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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光與影的旖旎（二十）
過了好半天，自颯清了清喉嚨，說：「不知道這小子……是不是還那麼帥。」
她心裏一陣酸楚。忍不住臉上就帶了顏色。
又曾是將這一切生生的奪走的，那個人啊！
自颯隨口應了句：「誰啊？」
但是，痛的好。
自端移開目光，胸口像堵著一團棉花，喘不過氣來。
「阿端。」
被自颯這樣揭著痛處數落，不是第一回。
昨晚的醉的太厲害，發生了什麼，連個模糊的影子，都沒給她留下。
自端怎麼都覺得自颯這句話說的，咬牙切齒。
自颯反而愣了一下。
只是……想起今早佟鐵河臨走時的表情，她心裏未免有點兒忐忑。
有種殘忍的痛感。
眉尖陡然一蹙。
「這車好就好在夠大。你要想找不著也有點兒困難。」自颯調侃。她端著咖啡，在沙發上坐下來，「說說吧，你是不是有什麼
「不。」
「我知道。」
自颯看著她，微笑，「你是怕我當街撒潑啊？」
自端咬著嘴唇。
「如果你想見他，總能找到他。」
尷尬啊。
「鄧力昭那龜蛋今兒回國。你們家佟鐵河給我設鴻門宴。」自颯哼了一聲，「我可不能單刀赴會，至少也得拉個墊背的。」
自端抬起眼睛，「姐。」
從此不喝一滴酒，那是不是……在黑夜裡，那些過往，就都不會跑出來了？
她想起不久前，佟鐵河跟她說過的，力昭的事。他沒有解釋的很詳細。大概是有些顧忌的。既顧忌她是自颯的妹妹，又顧忌某些不能明說的理由，還有些內情，其實是知道了還不若不知。她大致都能弄明白。只是不願多想。
自端的手，微微的顫
顧惟仁長的很好看。好看的稍稍有一點兒女孩子氣。他很不喜歡。總是把頭髮剃的很短，衣服穿的很簡單，甚至說話也總是很簡潔。
自端只管盯了眼前的杯碟，一動不動。
「你知道？」自颯笑了一下，伸手過來，捏了捏自端的下巴，「你知道什麼？他一個電話打來，你七魂丟了六魄，你還能知道什麼？你知道？你知道你自己喝高了叫誰的名字？」
自端點頭。
「當初是他先放手。阿端，你不要忘記。憑它什麼樣的理由，隔了這麼久，早就發酵了。」自颯把煙灰缸丟在茶几上，花梨木的茶几發出一聲沉沉的回應。「而且，他是回來結婚的。阿端，既然是回來結婚，那麼，就意味著，他已經放下。他用了這麼久的時間躲避你，你用了這麼久的時間忘記……你小心，前功盡棄。
自颯伸出手來，握住自端的手，冰冷。
「……」
「我知道。」自端說。
「……」
「就像你跟顧惟仁那一段兒。沒錯兒，很好，很美。可那畢竟是過去了。你若是忘不了，儘管當寶貝藏著。但是你要找個地方藏好。要知道，不管是水晶還是玻璃還是瓷器，憑它價值連城，陣亡了都一錢不值，而且收拾起來還很麻煩。」
她的手指，輕輕的撫著自端的手背。藍色的血管，清晰可見。
「我聽二叔說……他是回來休長假，然後，要結婚的。」
「惟仁。」自颯笑著，搖頭，「你從此別喝一滴酒，好吧？」
自端搖了搖頭。
然而對自端來說，他又豈止是一個好看的男人呢？
「佟鐵河成心的吧？」自颯倚在窗邊，好笑的看著樓下的新車。
是……要攤牌了嗎？
說到換車的事，倒很符合他的性
「去哪兒？」
「那麼，你要見他？」
「他……回來了。」
風一陣，雨一陣。而且說一不二。
自颯拍了拍手，指著自端，「你就這麼一副樣子，讓誰瞧得下去？我還告訴你，景自端，別以為我剛剛那是胡說——他遲早得見你。就算你不想見，他也不想見，二叔也一定會讓你們坐下來，一起吃你們家那頓團圓飯。與其到時候兩廂里尷尬難堪，不如他先跟你通個聲氣——呵呵，顧惟仁，不過如此。」
自端無語。
自颯嘆了口氣，突然揮了揮手，從茶几上那隻漂亮的煙灰缸，對著自端，像是要她看清楚，說：「阿端，看著這個東西了吧？」
「你放心我是文化人，而且我姓景。」
觸到自端的眼神，自颯禁不住心裏一軟，放下杯子，沉吟片刻，道：「我也只是聽說。並沒見到他本人。」
自端呼吸一
恐怕，今兒這一頓，不止是鴻門宴這麼簡單。
「……」
但是有一點，她是清楚了——自颯和力昭，恐怕是沒有指望的了。
「你知道就好。我只怕你……算了，不說這個了。」自颯拍拍手，「既然換了新車，走，送我一程子。」
那曾是她的靈、她的魄，她的呼吸、她的心跳，她生命中最絢爛的色彩……
「他聯絡你？」自颯試探著問。
這一個「不」字，出口利落。
見自端沒反應，她心裏就明白了幾分，接著問：「他要見你？」
「你對他還存著什麼念想？他也許只是想問你——有沒有空來觀禮。」
「丫的！這孫子到底想怎麼樣？當初是他選了一走了之。既然這樣，好好兒的各過各的日子，做什麼又來招惹你？」自颯有些煩躁。因為顧惟仁，也因為自己。
自端嗅出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自端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