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22章 與賀府人相遇（2）
「是這些人害得我母親猝然而亡……她本想買塊田請咱爹咱娘幫著種呢……」
不過，只是剎那的驚奇，她把這事兒拋在腦後。
春桃笑著插話，「娘，這些老爺太太們說話向來是話中有話，反正咱們呀，知道她們的底兒，她們說什麼都不當真，就成了。」
到了家中，李海歆與吳旭卻是不在，聽吳旭娘說，她們前腳兒剛走，大山和柱子便來了，說是剛剛知道有一個塊好田要賣，讓李海歆去瞧瞧，於是這翁婿兩個便抱著虎子，跟著大山和柱子去了。
說完趕姐妹幾個回去休息一會兒，好準備晚宴，晚飯自家人好好樂呵樂呵。
小玉立時從春桃身旁迎了過去，親熱的叫了聲，「蕊兒妹妹！」
便把這事兒先放下，與李海歆說了今日在佟府的事兒。嘆道，「我第一遭經歷這事兒，到現在腦子裡還是個亂糟糟的。按說年哥兒舅舅恨賀府恨到骨子裡，怎麼今兒這種玩鬧聚會，年哥兒舅母會請賀夫人一家子去，而且看著也怪親熱的，你說，他們是不是有旁的打算？」
何氏思量了一會兒，點頭，「好。」說著頓了一下，又笑道，「今兒我倒是跟這位石夫人提了一下年哥兒入學的事兒。」
她說到這兒，故意一頓，依次掃過姐妹幾人，方才嫣然一笑，「而是指你們幾位呢！」
李薇暗自點頭，順著春蘭這話再往深里想，往常心裏老怪他什麼事兒都不說，這何嘗又不是自己一家想問不敢問的結果。或許在他眼中，把這想問不敢問，當作是一家人想置身事外呢。
方碧瑩看看李家姐妹幾人，臉上並無多少興奮之色，反而個個滿臉憂色，不覺怔住，「你們不高興嗎？」
姐妹幾人找挑個略偏但又不是極偏的位子，坐了下來。剛坐下不久，方碧瑩一襲粉色紗衣，帶著兩個小丫頭向她們走來，周荻又是一個輕哼，小嘴兒一撇，把頭轉到一旁去。
春桃無奈的笑笑，向春蘭幾人
正這時，佟蕊兒帶著兩個小頭匆匆迎過來，遠遠向的小玉歡笑，「小玉姐姐，你來了！」
依秋在一旁介紹道，「這位是賀府的石夫人。這位是三小姐，這位是四小姐。」
李薇心頭奇怪了一下，自打開了春，風調雨順的，又沒災沒亂的，這會兒賣什麼地？
心頭浮上淡淡自豪感，臉上帶出笑意來。
李薇掃過春蘭春柳春杏三人，她們臉上皆露出瞭然又意外的神色，周荻更是把臉兒背對方碧瑩，露出嗤笑來。
佟蕊兒親熱的攜了小玉的手，眼睛在李薇身上斜了斜，輕哼一聲，領小玉往湖邊而去，把姐妹幾人拋在身後。
李海歆嘿嘿笑了兩聲，不接何氏這關於錢的話，只說那地如何如何好。
「梨花妹妹。」方碧瑩走近，嘴角含著矜持的淺笑，說出的話卻透著親熱，「可有好些日子沒見了，我都快不認得你了。」
柳氏一副極為不舍的模樣送一家人到府門前兒，並一再叮囑春杏和李薇有空來家裡玩兒。小玉因和佟蕊兒幾人聊得開心，不想這麼早就回去。春桃也不勉強她，自己與何氏幾人回了家。
春柳看了她一眼，笑道，「走吧，只有我們姐妹幾個還在自在些。」
春桃揉揉肩膀笑笑，「沒有，她只是謝了咱娘照顧年哥兒那麼些年，旁的話沒說。」
何氏瞪他一眼，「咱家有多少錢兒，我還不知道？什麼叫湊一湊便夠了？我看，是年哥兒說替你先把這錢兒全墊付上吧？」
何氏思量了半晌沒個頭緒，要說買地她心頭也是願意的，可即不舍這麼好的地，也不想佔用年哥兒的錢財。更何況，她心頭頓了一下，這孩子能一出手千兩的銀子，這銀子怕不是在賀府過了明帳的，愈發不想用了。
