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92章 去送錢
開飯館她可不行，前世不會經商，只會些種植養殖上面的兒的事情。再說，她們家現在已經夠忙亂了，再開個小飯館，少不得要丟下一兩樣。她可極為不舍呢。
不待吳旭答話，便搶先出聲，叫著，「好，好，爹這個主意好。旭哥，你若開小飯館兒，咱有魚塘，還有獨門的腌筍子呢。這可是別家都沒有的招牌菜！」
年哥兒輕點下頭，「我知道。」一言未完已扯著李薇手進了屋子，並順手把門關上。
這邊兒李薇與春杏趕忙收拾桌子騰空位兒。
這兩天兒來，李海歆的氣也消得差不多了。便應了聲，讓何氏把想帶的該帶的都收拾收拾，明兒就去。
又過了約半個時辰，匆聽外面有小二引路的聲音隨著一串腳步聲向她們所在的雅室走來，李薇登時跳將起來，三步並作兩步，將門忽啦一聲打開。
佟維安想了想，便叫管家佟富過來，讓他找個由頭，去賀府請賀府二少爺過來一趟。
吳旭也不多推，臉上帶著一抹紅暈，落了座。
可他也有他的想法，也不太強留，送他到大門口處，問清了他們所在的雅間兒，說等年哥兒過來，就帶他過去。
何氏嫌她插話多，拍一巴掌，才笑著與吳旭說，「你爹說的這個法子，我看也行得通。你呀，好好想想，再回家跟你娘商量商量。」
這邊春杏兒進了廚房，見飯食已做好，只差菜還沒炒，便悄悄與春蘭說了吳旭待會兒要送魚與她補上慶生兒的事兒。
佟富去了后，佟維安要留飯，李海歆推了，說幾個丫頭在茶樓等著。聞訊趕來的柳氏聽了，忙張羅著要去接姐妹幾人。
李薇忙拉著春杏往她感興趣的面脂胭脂上面扯，把那書上形容的面脂胭脂功效吹得天花亂墜，末了又說，「四姐，你要學會那制面脂的手藝，將來掙多了錢，要穿啥樣的紗不行？」
春柳更是把那幃帽往旁邊兒的椅子上一扔，氣呼呼的道，「都怪咱娘，非讓戴這麼個東西。」
李薇在胡亂應付了春杏諸如，為什麼要銅盤子裝魚，下面為什麼還要用瓷盤裝碳火等等之類的問題后。
一家人齊齊轉頭看他。吳旭端著木托子，小心的走進來，何氏看他端得吃力，忙讓春蘭去接接。
李薇又給丟進去幾片菜葉子，一邊翻著，瞄了眼剛把酒罈子抱出來春柳，笑嘻嘻的說，「三姐不是說我長了個金腦袋？這個是我自己個兒想的。
赫然，他淺笑著清幽的眸子出現在面前，幾天沒見，卻象好幾年沒見那般，她心中沒來由的有著故人重逢的激蕩。春杏一個箭步躥過去，叫了聲哥哥。
春柳氣哼哼的點她的額頭，「我就知道你是偏著他！」
年哥兒含笑拍拍李薇的頭，轉過身去，對身後的幾人說道，「都在外面等著。」
她一言未完，吳旭與春蘭都紅了臉兒。何氏明白過來，捂嘴笑得歡，忙招呼吳旭坐下來一起吃，李海歆看這魚湯紅亮，色漬厚重，因下面有碳火的緣故，熱氣一點不減，濃香撲鼻，也笑起來，讓春柳去西屋抱酒。
春柳拍拍李海歆留下的包袱，恨恨的說道，「咱娘給他添的，能買十匹二十匹了，一家人都白疼他了，良心讓狗吃了的傢伙！」
李海歆把牛車的包袱拎到雅室里，叫了一壺茶，兩碟子茶點。讓春蘭春柳帶著妹妹們，先歇歇氣兒，消消汗，他則步行出去了茶樓，向佟府而去。
又說春蘭春柳兩個，「你們兩個打也打過了，氣也氣過去了。瞧見年哥兒，可不準再訓斥他！」
