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17章 春柳親事（2）
周荻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啊呀，哥哥，我忘了跟你說了！今兒啊，有個媒婆去給春柳姐姐說親，我和梨花在一旁偷聽，你猜怎麼著？！」
因為她沒繼續往下打探，害得周荻八卦的小天賦無處施展，悶悶的在李家吃了晚飯，拎著何氏給裝的麻油榆錢兒薺菜餡子半罐子雞湯，撅著小嘴兒，上了前來接她的馬車。
周荻苦惱的搖搖頭，「我哪兒知道？！我問他又不許問，我爹問急了，他就找個什麼由頭去外地躲幾天。」
李海歆從牛車上下來，聽見方羽的話，又掃過武睿，雖然有些為難，但也不太好直接拒絕。
李薇點頭，「是呀，今兒他是有口福了。咱們捋了這麼多榆錢兒呢。」
傍晚的時候，出門兒去下蓮藕，采桃花的一行人才歸家。此時，李家門口正停著一輛馬車，李薇一眼認出是賀府的。
春柳手一抖，杯中半溫的茶水潑灑出來，濺了正在桌邊玩的虎子一頭，他抬起小胖手抹了一下發上的水，「三姐，壞！」
「哥哥！」周荻不滿大叫一聲，「你怎麼幫著外人？」
說著不管周荻答應不答應，拉起她就嚮往外走。
過了好半晌，春柳悶悶的聲音從桌子底傳來，「自大姐夫得了官，咱們家也有不少上門兒提親的。都沒見他有什麼動靜，興許人家不願意呢。」
周荻猶自氣鼓鼓的把身子背著。
何氏喝了茶，笑罵她一聲，才說，「今兒這個賈媒婆過來說了有一戶人家，我心頭滿意，說給你聽聽？！」
春柳掃過院中的周荻早就縮回了廚房，周荻平時里在李家也喜歡在廚房裡躥來躥去的。春柳一避，她也有些不自在，自己不去廚房，也拉著李薇和春杏不准許。
把春柳看臊了，沒好氣的道，「娘有話就說，笑得怪瘮人的！」
李薇暗笑，武睿是長大了，可是他的心思還如以前那般單純好猜，斜那一眼，明明就是在說「快留我吃飯！」。
周濂伸手去
虎子在地上立了一會兒，站穩之後，雙手大張著撲向吳旭，「姐夫，姐夫，飛飛……」
何氏臉上的笑寬展起來，「這個人呀，你也認得！」
李薇便陪著她去了後院，幫春杏整理剛摘回來的桃花。以她對何氏的了解，定然會趁這幾人都出去的時候，跟春柳把這事兒說了。再回想三姐看見周荻臉兒閃過的不自在的神情，心知三姐對這門親事兒應該是滿意的。
周荻撇了撇嘴兒，不說話。
到了前院，卻發現武睿和方羽都還沒走，兩人立在院中象是等人？！莫非他們也要一起去？
院內，年哥兒正抱著虎子在院子西側的鞦韆架上玩樂。這個算是虎子與趙瑜最喜歡的玩樂項目。自從這鞦韆架好，年哥兒帶兩人玩過一回后，兩人再見到他，必定要先玩這個遊戲。
正要說話，方羽以手拍頭，作恍然大悟狀，「哎，瞧我這眼色。與賀二公子相聚，在何處不行？非得挑這種時候！不打擾你們了，我還是先回去。睿哥兒，我回到府中之後，再讓人過來接你！」
李薇忙堅指擋唇，噓了幾聲，挑簾看看，院中仍是靜悄悄的，才放下心來。走到她跟前兒，小聲的說道，「小荻姐姐，我三姐的優點也很多的。只是你還沒發現！」
李薇跟著眾人進了院子，他立時停住鞦韆，小心的把虎子放下來，半彎著腰扶著他，防止他眩暈摔倒。側臉笑著，「爹，旭哥，你們回來了！」
何氏又不放心的叮囑一番，李薇春杏和周荻坐上了方家的轎子車，李海歆與吳旭跟在後面，兩輛車向城南門駛去。
春杏歡快的叫著，「呀，是哥哥來了！」
春杏拎著兩隻籃子出來，叫她們兩個，「走吧！」
