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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話 驚變
有多久沒聽他這樣喚過她？
那最後一眼，撕碎了心。
悠言要起來，膝上一軟，跪倒在床上，兩手攀上了章磊的袖子。髮絲，從肩上滑落，一張臉，蒼白得像死人。
「言。別過來。」
一抹高挑的身影跑入，奔至章磊面前，一拳打向他。
出了大廈，卻見她已在街道的對面。
只是，別過去？她大惑。凝了過去，卻見一輛計程車突然在路邊停下，一個女子從車中走出，身影躍然，向他奔了過去。
像被誰定格了時間和畫面。
緊鎖了眉，神采飛揚的眸此刻黯淡了顏色，痛苦一點一點在裏面聚集。
「言！他不過斷了二指，你卻要死了，你知道嗎？」狠狠扒下她的手，章磊一拳揮落床上，
顧騰宇公然進駐一二零大廈，他此刻卻只想把她收回到自己的懷裡。真是瘋了！
眸色一沉。
有什麼東西，從迅速閃開的人影中跌落。
有什麼呼嘯而過。轟鳴聲傳來，拐角處突然駛出數輛機車，瘋了一般向那二人的方向而去。
看到她，那膨脹的怒氣，又慢慢平復。她在左顧右盼，不知搜尋著什麼，卻偏偏不把視線調到他的位置。
章磊握緊了手，突然竟不敢去看悠言。
「老闆？」悠言輕叫了聲，環了一眼，才驚覺這裏竟是章磊的卧室。
一向從容淡定的聲音，這時竟有了一分急促。
顧夜白出手迅敏，伸手一探，把那女子摟進懷裡，側身避過
悠言茫然，好一會，才聚了焦距，又從那人懷抱里掙脫出來。那人也不強她，只是雙手仍抓緊她的肩。
「他呢。」聲音，止不住顫抖。
「章磊，你為什麼要告訴她？那人沒了二指，路悠言會沒了命！你怎麼不知道啊！！」Susan怒道，淚水卻流了一面。
手，胡亂在他臂上抓划著，像要攀住什麼，肯舍她一點消息，她近乎瘋狂，哭叫，眼前，晃著他空蕩的袖管。
「老闆，他怎樣了？求求你，告訴我，他怎樣了？」
「為什麼不早一刻，不遲一秒，偏偏讓我看到？」章磊冷笑，沉痛遮斂了面容。
明明只是隔著街道，他在電話里喚她的名，一份不真
他笑。她微張了嘴，似乎有點驚訝，然後，喜悅，輕輕浮上眉梢。彎彎的眉。
人影凌亂，只聽得那女子尖了叫聲，那一聲的悲慟刺痛了悠言的耳朵。
章磊大掌微顫，又用力把她摟緊。
驚悸到極點，悠言大叫一聲，雙手摸到什麼，掙起。
「他呢，他呢。他啊。。。。。。」悠言喃喃道，又狠狠推開章磊，嘶了聲音。
苦笑，也失笑。她跑得還真快。在所有人驚詫的目光中，走出九十層，追到大堂，她已不見了蹤影。
手機卻在這時響起，猶豫了一下，卻看到馬路對面的他眸色深銳——執了手機，他在通話？！疑
剛想走到她身邊去，有什麼異樣宛如尖銳突然刺進腦中。
一輛車子已飆近他們，有東西在陽光下熠光，折射過冷芒。一柄長刀已遞到女子身側，狠狠往她的手劈落。
英俊的他，沉著的他，嘴角微勾起冷漠的他，還有，重瞳印著她的他。他是為她而來么？淚水還在眶里，悠言又笑了。
黑暗裡，誰的眉眼沉痛。空蕩蕩的袖子在虛空中微微盪著。
章磊咬牙，笑。
他急了步伐，也向她走去。
他頎長的身形現出，西裝外套袖上血跡森然。
身子已被人擁進懷中。
綠燈。
悠言愣住。
下一瞬，後面的機車已至，刀光寒冷。
綠燈。
同一時刻，對面
她一動不動跪坐在床上，長發散亂，攏了瘦削的肩背，如破碎的洋娃娃，眼瞳再沒有了一絲生氣。
最後那一眼，她只看到，從他右手的袖管，滴下了燦爛如斐的紅。
「你有心臟病。」沉靄的聲音，很低。
「現在你還只記掛著他？你知道當我看到你暈倒在時光門口的時候有多害怕嗎？」
現在還不能說出她的病，但可以告訴他，她愛他。
彷彿，有誰在她的心裏狠狠捅了一刀，遽痛襲過心頭，身子斜斜萎頓落地，無聲無息。
還剩不到十秒。她掂了一下，也許，跑過去還是夠的。
像以往吵架以後那樣，過去，把他緊緊抱住。
那聲音，是他！
眼底余光中，女子已不哭不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