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月與星的分歧（十四）

「那倒沒有，怎麼說，你掙得也夠買米的。」惟仁笑著。

「她進門兒就被媽媽叫去廚房了。」

顧悅怡舀了一碗湯給自端，說：「這孩子，挑食倒是不挑，就是吃不多。」

飯後一家人聚在堂屋裡喝茶。

「才第二碗？還想你吃第三碗、第四碗呢。」顧悅怡開心的笑著。

景和仰點頭，笑眯眯的道：「得！這下人就齊全了！怎麼就你一個？小柳呢？」

顧悅怡招呼大家動筷子。

「怎麼能叫客人進廚房呢？」景和仰笑著。

惟仁的臉一下子紅了，他沒料到承敏在母親和景叔叔面前，會說的這樣直白。耳邊是母親響亮的笑，和承敏的嬌嗔，他下意識的去看自端。她正低頭對付那一碗滿滿上尖的飯菜，看不到她的表情。

自端跟顧悅怡說謝謝。眼前堆了一堆的菜，她瞧著已經有壓力。

顧惟仁笑起來，「媽，咱家米存的夠嘛？」

柳承敏點頭，說：「是，景伯伯。我可是久仰自端的大名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見面。」她說著，目光也投向了自端。

「好香哦！今晚我們可有口福了。」她笑著摘下隔熱手套。感覺到自端的目光，她大方的對自端笑。這一笑，梨渦淺淺。自端有瞬時的怔忡，心想這女孩子，怎麼有這麼迷人的笑靨？她一時不知道如何回應，竟然就那麼直愣愣的看著。

顧悅怡不停的給自端夾菜，「多吃一點兒……和仰，你有沒有覺得自端又瘦了？」

柳承敏在一邊笑出來，擎著手裡的碗，道：「阿姨，我可要去盛第二碗了。」

自端拿起筷子來。手上有種異樣的酥麻感。好像承敏的手仍在那裡。她克制著，不讓自己的左手去替右手趕跑那種異樣。

柳承敏乖巧善言，將景和仰夫婦哄的十分開心。她嘰嘰呱呱的說這說那，不一會兒又問起了自端當初婚禮是怎麼籌備的。

看到自端，惟仁臉上的笑凝了一下。

景和仰笑，「她本來就不胖。」

餐廳里已經擺了一桌子菜。顧悅怡招呼他們入座，又叫著「小柳，把湯端出來吧」。自端便看到一個女孩子從廚房裡端了一隻湯盤出來，穩穩的放在飯桌中央。

自端想了想，是呀，她結婚的時候是怎樣的？被承敏這麼一問，自端竟一時無語。她又想了想，還是不知該從何說起。

柳承敏瞪了他一眼，問：「其實，你是想說——你要重新估算結婚成本了，對不對？」

「您做的菜太好吃了。而且啊，」承敏笑著，看一眼低頭吃飯的顧惟仁，「您怎麼能把惟仁生的這麼帥？他這麼帥，每次他欺負我，我都捨不得生氣……」

「她算什麼客人啊。」自端抬眼看他，顧惟仁避開她的目光，說：「媽媽說可以吃飯了。」

也只是一瞬，他笑著跟景和仰打招呼：「叔叔，我回來了。」

自端抬頭，只見正屋的門被推開，顧惟仁進來了。

「好！」景和仰叫自端，「來，吃飯去。」他走在前面。

承敏拿著筷子背兒狠敲了惟仁手背兩下，半是撒嬌的對著顧悅怡說：「哎呀，阿姨，這都怪您……」

景和仰笑著讓大家都坐下，一邊說：「阿端，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小柳，柳承敏，你惟仁哥哥的未婚妻；承敏，我的女兒，自端。你們認識一下，很快就是一家人了。」景和仰笑呵呵的。

自端心頭一跳。看看父親，看看「惟仁哥哥」，又看看顧阿姨，他們都注視著她，好像在等她的反應。她抬手扶了扶鏡框。

「……我都要忙死了，不知道怎麼辦好。婚慶公司是請了，說是都由他們去辦，可是自己該操心的一樣也少不了。」

「怎麼怪我？」顧悅怡故作詫異。

自端微笑。想要說點兒什麼，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於是只好伸出手去。承敏笑嘻嘻的，將隔熱手套塞到惟仁手裡，握住了自端的手。兩個女子，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