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篇
10、顧夜白，可不可以不殘忍？（1）
他看了她一眼。
他靜默著，蹲下身子，撿拾著地上的碎片。
「你可以再用力一點。」他緊緊盯著她，嘴角綻了絲笑。
「我恨你。」
水濺到他雪白的襯衣上，水漬破壞了他一向的一絲不苟。
左手裡，他握了一杯水。
對他的心疼，分裂出一半憤怒，拿起枕頭狠狠朝他甩過去。
她一急，便要抬腳下床。
他坐到床上，把杯子放到她手心，她似乎無法爭拗過他的強硬。
這世上的事情很奇怪，明明知道自己不應該，明明知道他的痛，卻仍然忍不住憤怒。
他不語，低眉瞥了她一眼，「天冷。」
終於，她忍不住緊緊揪住他的衣服，「我求求你，
回來的時候，他手裡拿了杯水。
「你可以選擇把它推翻。」他隨隨道，聲音冷靜得像對待他的每一個客戶或者員工。
「你知道我的答案。」他輕聲道，眉眼冷卓而堅決。
那人的眉角眼梢，掛了點漠然。
頎長的身形消失在走廊，潔白的枕，便無力地跌落在空氣里，任她淚眼婆娑。
她低頭看看自己的衣衫不整，有點羞赧，但更在意的是他的眼神，這樣的他，不溫柔，也不冷漠，卻有一點陌生。
她猛地轉過來，一雙眼睇視著他，寫滿了
「顧夜白，什麼意思。」
他的手又合緊了一些，「言。」
「那只是些普通的藥劑。你的身體不能隨便亂碰。」他回答，不厭其煩。
她獃獃坐著，直到臉被勾起。
低頭間，便沒有看到他把她臉上的神色盡收眼底，指節合上，用力得有些泛白。
「L，我晚點回去。另外，讓司機幫我把蘇小姐送過來。謝謝。」
他的手，似乎比剛才又冷了一些。
耳邊，他撥通了誰的號碼。
「你一早出去就是為了這個？」她笑了笑，嘴角劃過不多見的嘲弄。
說完，她把手機狠狠擲向他，他沒有躲，額角被刻下
他打開了掌心。
門外，他的聲音有絲清冷。
「小白，我不口渴。」她往後挪了一下，兩眼莫名映上警惕。
她便微微瑟了一下。他眼裡沒有預期的凌厲，甚至，什麼情緒也沒有。她卻怯了。
「醫生說，這種葯對你的身體沒有副作用。」他淡淡道，「自己吃，還是我來？」
這樣說完，他突然把她抱起放回床上，又為她蓋上被子。
她低下頭，咬牙去抵制心上搐搐的痛。
「葯。」
「家裡不是有避孕藥么？」倚在床上，她懶懶問，又別開眼，去看窗外那光禿禿的樹木枝丫。
「只有這一件，其他的我都可以依你。」他微微垂了
「只有這一件，其他的我可以依你。顧夜白，這話我也會說。」她一把揮開他手中的杯子。
她還在疑惑，他卻轉身出了房間。
「你是變態。」她低吼。
滿眼淚水裡，她怔了怔。
「幾點？」她問。
肌膚交洽處，她不禁顫了一下。
「別下來，地上有玻璃。門關了，我能打開，路悠言，你知道我有辦法。」
玻璃落地的聲音很清脆。
五指捉上他的臂。
「顧夜白果然永遠都是謹慎的。」
「十點。」他輕聲回答。
她的眸，也漠漠地靜了。
「好的。」他淡淡答著，返身出了去。
這個希望，不過一線。他為什麼可以這樣決絕？
她搶過他的電話，凝著他
上面，一顆白色的藥丸，靜靜躺著，原來白顏色，也可以很刺目。
手掌鬆開，透明的菱片落地，漫過細須的聲息。他的動作更快，把她的一雙腳握在大掌中。
「小白，好，好不好？啊？」她嘶啞著，淚水，沿著她蒼白了的臉頰，滑進他的衣服里，暈開了那片狼狽的水漬。
「你為什麼會在這兒？」她有絲不安。
他身上的溫度，彷彿在片刻間消失殆盡，連一雙手，也是冷的。
她冷冷睨著他。
也許，他有些心不在焉和漠然，碎屑刺破了他的指，他也宛然不覺，鮮紅的液珠，卻濺上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