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51章 小顯身手
李薇呵呵笑道，「一年之季在於春。現在田裡忙，我哪裡能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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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柳笑道，「你滿意就好。反正這日子也定下了。你就把鋪子趕快給安排安排，周荻前些日子來信，說你這邊兒若沒得力的人手，她那邊兒倒是有兩個可用的，你若用得上，她便叫人過來。」
跑回去悄悄和春杏說了，春桃和春柳都打趣兒春杏，也笑李薇，「將來我們家這個最小的，聘禮得比春杏多一倍，不然，可不准他把人接走！」
笑著站起身子，叫她們，「走了！在比誰吃過的苦多麼？」
李薇拍拍手上粘著點心沫子，笑道，「三姐，怎麼會不氣呢。可現下也沒什麼法子不是？再者說了，真要坐實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就放心吧！」
李薇笑，「你怎麼知道的。」
入了城后，先去周家，仍找周濂幫忙打聽宜陽縣裡面有沒有手藝好的做水車師傅，周濂不在家，李薇便和春柳說了，請周濂打聽好，給她送個信兒，便要家去。
李薇低頭想了想，把前世書本上學到的知識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在前世，這種病相對來說容易得多，只需要對症的農藥即可。
現在這大塊兒地，又離水源這麼遠，從經濟效益方面考慮，她沒有必要把自己知道的東西藏起來。
李薇掃過麥子桿兒上紋理交錯的斑紋，心下便有了基本的判斷，小麥最易發的病症，主要有條鏽病、紋枯病、白粉病、赤霉病等。其中與此癥狀最為類似的便是紋枯病。
「帶來了，帶來了。」那人連忙點頭，另一人趕忙將隨身的包裹放到一旁桌几上，打開后，拿出幾株麥苗來。葉片呈暗綠色，葉鞘有橢圓形暗綠色水浸狀斑點，苗桿上有紋理交錯的斑紋。即使是不懂農事的人也能看出來這麥子確實病了。
春柳嘆了口氣，「你若心頭不痛快，就跟我說實話。大姐夫好歹是一縣的父母官，讓大姐出面兒去跟賀府夫人說說，這事兒她怎麼著也得三思吧？！」
這話便是滿意了！
李薇點頭，含糊的說，「嗯。這是一種從由土壌里引起的病症，也有種子的因素！」
此時，麥子正撥節返青，曠野一片新綠，在陽光顯得格外清新。不可否認，一年之中，這個時候麥田才是最美的。
何氏李海歆早早將一個正廳兩個偏廳里擺上茶水果點，幾個丫頭自然也是嚴陣以待，待送聘禮的人一到，連忙將主事之人往屋裡迎
近一段日子，李家可謂是喜事連連。
上了馬車，青苗以崇拜的眼神看她，「五小姐，你太厲害了。我家也種地，你說的那些病我聽都沒聽過。」
李薇有些感慨，麥穗麥芽均是家鄉遭了災才被爹娘賣了，初衷也可能是為了讓她們有口吃的能活下來吧。
李薇撇嘴，春杏對她可是很不信任吶。點頭，「自然是真的！」紋枯病大量的氮肥是誘因，想必沈府財力雄厚，在施肥上也大方，施了過多氮肥的緣故。
「好，好！」兩人又是一連應聲。
唯一不順的便是李薇那件瞞著李海歆夫婦的事兒。不過李薇打算在戰略上蔑視它，戰術上……還是要重視的。
