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部 未來殺機
第八章 一朵雲的真面目
我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康柏，康柏在那班該死的車上，我們得馬上趕去！」我咬牙：「居然被這傢伙拖住我們三個。」衝過去，狠狠往雲希大腿上踢了一腳。
絕對是一流殺手的素質。
我幾乎跳起來：「你真是他兒子？」
這個人，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也就是說，他從來沒有信任過我和康柏兩人。
「好好，我出來了，慢動手。」我乖乖爬出。
我甚至都不要再看他一眼。
我們做戲，他在看戲，而且很諷刺的我們並沒有察覺他的敷衍。
所謂天淵之別，判若雲泥，你知道它說的是什麼意思嗎？
過半晌，我笑了：「你恨那個人，然而卻理智的甘願留在這裏拖著我們三個，平白失去親手殺掉他的機會。沒錯，你很厲害，不過你的恨只有這種程度嗎？你其實不敢親自動手。」
康文和蘇眉一定就在附近，說不定已經潛入了酒吧，在我們看電影，聊雞尾酒的當兒。
「出來！」他冷酷的命令著：「你在桌底我可以把你打成馬蜂窩。」
「老闆，冰！」扶我的蘇眉居然想到給我冰敷。
「不要虐待俘虜。」蘇眉上前拉開我，順便輕輕的用腳尖點了點那人兩腿之間。
可是他還是繼續微笑。
面前這個人，不能再拿出比這更令我驚訝的東西，也不能再做出比這更令我失望的事情。
我盯著他，一字字吐出來：「你才是出懸賞的人！」
然後他說：「一流的私家偵探，果然有兩下子。不然蠢笨得跟普通人一樣，交手還有什麼樂趣。」
不過事後想想，與其費勁解
他的動作乾淨利落，嫻熟漂亮。
槍一離手，身後有疾風撲過，有人與他打成一團，有人上來扶著我。
但我已沒有時間深究。
而且，他已經覺察到康文和蘇眉所施加的壓力了。
他是這樣一種人，只要看過一眼，便有生之年再也不會忘記。
這一下來得太近太突然，避無可避，我眼前一黑，雙耳轟鳴。
需要減少殺人造成的疲勞嗎？
黃雲希皺皺眉頭，「我不明白你想說什麼。」
「傷不到你毫毛。」我微笑，伸手理了理頭髮。
我的目光粘在那柄手槍上。
黃雲希轉眼被邵康文制服，雙臂被扣在身後，整個人壓蹲在地上，不能直身。
就是說雲希跟黃慕雲是兩兄弟！
只有主控者才有這樣成竹在胸的表情，只有出錢的人，才會比錢更在乎任務的結果。
雲希，嗯，他姓黃，黃雲希的左手動了動，眼睛一花，那柄手槍已經握在手裡。
我別轉臉：「她的記錄是一個鐘頭踩爆了五斤西紅柿，十隻茄子，同時還抓碎了八個生雞蛋。」
手帕包冰緊緊壓著我腫脹的臉頰，心裏的火卻騰騰的直往上冒。
「為什麼這樣恨他呢？他的年紀足以當你的父親，你不要告訴我你是他的私生子，他給你一個悲慘的童年，是以現在你來報復他所加諸你身上的冷漠和殘酷。」我的分析越來越尖銳，希望可以激怒他。只要他情緒波動，我就有機會。
「你的重鎚出擊原來是重腿出擊。
他暴怒，忽然騰出右手狠狠扇我一記耳光。
我緊緊攥住他的槍膛，放聲長笑：「你試試看啊。槍膛中一旦有異物，爆風就會向槍筒的其他地方擴散，這槍立即就會炸掉。」我藏在手裡的真皮零錢包準確塞進槍膛，被我雙手死死抵住。
但他隨即順勢在桌面滾動，將桌面的杯子全部掃落在地。
我繼續說下去：「我最記得的一個意見是我的師傅教我的，他跟我說：『小城，人永遠要順應時勢而動，而且要盡己所能爭取最大的發展空間。如果你是一塊鐵砧，你就得忍辱負重；如果你是把鐵鎚，你就得重鎚出擊！』」
直到現在，我還沒有發覺康文和蘇眉的方位。但他已經盡握先機，以一敵三，滴水不漏，步步為營。
他們隨時會撲上來，但是現在我坐在一個危險人物對面，離一柄危險的武器很近。
我對他笑笑：「這個世界上總有不少人會對你好，給你一些中肯的意見，使你走路不用跌跌撞撞，就像你很懷念的那個女生。」
為什麼兩個人的名字裏面都有個「雲」字？
雲希點點頭：「已經開出了，他應該在上面。」
面前的到底是什麼人？
每一款可以稱得上是人體工學設計的產品，都必須適合人體尺寸、人體作業域需要。本質上就是使工具的使用方式盡量適合人體的自然形態，這樣就可以使用工具的人在工作時，身體和精神不需要任何主動適應，從而盡量減少使用工具造成的疲勞。
他繼續保持笑容，那個完美的笑容
最後一個字還沒有說完，我已經身子一矮，雙腳直蹬他的雙腿，身體像游魚一樣滑進桌底，避開他的槍口。
