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江南攻略
第96章 惡人先告狀
趙德昭說完，便與楊明一同出了房間。
趙德昭見小貴子這般，便瞪了他一眼，「多舌。」
來福一頓怒喝，龔澄樞便從車內探出頭來。
龔澄樞見來福這般模樣，便知事情有些棘手，不過他乃是（南）漢堂堂的太師，一手把持著朝政，若有人要扳倒自己，恐怕不是那麼好做的。
那管家便支支吾吾，不知道該如何去說，一時間怔在原地，不再言語。
「即刻收拾一下，隨我入宮，面見陛下。」龔澄樞隨即吩咐府中丫鬟，換了一身官服，入宮了。
殿內原本的熱鬧的氣氛一下子被打攪了，劉鋹也不知道龔澄樞這哭得是一場甚麼戲，也不知他受了何委屈，劉鋹厭惡地瞪了一下龔澄樞，隔了一會兒便裝作一副笑臉相迎，他不知道龔澄樞的用意，便問道：「太師，你今夜入宮所為何事，為何說要為犬子做主啊？」
「哦？」劉鋹趕緊問身邊的一個侍衛，問及了一些緣由，確實如龔澄樞所言，今日下午龔澄樞的義子龔宮被一個來路不明的富家公子給揍了一頓，如今正躺在床上動彈不得。
「老爺，現在是酉時，老爺打算？」來福不知道自家老爺為何這麼問。
「是，屬下這就去辦。」
「殿下看不慣那惡人毆打奴隸，便出手將他救下了。」小貴子將方才的情形描述了一遍，隨即問道，「不過那惡人說他義父是當朝太師，不知道……」
「這事不好辦啊，他可是堂堂的魏王，身份尊貴，又是宋國人，縱使打了人又如何，太師不如消消氣吧。」劉鋹也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去追究了。
管家來福立馬命人在城中搜查圍
「大夫，情況如何？」趙德昭問道。
「來福，是不是查到那人的下落了。」
楊明看老雲說話吞吞吐吐，欲言未盡的，有些話也是想了一下才脫口而出，從他的眼神中便知其中有故事，就道：「少主，屬下懷疑這二人身上有故事。」
……
「甚麼？」劉鋹方才因為自己聽錯了，只是下一步他居然聽見了是魏王趙德昭，他的腦海中有些凌亂了，這使臣好好地待在禮賓院，居然才來幾日，便讓自己的寵臣龔澄樞吃了個啞巴虧。
楊明道：「當朝太師，莫非是龔澄樞。」
「義父，你要給……孩兒報仇啊……」龔宮的一張嘴已經腫的老高了，鼻子都有些塌下去了，此刻他也是憑著一絲力氣發出一聲哀嚎，結結巴巴道。
禮賓院，自從龔慎儀被扣押后，他一直悶悶不樂地待在禮賓院，過著囚徒的日子，時刻期待唐國出面來救，這不宋國人派了魏王前來，自己的苦日子應該也到頭了。
龔澄樞這時候立即附耳過去，在劉鋹耳朵邊竊竊私語了一番，愣是讓劉鋹越發覺得這口惡氣要出去了，而在一旁他的幾個妃子、宮女倒也好奇地往這邊湊過來。
「你們瞎了嗎？」
劉鋹與眾位妃子正在宴飲，忽然殿外的郭崇岳進殿稟告，說是龔太師入宮了，劉鋹便立即召見了他。
「龔太師，不愧是朕的左膀右臂，有此計劃，這次一定會讓宋國人出醜啊，過幾日朕便會在上春殿內設宴，好好招待一番。」
「來福，你說，是不是……」
……
劉鋹笑罵
一個風度翩翩、白衣白衫書生模樣之人，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手中拿著長簫，抬頭望著明月，簫聲歡快跳脫，背對著龔慎儀。
「不礙事的，公子此事說來話長……如今十二使君作亂，俺不等不帶著郎君來到漢國，不曾想……盤纏用盡，充作奴隸，若不是遇上恩公，恐怕……若是輸了，便要被推送去蠶室【行宮刑之處】內閹割……」老雲神色哀傷，方才想起了往事，言語之中有些凄涼。
龔澄樞找了一張胡凳坐在義子身邊，拉扯著他的手，「宮兒放心，義父一定派人將那人捉來大卸八塊的。」
「可惡，我龔澄樞不是那麼好惹的，誰擋了我的去路，縱使他是大羅神仙，我會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來福，你說是誰害我兒？」
「魏王？」龔澄樞聽見這個名號，有些腳軟，又有些害怕，「這裡是漢國，不是他宋國，容不得他放肆。一個親王又如何。」
「陛下，請為犬子做主啊！」龔澄樞一路進來，大哭大叫著。
「原來是他啊。」
「原來是龔太師。」郭崇岳低頭哈腰地走了過來，拱手道，「見過太師，太師這麼晚了還操勞國事。」
「陛下做主，臣也想將那人抓起來拷問的，可是那人身份尊貴，臣便是心中有顧慮，因此才入宮見生聖。」