周荻的動作很快，安吉州府與宜陽也不算遠，快車趕路約有三四日便到。春杏把信送出去的沒過五六天兒，她那邊兒已將人派了過來。是兩個年約四十的中年人，聽他們的話頭兒，這二人是周荻婆家沈家的家生子。
春杏揚聲叫菊香，「去請五小姐來。」
想了許久，綜合自己這些年學的知識，找出一個相對來說可行的法子來。
春柳取笑道，「把咱爹管事的位子佔了，倒顯擺起你的能耐來！」一面叫人去打水，給她洗臉，並讓把周荻原先未嫁時沒穿過的衣裳拿來一套，讓她換上。
在周濂的幫助下，李薇順利得到那大塊兒荒地，吳旭又得一子，而且那天荒湖也以每年一百兩銀子的價格租了下來。
「染病的麥苗帶來了？」
可是古代並無農藥，即使她知道一些純天然殺蟲藥劑的配方，卻大多是針對蟲害的，對這種菌類的病，倒還真沒有特別有效的。
李薇也笑了。不確定她們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另外，麥子收割后，秋糧不要種大豆。秋糧收后，用熟石灰灑地，每畝二百斤為宜，灑后翻耕晾地五六日，冬播盡量種油菜，或者其它作物……」
麥芽有些得意的聲音傳來，「……采楊樹芽兒，採得太嫩了不成，一入鍋便化成一鍋綠湯水，什麼都吃不著。采老了也不成，那才苦得很呢！只有采那不老不嫩的，放在開水裡焯一下，然後加上一丁點黑面糠皮，團成糰子，在鍋里蒸熟了吃……」
「梨花！」春杏從身廳里追出來，拉她到一旁，悄聲問道，「你剛才說的是真的？」
再細看根部，已有病菌浸染的跡象，便點頭道，「確實病
黃河大水車，堪稱古代的自來水工程，最大的特點是不需要人力制動，而是由河水自流助推，達到將水源源不斷送入園地，以利灌溉。
那人忙欣喜的問道，「請問五小姐，這病可能治？」
話音落時她已經走遠了。
「是，是，是。」兩人原先聽她說不能立桿見影，心頭一沉，聽到後面的話，復又歡喜起來，連連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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詳細的構造記得不是很清楚了，她那本備忘錄好似畫過一個大概的形狀。不過原理她卻記得，找個做會水車的工匠，多研究研究，也許能真能研究出來。
抬頭向兩人道，「首先要先把病苗都剔除，埋在生石灰里，記著，一定是要埋在生石灰里。還有，你們若是下得決心，可以稍間一間苗，減少種植密度，這種病，麥苗愈稠病情愈重。」
李薇呵呵一笑，轉而問春杏，「四姐，這下你滿意了吧？」
剩下那些抬聘禮的小廝們，將聘禮一字排開，在李家院子中間，擺成長長的一溜，便在主事之人的指揮下，退出李家院子。
「嗯。」李薇點頭，為了自己不和麥穗麥芽一樣，也為了自己一家人永遠不會有這一天，她決定很無恥的抄襲：黃河大水車。
春杏在廳中見過他們之後，準備派人領他們去客棧安歇，明日再帶他們去坊子鋪子里，好熟悉人事。
李薇私下覺得，春杏自由自在的日子也算是到頭了。雖然有些難過，可是，比起其他人來，春杏已經幸運多了。
李薇笑笑不作聲，沒聽過不奇怪。總的來說，古代農作物的菌類病症極少發作，主要是蟲害。
兩人臉色一喜，連忙點頭。
李薇又道，「可以多施骨粉、家禽糞便以及草木灰。要及時除草，水不要澆得太勤，以不旱為益。嗯……也可以現在在發生病症的田裡灑草木灰。」
