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流光之瓶
第七章 傳奇西域
「既是無名小卒又有什麼資格在這裏發言。」
突然病房外有人哈哈大笑：「加上我，你們可放心？」
我扮想超車，小心加快速度，貼近過去。只一刻，小轎車發現我意圖，突然加快速度，有跟我拉開距離。
康文終於道：「你冷靜下來，我們告訴你。」
※※※
「但他們卻知道，你一定要小心，我在儘快趕來。」
「不行的，瓶子找不到，我同樣也會有後遺症。」
康文沉聲道：「我們儘力而為。」
「不錯，」康文看看表，「而且，我們也沒有七十二小時了，我們已經用掉了六小時。」
康文用鎮靜的眼光看著她，制止她。
「七十二小時后呢？」
我無暇再理會康文，只集中精神，全力跟蹤前面的車子。
「不要再管那個瓶子了，你的腦部受了震蕩，如果護理不當，很可能會有後遺症。」
康文的聲音一直在指示我：「已出東勝街，現轉入皇后道第三個岔口……」
蘇眉跺著腳：「我都說不要告訴你，你這性格，炮仗性子，一點就著，比牛還固執。」
我此話一出，大家的表情都一愕。
「挑戰！」我喃喃道：「他們對我們明目張胆的挑戰。」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之間，離我大約五六米的巷口處突然橫行駛出一輛麵包車，我用力板轉方向盤，但，我現在是以時速八十公里的速度行駛，也就是說，車頭還沒有來得及轉過，我的車子已在不到三分之一秒的時間內撞在那部車子上。
這時的意識非常清晰，我聽見病房一角有人在低低談話。
終於我低聲道：「我不放心你們。」
「哦」西域恍然，笑：「原來是康柏的大哥。我跟小柏剛剛才交流過關於心理催眠方面的見解，小柏識見不凡，而他說他平生最佩服的就是他大哥，現在一見，果然風採過人。」
神秘男子絕料不到我這樣帶責備的一問，一愕，飛揚的神態便收斂了不少，但他神態轉變極快，打個
旁邊有人驚咦出聲，正是從未曾料到康柏會謙虛的蘇眉。
康文說：「既然你堅持要出院，那我提議，你我對調位置。」
女聲說：「交貨日期在一星期後，我們得設法交代。」
兩人都不出聲。
病房內還是一片寂靜。
我清清喉嚨，對康文說：「現在我已冷靜下來了，請你告訴我，放心，我能接受任何壞消息。」
「他們給我們留下訊息，瓶子鎖在郊外別墅的頂層保險箱內，如果我們能夠在七十二小時內破解重重機關，躲過他們的監視，取得瓶子，那就物歸原主。」
如果真的是他們，事情就是糟得不能再糟了。試想一下，我們又沒有國際警方、黑道人物的勢力，怎麼可能跟這些強盜祖宗抗衡。要在他們手裡討回東西，簡直要比在虎口裡掏出啃了一半的骨頭還難。
男聲說：「一星期，說長不長，不論怎樣，我都不贊成冒險，尤其是冒生命危險，只有儘力而為……」
康文關切而焦慮的神情也是重疊的：「你忍受一下，救護車很快就會到的。」
西域的表情有點驚訝：「閣下氣度不凡，是顧小姐的助手么？」
蘇眉介面：「醫生說你有輕微腦震蕩，需留院觀察一星期。」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隱約聽見有人呼喚我，很遠，然後，越來越近。
我盯住他眼睛，狠狠道：「我不會放過與盜竊高手交手的機會，我再重複一遍，我們這邊是四個人。」
我答：「尚未知是敵是友，不敢貿然開槍。」
