰，那絕對是假的。

「是啊，我今天是徹底被他嚇住了，別告訴我你沒有怕。兄弟們，我是看出來了，這姓龍的不好惹，我是真的怕了！」回想起今天上午龍辰扣住自己的脖子將自己舉起來時，他看自己的眼神，裏面蘊含著無窮的殺意，在這種眼神下，趙二虎已經選擇了臣服。

「山外是朝鮮人。」冉義這半是回答半是警告。

四個小旗不到二十號人都來到了溪邊，入眼的是數個火堆，有的火堆上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鍋子在煮著東西，有的在烤著東西，先來的軍漢們已經開始忙活開了，看著這些人還在發愣，胡猛沒好氣地道：「還不過去幫把手，真當自己是大爺啊，大人們給你們打來的野味，還等著做完了端上來給你們享用？」

「兩位大人，喝魚湯。」胡猛殷勤地端來兩碗魚湯。

冉義沒有接這話茬，而是向著溪邊眾人頷首道：「你這是打算恩威並施？」

「不是，能讓自己手下吃的好一點，就盡量好一點唄。」這倒是龍辰的心裡話。

「弄點兒魚湯蛇肉給那幾個躺在床上的送去。」

徐成點了點頭，眼下龍辰進將軍的直屬軍那是遲早的事兒，大家以後遲早是袍澤兄弟，也就不用說過多客氣話了。彎腰收拾起地上的蛇身，再告了聲辭，徐成便往山下走去。

冉義自然也是發現了龍辰，但仍然皺著眉頭不斷清洗著自己的長槍。

「別嘀咕這些了，他叫咱們咋辦就咋辦吧，別偷懶別整什麼幺蛾子了，這姓龍的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主。」出乎眾人意料的是，說出這番話的居然是今天被龍辰拿出來當眾殺雞儆猴的趙二虎。

「二虎哥，你不是被那姓龍的嚇住了吧？」王亮眼中閃爍出一絲鄙夷。

「我想看等你把整個鐵山的魚和蛇都吃絕種了，你拿什麼養他們？」

「額，好嘞。」胡猛聽話地轉身準備去了。

中午時分龍辰和冉義分開，龍辰向下冉義向上，到現在差不多要到傍晚了，到了兩人分開的地方，老遠就看見冉義在溪水中洗刷他的長槍。這還是龍辰第一次看見冉義的槍，平時都被厚厚的一層布包裹著，這下被拿出來，烏黑的槍身散發出懾人的森光。

徐成也點了點頭，這些蛇雖然在冬眠，但看起來還是那麼令人發憷。當下手起刀落，八個蛇頭被剁了下來，餘下的蛇身似乎才感覺到痛楚，開始逐漸擺動起來。

「要我說啊，這些都不算什麼，我就看不慣他姓龍的，仗著自己身手好酒硬是欺負俺們弟兄幾個，動不動就揮拳頭！你們看看，二虎哥今兒個上午被那姓龍的整得多慘，那姓龍的真不是個東西，你說是吧，二虎哥？」王亮眯著眼睛，今天被當眾壓著下跪，可謂是丟足了臉面，更是在大家解散后自己還留在那兒跑圈，更是被其他營頭裡的軍漢們嘲笑，可以說是憋了一肚子的氣。

「這八條，你且帶回去給守山的弟兄們享用。」龍辰從中挑出八條算是比較粗壯的蛇扔給了徐成，「你可以就在這兒把蛇頭都剁了再拿走。」

正當此時屋內陷入短暫的沉默時，門外忽然傳來了胡猛的聲音；「大人有命，去後山溪邊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