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 塵封

蕭焚的問題讓那位英國人愣了一下，安靜了一會兒，他才問：「為什麼會有這個問題？」

傑克停下腳步，扭頭看著蕭焚，問：「我原以為你應該什麼都知道，畢竟你連我都認了出來，可是現在你似乎什麼都不知道，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蕭焚看著似笑非笑的傑克，低聲說：「我曾經有個傳奇的管家……」

蕭焚不自覺的跟了上去，低聲說：「不，我並不是非常清楚。我只知道你是背叛者，殺死法爾拉，奪走世界之樹的碎片后就失蹤了。至於我為什麼認識你，那是另外一個問題。除此之外，今天下午這個城堡的女主人被心魔侵蝕，因此我們判斷城堡的地下有一隻惡魔。在遇到你之前，我甚至不知道你和惡魔之間的關係。」

「我曾經去過一個成為天空之語的世界，在那裡，我聽那個世界的掌控者說過，惡魔對於掌控者的精華非常貪婪，而掌控者的精華，在現實世界就是世界之樹的某些部位。在現實世界中，惡魔非常渴望吞噬世界之樹的根莖，所以，世界之樹的碎片一定也是它們的目標。」

「把它引誘出去，在這個城堡的外圍，尤克特拉希爾會製造一個重構世界，只要托爾革能夠進入重構世界，就會有傳奇把它徹底解決。」

「你覺得，付出這些犧牲，能夠解決問題嗎？」

傑克背對著蕭焚，忽然說：「真正的，傳奇的領域？」

蕭焚想了想，緩緩地搖頭。他不想承認這一點，但是傑克說的一點沒錯，如果托爾革能夠這麼容易的被解決，早在一個多世紀前就應該被用同樣的方法解決了。那個時候，覺醒者不會比現在少多少。換句話說，托爾革用這種誘餌的方法，根本無法徹底解決。

連續的經濟泡沫導致了歐洲金融界的巨大震動，同時也讓覺醒者管理委員會第一次將目光投向了「經濟」這個對覺醒者來說同樣非常陌生的領域里。在多次交鋒之後，托爾革最終被管理委員會鎖定，並且開始長達近兩個世紀的追殺。

傑克愣了一下，站在那裡，看著蕭焚，問：「你怎麼會知道？」

看見蕭焚的行動，傑克微微一笑，這位在試煉世界中不苟言笑，曾經用非常猙獰面孔看著蕭焚的傳奇從皮包中取出自己的拐棍，當先向著另外一個街道走去。

「你聽說過領域嗎？」

1711年開始的南海經濟泡沫，1719年出現的密西西比經濟泡沫，仔細檢查，都會發現托爾革的身影。甚至有些覺醒者認為，應該將托爾革的到達現實世界的時間再向前提前一個世紀左右，好讓托爾革趕上十七世紀二三十年代的荷蘭鬱金香經濟泡沫。

蕭焚看著眼前的高大中年人，接著說：「直到我剛才看見了你，才意識到這一點，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失蹤了上百年，覺醒者一直無法找到其存在的傳奇，即使這名傳奇是個背叛者。而且你在這裏，惡魔也在這裏，這可不能用巧合來解釋。」

「傳奇？呵，我已經很久沒有聽見這個稱呼了，一個多世紀了嗎？我可不知道居然會有這麼長的時間。男孩兒，如果你不介意的話，陪我走一段路怎樣？雖然你是試煉者，而我是背叛者。背叛尤克特拉希爾的榮光啊，那可真是一件讓人難忘的事情。」

蕭焚看著傑克，眼睛忽然一亮，說：「世界之樹的碎片！」

蕭焚接著說：「我們願意付出犧牲，會有很多覺醒者作為誘餌……」

看了一眼蕭焚，傑克接著說：「好吧，在見到托爾革之前還有段路要走，讓你大概了解一下關於托爾革的事情，雖然讓你了解這些於事無補，不過總好過讓迷迷茫茫的死去。」

傑克用拐棍敲了敲地面，說：「如果簡單地犧牲能夠解決掉托爾革，那麼托爾革不會在這裏，我也不會在這裏。正是因為連續兩次追殺托爾革都沒有成功，所以我才會在這裏，托爾革才會在這裏。」

看見蕭焚和小狗跟了上來，傑克額外仔細的看了一眼漢尼拔，這才問：「其他兩隻惡魔呢？」

直到翠絲緹娜的意志停止喝酒之後，那個心魔才出現，原來也是因為這個緣故。

托爾革應該是在1706年到1711年之間的某個時間段穿過空間障壁，到達現實世界。它在最初出現時沒有給現實世界造成多大的干擾和影響，以至於當時的覺醒者管委會以為那不過是一次空間裂隙的波動。這個狡猾的惡魔沒有立刻參与到製造自然災難或者是散播變異植株的行動中去，而是搖身一變，開始參与人類世界的經濟活動。