「三A黨」由三人組成：美艷的目標聯繫人安斯蒂、電腦開鎖專家阿爾特和槍械安全專家奧爾。由於名字的第一個字母都是A，人稱「三A黨」。這三個人機敏過人，身手不凡，合作過不少國際著名的盜竊案。其中影響大的包括一九九八年瑞士銀行紐約分行
〖本來我設想西域的表情有好多種，比如說猶豫，不肯告訴我們；欲言又止，吞吞吐吐；肯定直接，說謊話不眨眼等，但我絕猜不到他的表情會變得這樣。
我說：「把情況告訴我。」
我本來不是這樣刻薄的人，但此刻心情特別不好，這陌生人有一副非我不可的嘴臉，真是觸正我霉頭，我一腔怒氣便發在他身上。
康文說：「小心，對方似有意把我們引入荒郊。」
康柏難得地臉紅了：「我只學了點皮毛而已，在你面前真是班門弄斧。」
神秘男子的注意力被康文引去，跟他對視半響，然後露出一絲笑容：「不錯，我是西域，請問閣下是誰？」
康文欠一欠身：「過譽了。」微微一笑，「催眠術？小柏曾經自學研究過，而我則是一竅不通。」
我怔了怔，不由我不考慮，西域如果與我們合作，如果他盛名無虛，所有的歷險經歷是真實的話，他將會是一個強而有力的臂助，但，他的來意不明，我們怎麼知道他不是對手圈套的組成部分。
我睜開眼睛，康文臉部的線條綳得緊緊的，果然在生氣，我低低的說：「我沒有親人要安慰，對我來說，信譽比我的性命更為重要。」然後我再次暈了過去。
我不知道我們的秘密怎麼會給一個陌生人知道，我狠狠瞪康柏一眼，康柏居然有點心虛地低下頭，我轉而凝視神秘男子，沉聲問：「先生貴姓？」
我登上車
康文道：「三個，你還得留院觀察。」
康文動作比蘇眉快，一閃進來馬上按住我肩頭，沉聲道：「你做什麼，你現在還不能隨便運動。」
我掙紮起身，突然覺得頭部一陣劇痛，不禁呻吟出聲。
睜眼的時候，刺目的白，我又合上眼，終於還是被送到病房來了。
屏風外兩人被我驚動，馬上進來視察，正是康文和蘇眉。
康文說：「瓶子給那個假設為西域的神秘男子投得，小柏在與其周旋，希望可以延長交貨時間，但情況不容樂觀，我們作最壞打算，一星期是底線。」
「可是，瓶子呢？」
我答：「你要負責監控會場，還是不要擅離。」
蘇眉叫：「不能告訴她。」
他顯然也不是受慣氣的人，登時臉色一變，就想發作。
康文點點頭：「我知道你會。」
我閉上眼睛，聽見康文的聲音似乎在生氣：「不要管什麼破瓶子了，身外之物，有什麼比自己的性命更為要緊的呢，你如果出了什麼意外，有什麼可以安慰你的親人？」
有護士敲門進來：「病人需要靜養，情緒不宜過度緊張……」
康柏看出我的猶豫，連忙說：「西域是我的好朋友，我敢擔保，他會幫助我們。」
本來我設想西域的表情有好多種，比如說猶豫，不肯告訴我們；欲言又止，吞吞吐吐；肯定直接，說謊話不眨眼等，但我絕猜不到他的表情會變得這樣。
我抬高聲量：「我們失去了瓶子的訊息是吧？」
他的神情有點迷惘，「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潛意識裡我必須這樣做，但卻不知道這樣做的意義是什麼，或者，你們聽了我的經歷後會知道。」
他的神情有點迷惘，「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潛意識裡我必須這樣做，但卻不知道這樣做的意義是什麼，或者，你們聽了我的經歷後會知道。」〗
「你靠近十米，讓我測試一下。」
「那我們必須儘快行動。」我掙紮