年哥兒笑著，「沒事兒！
春柳直起身兒，微低著頭，「我去洗碗！」說著匆匆去了。
說著拎起籃子轉身就走。
看周荻還是不動，「若是溝子里有野榆樹，咱們就讓我二姐夫爬樹上，捋些回來，做蒸菜吃，我們在李家村的時候，每年春天都會吃上幾回，可好吃了……」
一大一小，一個笑得低沉，一個笑得響亮。
「咳……」周濂回過神來，看看籃子中的吃食，「……那個，飯菜都涼了，我去讓廚房熱下，等爹出來一起用晚飯！」
看周荻要反駁她，李薇馬上做雙手安撫狀，「小荻姐姐，那個，不說我三姐有多好。難道不比你說的那個許家小姐張家小姐的好嗎？」
「嗯。」李海歆應了一聲，訓虎子，「不是跟你說過，不準一見面就鬧哥哥？！」
「梨花，你到底去不去！」春杏的聲音又傳來。李薇忙應聲，「去，去，小荻姐姐也去呢！」
周荻瞥了她一眼，「傻樣兒！」
若是三姐和周濂的親事能成，那可是再好不過了。她愈想愈高興，呵呵呵的笑將起來。
看來，自己家這邊已沒有什麼問題了。有心在周荻面前兒說說春柳的好話，讓她回去幫幫腔，可又一轉念，婚姻這事兒，還須得雙方都滿意才行。若是周濂不太滿意三姐，硬撮合兩人在一起。三姐嫁過去不幸福不開心，他便是個再好的人，又有什麼用？
何氏已跟年哥兒說過武睿過來的消息。這時，他走了過來，打量武睿兩眼，突然笑起來。
「氣，我氣得很！我哥哥哪點配不上你三姐啦！」周荻氣呼呼的嚷道，「那個死媒婆敢說我家是什麼小有產業，我家的酒不知道多受歡迎，我哥哥釀的酒，不知道有多好喝多新奇，天南海北的酒，沒我哥哥釀不出來的，那個瞎了眼的婆子！」
李薇笑了一會兒，突然又意識到另外一個問題，忙扯著周荻問，「小荻姐姐，你剛才說周大哥推了好幾家的媒，為什麼
方羽朗笑一聲，「說起來我與賀二少爺也是老相識了。梨花，不請我去見見嗎？」
說著向李海歆施禮道別。
春柳豁然抬頭，驚訝的望著何氏。
春杏正提著籃子往廚房走，聽見他的話，一扭臉兒，「你這人真怪，看見你笑，你還不滿意。非得讓人跟你瞪眼兒么？」
周荻在他身後跳腳喊道，「哥哥，你到底喜不喜歡春柳姐姐嘛！」
「那是自然！」周荻白了她一眼，火氣消了些，端起杯子喝了口茶，突然又把杯子往桌上一頓，聲音又撥高，「你三姐會什麼？針錢沒你二姐做的好，飯沒你大姐做得好，字寫得沒你和春杏好……她，她就是脾氣比你們誰都大！」
武睿挑眼，「你笑什麼？！」
周荻被李薇拉到西廂房，用勁兒把她的手扒掉，怒喝，「你悶死我了！」
「嗯！」周荻重重的點了下頭，繼續她沒說完的話，「……以前那個許小姐，見天兒往咱們家送湯送水送衣裳的。可是春柳姐姐呢，吃晚飯時候，竟然躲著我。李大娘給帶的飯菜也跟平時沒兩樣兒。梨花和春杏……」
他有些詫異周荻今兒怎麼回來的這麼順溜，往常去接她，必要等上她半個時辰到一個時辰的。
武睿朝春杏示威似的挑了下眉頭，嘴角含笑跟著李海歆去了正廳。
李薇偏頭嘻嘻笑著。周荻瞪她一眼。
周濂奇怪，她往常從李家回來都是笑得極開心的模樣，今兒這是怎麼了？
「當然！」周荻不滿意她的話再三被打斷，「梨花還說李大娘肯定滿意，她自己也喜歡哥哥，說春柳姐姐定然也很滿意呢……」
周荻得意一笑，「那媒婆給春柳姐姐說的人，正是哥哥！」說著臉色一變，又添上三分氣惱，往石凳子上一坐，向周濂訴苦道，「所以，我才生氣！先前兒來向哥哥提親的那幾個，那個不是討好巴結我的，讓我在哥哥面前多誇她們……」
「小荻……
說著恨恨的跺了跺腳。李薇還想再深入打探打探，春杏從前院進來，揚聲叫她，「梨花，二姐夫來了！」