頓了頓，蕭焚再次扭頭看著傑克，這一次，眼裡完全是驚訝：「你在倫敦，奪取世界之樹的碎片，就是為了抓住托爾革？！」

傑克嘴角微微一翹，似乎對自己曾經的歷史感到驕傲，不過很快這種驕傲變成了鬱郁的神色，他低聲說：「為了一個惡魔，付出了一個傳奇。」

作為歷史上歐洲最狡猾的惡魔，托爾革不僅連續逃脫了管委會的追殺，而且等級一路攀升，最終在1890年的時候，托爾革晉陞成為12級的傳奇惡魔。

這個問題讓蕭焚毛骨悚然，他驚訝的看著傑克的背影，低聲問：「你曾經上去過？那些酒都是為你準備的？」

「托爾革是個傳奇惡魔，在一個多世紀的時間里沒有發生異動，直到今天，剛才才出現了這種變化。能夠解釋這種情況的，只有一種可能，托爾革一直被控制，或者說被壓制。這個世界上，能夠壓制傳奇的，只有另外一個傳奇。但是據我所知，現實世界中所誕生的傳奇大部分都已經進入天國，很少有能夠留在現實世界上百年的。」

「它們還未進入傳奇。」

「傀儡？」

傑克看著前方，低聲重複了一句：「它們還未進入傳奇。」

傑克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漫不經心的問：「帶威士忌下來了嗎？」

安靜了一會兒，傑克低聲問：「這次你們準備怎麼對付託爾革？」

在那之後，托爾革突然銷聲匿跡，而這位惡魔失蹤的地方，正是蕭焚現在所在的蘇格蘭斯通黑文附近的地下精靈遺迹。

「雅格是個好人，當然，拉馬蘭也不錯，雖然他們都是傀儡。」

「什麼？」

正因為在試煉世界中體驗過成為傳奇的威力，所以蕭焚才知道真正的傳奇有多麼可怕。現在的他已經不再像倫敦試煉世界中的那個毛頭小子，什麼都想插上一腳，以為自己就是天選之子，什麼東西只要想要都能得到。

看著傑克不再否認，蕭焚下意識的伸手到斗篷中，試煉世界中傑克最終死在世界之樹的碎片上，但是在這裏，現實世界中，蕭焚可不知道用什麼能夠對付這名背叛者。

蕭焚低聲對著通訊器喊話，但是滋滋的電流聲讓他知道，現在別想能夠找到恩努恩他們。

別說他，就算是加上恩努恩和諾威爾，可能都無法撼動這名傳奇。

「這個世界曾經發生過兩次世界大戰，」蕭焚回答：「在你失蹤后，相隔沒有多久，上億人在這兩次世界大戰中傷亡，更多的人流失失所，因為世界大戰影響死亡的人數更是眾多。至於那兩隻惡魔，已經在兩次世界大戰中先後死亡。」

這句話被傑克抬手打斷，這位傳奇的背叛者扭頭看著蕭焚，問：「你覺得可能嗎？」

在那一瞬間，蕭焚忽然想起他去拯救翠絲緹娜意志的時候，女設計師的意志也在喝酒。那個時候蕭焚總感覺有些不對，現在才發現這點異常。

傑克微微點頭，扶了扶帽子，說：「這就理解了，難怪這一次托爾革如此躁動，原來是因為心魔蘇醒了。真是奇怪，難道沒有人告訴現在的城堡女主人，適當飲酒可以讓心魔處於沉睡狀態嗎？」

「那群蠢貨，」傑克低聲說：「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惡魔真正的本質，才會被托爾革耍的團團轉，只要掌握了惡魔的本質，就能把惡魔抓到手心。」

蕭焚扭頭看著諾威爾他們離開的方向，低聲問：「他們被你的領域控制了？」

「一個傳奇等級的管家，那真好，不過你也說了，曾經，沒錯，曾經。」

傑克呵的笑了一聲，說：「如果能夠有這麼容易，托爾革根本就活不到現在。天國管理者那幫人的腦子還是那麼僵化，兩個不到傳奇的惡魔都收拾不了，現在還想用舊有的方法來解決問題。這個世界，總有一天會因為這些老傢伙們的行動而毀在他們的手上。」

「你讓我好奇，男孩兒，你可以抵抗傳奇的領域，而不僅僅只是非傳奇的天生領域控制。難道說，你的意志強度已經超越了自己的身體，率先進入了傳奇？」

蕭焚微微皺眉，重複了一遍：「傳奇的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