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江南攻略
第119章 千金一笑
趙德昭渾然不顧，開動筷子就吃了起來。
只得千金一笑、也甘當。
在周嘉敏的腦海中，便覺得一個上片寥寥兩句，就描畫出詞人在一個春日細雨黃昏，獨自流連在朋友門前苦苦等待的情形，似乎能想見詞人焦急無奈的心情……只是她有意無意間發現等人估計等得就是個女子吧……因此周嘉敏也是不可思議地一直偷偷地望著趙德昭臉上的表情，想從中找出一絲變化來。
她唇齒已經露出半截，卻覺得自己有些失禮，便急用右手捂住，道：「小女子姓周名嘉敏，正如千歲所言，小女子出門在外也是不得告知他人真名姓的！小女子這麼說，千歲可勿怪小女子欺瞞吧！」
「殿下，你的絲巾？」小貴子在後頭追著。
羅衣怯雨輕寒透。
來後空煩惱。
「倩人傳語更商量，只得千金一笑也甘當。千金一笑樓好名字啊，名字甚好，甚好雅氣！」
到了千金一笑樓，一身新衣的小二便笑吟吟地走了過來，將他們二人領上了頂樓。
這裏的規制當真奢華無比，想必是按照身份高檔之人設計的，等趙德昭與周嘉敏上座后，小二便熟練地開始上菜了，菜肴十分可口，完全是參照廣味酒樓的標準而來，而一旁的周嘉敏也問道：「昭哥兒，酒菜可滿意？」
而此時廳堂內之人，正是昨日宴會上的那名紅衣女子，今日她穿著一身淡綠色襦裙，肩上披搭著淡碧色披帛，對著廳堂內的幾幅山水畫認真地看將起來，只是她看了一會兒之後，便覺得這山水畫畫的甚是粗略不堪，根本毫無意境可言，這樣的物事掛在此處也太對得起這兒了。
「滿意滿意，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還勞煩姊姊破費了
周嘉敏噗嗤一笑，道：「好了昭哥兒，我也不聽你解釋，若不是見我倆年紀相仿，我還真以為……不說了，如今快至正午時分，也好去千金一笑樓。」
此刻趙德昭心頭有些抓狂，這樣傷感的詞他是做不出來的，於是他解釋道：「周姊姊莫要誤會，此詞不過是我依照典故以及為哀怨之人所寫，並不是自己的寫照，裏面也並無自己的影子。」
3兄弟排行所用，與尋常排行有別。指的是沒有夭折，記入宗譜玉牒的成年子女。
呃，趙德昭見這位小娘子如此，便低著頭道：「出門在外，身份是累贅。」
「廣順元年生人？」周嘉敏拍著腦袋一想，又估算了一下自己的年紀，按照齒序一排，自己真的比這個宋國的魏王要大一歲，此刻她神情之中便有一絲狡黠，有一絲得意，她不由分說就道：「我可比你大一歲，既然如此那麼我就叫你昭哥兒，如此甚好？」
周嘉敏一直聽著趙德昭稱呼她為周小娘子，便覺得這麼叫有些生疏，她忍俊不禁道：「千歲，你還是叫嘉敏小字女英吧，這周小娘子叫的有些不順耳，對了千歲的齒序是？」
而千金一笑樓在唐國也是有很大的名氣的，據說參考了開封的廣味酒樓等一切行制，聽說這酒菜也傳承了大部分開封廣味酒樓的口味，只是趙德昭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心中也是咯噔一下，因為這個酒樓是武凌清開的，而且千金一笑來自於張孝祥《虞美人》詞中的一句。
……
此刻趙德昭想了一陣子也不知說甚好，他又問道：「敢問周小娘子的先父是否是已故唐國大司徒，先姊是否就是國主先
不巧，小貴子一個不小心中招了，他忙用手遮住臉龐，然後用手抖了一下濕漉漉的頭髮，臉色痛苦地望著趙德昭道：「殿下，小底不敢了。」
他自知如此看著一個女孩子，會讓對方產生誤會，便又將目光轉了回來，隨口又問：「不知小娘子如何稱呼，那日告知小王的應該也是化名吧！」
趙德昭一聽，周嘉敏這個名字不錯，可隨即猛然反應過來，周嘉敏，小名不就是周女英么，原來小娘子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小周后」，也就是大周後周娥皇的妹妹，而在歷史山周女英比自己大一歲，可不就是李煜後來的皇后么，只是如今怎會這樣呢，而且看樣子應該還沒嫁給李煜吧……趙德昭沒想到那日夜晚周女英喝醉了酒在烏衣巷口逛著，然後就撲倒在自己的懷裡，接著又被自己送回客棧，昨夜還在李煜的宮宴上遇到周嘉敏，這劇情真TM的狗血。
倩人傳語更商量。
趙德昭整個身子從水中起來……待沐浴擦拭完成後，趙德昭穿上一身烏金黑窄袖圓領袍，腰纏九環帶【九還帶】，便急匆匆地去了廳堂內。
「我是廣順元年生人。」
「甚好甚好！」趙德昭忽然間感覺到有些委屈，他的臉色有些尷尬，沒想到周女英比自己大一歲，而且在這個封建禮教甚嚴格的時代，長幼有序，有些禮教還得恪守，只是沒想到自己足足比她小了幾個月。