武睿跳下馬車，「我也有些年沒見過他了。」說著斜了眼春杏和李薇。
春柳臉兒紅了下，低頭擺弄茶杯蓋子，好一會兒才點頭，「行，娘說吧！」
等這些人出了門兒，何氏進偏廳去，春柳正逗虎子玩。何氏倒了杯茶坐下，笑眯眯的看著春柳。
周濂從酒肆回到家中，梳洗過後，換了衣衫，剛在後花園亭中小坐了片刻，有人來報，小姐回來了。
李薇想了想又說，「這個時節，桃花林里會有許多野菜，象薺菜，水珠芽，麥瓶草都很好吃的，咱們摘完了桃花，就挖些野菜回來。讓我娘給咱們做薺菜餡餃子，我娘做這個做得可好吃了……」
周荻嗤了一聲，瞥了眼剛從廚房出來的春柳，低聲咕噥，「我哥哥才不要輪這個胖小子！」
周濂笑笑，「那，是不是和李姑娘又吵架了？你又被她趕出來了？」
說到這兒她突然停下來，盯著有些恍惚的周濂左看右看，奇怪的問，「哥哥，你不喜歡春柳姐姐？！不願意么？！」
何氏一聽便笑了，站起身子道，「行了，你的心思我知道了。下午你爹他們回來，就去給賈媒婆送信兒。」
「什麼？！」周濂愣了下。
吳旭把手中的籃子放到地上，迎著虎子走過去兩步，把他抱在懷裡，雙掌叉在他腋下，把虎子舉得高高，在空中輪了起來。虎子咯咯咯的笑著。
「路上又碰上惹你生氣的人了？」
何氏斥她一句，讓李海歆幾個去洗手，「睿哥兒也是好久不見，晚上我做幾個家常菜，你們喝上幾杯！」
李薇看著方羽匆匆離去的身影，又看看武睿，心頭有一種複雜的感受在裡面兒。都說女大十八變，男大何嘗不是十八變？
周荻撇嘴，「誰喜歡她？！」
李薇嘿嘿笑
周荻以手壓在竹籃之上，眉頭皺著，十分不解的問道，「哥哥，你說，李大娘滿意，梨花說春柳姐姐也滿意，為什麼她們不巴結討好我？！」
要說，留他吃飯也沒什麼，可是，李薇眼角掃過方羽，不論年哥兒對賀府是什麼態度，有什麼打算。但是整個宜陽縣的百姓都知道方賀兩府的不合，所以……
哦，對了，今天是要跟著吳旭到他買下的那個水塘下蓮藕呢。李薇忙站起來，拉周荻，「小荻姐姐你跟我們一塊兒去吧。下完蓮藕，我和四姐去城外的林子里摘桃花！她若是做好那桃花養顏粉，讓她把頭一份兒送給你，行不？！」
周荻悶著氣，「沒有！」
周濂眉尖輕皺，有些無奈的笑笑，「我哪裡會知道怎麼著？剛才你說什麼李大娘滿意，李姑娘滿意，還有什麼不討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李薇自然不想。年哥兒來她們家的次數雖然多了些，可總是有限的，每次他來，總是一家人難得的歡聚時光，突然加上一個外人，而且是立場對立的外人，氣氛不免要受影響。
何氏道，「是周家少爺！」
這麼一想，便把自己的小心思埋在肚子里，只和周荻笑呵呵的說著些閑話。
春柳忙藉著給虎子擦水，彎了腰。何氏她瞧不見她臉色，「你倒是給句話兒，這個行不行？」
「是，是，周大哥釀的酒當然是最好的！」李薇趕快賠笑拍馬屁。
「等等！」周濂急忙打斷周荻的長篇大論，「你剛才是說，有媒婆給李三姑娘說親，說的那人是我？！」
周荻一陣風似的衝進後花園，小嘴撅得老高，到了亭中把手中的籃子往石桌上一放，坐下生悶氣。
李薇笑呵呵的湊近她，「小荻姐姐，你也喜歡我三姐吧？！」
李薇嘿嘿笑著，周荻的性子與三姐最象，兩人在一起總沒少了叮浜磕碰的，可誰也不記誰的仇，吵完氣消了便沒事兒，倒也真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