在看見康文點頭后，我驚呼：「怎麼會？」
康文沉默一會兒：「你孤身一人，比較危險。我還是馬上趕來。」
「轟」的一聲，車子劇烈地震蕩。我眼前一黑，昏迷過去。
康文一手攙住我，沉聲道，「你還是這樣固執么，醫生說你暫時不能劇烈運動。」
集中意志力，然後我問：「康文，你怎麼多了一個腦袋？」
康文問我：「現在情況怎樣？」
西域作出個驚訝的樣子，道：「自學？已經有如此造詣，可見是天生聰明過人。」
我看他們的表情，滿腹狐疑，分明不是普通的狀況。
康文看著我的眼睛，緩緩說：「鎮定些，東西在他們手裡，但他們行蹤在我們手裡，我們也是三個人，不過打個平手。」
他緩緩說：「瓶子現在落入另一伙人手裡，他們似乎是一個專門盜竊古董的集團。黑衣人當時監視住整個會場，瓶子一出事，他們也收到線報，馬上派人追蹤。我們懷疑阻隔你的麵包車就是黑衣人一夥的，他們在阻擋你之後應該曾經爭奪過，而最後，另一伙人搶到了瓶子。」
我掙扎想站起，剛掙起半身，只覺一陣天旋地轉，身體好像不是我自己的，手足都無力，一下又跌倒在康文懷裡。
「好……」
我轉動方向盤，向康文指示的方向尋去，只見周圍的建築物越來越矮，街道越來越窄，竟已兜進了郊區。
康文微笑：「我才是真的無名小卒，我不過是顧小姐的助手，不提也罷。」
康文已經有回應：「正是目標車輛，但它已發現你，小心，你向我報告情況，我馬上趕來。」
我叫起來：「一星期？你們拿什麼交貨？」
我一時百感交集，人家說的英雄末路，我雖不是什麼英雄，但斯時確實有這種力不從心既急且愧的心情。
看著康柏的樣子，用腳趾頭想都猜得到康柏一定是不耐煩去談判，想走捷徑，就在西域面前用上他那半桶水的催眠術
我用儘力氣睜大眼睛，看見眼前有個人影，但非常朦朧，看不清是誰，但聲音是康文的。
我一下心焦起來，原來我們還是失去了寶瓶。
男人是一種奇怪的動物，有時拍拍肩頭就成了好朋友，有時因為搭錯肩頭又反目成仇。現在看著他們現場表演客套，一下子成了朋友，我尤其不耐，打斷他們：「西域先生，聽說你是這次競投的勝得者，那麼你已經知道了我們現在的難處。」
「七十二小時后，瓶子會轉移到一個沒有人能找到的地方。」
我輕柔但堅定地說：「我是本次事件的負責人，我沒有理由中途退出。」
正在這時，我發現前方有一輛黑色小轎車，車行甚速，形跡有點詭異。
我深呼吸，然後問：「瓶子呢？」
我訝然：「怎麼？」
「專門盜竊古董的集團？你是說『三A黨』？」
那人一邊大笑一邊走進房來，正是那疑為西域的神秘的男子，他英俊的臉上神采飛揚，走進來時還得意的向我們霎霎眼。他身後還有一人，正是康柏。
我追得最近時，隱約看見車子上似乎有三個人，對方駕駛技術不錯，一直想擺脫我，我害怕對方開槍，也不敢過分靠近，只得使盡渾身解數來死死吊住對方尾巴。
康柏踏上一步：「西域，他是我大哥康文。」
我大叫：「告訴我。」
西域轉而向我：「不錯，康柏已經跟我說過了，現在，我對跟『三A』交手的興趣比那個古怪瓶子的更大。」
康文不動聲色地擋在我身前，淡淡說：「閣下怎麼算無名小卒，不知道大漠傳奇人物西域可是閣下名號。」
我抬頭看著西域，西域調皮朝我眨眼，我注視他，然後問：「西域先生，請問你為什麼想得到瓶子？」
我回康文：「我發現一輛小轎車，不肯定是否目標。」
我搖搖頭：「四個。」
蘇眉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