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清》第九卷 三足鼎立

第12章 龍帥大婚(下)

第九卷 三足鼎立

第12章 龍帥大婚(下)

孟安安掀開蓋頭,向著李太后恭敬一笑,也吃了一口。
「灑帳畢,諸位親朋齊請出,夫夫婦婦咸有家,子子孫孫樂無極。」
龍辰又拿起另一枚白金鑽戒,執起安安羊脂白玉般的小手……這半年安安也不怎麼出去跑動了,安心在家宅著管賬,安安妹子的象牙色肌膚也褪色了。給安安戴上戒指后,陳恪緩緩舉起她的小手,就在眾人以為他會重複時,誰知他一把將她拉到面前,便朝著安安的小嘴深深吻了下去……
就在此時,龍辰大步走進了大殿,殿內上千人霎時間全部噤聲,只因為他們見了自家大帥身穿金色,心裏不覺一驚,但隨後才看清楚這是蟒袍,不是龍袍,心下也就淡然,也有著些許失落。
伴娘從盤中取下第二件定情物——臂釧,吟唱道:「何以致拳拳?綰臂雙跳脫。」
女人們先是傻了眼,然後爆發出十倍的歡呼,驚得外殿的人們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戒指需要新郎給新娘帶上,因為戒指最重要,所以要在場的女性合唱,以示叮嚀與祝福:「捻指環相思,見環重相憶。願君永持玩,循環無終極。」
一番流程走完,龍辰不自覺地伸了一個懶腰,直覺骨節作響,這結婚,當真是比昔日親自上陣衝殺還累幾分。
最前排的侍女先奉上第一定情物——手鐲,一邊吟唱著:「何以致契闊?繞腕雙玉鐲。」一邊給兩位娘子戴上,套在李凝手腕上的,是一對翡翠玉鐲,渾體翠綠,沒有一點雜色。套在孟安安手腕上的,是一對瑪瑙手鐲,通體火紅,亦無一點雜色。
夫妻三人先到大殿中央供桌前,拜祭了天地,然後入宗堂中,拜祭了李氏祖宗,這才再轉回大殿。李凝畢竟是李氏王族的翁主,按照規矩來講,確實要去李氏諸位先王面前拜上一拜,李澄今日當起了龍辰的司儀,龍辰也不會不給李澄這個面子。
樂止,李澄誦唱道:「香煙縹緲,燈燭輝煌,新郎新娘齊登花堂!」
「玉女朱唇飲數分,盞邊微見有壞痕。」
套上玉鐲后,兩名侍女退下。第二對侍女走上前來,奉上托盤,吟唱道:「何以致拳拳?綰臂雙跳脫。」
「灑帳東,簾幕深圍燭影紅,佳氣蔥籠長不散,畫堂日日醉春風。」
龍辰取下一枚銀色的戒指,眾女子的眼睛一下就亮起來,她們都是識貨之人,發現那並非銀戒,光澤要更加絢麗,顯得無比高貴。還鑲嵌著閃閃發光的透明寶石。她們還從沒見過這樣既潔白又晶瑩的寶石戒指呢,貴婦們心中暗嘆,和這種戒子相比,家裡那些鑲著寶石的金戒指,簡直俗不可耐。於是暗暗打定主意,回頭找新娘子打聽,從哪能買到這樣的戒指?
「直娘賊,我還以為大帥今日穿了龍袍了呢!」胡猛大嘆可惜。
新人就位,李澄儀誦唱「一拜君上,二拜高堂,夫妻對拜」,如儀依序行禮。眾來賓興緻勃勃,早就想看看,他們仨人怎麼個對拜法?
這是為了壓青羊、烏雞、青牛這「三煞」。此時習俗認為,三煞在門,新人不能入,若入則會損尊長及無子。撒谷豆,三煞則自避,新人方可進門。
「遲早有這麼一天,你急什麼。」趙一名很自然飲下一杯水酒,彷彿日後龍辰問鼎之事已是註定似的。
「老趙,沒想到你去全羅道看了兩年紅毛鬼,倒是學會了怎麼自誇啊,」胡猛笑道:「不過你這話說著也對我胃口。」
他送給孟安安的,是一對金跳脫,如彈簧狀,盤攏成九圈,兩端用金銀絲編成環套,用於調節鬆緊,一點不妨礙運動,同樣價值不菲。
他拿起李凝柔若無骨的白皙小手,與她含情脈脈相對,將戒指輕輕套在她纖細的無名指上,然後在她的手背上深情一吻,引來一眾婦女的尖叫歡呼。
「灑帳北,新添喜氣眉間塞,芙蓉並蒂本來雙,廣寒仙子蟾宮客。」
龍辰等在馬鞍之後,蟒袍上已是披紅掛綠,手持槐樹木所制的木筒,牽著同心結,面向二位娘子而立。這同心結是三家各出一根彩絛編製而成的,兩端也比尋常婚禮上用的長。