「陛下，老臣這一口氣憋了就吐不出來了，請陛下做主，若能讓魏王出醜，也就是讓宋國人出醜。」龔澄樞想到這兒，方才面上還是哭喊的樣子，這過了一會兒，倒是有些得意起來了。
那邊青衣小廝
「陛下，今日犬子在城西與人做角斗，下賭做資，可誰料到犬子不過是教訓了一下自己的奴隸，便被人挨揍了。」
「陛下，那人如今正在禮賓院，此人正是出使我大漢的宋國使臣魏王千歲啊。」
龔澄樞說話間有一股威勢，嚇得管家來福一個踉蹌，一屁股跪倒在地上，「老爺，那人帶著護衛以及小廝去了禮賓院，府上人馬得知那人居然是宋國這次派遣而來的使臣，魏王殿下。」
趙德昭寬慰道：「大夫已經看過了，不礙事的。」
月光如白練，白衣書生如神仙……
「陛下能這麼想就對了，老臣這裡有個計劃，陛下聽了若是覺得好，就行。」
「病人倒還好，只不過是皮外傷罷了，老朽只需開上幾服藥對付一下便好。」大夫已經在開藥方了，「按照上面的藥方抓藥，就可以了。」
門口的禁軍侍衛已經撤走了不少，龔慎儀也可以在這座禮賓院內走動了，他第一件事情就是想去見見這位魏王，只是覺得唐突，便獨自一人走在兩廂房之間的走廊過道中。
龔澄樞忽然間問道：「來福，現在是甚麼時辰了？」
……
「老爺，老奴有要事稟告！」
「唔。」
「你且說說看。」
「恩公……」這時候躺在床上的那個漢子睜開眼睛，「你們為了俺得罪了龔澄樞這個閹人，是俺老雲拖累了恩公你們。」
「不過
龔澄樞低著頭，隨即抬頭瞄了一眼劉鋹，見劉鋹面色有異，便道：「陛下，不是臣不說，而是臣心中有苦說不出來。」
一旁的小貴子八卦地問著：「對了，為何你二人會成為角斗奴隸？」
「老爺打算如何為大少報仇？」
「我也是這麼覺得，這件事情就交待與你了，你且去查探那二人身世。」趙德昭吩咐完，忽然又記起了當前這二人的棲身事務，便叮囑道，「酒樓這邊不方便，那廝早晚會查到這裏，你還是將人轉移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
「快些放太師入宮城。」郭崇岳揮揮手，那些禁軍將士便放行了。
這個時候楊明聽聞了此事，便急急忙忙進來，他問道：「少主，這二人是？」
對於安南趙德昭並無好感，不過眼下這二人畢竟也是他親自出手救援，這份大恩對他們二人而言算重的了。
「老爺，我們府上派出去的人馬已經找到那人的所在了，只是事情確實有些棘手，老爺要不要罷休啊。」來福說完，偷偷地用眼神瞄了一眼自家老爺。
龔澄樞說道這裏，他的畏懼感已經一散而去。
老雲面帶懷疑地看著趙德昭幾人，忽然他記起自家郎君，便問道，「恩公，俺家郎君呢？」
羊城酒樓內，被解救的主僕二人到了廂房內，方才他們聽說被解救了，一陣眩暈后，便暈了過去，隔了一會兒，大夫也來了。
「太師啊，你說的那人是誰啊？」劉鋹轉過頭，見龔澄樞依舊跪在地上，「起來再說。」
「太師這句話說得不錯，魏王丟了臉面，也等於丟了宋國
從老雲口中得知，他和他家郎君都是安南人，如今安南已經成為一方割據，又經歷十二使君【楊三哥篡位自封楊平王，控制吳權次子吳昌文等人，長子吳昌岌則出逃。其後安南地方十二個大封建主割地稱雄，互相混戰，即十二使君之亂】之亂，他二人也是因為安南內亂，而逃亡（南）漢，被人賣做奴隸罷了。
龔澄樞惡狠狠地，似乎要把人給吞了，接著他看到管家來福，便吩咐道，「來福，你派人去搜查那人下落，一定要將他帶到我面前。」
龔澄樞一張嘴巴懦著說不出來話，一臉哀愁地看著這個義子，雖說不是親生的，可是他畢竟也算親侄子啊。
「那就好！」
隔了一會兒，趙德昭將傷者送上馬車，回了禮賓院。
這個時候身旁的小貴子抿著嘴巴笑道：「對於我們而言，龔澄樞不過是個小人物而已，不足為慮。」
郭崇岳一聲吩咐，車夫一撩鞭子，龔澄樞的馬車已經入了皇宮，雖然他是太師，可他也是一個宦官，原本就在宮中服侍劉鋹，因而並不像那些有根的男人一樣不得入宮。
「何人？」宮門口站了一隊侍衛，精神不佳地站著崗。
月色依舊，天空中掛著一輪圓月，消散了白日的燥熱，這個時候，卻聽見一人在院落中吹著簫，清脆婉轉，龔慎儀忽聞簫聲，便抬起頭往遠處望去。
「你二人好好休息。」這時候趙德昭目光看向楊明，楊明方才也聽老雲說起身世，有些懷疑。
龔澄樞心中早就樂開了花，他亦覺得這個仇，他已經報了。
「多謝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