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吸血三世情
第二十二章 輪迴
艾絲塔覺得渾身冰涼，尖叫：「你為什麼這麼傻這麼傻？」
沙克大喊：「不要！」
艾絲塔覺得自己的心也破了一個洞，她不知自己最後是怎麼離開的，她只知道自己看著沙克的身體慢慢地被腐蝕，消失，變成暗紅的液體。
在這一世中，她有完全不同的形貌、不同的名字。
與此同時，沙克撫在她頭髮的手停止了動作，無力地垂了下來，他的眼眸迅速褪色，失去了生氣。
但沙克只是凄苦地說：「我該拿你怎麼辦呢？」
艾絲塔的這個不大也不小，大約容量有半品脫。
艾絲塔儘力控制著自己，不能說對不起。
沙克看著她：「你要相信我，我從來沒有喜歡過自己的身份。」
她曾是十八世紀的西班牙婦女，也曾是希臘婦女。
她熱烈地注視沙克，如果他要處死她，她願意死在他手裡。
沙克的身子直抖：「你不曾愛過我？」
她只覺得身體熱哄哄的，似乎所有儲藏的熱情都在瞬間在點燃，在這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
他忽然冒出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聽說我們是一個受詛咒的種族，無論怎麼輪迴，都會流著相同的血液，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所有的懸念，她只有等待到他的來世，才能解答。〗
居莉莎只說：「你的朋友中有人懂異能，他真厲害，他通過腦電波發出求救信息。」
而經過長期的治療，可了解她不是嚴重的精神病患者，不會產生幻覺，也不是多重人格，極不易受暗示所影響，也沒有濫用藥物或酗酒。
「你為什麼要騙
「我是獵人。」
只有心跳還在繼續。
艾絲塔眼角在微微跳動，可是臉色平靜如常，她輕盈地轉身：「我不會死，因為我不是你的同類。」
居莉莎只是微微一笑：「不必擔心，30分鐘后我們就可以降落了。」
「是波爾多大酒店。他們的廣場前面不是有一大片草坪？我們會降落在婚禮現場。」
而思想的載體是什麼？
「降落在哪裡？這次是哪憧建築物的樓頂？」
沙克臉色大變：「這是銀粉？」
某天，她開始發噩夢，心神不寧，驚慌、恐懼、沮喪。
剛才的雜訊要撕裂人心臟一般的令人難過，可是突然停住了反而令空氣更壓抑，因為雙方都無話可說。
是否還在看著她微笑？
「你剛剛發的是警報吧。」
所有的動作都停頓。
她去看醫生，接受精神催眠治療。
「剛剛你在書房說要襲擊的話也是騙我的吧？」
說起來很簡單，數十年恩怨揭頁即過，但內里當事人的辛酸血淚，非親身經歷者怕難以理解。
沙克臉肉抽搐：「不要……我沒有要你死……」
再拉。
當承認有靈魂的存在，輪迴似乎也就是一個順理成章成立的命題了。
終於還是沙克打破沉默：「他們都說是你，可是我不相信。」
沙克的身體微微顫抖。
沙克什麼也說不出來，他的聲帶、食道都被銀粉酒液迅速融化掉，他皺著眉頭忍受著極大的痛苦，伸出手來撫摸艾絲塔的頭髮，努力想擠出微笑來，但是明顯失敗。
西
沙克忽然打開另外沒有受傷的一隻手，他手裡不知什麼時候握住了艾絲塔失落的酒瓶，他朝艾絲塔笑了笑，在她還沒有來得及作出反應的時候，他將瓶里剩餘的液體灌進了自己的喉嚨。
我非常忐忑。
然後，沙克說：「不錯，不過我是不小心按了警告器，沒有事，你們離開吧。」
當肉體化成飛灰，回歸成碳水化合物，思想是否只能依附在靈魂上面。
「不，這不是我們的錯，錯在我們生於對立的種族……假如你是一個吸血族，或許，我是一個獵人……」
他完全忘記了手臂的痛。
結果她回憶起一些可怕的片斷，有被人推落游泳池遭沒頂的經歷，也有被人用防毒面具捂住臉無法呼吸的經歷。
當時的地形、服飾、日常用品，所有細節她記得清清楚楚。
一下又一下。
眼淚一滴滴雨點一般落在沙克的臉上的，她終於哭著叫出來：「對不起……」
手帕上面一個金線繡的大「G」。
腹腔處，冒出縷縷白煙，很快地，就被銀粉酒液腐蝕出一個洞。
最後一刻，他可有聽到她的道歉？
金黃的酒液裏面有亮晶晶的東西。
艾絲塔覺得臉上有熱的液體在流動，原來是眼淚。
