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引臨玉座近天顏
第八十五章 胖子盜版
進了前廳，爹娘正與胖子相談甚歡，不知談到什麼，爹娘高興得哈哈大笑。
胖子看似不經意的瞟了眼方錚，笑道：「恭喜伯父伯母，方兄……呵呵，方兄要當駙馬啦。」
皇上很快便傳召了，不過這次不是為了他與公主的婚事。
成親的事似乎就這麼定下來了，現在只等著皇上傳召，將公主下嫁。據說宮中嫁娶之事禮儀繁多，具體有多麻煩，方大少爺沒問。
方錚一楞，又等我？這回哥們又犯了什麼事栽在二老手裡了？
方錚不說話，繼續咬牙，「嘎吱嘎吱」……
方老爺眼含讚賞的對胖子點了點頭，隨即望向方錚時，立馬將臉一板：「這麼晚才回來，又去惹什麼禍了？」
方老爺和夫人聽得眉飛色舞，興緻頗為高昂，連連追問道：「還有嗎？還有嗎？」
方錚與胖子齊齊點頭：「正是。」
「沒事呀，哦，您的同窗周少爺來了，老爺與夫人正在前廳與他說話呢。」
方錚不說話，咬牙，「嘎吱嘎吱」……
隨即，方老爺狠狠瞪向方錚：「你又招惹了哪位公主？」
胖子忠厚的臉上現出謙虛的神情：「伯父誇獎了，小侄只是閑暇之時多讀了幾本閑書，編了幾個消遣的小故事，登不得大雅之堂的……」
胖子滿臉笑意瞟了方錚一眼：「如此，伯父之誇獎，小侄只有愧受了。」
能當幾天算幾天唄，最好皇上老爺子把我給撤了，大家都省心，稀罕當這破官兒么？方錚暗裡撇了撇嘴。
「……後來呢，灰姑娘就跟王子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兩人在鄉下置了一塊地，蓋了一套四進的大院子，還買了許多下人，一直白頭到老……」一個精簡刪黃版，兼具濃郁的中國鄉土特色的《灰姑娘》童話，在胖子的嘴中新鮮出爐。
見到方錚進來，兩人同時抬起頭，使勁給他打著眼色。
方老爺凝目望向胖子：「福王殿下，可否告之老夫怎麼回事嗎？」
※※※
胖子揖道：「伯父，我父皇本就對方兄欣賞得緊，早有意將我妹妹長平公主許配給他，無奈方兄一直遲遲不肯表態，我父皇也不好多說什麼。最近幾日，呵呵，也許是方兄自己想通了吧，也許是對我妹妹生了情意，我父皇當然求之不得，這門親事，小侄認為不會再有波折了。」
孫管家蹲在門房處，手裡還拎著一小壺酒，朝門外不住的張望著，不時還湊著壺嘴滋溜兩口小酒，小日子過得很是愜意。見方錚來了，孫管家神情一喜，擱下酒壺迎了上來。
為什麼說「又」？方錚聞言鬱悶的直想撞牆，合著我在你們心裏是招惹公主專業戶？
皇上像平常一樣板著臉批閱著奏摺，見方錚來了頭都沒抬一下。方錚隱隱覺得不對勁，有點兒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
方錚是受過十多年現代教育的穿越人士，所以在這方面他根本沒有太過在意，在他前世的記憶中，除了清明和過年時祭祀先人，根本就沒有向人下
方錚愕然的望著胖子，靠！死胖子真夠無恥的！這不是本少爺以前跟他說過的故事么？這小子倒真不客氣，把它拿來糊弄我爹娘，——不知道他有沒有向我爹娘收費？
方錚的神經現在已經被鍛煉得很堅強，從剛開始的戰戰兢兢，到現在每天進御書房就跟逛自己家的花園一般平常。多次與皇上的接觸，他發現其實所謂的皇帝，只不過是一位披著皇袍的老人罷了，他除了時刻喜歡板著臉訓人外，與其他的老人並沒有多大的區別，也許，他比別的老人更孤獨。
方錚再次愕然……
方錚無辜道：「沒有呀，爹，孩兒最近夾起尾巴做人，低調得很，不信你問胖子……」
方老爺捋須搖頭道：「那也比我家這孽子強上許多了，他連個像樣的故事都編不出，在老夫面前扯謊倒是頗有造詣，唉，家門不幸呀！」
滿頭霧水的跟爹娘行了禮，方錚向胖子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胖子沒理他，仍是滿臉憨厚的笑容跟爹娘說著話。
方老爺咳嗽了一聲，朝方錚道：「你瞧，福王殿下天資聰穎，隨便一張嘴便能說出如此動人的故事，你呢？哼！不學無術，整天只知道在外面胡作非為！」
第二天散朝之後，照老規矩，方錚又被召至御書房，很奇怪，皇上老是喜歡在散朝之後單獨召見他。
滿室惡寒……