何氏點頭，便又把她心頭的打算說了，「今兒回來和幾個丫
何氏原本高興的聽著，聽到這兒便打斷他，「我看你也是白高興，咱哪有千兩銀子？若是個十畝的地倒還罷了。」
目光掃過幾人身後，並沒有看到上了年紀的婆子，想必那什麼趙媽媽許媽媽不在其中，至於另幾個丫頭，她又仔細將這三人身後的丫頭們打量了一番，當年能跟著這幾位一同去李家村，必定是貼身大丫頭，年齡只怕得有二十四五歲靠上，即便是她們錦衣玉食，外貌看起來可能會比實際年齡小一些，但……她們身後的這幾個丫頭顯然不是年哥兒曾說過的那幾個。她們最大的看起來，不過十八九歲……
李薇一邊跟在眾人身後走，一邊向亭子那邊兒看過去，此時，春桃和何氏已到了亭子里，娘兩個端端坐著，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在聽石夫人說著什麼。從身形姿態上看，兩人倒是沒丁點局促，反而是一派泰然。
何氏與春桃對視苦笑了一下，嘆道，「巧了，中午飯時，賀府的那位孫姨娘，趁著石夫人不在跟前兒，也把這事兒當笑話說了。還玩笑似的說，在他心裏親妹妹另有其人，怕是爹娘也另有其人。」
方碧瑩本是說這樣的話，引李家姐妹開心，順便落落賀府那兩個丫頭的臉面，卻沒想到這幾人均是這樣的表情，覺得沒趣兒，便訕笑起身，說要去旁處走走，帶著小丫頭去了。
李薇站起身子，將她從頭到腳略作打量，也笑，「方姐姐好！」並從善如流的與她客套著。
方碧瑩笑笑，「遠的事兒不說，單說前幾天的一件事兒吧。聽賀府的人說，前不久，賀二公子讓新來的一個小廝去備禮，說是備給三小姐過生辰用的。那小廝以為是備給賀家的那位，
春蘭想了想道，「娘，往常咱們只怕年哥兒心頭不痛快，不願提起那府的事兒，也跟著不提，我看，這也不是辦法。你瞧瞧，他做的這事兒……我看，等他再來，得抓著他問個清楚明白。」
又依次介紹了那兩位錦衣女子，其中一位杏眼細眉，眼角上挑，目光閃動之間，凌厲凹顯的女子是孫姨娘。而另一位臉型略纖長，眉眼略平和的女子便是喬姨娘。
高興自然是有的，可更多的卻是擔憂。他怎麼能與賀府中人這樣明顯的對立，這不是……不是讓自己的處境更為艱難么？而且這事兒若是瞞在賀府也就罷了，怎麼連方碧瑩這樣一個外人都知之甚詳。
李薇眉頭一挑，看向方碧瑩，她連忙笑道，「我是說，今兒過節，他定然會想著來看看佟叔叔和佟嬸嬸的。」
「方姑娘，這話怎麼說？」春蘭眉尖蹙起，疑惑的盯著她問道。
李海歆笑著擺手，「大山帶了年哥兒的話，說他手頭倒有些錢兒可以先借咱們使使，咱們這一茬兒油菜下來，也能得不少錢呢。這麼一湊，便夠了。你可不知道，那塊地平整肥沃著呢。」
李薇忙問，「娘，那她是怎麼說的？」
可惜方碧瑩並未因她的疏遠客氣而離去，反而愈說愈起勁兒。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雖然她不太喜歡方碧瑩，可是一時也找不到合適的借口避開她，只好有一句沒一句的與她客套著。
李薇收回心思，也悄悄瞪她一眼。
這二人隨著依秋的介紹，一齊上前與何氏見禮。
何氏笑了笑，輕點下頭
方碧瑩在閑扯了一陣子諸如知道她們來了宜陽，本想去拜見，卻怕太過莽撞，又如這些日子與小玉相交甚歡，過兩日相約去廟裡進香，邀她一起去等等的閑話之後，話頭一轉，便轉到年哥兒身上，「今兒你們來了，賀二公子想必也會來吧？」