李薇乖乖的洗了手，換了周荻的衣裳。
春杏雖然不在乎這聘禮錢財，可在她看來，這是些是對爹娘養育自己一場的回報，也不能太薄。便依何氏的意思，再隱晦透露了自己的想法，給武睿寄回。
今兒她原本是想去荒地那裡瞧瞧，可因這兩人拿了生病的麥苗來，她還是決定先去莊子里。儘管施肥時她還是做了適量的配比，並且根據植株的性狀來決定該施什麼肥，而且下麥種時，都是用生石灰浸泡過的。可，不去瞧
其中一人站起身子賠笑道，「四小姐，我們還有一事相求！」
李薇趁著陪春杏說話的空檔，跑到穿堂處，悄悄往前院張望了一下，那一排整整齊齊系著大紅綢花的聘禮抬子著實壯觀。
春杏也驚奇了一下，「梨花，你真認得這種病？」
春杏點頭。「她也與我說了。就讓她派人吧。這邊兒總得忙亂幾個月呢。」
春桃也說這才是正理兒，別太過出格，回頭讓人說爹娘的不是。
「對，對，對！」兩人又連連點頭，臉上鬆快起來，「五小姐說的極是！這病確實是種得稠的麥田裡更厲害一些。」
春桃拍她一巴掌，「嘴長在人家身上，你若行事不妥當，人家可不就敢？不當著你面兒說，背後還能不說？！」
李薇笑了笑，又道，「再者，施肥時，盡量不要施人糞尿，馬牛羊豬等糞便，芝麻餅、豆餅、菜籽餅、棉籽餅等也不要施。」這些肥屬動植物有機氮肥，氮肥會讓葉片厚實，增加葉綠素，但也會導致麥苗含肥晚熟，使病情加重。當然這個不需要向他們解釋。
李薇笑了笑，領著青苗出了偏廳。
在田間轉了一圈兒，確認沒有發病的麥子，便放了心。復又上了馬車，向荒地那邊兒而去。
李家的後院已擇了吉日破土動工。
「好了，就這樣！」李薇長篇大論的說完，不見有人反應，覺得自已象唱獨角戲，便拍拍手站起來，「以我看，先剔除病苗，再間苗稠苗，然後灑草木灰，其它的，你們記著便好。」
幾人都吃吃的笑起來，「五小姐對著什麼東西發獃，便是在想什麼唄。」
河水水位低於河岸近兩米，且離荒地又遠，自然取水不太容易，只有用水車。李薇挑了塊乾爽處，鋪了錦帕坐了下來，盯著河面沉思。
兩人見到她似是一愣，趕忙起身見禮。李薇笑著擺手，轉去看那人帶來的麥苗。
二月十八這日，武家入城送聘禮，共有十幾輛馬車載著，入了城后，找早先預定好的地方停下。再使人將聘禮抬了，一共四十台，皆是按宜陽通行聘禮備辦的羹果茶餅，金絲冠兒金頭面，瑪瑙帶金鐲銀釧之類，妝花衣服，上細雜色彩緞匹帛等，使兩個媒人跟著，熱熱鬧鬧的向李家而來。
春柳將屋內人趕出去，拿了一塊綠豆糕塞給她，「跑了一下午，餓了吧？先吃些墊墊肚子。」
那人道，「我們府的莊子里冬麥似是染了病，
何氏不準春杏直接點名要東西，只讓她回信說讓武府自行做主便可。
春柳看著她風風火火的樣子，拉住她，「不準走，晚飯在這裏吃。」
三人笑嘻嘻的站起身子，向這邊兒跑來，麥穗問道，「五小姐，你剛才是在想什麼法子么？」
李薇說到這停了一下，覺得該有問話呢，幾人都愣愣的，似是什麼疑問也沒有，只好繼續往下說，「冬播的種子，也要用生石灰溶液先浸泡，以一百斤水兌一兩生石灰為宜。這樣能對病蟲害起到一定的預防作用。」
她那會兒也是青苗和麥穗這樣的神情，楊樹極苦，那東西怎麼能吃？！
春杏看她說的信心滿滿，才放下心來。笑道，「看你個小丫頭說的頭頭是道。這些年，書算是沒白看！」
青苗、麥穗麥芽見她這樣，便知她又在盤算事。相攜著去不遠處的大柳樹底下，柳樹已泛綠冒出嫩芽來，幾人不知誰先說起曾經吃過的野菜，便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起來。