這倆兄妹到底想表達什麼？方錚納悶不已，得了，還是自己尋找答案吧
方錚恨恨的瞪了胖子一眼，恭聲道：「爹，孩兒如今政務繁忙……」
方錚在一旁點頭附和：「就是。」
方老爺笑道：「福王殿下，我方家有何喜事？」
方老爺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屁話！就你那五品虛職，還『政務繁忙』，你以為老夫不知么？哼！邀月樓的掌柜剛剛來過，說有人砸了咱家的酒樓，事情好象還是因你而起，說！最近你在外面惹了什麼禍？」
「什麼？」方老爺與夫人大驚，繼而互視了一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回到方府時已是深夜了。方府門口仍是燈籠高掛，瞧這情形大家好象還沒睡。
方錚前世就曾經認識一位老人，跟皇上很像，不同的是，那位老人守學校傳達室的。方錚讀書那會兒因為性格開朗，善於跟人打交道，跟老頭關係不錯，老頭對他挺好，不時板著臉從口袋裡摸出幾個不知藏了多久的糖炒栗子塞他手裡，並小聲囑咐他藏好，別讓其他同學看見了……
方老爺狠狠瞪了方錚一眼，不再說話了。
方夫人小心的問了一句：「莫非……是長平公主？」
可憐巴巴的伸出一根手指，方錚陪笑道：「一個，就一個。孩兒總共只招惹了一個公主，嘿嘿……」
方老爺瞪著方錚半晌，然後長長嘆了口氣：「剛才福王殿下已跟老夫把事情說了，此事委實怪不得你。但是，你如今在朝為官，官場步步兇險，似你這般由著性子到處得罪人，你這官兒能當幾天？」
方錚趕緊大拍馬屁：「爹您老人家果然英明神武，一語中的，那小子可不就是有毛病么？」
老爹這分明是雙重標準呀！合著胖子才是你親生的吧？
御書房內不止皇上一人，在他旁邊的，赫然竟是胖子和長平。兩人似乎剛剛挨過訓，哭喪著臉，一副晦氣模樣，長平的小嘴嘟得高高的，顯得很是忿忿，胖子那肥肥的大臉也耷拉下來了，悻悻的低著頭不出聲。
方錚羞澀的低下頭，單腳在地上畫圈圈：「你們說怎樣就怎樣嘛……」
方老爺與夫人再次互視，接著滿臉喜色，方夫人欣喜道：「我就說，長平公主與我兒有緣，他們的紅線可是月老上輩子就給他們牽好的，再多曲折，還是會在一起的。」
所以方錚漸漸摸索出了與皇上相處的竅門。——不能被他嚴肅生硬的表情所嚇倒，很多大臣一見皇帝就嚇得說不出話，其實根本就不必。一個人剛剛身處高位的時候，也許很享受被人膜拜敬畏，但沒有人幾十年如一日的享受這種感覺，更多的時候，他只是將別人的敬畏當成了一種禮儀和過場，就像電視里演的，大臣們一磕頭，必定要喊「吾皇萬歲」，喊完之後，皇帝也必定會回一句「眾卿平身。」這隻是一套程序，做完了，證明大家盡了臣子的禮節。
胖子在旁聽得掩嘴悶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方夫人恨恨的戳了戳方錚的腦袋：「人家公主那麼喜歡你，你這混小子竟然還拿喬，美不死你！」
「
「哎呀，我的少爺！您怎麼才回來呀？老爺和夫人都等您老半天了呢。」
人類的溝通是需要語言和文字的，眼色能表達出什麼？方錚不明所以的瞅了他們一眼，恭恭敬敬的皇上行了禮。
胖子適時笑道：「今日小侄這麼晚冒昧登門，是有件喜事欲報予伯父伯母。」
悄悄的轉過頭去，見胖子和長平正趁皇上不注意朝他打著手勢，手勢很難懂，一會兒指方錚，一會兒指自己，指方錚的時候很驚慌，指自己的時候很焦急……
方老爺冷笑道：「你沒惹人家，難道他有毛病？沒事砸別人店鋪玩？」
方老爺朝方錚正色道：「錚兒，此事你怎麼說？」
胖子出來打圓場：「方伯父，此事不能怪方兄，實在是那潘尚書家欺人太甚。方兄在朝堂上為那些戰死草原的將士們仗義執言，不惜得罪權貴，如今京城裡的百姓們都念著方兄的好呢。」
胖子？不是剛分開么？他又來我家幹嘛？這小子怎麼比本少爺還不著調？
胖子笑道：「這個故事說完了，下次我給伯父伯母再說一個《睡美人》的故事……」
但事情就是這麼奇妙，他不喜歡的那些繁文縟節，恰好皇上也不喜歡，這就正好合了皇上的心意，也許方錚在皇上面前如此受寵，多少也有這個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