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九章 控場

「我總是時刻準備著。」

那些原來屬於薔薇領的僕從們一個個將信將疑的走進地面的光圈，看上去沒有任何問題，但是，接下來，那些妄圖混入其中的貴族和他們的隨從，就像是遇見了一扇透明的牆壁，無論如何也無法進入其中。

這個問題同樣讓那些貴族莫名其妙，只有角落處的一兩個貴族臉色大變，似乎猜到了眼前這位棕發少年發現了什麼。不等這幾名貴族說話，一名女僕已經急急忙忙走了過來，說：「倉庫的管理不見了，我們正在到處找他。」

但是這些貴族們之前的所作所為讓他們在現在失去了這一線生機，他們在這個大廳中顫抖著，畏懼著，四處尋找著可以躲藏的地方。這種恐慌情緒在整個大廳中蔓延，就連城堡中原來的女傭們也在驚慌的尖叫著，不知道該往何處去。

蕭焚微微一笑，指著那些僕人和女傭，說：「你們效忠與我，向我奉獻你們的忠誠。於是我保證你們的生命。站在那裡，我為你們構築一個庇護所。」

「他們只是賤民，而我們是貴族，是貴族！」

隨後，蕭焚猛然轉身，再也不理這些紛亂的貴族們，向著城堡的大門走去。在那裡，獸人的號角聲已經非常響亮，但是那些貴族們從來沒有想到去關閉大門，就算是剛才最慌亂的時候，他們也只是想著讓自己的隨從們去關閉大門，沒有想過自己親手完成這件事情。到現在，蕭焚甚至能夠聽見，在大門外不斷逼近的獸人喊叫聲和奔跑聲。

大廳驟然安靜下來。

這個回到如同雪上加霜，讓那些本來已經慌亂無比的貴族們立刻變得絕望起來。如果城堡的衛兵和騎士還在，只要關上城堡的大門，也許還能堅持到符騰堡的援軍趕來。

這句話剛剛說出來，城堡外忽然傳來了讓人心悸的聲音。那是號角響起的聲音，伴隨著這個聲音的，還有大地隱約傳來的顫動。

「衛兵，衛兵在哪裡？！」

幾名貴族顯然清醒了很多，他們環顧左右，大聲呼喊著自己的隨從。但是顯然，身為懦弱的主人，他們的隨從多半也是一些只會狐假虎威的傢伙，想要指望這些人去和那些兇殘嗜血的獸人們戰鬥，本身就是一件荒謬的事情。事實上，這些人現在比自己的主人躲得更遠，如果不是後面的通道那裡有著太多白森森的骨刺，這些隨從可能已經從城堡的後門逃走。

蕭焚微微皺眉，扭頭環視整個大廳，帶著一絲嘲諷的問：「殺人滅口嗎？在我的城堡里，你們作出這樣的事情，倒是非常擅長啊。」

「在主的面前，所有人只有兩種，有罪的，無罪的。」

蕭焚看著那名說話的貴族，說：「主許我以公正之名，讓我行走在路途上，並不曾要我接受他人的敬奉，更不曾說過，敬奉就能消弭罪惡。若我是你，就會讓那些隨從們關上大門，登上圍牆，然後奮死搏殺，說不定還能有一線生機。如果繼續留在這裏無所事事，死亡只會離你們越來越近。」

這句話讓那些貴族們雙眼冒出了火光，他們憤怒的問：「為什麼是他們！為什麼不是我們？！」

一名氣急敗壞的貴族猛然扯住一名即將踏入圈子裡的女傭，大喊：「讓我進去，否則她也不能活著！」

蕭焚的話立刻在貴族中引起騷動，他們相互狐疑的看著對方，似乎想要從對方的眼中看到問題的答案。但是，這樣的問題註定只有極少數人知道答案，所以最終，大部分貴族還是處於迷惘的狀態。不過這些貴族們都相信，小弗萊曼的話絕對不是危言聳聽，聖人還沒有必要拿自己的威信開玩笑。

這些貴族們大聲咒罵著自己的僕從，從未想過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總之一切都是他人的錯誤，而他們這些貴族們絕對沒有任何錯誤。凌人妻女的時候沒錯，搶掠民財的時候也沒有錯，那都不是他們的罪孽。

「哦，我的主啊，求您拯救我們吧，求您拯救我們這些可憐的羔羊。」

在他身後，雷婭已經從身後的兩名女僕那裡拿到了自己的刺劍，她抖動著刺劍，說：「我跟你在一起，弗萊曼，我就在你的身後！」

看著突然開始變得有些混亂的人群，蕭焚微微搖頭，扭頭看著通往餐廳方向的通道，問：「倉庫的管理到了沒有？」

雷婭平靜的回答，伴隨著這句回答，在她身後，一個巨大的慘叫聲突然響起。那是剛才脅迫女傭，並且跟著女傭擠入光圈的那個貴族。在其他的貴族有樣學樣之前，這名年輕的貴族已經開始全身沸騰。大量的氣體從他的全身到處向外散發，所有柔軟的細胞組織都在迅速潰爛，掉落，但是一時卻不能死亡，只能用痛苦的嘶嚎告訴其他貴族們，偽信者進入這個圈子會遭到怎樣的懲罰。