終於將碳鍋魚按前世的賣象裝好，看看天色，也正響午了，便洗了手拉春杏回家，讓吳旭後腳兒把魚送過去。
日子緩緩過了兩日，天愈來愈熱，何氏記掛著年哥兒已去了宜陽有兩天，現下也不知道是個什麼光景，便催李海歆趕快去送錢兒，順帶瞧瞧他在那府里到底咋樣了。一想到他回到府裡頭，可能可受旁人的氣，心裡頭就堵得厲害。
李薇眼兒眨了眨，登時明白了她爹的意思，又看她娘和幾個姐姐，也是一副瞭然的神情。
佟維安搖搖頭，事實上，賀蕭對突然上出現在他面前兒的年哥兒，是喜出望外，歡喜得很，連賀府主母也是一副慈祥致極的神情，這幾日賀蕭除了睡覺，幾乎日日不放年哥兒離他左右。
春柳聽她一通亂說，撲哧一聲笑了。不再說話，去揀小茶點吃。春杏倒似是認了真，扯著李薇不停的問書上真有這個嗎，哪本書上看到的等等之類的。李薇只好連蒙帶扯，把她能記住的書名隨便說了兩個出來。
下人們多是見風使舵之人，年哥兒受重視，他們自然也恭敬的很。
李海歆到佟府也不過是想先從佟維安這裏了解些情況，若年哥兒還未回去，便與他在佟府見上一面兒，若是回去了，錢財之物或請他轉交，或讓
年哥兒這話一出，那位二十五六的下人頓了下，向後退了一步，不卑不亢的道，「二少爺待會兒還要去老爺一同視察鋪子。」
飯後吳旭說小魚塘里沒什麼要緊的活兒，便去兔子舍雞舍幫會兒忙。春柳邊收拾碗筷邊與春蘭說，「二姐，我也覺得咱爹說的開小館的事兒可行，連我這一口魚肉不嘗的，吃的也順呢。你私下再跟他說說唄。」
第二是替小四姐找找書，難得她有興緻，也藉機勾著她認些字兒。再還有就是看看能不能尋著新的農書，最好有養殖篇的，養魚也分粗養和細養，目前吳旭的這種狀況，只是粗養罷了。要想做精一門兒，多看多研究是不可少的。
李海歆回到茶樓，父女幾人簡單用了些茶點，便坐在裏面等著。春杏即惦記著見哥哥，又惦記著去逛書局，坐立不安的。
心中也有兩認同李海歆不想讓年哥兒早回來的做法。當然這也僅是兩分的認同而已，剩下的八分，他還是主張年哥兒回來。
何氏因他這聲稱呼笑開了懷，看來這大小茶禮都得加緊辦，等春蘭嫁過去，帶些本錢，兩人加緊干幾年，好日子就要來嘍。
連忙說，「是旭哥要給二姐慶生辰，早先一直在撈魚呢，結果到這會兒才撈著。魚是他自己殺的，我只是在書上瞧見一個做法，幫了個忙而已。」
兩人相見，李海歆也沒過多客套，便說明來意。知道年哥兒已來了賀府，心中嘆息，卻也沒多說什麼，只說不放心他，想見他一見。
第二日天蒙蒙亮，一家子人便出發去宜陽。姐妹幾人今日都換上暫新的夏衫，春蘭春柳也把她們的平日里不戴的頭飾都拿了出來，連李海歆也特意換上暫新的淺藍細棉布新衣，頭臉兒收拾得乾乾凈的，一點鬍子茬兒都瞧不見，露著青幽幽的下巴。這身新衣一穿，象是一下子年輕了好幾歲。
李海歆到佟府時，佟維安也才從賀府回來不久，見客衣裳還未換下，就聽門房來報，姨老爺來了。
爺幾個離家時，何氏再三叮嚀李海歆，見到年哥兒千萬彆氣。他是個有心思的孩子，即要走，肯定有非走不可的事兒，雖然咱不知曉，也別太生氣了，反倒讓他左右為難掛心。
李海歆挑了這個雅間兒，花了兩吊錢兒。李薇目測了下，約有十來個平方，角落裡放著個