想起那個顛三倒四一心想著泡妞的插花班老師，實在難以將他兩兄弟聯想在一起。
他很有風度的喝完杯中的酒，放下杯子。
他淡淡說下去：「這是一柄為左撇子設計的手槍，你慣用的是右手，就算被你搶到，你也不習慣使用。不能一擊取我性命，你就會徹底輸掉。」
他將槍頭對準我，然後嘆氣：「你得感謝你的朋友們，要不是因為他們給予的壓力，我也不用保持這個姿勢對著你三個小時。」
我很有點生氣，我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但這個人的感覺為什麼總是比我敏銳。難道他就是被訓練成為一名殺手的嗎？
很快兩個人都要到了自己需要的東西。
不僅僅因為長得好，當然他的五官無可挑剔。然而關鍵的是他的氣質。那種冷漠疏離的氣質，像是碧空中永遠不會停息的一朵白雲。正因為距離感，偶爾泄露的一絲羞澀便足以直抵人心。然而，只有到最後你才會發現，雲跟你雖然有距離，但是它高高在上，洞悉一切，而且永遠不像它所表現出來的那般不在乎。他的深沉，跟形於外的冷淡氣質形成鮮明對比，這樣跟外表極度矛盾一個人，太特別，任何人意識到這種矛盾時，已不可能忘記他。
他看著我笑了一笑，漂亮的眼珠好像玻璃球一樣，幽幽發亮。然後他說：「你誤會了。我只不過希望他死，誰殺的沒有關係，我只關心結
專門為左撇子設計的手槍？！這是說這件武器已經進化到可以適應人體工學？
看著雲希漂亮的眼睛露出憤怒和厭惡的神情，她嘻嘻一笑：「那列車上面到底準備了什麼計劃？有些什麼人參與？嗯，不要讓我傷腦筋，我一頭疼，就會想踩東西。」
「你有什麼力量可以貢獻。」我諷刺的說，「就是坐在這裏看守我，採取人盯人戰術？」
黃雲希低聲吼叫，伸腳踢我，我還以顏色。
「老闆，有沒有領帶？」康文的要求令人咋舌。
烏黑中微微泛著銀灰色的光澤，槍柄很彎，槍膛後部有一個突起的零件，是我所接觸過的任何槍械都不具備的。
連他都感覺到了，我當然更明白。
他反應迅捷，立即跳起來。我的腳蹬到了他的腳踝，薄薄的鞋底感覺到他踝骨的突起。他的身體在跳起的瞬間很明顯失去了平衡。
等，等一下。
雲希發現我盯著他的武器看，誤會了：「不要想把它搶來用，顧小姐，我知道你受過特殊訓練，但這並不是你能夠掌握的武器。」
瞬息之間，我已合身第二度撲了上去。
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種科學應用到一柄手槍上面？
康文今日著裝是休閑作風，是以只能當一回伸手派。
他太詭異莫測。
他在哪裡得到這樣一件連我也未有所聞的武器？
我死死盯著他。
「不，我不介意。」雲希的右手，又握住了那杯威士忌。「就算他不出手，甚至進行阻礙，那個人還是會死。」
嗯，三小時，他漏給我的口風。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我忽
可是出人意料的，他否認了。
「不錯。凍結你是很重要的。」他居然大方的承認了，「而且，除了你以外，我還拖住了兩個人。」他喝了一口酒，嘆了口氣，「剛才我們從酒店出來的時候，遇到的那對男女，都是人物。他們此刻也在這裏吧，就是因為你的緣故，減少了他們的障礙。」
他的聲音像堅冰一樣冷和硬。人半蹲在桌面，槍口已經穩穩瞄準我。
「不要以為你是女人，我就不會開槍。」他冷冷的：「我也不會倒數，但是我開槍看心情。」
黃雲希掙扎咆哮，終於失去了他的風度，他怒叫：「你以為我真不敢開槍？」
「不擔心嗎？你知道他的目的？」
我霍然抬頭。
他拿槍的速度有多快？我忽然想，會不會像古龍寫的情節，劍光一閃，我已倒地，隔十秒鐘才噴出血來？
這是一柄我毫不了解的武器。
但就在這瞬息之間，他左手持槍不穩，被我雙手奪去了槍械。
他說得很篤定，很放心，就像說我已經買了牛排，今天的晚餐已經有著落一樣。
人體工學是探討人與環境尺度之間關係的一門學科，是通過對人類自身生理和心理的認識，並將有關的知識應用在有關的設計中，從而使環境適合人類的行為和需求。
他搖了搖頭：「我只是希望那個人死掉，我沒有那麼多錢，出不起殺他的代價。我只能貢獻我自己的力量，幫助別人殺他。」
沉默了一陣，我問：「康柏上了那班長途列車嗎？」
如果殺手是面前這人，我願意相信任何猜測都有可能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