武睿年後便沒再來縣城，期間與春杏寫來幾封信，李薇也瞧過，大抵是商量如何準備聘禮云云。
兩人又點頭稱是。
相比較莊子里的一片新綠，荒地現下的景象實在讓人愛不起來，因為要平整地面，現在長工們正用牛車將高處的土向低處拉，黃土裸露，風沙飛揚，李薇用巾帕包頭，立在邊緣處看了看進度，便讓方哥兒趕車去那條大河岸邊兒看看。
「嗯，對了，麥子抽穗以後，便可增加水肥，因為這個時候植株莖桿已老健，不利於病情擴展，此時保證水肥，可確保麥子收成。」
指著她裙擺的泥土笑道，「象是又活回去了。小時候，你見天攀著人給你收拾菜園子，幫你挖坑，自己整天也是一手一腳的土。」
麥芽兒歡喜的問道，「五小姐可是在想澆水的法子？」
春杏落落大方坐著，喝了一口茶道，「他們辦得合他們府上的實情，我便高興。若真是跟二姐夫那樣，是個沒錢的，不出什麼聘禮，我也不為難他們。左右是爹娘先受些委屈，我們日後再報答唄。」
兩人一聽楊樹芽兒，均是一臉不信的。李薇沉思了一會兒，被幾人的談話吸引，側耳聽著。聽麥芽說起這楊樹芽兒，便想起
麥芽道，「你們吃的那些個都不算難吃。最難吃的楊樹芽兒……」
早先在李家村，家裡遭旱時，一是因為年齡小，更重要的是地塊兒小，用傳統的水車也能保住收成，便一直沒再想這茬兒事。
李薇想了想，道，「這種病症不象蟲害，即使是能治，也不會立桿見影的效果。即然發了病，只能先控制病情，減少損失。」
跟她們一比，自己倒真象是享了福的。她吃過的野菜都是極可口的，象榆錢兒槐花兒甘薯葉子甘薯桿兒等等。
春杏疑惑，「什麼事？」
李薇看春柳這模樣，怕是要問關於賀府的事兒。聽話的拿起糕點吃著。吃一塊糕點並喝了一杯茶后，春柳便開始問話，先是問她這些日子都做了些什麼，家裡的情況等。
日子緩緩流過，武府送聘禮的日子到了。
李薇呵呵一笑，突然想起另一事來，「再往前，麥子會生蚜蟲，四姐去告訴他們，生了蚜蟲之後，用一百斤水兌五斤草木灰攪勻噴洒，可以治蚜蟲哦……」早些告訴他們，省得周荻到時候又來問。
春杏扯了扯嘴角，沒說話。
春杏不自覺的挑了挑眉毛，心說梨花只制過那麼一次藥水而已，難不成真的會治麥子病？
春杏一挑眉，「他們敢！」
有人說，她小時候便吃過柳芽兒，苦澀難吃。也有人說她吃過榆樹皮磨的粉，看著象白面，其實吃起來又粘又滑，象鼻涕一般。
四十台的聘禮在宜陽縣中，也屬得上中上等的豐厚，又因是縣尊大人的小姨子，人們都想跟著瞧個熱鬧稀罕兒，及至送聘禮的隊伍到了李家大門外，後面已跟著長長一溜看熱鬧的尾巴。
春桃那裡，小玉出閣的諸事已準備妥當，只等到了日子送她出嫁。雖然她看起來憔悴了許多，日後總算可以過一段略清靜的日子。
說著說著，話頭一轉，聲音柔了下來，「梨花，你跟三姐說，那府的太太要給年哥兒塞個平妻，你心頭真不氣么？」
這條河名為泗河，是青蓮方山宜陽以及鏡山等幾個縣的重要農業供水河流。此時河水輕盈青黃，岸邊枯草叢中，一株株莆公英已開著黃色不起眼的小花，另有一些她熟悉卻已忘記其名的野草，頂著一串串紫色的小花，開得怡然自得。
李薇帶了麥穗麥芽正要出去，菊香來請她，李薇一聽是麥子生病，立時來了精神，跟著菊香匆匆進了偏廳。
便笑著扯些閑話開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