李薇見自己一句開解的話卻起了反作用，連忙補救，搖著春柳的胳膊撒嬌，「三姐，這也沒多少錢兒。咱娘給就給了唄，咱家還會再掙呢！再說，年哥兒現在有點錢防身，咱娘才能安心呢。」
吳旭瞄了眼春蘭，手掌握了握，點點頭，「嗯，我知道了，娘。」
春蘭與春柳摘了幃帽兒，露出細汗淋漓，雙頰通紅的面容，笑著，「這東西快悶死我了。」
春蘭春柳都點頭。
笑著，「味兒是怪好。」又問李薇，「你從哪兒學來的？」
吳旭把魚端上了桌兒，有些不敢看眾人的眼睛，半垂著頭說道，「這個是昨兒夜裡在魚塘中捉的野魚，梨花，梨花做好的，讓我給送來。」
他突然提到這個，一家人愣了下，相互對視之後，眼中都有幾分認同。
春杏回過頭接過她手中的帕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往下面一指，「她的衣裳真好看！」
李薇這才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他身後，跟著四五個人，一個年長些，大約二十五歲的模樣，雙目有神，看向爹女幾人的目光，深深沉沉，讓人捉摸不透。剩下三個大約是十五歲的年輕小子這會兒皆半垂著頭。最後面一個是佟府的管家佟富。
李薇故意磨磨蹭蹭的洗完菜，回到院中，飯桌子已擺上了。忙進屋把青菜略控了水，裝在乾淨的小菜籃子里。
李海歆卻擺擺手，年哥兒現在回了賀府，不能說身不由已，大概也不太自由了。
剛開始春蘭與春柳聽說年哥兒一會兒要過來，還斥責她幾句，可誰知道等他們吃過茶點，喝又了一壺又一壺的茶，等了一個多時辰，仍是不見年哥兒的影子。
李海歆笑呵呵的招呼一家子人開動。品了兩筷子，突然停了下來，「這魚的味兒確實好，你們說開個小飯館，單賣這魚咋樣？」
春蘭霎時雙頰飛紅，瞪了笑眯眯的春杏一眼，「你多大了，還跟著梨花一起胡鬧？！」
何氏自吳旭說那番話，便知今兒這事兒，是梨花這個鬼丫頭的主意多些，也不點破，夾起菜葉子，嘗了一口，只覺麻辣魚香與菜葉子的脆嫩清爽混合在一起，十分可口，象是比單用油炒得味道還好幾分。
可愈是這樣，佟維安愈是有些不想讓李家人這個時
春蘭起身去又洗了帕子，擰好又塞給春柳，「行了。說兩句散散氣就罷了吧。」
李海歆熟門熟路的拐過幾道街，往佟維安的府第而去，在快行到佟府時，他卻在一家小茶樓跟前兒停了下來，停了牛車，要了一個雅室，姐姐幾人在店小二十分驚訝的目光中走了進去。
李薇擰了手帕，靠過去，把濕帕子遞給她，「四姐看啥呢？」
何氏點頭，「嗯，我看也行。這味道不錯，吃法也新鮮呢！」又與桌上幾人笑著，「你爹這回的腦子轉得也怪快！」
這麼一想更開始，笑著招呼大家吃魚。何氏家裡原沒人愛吃魚，主要是受不住那股魚腥味兒，也沒什麼好做法。今兒這魚做得味道重些，把魚腥味兒壓了下去，一家人都吃得十分順口。
春杏這會兒立在朝正街大開的窗戶跟前兒，往下看著，象是入了神。
春蘭頓了一會兒，點點頭。
六月初，早上還涼快些，姐妹幾人坐在車上，吹著微涼的晨風，說說笑笑的議論著路上一瞥而過的景物。愈走愈靠近宜陽，日頭也漸熱，她們不約而同的收了聲。各自沉默著。