一個貴族忽然喊了起來：「關上城堡的大門，關上！快關上！騎士呢？騎士都在哪裡？」

「救救我們，弗萊曼大人，救救我們。」

這個消息無異於晴天霹靂，剛才那些沉默不語想要讓小弗萊曼退步的貴族們立刻驚慌無比，他們慌亂的喊叫著，卻又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們腰間的刺劍是如此纖細，其實沒有任何實用價值，只能用來裝裝樣子。至於與獸人戰鬥的勇氣，更是早已被這些貴族們丟棄。

一名貴族看見了一直站在那裡，嘴角掛著譏誚微笑的蕭焚，急忙大聲的喊著，並且迅速向著蕭焚跑去，似乎這樣可以讓自己的生命多一份保障。

蕭焚再次打量了一下這些貴族，對著地面啐了一口，說：「我只拯救忠誠於我的人，而不是那些想要從我這裏得到好處的人。」

蕭焚根本就沒有回應這名貴族的吼聲，他扭頭看著扯掉外套，已經全身甲胄的雷婭，問：「做好準備了嗎？」

「那是獸人！」

一個年長的貴族大聲的祈禱著，與此同時，在城堡的大門那裡，面目猙獰的獸人們終於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一個更為年老一些的貴族突然大喊起來，他指著門外說：「是獸人！獸人來啦！」

蕭焚如此問著，他看著那些眼睛中充滿期待的貴族們，說：「我有什麼理由保護你們？你們驅趕走了我的士兵和騎士，你們在我的領地里為所欲為，你們將我的城堡幾乎變成一片廢墟，城堡里的女傭還有廚娘，又有幾個沒有被你們侮辱？既然你們做了這些，就應當承擔做這些的結果，而不是讓我來承擔你們的罪責。」

「我願意敬奉，我願意用領地十年生產來敬奉您，弗萊曼大人，我願意用這樣的方法來贖罪，大人，救救我們，求您！」

說完，他用手中的聖矛指著地面，在地面上畫了一個巨大的圓圈。隨後他說：「凡是忠誠與我的，忠誠于雷婭的，都可以進去，其他的不行。你們在其中，不必擔心，主定然會佑護你們。」

蕭焚譏誚的看著這名貴族，說：「哦，衛兵，騎士，這些人不都已經被你們趕走了嗎？這個城堡里，除了你們和你們的隨從，可沒有什麼衛兵與騎士。」

蕭焚說著，手中權杖綻放光芒，一隻聖矛出現在他的手中，在他的左手，一個巨大的骨盾也驟然浮出。他揮動著手中的武器，大聲說：「我的生命只有我才能擁有，除了我，誰也無權把它剝奪。你們想要活下去，那麼跟上我，用自己的雙手去爭取！」

這不是神聖羅馬帝國任何一支武裝的號角聲，也不是教會的武裝。這些貴族們雖然不學無術，但是關於號角的知識卻被他們牢牢掌握。尤其是來自帝國南方的義大利王國貴族們，對於軍隊的號角更是瞭若指掌，因為每一個神聖羅馬帝國朝代興起，都意味著對義大利王國一次新的佔領過程。所以這些在反覆的戰亂中存留下來的貴族們，在繼承家產之前，首先需要學習的，就是如何識別各種軍隊號角的聲音，以及這些號角所包含的意義。

蕭焚有些厭惡的看著這些貴族們最終一個個匍匐在自己的腳邊，這些傢伙比他想象得更加不知廉恥，只要為了活命，什麼都願意出賣。也可以想象，如果他們活了下來，同樣什麼都會被他們出賣。

「讓你們的隨從去，為什麼不呢？」

城堡外這些突然響起的聲音讓每個貴族都為之驚訝，這種號角聲既不如教會的騎士號角那麼高亢，也不是哥特騎士號角那麼尖銳，聽起來更為低沉。

整個大廳中的混亂在這個時候到達了極致，看上去那些貴族們個個都已經陷入了絕望，這個時候唯一的希望，就在弗萊曼那裡。他曾經引發了多次神跡，如果可能，只是一次神跡，就會讓所有的危險解除。

「我讓你們離開過，就在剛才，你們沒有聽到我的勸告。現在，你們又想要我來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作為貴族，把生命交給別人的手中，這真是貴族的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