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來如春夢幾多時
第三十六章 兵危
「也許有吧，軍報上說得不詳細，總之，結果是敗了，這是事實。父皇今日早朝之上，問文武百官，何人可以領軍退敵，滿朝文武，一百多人，大部分都主張議和，主戰的只有寥寥數人。哼，這些平日里吃著君王俸祿的大臣們，危急關頭竟是這樣一副嘴臉，可笑啊，可笑啊！」胖子冷著臉，眼中迸出憤恨的光芒。
胖子轉頭對方錚道：「方兄，來，我們到後殿說話。」
長平這才注意到旁邊有人，臉上紅了一下，接著又惡狠狠瞪著馮仇刀：「你還在這兒幹嘛？事兒辦完了你怎麼還不走？」
胖子一楞，道：「不是說好了一塊喝酒的么？怎麼急著走了？」
長平一見急了，這些天好不容易才見著這沒良心的一面，怎能讓就這麼走了？
長平撇了撇嘴，哼道：「稀罕這幾個小錢么？老娘……我又不是出不起。」
方錚冷臉道：「說話注意點，哪家閨女像你這麼粗魯的？」
方錚現在滿頭霧水，不知道胖子搞得這般神神秘秘的，到底要跟他說什麼。
「難道連一個英勇抵抗的士兵都沒有？全軍潰退？」方錚不甘心的問道，泱泱大國，千千萬萬的漢人，一個有血性的漢子都找不出嗎？方錚此刻心頭湧起一陣悲涼，他突然覺得有些理解陳夫子了。
「知道我混蛋你還見我幹嘛？」
馮仇刀等的就是長平這句話，
方錚鬥了幾句嘴后，覺得無趣，皺眉道：「長平公主殿下，你今天叫我來這兒，就是為了跟我練嘴皮子？如果是這樣的話，草民恕不奉陪，告辭！」說罷方錚轉身邁步便走。
「哎！你回來，找你有正事兒呢，我不跟你吵了還不行嘛，還男人呢，比女人還小心眼兒，也不說讓讓我……」長平嘟著嘴道。
胖子臉色有些灰暗，滿腹心事的模樣，聞言強笑道：「那敢情好，今日咱們不醉不歸。」
「哼，我就這麼粗魯怎麼啦？你們男人可以粗魯，為何我們女子就不能？」
「這幫狗日的雜碎！」方錚更是恨得咬牙切齒，「你父皇怎麼不把他們全都射到牆上？——我是說用弓箭。這種人渣要來何用？」
方錚聞言大喜，這下好，如玉齋的高端市場算是打開了，長平辦事能力不錯，值得表揚。
接著胖子就從外面急匆匆的進來了，走得滿頭大汗也顧不上擦，見方錚在，胖子不由一楞，道：「方兄，你什麼時候來的？」
「現在的問題是如何退敵。我看得出，父皇其實根本不想與突厥議和，打了這麼多年，縱然經常打敗仗，父皇也從未起過主動議和的念頭。可這次跟以前的小打小鬧不同，突厥大軍二十萬，由他們的可汗領軍，看來是傾巢
方錚搖搖頭，胖子這明顯是病急亂投醫了，我一小小的富家子弟，幫人泡泡妞，賭賭錢不成問題，軍國大事，朝堂上那麼多老奸巨猾的大官們都一籌莫展，我能有個屁的辦法。
方錚道：「算了，還喝什麼酒呀，都這種時候了，還是趕緊想法子保住我家那點基業才是。回去得跟我爹商量一下，將北邊的生意暫時停了。胖子你也別急，慢慢想，總會有辦法的。唉，這兵荒馬亂的，也不知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方錚印象中的胖子一直是爽朗的，樂觀的，像今日這般滿腹心事的樣子方錚還是頭一次見到，不由關心道：「胖子你怎麼了？是不是身子犯老毛病了？」
胖子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這才開口道：「中午我去宮裡見父皇，剛從宮裡回來，聽到一個不好的消息。」
方錚笑道：「多謝多謝，為了表示我的感激，我決定，以後每個月都免費送你兩盒如玉齋的脂粉。」說完方錚又強調了一句：「免費的哦！」
兩人剛見面才說幾句話就吵上了。
「你……混蛋！」
方錚聞言嚇了一跳：「什麼？連下數城？還屠戮數萬軍民？那些戍邊的將軍，軍士們幹嘛去了？」