而後女儐相又奉上四個紫金缽,缽底用紅、綠絲線打著同心結——這是新人行「合卺」禮,亦即雙雙喝酒。「卺」是一個瓠分割而成的兩個瓢,但時人也常用酒杯代替。也幸虧如此,否則還真沒法弄。
等歡呼聲平息,兩排侍女端著托盤上來,盤中是所謂的「定情十物」。
這可難買得到,這可是鑲鑽白金戒!也只有龍辰,才能靠著弗朗機商人那強大的貿易能力從埃及弄到白金、從印度弄到鑽石,然後請王京內最好的首飾工匠,精心心製作而成。
大殿上擺了酒席,武將們一撥,文官們一撥,互相吃喝起來,氣氛還很是融洽。
再向來賓行禮后,新郎便將新娘送入後宮寢殿,進行婚禮的下半場,大殿間,則大開筵席、款待賓客。
龍辰送給李凝的,是一對玉臂釵,兩頭施轉關,可以屈伸,合之令圓,渾然無縫,以九龍繞之,功侔鬼神。僅這一件,價值不知凡幾。
李太后也不換碗,又走到后一頂轎邊,侍女掀開轎簾,李母同樣微笑道:「小娘子,開口接飯。」
「那是當然。」趙一名捻須笑道:「也不看看誰的大帥!」
「灑帳西,錦帶流蘇四角低,龍虎榜中標第一,鴛鴦譜里穩雙棲。」
大殿里坐著的來賓,幾乎就囊括了如今朝鮮的上層建築,文官武職,數不勝數,世家門閥,不勝枚舉,冉義、朴正恩、趙一名、大仁、孔有德、耿仲明、李九成等大將也是坐在一旁,臉上也掛著笑容。
換下了便衣,龍辰換上了李澄讓人準備的金絲蟒袍,這已經算是親王的規格了,龍辰也只是一笑了之,將其穿了上去,侍女們再見龍辰時,近乎有一種天威壓人的感覺。
這時地上已經鋪好了紅氈毯,龍傲和龍軒兩個童子立刻上前,分別扶二位夫人下轎,更多的侍女則拿著盛五穀、豆錢、彩果的花斗,向門首撒去,孩子們爭著撿拾。
龍辰再和孟安安一起擲,這次兩位高手更是玩出了花,竟教兩隻碗穩穩扣在一起,好似一體,引來一片驚嘆。
李凝掀開蓋頭,和一旁妯娌表情怪異的對視一眼,然後羞羞的被母親餵了一口飯,這是表示新人入門之初,吃夫家飯,成夫家人。但作為早已為人婦的李凝來說,這也確實有些羞人,自己不光早就吃過夫家飯了,都已經替夫家生了三個娃娃了。
「仙郎故意留殘酒,為惜馨香不忍吞。」
侍女將同心結的兩端,送到二位新娘子手裡,便悄然退到一旁,隨後由龍辰牽著她們進了宮門,直入大殿。
李澄讓開路后,李凝的母親,當今朝鮮王太后便端著一碗飯出來,先走到頭一頂轎前,自有侍女替她掀開轎簾,李母笑道:「小娘子,開口接飯。」
……
三人坐在新房的婚床上,女眷們便用盤盛著金銀錢、雜果,在房中撒擲,這叫「撒帳」。它與「撒谷豆」禳三煞不同,是寄寓著祝願得子、長命富貴吉祥。只聽她們一邊撒一邊唱道:
「大帥,真是艷福不淺啊。」大仁拍腿笑道。
撒帳之後,侍女們奉上金剪,三人各鉸下一綹頭髮,綰在一起。這是「合髻」,意味生死相隨、患難與共、白頭偕老的信物。
誰知人家來了個三足鼎立,頭沖頭深深施禮拜下,看上去十分和諧。
進入大殿,孟凡的妻子徐氏手持金秤,為二位新人挑開蓋頭,新娘方才露出花容。只見一個體態輕盈;粉妝玉琢、一個高挑婀娜、風姿綽綽;一個鬢髮玄髻,光可以鑒,一個皓齒朱唇,星眼暈眉。端的是春蘭秋菊、各勝擅場,皆是一頂一的大美人,美嬌娘。
女儐相們齊聲唱著詩,催促新人兩兩喝下交杯酒。在歡呼聲中。龍辰先和李凝一起把酒碗扔到床下,李凝的那個落地后跳起,龍辰的落地后寂然不動。觀禮的眾人大喜道:「好兆頭!」
眾大人聞言紛紛點頭,說得實在太對了。
「灑帳中,一雙雲里玉芙蓉,錦衾洗就湘波綠,綉枕移就琥珀紅。」
輪到第三件定情物——戒指,奉上托盤的侍女吟唱道:「何以道殷勤?約指一雙銀。」古代未婚女子均不戴戒指,因為戒指是定情的信物,所以這個最小的信物在女子心中地分量卻是最重的。
釧屬鐲類,戴在手腕處的叫手鐲,佩戴在臂上的叫釧。比起樣式簡單的手鐲,臂釧則樣式繁麗的多。
「灑帳南,琴瑟和鳴樂且耽,碧月團圓人似玉,雙雙綉帶佩宜男。」
二位新娘子在龍傲龍軒兄弟倆的攙扶下,下了花轎。踏著氈席行走,先跨過放在地上的馬鞍,叫做「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