周嘉敏拿過一雙乾淨的筷子，隨即夾起盤中一隻雞腿，塞到趙德昭的玉碗中，趙德昭不好意思地接受了，只得沒有形象地在女孩子面前吃了起來。
翌日初十日，天高氣爽之日，禮賓院中，趙德昭練
「昭哥兒這吃相！」周嘉敏噗嗤一笑，差點將碗給摔碎。
齒序已經比對完成，而此刻周嘉敏也一臉小女兒姿態道：「昭哥兒，我已經在酒樓備好酒菜，不過是在千金一笑樓，那兒的酒菜可算是上好的了！」周嘉敏昨日見過趙德昭之後，又見他是唐唐一國的親王，便將設宴款待之處移往千金一笑樓中。
※※※
「知道錯了就好！」趙德昭又追問，「那她還在廳內罷？」
「小女子想你好歹是一介王爺，自然是要吃上最好的山珍海味了，若是以平素食物搪塞，王爺一怒，小女子這條命就折了。」周嘉敏這麼說，臉上卻無半點小女兒的嬌羞之色，恐怕也是受唐國風氣所成的。
個人無奈語佳期。
屋外的陽光依舊刺眼，遠處此刻已經傳來一陣腳步聲，她立即從山水畫前離身，快速走到胡椅上，撩撥撩撥襦裙就端坐在下來，此刻一個黑影過來，她緩緩地抬起頭見到穿著黑袍的趙德昭。
「你這廝在想甚麼呢？」趙德昭仰躺在木桶內，隨即用手從澡桶子內撈起水花往小貴子臉上潑過去，小貴子立馬笑嘻嘻地躲開了。
而且她自從讀了《紅樓夢》之後，便覺得女子找自己喜愛的男子，那才是正理，而且她也要像《白蛇傳》中的白素貞一樣談著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
此刻她已經抬起頭看著趙德昭，距離趙德昭面前半尺遠的
陡做傷春瘦。
小貴子見勢，立馬拿過一塊干毛巾，遞給趙德昭。
1按照年齡長幼所定的禮節。
「小女子以一桌酒菜全了謝意，多謝昭哥兒那晚的相助！」
徙倚黃昏池閣、等多時。
「倩人傳語更商量，只得千金一笑也甘當。昭哥兒的這首詞不錯，有完整的么？我擅長曲藝，可將之作成曲子，也好讓昭哥兒的詩詞廣聞天下。」
二人出了禮賓院，步行去往千金一笑樓，而在後頭卻跟著一二個密探，乃是昨夜李煜命人吩咐監視周嘉敏行跡的，昨夜李煜一夜發泄之後，今早便與窅娘一同卧在龍榻之上，到這個時候了也沒起來。
當初不似休來好。
周嘉敏聽到「先父」，「已故」以及「先皇后」之時，神情有些不自然，她站著的姿勢有些僵硬，方才那一股大大咧咧，又有些小女兒姿態已經全然不見了，而此刻周嘉敏的心頭彷彿有千萬個念頭，姊姊的去世她心中一直都覺得有些愧疚，她對不起自己的姊姊。若不是李煜因為去年九月（乾德三年）鍾太后病逝，李煜按制守喪，不然的話李煜早就將她納入宮中。
四寶已備好，周嘉敏也將澄心堂的紙張鋪開，此紙厚薄均勻，光華質佳，乃是當世一等一的好紙，只是讓人感嘆的是此紙的製作發明之人乃是當朝唐國國主李煜，趙德昭不由心中感慨，讓他當皇帝真是「屈才」了，此刻他當即不計較，便捏緊手中狼毫松木所制的毛筆，加上一方中上質地的石硯，片刻之後一首《虞美人》已經完成。
趙德昭一聽已然汗顏，此詞並不是他所做，只是如今作
「這……」
趙德昭覺得自己問錯話了，勾起了周嘉敏傷心的往事，便道：「也怪小王唐突，惹得周小娘子不快了。」
……紅色並不是她喜歡的顏色，昨日穿著紅衣，不過是因為討厭那個人罷了，她最喜歡的顏色也是碧綠色。良久，周嘉敏方才收拾完儀態，隨之又略帶歉意道，「方才真是不好意思，想起了已故的先父先姊。」
「也好。」
趙德昭搖手道：「姊姊太過客氣了，要不今日下午姊姊帶我逛逛這金陵城中的美景！」
周嘉敏從書桌上拿起未乾的紙張，一一讀了起來：
早在出來之時，趙德昭便覺得身後有異常，他的偵查本領已經練得爐火純青，一聽聲音便可聽見不同人的步調，因為今日要赴宴，而且跟蹤之人並無歹意，他倒是放任一旁，不去探查了。
而趙德昭見到周嘉敏如此，便停下吃雞腿的手，打趣道：「吃相不重要，這裏只有你我二人，我這可是有感而發啊，而且雞腿也是姊姊方才夾給我的。」
2年齡的次序。
她立即起身，然後拱手道：「小女子見過魏王千歲，那日多有得罪，還望千歲莫要怪罪啊！」雖然看似道歉，並無有任何表示歉意的地方，反而還抿嘴一笑，又道，「那日魏王千歲為何不告知小女子真實身份？」言語之中，似有嗔怪之意。
而在一旁，周嘉敏則喋喋不休地開始介紹起各種各樣的食物，聽著周嘉敏這麼一介紹，趙德昭便覺得周嘉敏不去開酒樓當真是埋沒她的才華了，這與他在歷史上記著的那個小周后怎麼感覺不一樣啊。
注：齒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