兩人正說著話，忽聞一個尖細的聲音高唱道：「福王殿下到——」
方錚感到一陣心寒，亂世呀，指望這麼些酒囊飯袋來保護自己的生命財產，無異於痴人說夢，天下之大，何處才能安生？他不由萬分懷念前世了，雖說工作不好找，錢也很難賺，至少是個太平盛世，總比這兵荒馬亂的要好許多。
這可就難了，兩頭顧不了，分兵就更不可行，幾萬人去打二十萬，不夠人家吃一頓的。如今唯一的辦法，就只能看著突厥大軍一路南侵，直到他們打到京城，再將這十幾萬人拉出去與他們決一死戰，能不能勝不知道，風險卻是高得嚇人，這是以江山為賭注啊。
胖子苦笑道：「都殺了？誰來打理朝政？誰來管錢糧賦稅？誰來調動兵馬？我父皇一個人能做這麼多事嗎？可恨吶！既想殺他們，又不得不用他們。」
「今早北方送來了軍報，突厥可汗骨咄祿上個月親率大軍二十萬，犯我華朝邊境，連下數城，檀州，趙州失陷，突厥大軍屠戮我華朝軍民數萬人，如今已將定州團團圍住，兵鋒直指幽州，父皇聽到這個消息震怒不已，召集大臣們開了一上午的朝會了，這會兒還沒散朝呢，唉！」
不讓你都這麼彪悍了，我要真讓了你，你還不得上房揭瓦啊。方錚暗裡撇了撇嘴。
胖子看了方錚一眼，道：「方兄，平素你鬼點子多，能不能幫我父皇想個萬全的辦法？」
胖子點頭
胖子搖搖頭，嘴唇囁嚅了幾下，迎著方錚關心的眼神，幾番思量，終於跺了跺腳，轉頭對長平道：「宓兒，你去別的地方隨便走走，我與方兄有要緊事要說。」
「剛來沒多久，怎麼？不歡迎啊？今兒我打算就在你家蹭飯了，你小子蹭了我家那麼多頓，總得讓我吃回來吧。」方錚笑道。
長平不滿道：「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呀？還將我撇在一邊……」說歸說，見哥哥神色鄭重，長平還是識趣的走遠了。
「什麼消息？哎，等會兒，如果是國家機密那就算了，我可不想剛聽完就被朝廷滅口。」
「胖子，我華朝有精銳的軍隊嗎？我的意思是說，敢拿起手中的長矛跟突厥打一仗的軍隊，華朝有嗎？」
二來，方錚也是為了自己，為了爹娘著急，偌大的家產若是遭了兵災，後果不可想象。方府上下兩百多號人，全都得跟了倒霉，自己那富家少爺，紈絝子弟的遠大志向豈不成了美妙的泡影？
哥倆就這樣愁眉苦臉的坐了半晌，方錚實在受不了這種低壓的氣氛，起身向胖子告辭。
胖子苦笑道：「機密倒也算不上，再過幾天，估計天下人都知道了。」
「我們男人沒事還光著上身打赤膊呢，你行嗎？」
進了後殿，一旁伺候的宮女奉上茶
方錚苦惱的搖搖頭，他心裏也非常著急，一是為了胖子，這江山是他家的，他老爹若是丟了江山，胖子的日子肯定不好過，亡國之君其實跟喪家之犬沒什麼兩樣，江山換了主人，老百姓湊合著能活下去，但這些過了氣的親王貴族們，那日子可就難過了。
胖子冷笑道：「那些飯桶，早被突厥人嚇破了膽，連突厥大軍的面都沒見著，便全線後撤了。哼，後撤，說得好聽，還不是逃跑了。丟下幾十萬百姓的性命不顧，自己的命看得比誰都重要，這群懦夫！」
長平道：「那些個王公大臣，親王郡王家裡，我這些天都去了趟，家中但凡有女人的，人家都為你的如玉齋說了好話，她們說只要你開了張，以後用的胭脂水粉就都從你那裡買。」
胖子皺著眉道：「當然有，如神武軍，神策軍，龍武軍等等，都是我朝的精銳之師，足有十幾萬呢，軍中很多將領都是當年李老將軍麾下的戰士。不過他們都在拱衛京城，駐紮在金陵城外的軍營中，若調他們出去禦敵，誰來保衛京城的安全？萬一有那不長眼的反賊趁火打劫，率軍攻打京城怎麼辦？就靠金陵府尹手下那幾個衙役？」
馮仇刀站在一旁好不尷尬，見兩人完全當他不存在似的，不由清咳了兩聲。
還能怎麼辦？難道真的得去議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