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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雲與波的凄迷（十九）
他仍聽的到，她在急速的移動當中，心裏頓時有點兒亂。他頓了頓，才開口問道：「阿端有沒有找過你？」心裏已經明白，自颯這會兒才被他的電話吵醒，阿端是必然沒有來過了。
他還有話沒說完。
這人是誰？
景自端，等我抓到你，你試試的！
就他咬著牙。
「她媽媽那裡？未必找得到。」自颯說，「你不如聽我的，回家等著。阿端氣消了一定是回家的。」
金子千反而往被窩裡鑽了鑽，原本裸露在空氣里的臂膀，都埋進了被子里，「他老婆不見了，都要找你要人啊？」
「說什麼呢。我手機24小時開著，為的不就是為了你們誰有事都能立馬兒找到我？」自颯聲音這會兒聽起來鎮定而且清晰，「沒事的鐵子，阿端膽兒小的很，就是出來也跑不遠，你打個電話回家，說不准她已經回去了……」
出了官帽衚衕，他坐在車上，想著下一個地點，應該去哪兒，是去颯颯那裡，還是去容阿姨那裡？
他把電話放下，腦子竟然有點兒發木，他捶了一下額頭。天已經蒙蒙亮了，他超過24小時沒有合過眼了……他吐了一口氣，發動車子。
金子千擁著枕頭，一臉無辜的看著自颯，「我又不知道是佟鐵河……」
他回味著剛才自颯的話……那個「災星」？聲音有點兒低啞，辨不出究竟。自颯和力昭分手之後，他有點兒看不太明白她了——和力昭是切割清楚了的，只是風聞郭曉慶還找過自颯麻煩；和金子千是在多數正式場合出雙入對的，好像關係親密些，但不確定；其他的時候，她照樣玩的很瘋，有幾次遇到她，身邊都是不同的男伴……
那邊自颯掛了電話，直接指著卧室的門，對床上的金子千說：「滾！」
對方直接問道：「哪位？」帶著慵懶，也有被吵醒的惱怒。只是被沙啞的聲音遮著，倒不是很明顯。
可阿端會往哪個方向去？
他一點兒也沒意識到，他自己把車開的已經夠快。
金子千抬了抬頭，糊在臉上的衣服滑下去，露出臉來，對著自颯說：「你怎麼變臉跟翻書似的……昨天晚上還……」
街上車子還是有一些，多數是計程車。一輛接一輛的掠過去，航標似的。他視野中始終沒有他那灰色的跑車。心裏越來越焦躁。那車開快了，跟子彈在飛似的；她的車技，控制不好是要出事的。
「颯颯……」
佟鐵河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自颯已經收了線。
「你現在在哪兒？」
他怎麼能說得細。有些事不能和自颯說；能說的那部分，她也早該聽說了。
還是得去一趟城西。
他又沉默片刻，才說：「我去西
佟鐵河把車子開出豐園的時候，面前兩個方向：東，或者西。西去是往市中心。他直覺的選了西。
他看了一下號碼，確定是颯颯的，他才說：「請景自颯聽電話。」
「金子千，我沒空跟你開玩笑。」她亂七八糟的摟了一堆他的衣服來，狠狠的朝他丟過去，「你立馬兒給我滾蛋！我多一秒鐘都不想看見你的臉！」
「颯颯！」他叫道。扶在方向盤上的左手，不禁握了一下。
「那她要到你這兒來，給我打電話。」
鐵河聽的心裏一陣火起，壓著嗓音，道：「我找景自颯，請她聽電話。」
「這樣，你連那邊都去了……她開車出來的，一定是在街上瞎轉。你那車子，找起來也方便，你怎麼也傻了？」自颯說著，好像是嘆了口氣，「你們倆最近這是怎麼了。」
「她學不來離家出走這一招的。外面連個落腳地方都沒有。」自颯倒是沒開玩笑。這話一出口，一時間，電話兩端的他們，都有點兒感覺不是
自颯在那邊明顯的一愣，迅速的說：「沒有啊！你怎麼這個時間找她？出什麼事了？」她問的急切。
他只聽到那邊忽然的傳來一陣聲響，電話便斷斷掉了。他看一眼，正要撥回去，電話又響起來，他接通，這回是颯颯，他剛想要開口，只聽那邊斷斷續續的在說：「……你敢接我電話……誰讓你盤問的？你沒權利這樣……」竟然還在爭吵中。
鐵河也知道。
「滾！馬上！」自颯冷著臉。
他稍愣了一下，並不是颯颯。
這麼放肆，儼然自颯的保護人了？
「鐵子！」自颯叫他，「別急著掛電話，到底怎麼了？你給我說細一點兒……」
自颯又停了一會兒，才說：「她才不會回去。」
「嗯。」
「我剛從南池子過來。」他看了一眼自己停車的地方。
「阿端認死理兒，有啥事兒，你一男人，兜著點兒，別跟她蹩著勁兒，緩一下會好。我幫你
他沉默。
她不會回去的。
佟鐵河微怔。
「還有，鐵子，你別欺負她。」自颯忽然說。
堙他先去了柳蔭街，又去了烏衣巷，轉了個彎，再去官帽衚衕。都沒有。他沒有驚動家裡——按理說，她更不會驚動；可是他不知道該去哪裡找她，她都能去什麼地方？只有這幾個地方，是她生活的重心。警衛室的侍衛，眼睛里都難掩驚訝。他不管那些。當下的，找到她才是最重要的。
「鐵子你說，怎麼了？」自颯聲音急促。
「總之她要是找你，一定留住她。」他捏了下眉心，「抱歉，這個時間打給你。」
他把油門踩到了底。
他忽然有按掉電話的衝動，於是深吸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