沙克固執地收回胳膊。
是否還在看著她微笑？
白蘭地的香氣立即充滿小小的茶水間。
她回想出這一世中的許多事件，
外面有雜亂的腳步聲，侍衛焦急的聲音：「王子，你在裏面嗎？」
艾絲塔從貼身的地方掏出一個扁扁的酒瓶，那是嗜酒的人的隨身攜帶品。
「你剛才是要試我？」
他的靈魂呢？
艾絲塔身子震動了一下，終於淡定地說：「因為我恨你們。」
沙克不可置信地看著艾絲塔。
過了一會兒，她對我說：「我們要加快速度趕回去，你的朋友們在求救。」
沙克臉色灰敗，神采奕奕的碧色眼珠失去了光彩，黯淡得猶如玻璃球。
「不必說了。」艾絲塔冷冷打斷：「那是永無可能的事情。」
「你不信？」
沙克終於放開她。
艾絲塔並沒有會過意來。
最後一刻，他可有聽到她的道歉？
「你明明是我們的族人，為什麼要背叛我們？」
「嗯。」居莉莎簡簡單單地說：「我以前曾經說過，我執行一個搜尋隱藏吸血鬼的任務，找到了他。他變成了一個教授。後來，認出了我。」
酒液已經流光，但銀粉還俯著他的手臂固執地往裡鑽，他的手臂潰爛得很迅速，血滴滴答答淌下來，後來匯成血流。
對不起？抱歉，我騙了你？還是，我是卧底？
我本已正襟危坐，做好恭聽的準備，但居莉莎突然停住了。
艾絲塔站起來，忽然手掌被沙克一把抓住，用力將她扯在懷裡，他的唇又印在她的唇上。
「可是我不會死。」
她扯破裙子，要給沙克包紮。
蘇眉、晴川他們剛赴紐約去找安娜，算算日程，
雜訊突然停止。
「還你。」
艾絲塔將瓶子晃了晃，忽然湊到唇邊。
艾絲塔卻已經喝了一大口。
但是她終於蹲下來，拿過沙克的手臂。
艾絲塔不答他，只是隨手將裏面的酒液傾倒在地板上。
※※※
經過了死亡一般的沉寂，艾絲塔終於站了起來。
我馬上逼居莉莎說清楚。
精神上沒有問題，不是幻想，反過來是否就可以說明那些記憶都是現實存在的，曾經在很久以前就埋藏在思想深處？
但不知說什麼。
沙克痛得臉都扭曲了。
茶水間里，艾絲塔終於牽過沙克的手臂，將布纏在手裡，小心地一下下抹去銀粉。
滿腔的熱情瞬間冷卻，她說：「讓我死吧。」
那是上次沙克替她包紮手掌的手帕。
在轉世輪迴的課題裏面，比較著名的例子是一個名叫凱瑟琳的婦女。她來自英格蘭，是虔誠的天主教徒，對天主的信仰毫不動搖。
居莉莎是麻煩人物，晴川也不遑多讓。
接下來沒有引導的深度催眠治療中，她竟然橫跨四千年，回溯到古代近東地區的前世。
「那是一個陰陽師，他平時的工作就是與靈魂溝通……他們到底怎麼樣？很危險嗎？」
〖她不知自己最後是怎麼離開的，她只知道自己看著沙克的身體慢慢地被腐蝕，消失，變成暗紅的液體。
她的心在那一瞬間，也像被利刃剖開了。
他如一頭獵犬一般撲上來，艾絲塔手裡酒
「沙克轉世之後，是不是變成了人，他記得你嗎？」我忍不住問。
艾絲塔用力推開他。
艾絲塔發出一聲尖叫，去搶他的瓶子，可是已經太遲。
再收。
最後從懷裡掏出一條手帕，替沙克扎住傷口。
「你為什麼要騙我？」沙克突然崩潰了，聲嘶力竭地喊。
艾絲塔分明看見沙克的身體猛地一搐，就像有一柄尖刀插進了他的胸口。
所有的懸念，她只有等待到他的來世，才能解答。
酒液在地板上流動，裏面散落著銀光閃爍的粉末。
時間停頓了嗎？
「我們不是同類。」
狹小的空間內死一般寂靜。
沙克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雖然努力堅持，但終於腿一軟，他跪坐在地上，自己捧著那條受傷的手臂。
「怎麼了？」
可是，如此深奧的一個命題，誰能得知他生的事情？誰能記得前世的約定？
沙克的眉蹙得越來越緊，額頭的汗滾落下來。
她擺手止住我，做出聚精會神的樣子來。
這是兩個種族之間的對決，兩個人都是犧牲品。
但是，凱瑟琳隨即又回憶起完全不同的兩個前世。
艾絲塔說：「這瓶酒我一直隨身攜帶，已經藏了三個月。只是這麼一點銀粉，應該夠我脫身了。」
她擰開蓋子。
沙克茫然看著她。
艾絲塔看看他，默默地，越來越輕。
沙克警惕地：「你想幹什麼？」
如果單單是這樣，說凱瑟琳是一個深度幻想者似乎可以解釋。
沙克大叫一聲：「不！」
他的靈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