吳旭娘與何氏說了幾句閑話兒，便去廂房之中看耀兒。她一出去，李薇便迫不及待的將方碧瑩說的事兒向何氏與春桃學了一遍兒。
方碧瑩捂嘴兒柔柔的笑著，「梨花妹妹長大了，性子也象是變了不少呢。我記你小時候可是個活潑的性子呢。」
李薇搖頭笑著，「他來不來，我不知道呢。方姐姐若想知道，不若……」她眼兒一轉，伸手指向賀府二位小姐所坐的位置，「……不若去問問賀府兩位小姐。」
她一走，周荻便拍手笑起來，「哈哈，怪不得剛剛賀府那兩個丫頭朝你們悄悄瞪眼呢。」
李薇疑問的挑挑眉，方碧瑩又笑道，「這宜陽縣城之中，但凡消息靈通的人都知道，賀二公子口中的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乃至五小姐，說的可不是賀府中人……」
李薇眉尖蹙起，「方姐姐從哪裡聽來這樣的事兒？」
李薇乍然見到賀府的人，突然又想起，她六歲那年從宜陽回家后，她和年哥兒在西屋說的那番話，當時，他說，「大夫人，喬姨娘，孫姨娘，趙媽媽，許媽媽，小紅、寄秋、寄春……」
這回賣地的人原是染上了賭癮，欠了賭坊約有千兩銀子的債，現在已拖了兩個月，再拖下去，賭坊便要拉他去見官，被逼得沒辦法了，不得已才賣了宅子賣田產。這塊兒地大約有百畝，是一塊上等的好田，因他賣得急，只要十兩銀子一畝。
李海歆思量了一會兒，點頭，「行。他也大了，這事兒早了早好吧。」
方碧瑩捂嘴一笑，「梨花妹妹是調侃我吧。這二位怎麼可能知道賀二公子的行蹤……」
好容易挨到正午，在佟府用過午飯，一家
何氏要推，依秋笑道，「您與趙夫人今兒可是貴客，您推了，剩下的人倒讓她們不知道坐還是不坐了。」
「梨花，想什麼呢，走啦……」周荻扯她一把，李薇回神。賀府眾人已越過她們率先向花園而去。
半下午的時候，李海歆與吳旭回來，兩人皆是笑容滿面，不待何氏問，李海歆便將大山柱子帶著去看地的情況給說了一遍兒。
何氏笑笑，抬眼看向門口兒，頓了一會兒，才嘆，「這位石夫人倒是不簡單吶！我不過說了一句，她倒是順著話頭向我抱怨起來，一是說年哥的親爹如何如何看中他，非要讓他做生意，小小年紀便給了一個糧鋪讓他管著。二是說她如何如何死勸年哥兒去考功名，可他卻對生意感興趣的得很……又誇年哥兒比大少爺聰慧，賀府老爺倚重他……」
春杏搖頭，「沒說什麼。只是些客套話！」又問她剛才在想什麼，李薇忙搖頭，表示自己什麼都沒想。
這說明了什麼？李薇輕皺眉頭，陷入沉思。
突聽方碧瑩說這些，李薇姐妹幾個哪裡還有安心聽戲的心思，一心盼著這宴會趕快結束，找他來問個明白。
李薇歉意的向周荻笑笑，扯著她趕上春杏，「四姐，剛才賀府的人跟娘都說了什麼？」
李薇心下撇嘴兒，我跟你又不熟，跟你活潑個什麼勁兒？
李家一行人跟著依秋進了佟府後花園，依秋請何氏與春桃往石亭子中就坐，另叫兩個小丫頭引著姐妹幾人去湖邊的坐位。
春柳忙問，「那石夫人說什麼沒有？」
李海歆搖頭，想了一會兒便說，「別人的事兒咱們不管。反正現在文軒和石頭都派了官，咱們在錢財慢慢經營經營，憑咱們自己也能幫得上他。」
周荻小拳頭在她二人身後揮了揮。李薇也鬱悶，心說她沒把佟蕊兒怎麼著啊，小時候的事兒記仇也能記到這份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