春柳好笑的瞪她一眼，給李海歆與吳旭倒了酒。
回頭笑笑，「四姐要想穿，咱們今年掙了錢，明年讓咱娘買幾匹好的，也給你做衣裳。」
李薇往下面看了一眼，雖是快正午了，街上也有不少有人。有一個撐著遮陽花傘做閨閣女子打扮的少女，與另兩個丫環模樣的女孩，邊走邊說笑著。她身著湖青色輕紗衣衫，微風一吹，裙裾衣角隨風輕曳，飄逸清爽得很。
李海歆心中一沉，試探著問道，「怎麼，賀府對他不好？」
李薇翻白眼兒，太實誠的孩子，連個小謊都不會撒，虧她還再三交待，一定要說是他做的。
李海歆推得很堅決。佟維安看出來，李海歆是有些責怪他，不該這麼早讓年哥兒回去。
原來是想讓吳旭做這小飯館的生意！
李海歆春蘭春柳三個也站了起來。
李薇忙咽下口中的食物，問道，「爹，你想開小飯館嗎？」
李薇手放在桌子底下扣著指甲，心頭也有些煩躁。這叫什麼事兒啊，幾乎把心掏出來給他的爹與姐姐們過來看望他，明知他現在的境況不缺錢，還要來給他送，來了卻是個這樣的結果。雖然她也能猜出他的境況不
李薇這次去宜陽，除了看看佟永年在那邊兒過得咋樣，也有兩樣她認為的大事兒要辦，一是要找蓮子，因為蓮藕根莖這會兒也不好尋，即使是有，怕是要比蓮子貴許多。蓮子雖然不如根莖種植好，產量高，好象因為外殼比較硬的緣故，不太好出芽，但是過了第一年，到第二年上再種，便不用愁了。
佟維安登時臉上有難色。
李海歆大略也能猜出來一些。親生父母自然不想讓養父母過多的出現在眼前兒，便說道，「我們也是放心不下他。能親眼見見他好，就算是放心了。」
李海歆笑著搖頭，又轉向吳旭，「旭哥兒，你說你開個小飯館兒咋樣？」
院中春柳剛好從菜園子里扒菜回來，瞪了她們倆個一眼，嫌她們一晌午正事兒不幹，跑去瘋玩兒。李薇也不多解釋，嘻嘻笑著，討好的接了春柳手中的菜籃子去溪邊兒洗菜。
春柳氣得一拍桌子，叫著，「爹，咱們回去了。人家現在有錢人，高門大戶的，咱們攀不上！」
佟維安倒也不詫異，他們來倒是正常的，不來才不正常，忙讓把人請到書房裡來。當時看年哥兒獨自狼狽的租了牛車回來，他心中氣李海歆，可又一想，再把這兩日與賀府相交的情況做對比，心頭的氣倒消了幾分。
不多會兒，魚肉便見了底，李薇便把清洗的小白菜兒，都扔了進去，讓大家燙著吃。
春杏笑笑不言語。原先梨花喜歡與哥哥一起玩有趣兒的東西，她攙和的不多，所以也沒覺得多有趣兒，今兒一上午下來，便覺得梨花玩得小花樣很有趣，十分樂呵。也不理會春蘭的斥責，手腳利索的幫著盛飯擺桌子。
李薇看銅盤上的魚湯已翻滾起來，忙把裝菜葉子的籃子提過來，扔進去兩片菜葉子，在湯中翻滾了兩下，燙得半熟，挑到何氏面前兒，笑嘻嘻的說，「娘，你嘗嘗這用魚湯喂熟的菜葉子。」
李海歆與何氏上了飯桌，見桌上只有一碟子腌大醬，疑惑的看看春蘭，正要發問，春杏一扭頭看見吳旭用木托子端著梨花做好的什麼碳鍋魚出現在柵欄口兒，忙叫了一聲。
宜陽城門樓子出現在眼前兒時，已是大半晌午，日頭毒辣得很，汗早已浸透了衣衫，姐妹幾人都提不起什麼精神去感嘆宜陽縣城的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