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翻身向天仰射雲
第一百三十七章 意外的情報
殺手扭頭看了混混一眼，皺了皺眉，正欲舉步走上前去，把這最後一個混混也收拾了。
方大少爺剛剛受了驚嚇，接著又小小的破了一筆財，心情不太好，聞言沒好氣道：「我怎麼不能在這兒？你今兒差點成寡婦了你知不知道？」
長平狡黠地笑道：「怕你不老實。」
長平從金陵府一出來便興奮的擼了擼袖子，大咧咧對方錚道：「你先回去吧，我得再去轉悠轉悠……」
說一句抽一下，直抽得混混臉腫如豬頭，慘叫個不停，口中求饒不已。
最後長平令人將這群半昏迷狀態的混混們扔進了金陵府衙的大牢，叮囑府尹陳大人，一定要好好審問這些混混，竟敢毆打朝廷命官，肯定幕後有主使，城中還潛伏著他們的同黨云云，嚇得陳大人臉色蒼白，唯唯稱是。
混混說出的情報與方錚大有關係。就在方錚在城外遭人刺殺的前一天晚上，有四個人進了暖春閣，也就是那個混混以前當保安的青樓。四人當時行為頗為怪異，進了青樓卻不叫姑娘，包了一間雅閣，把門一關，躲在裏面不知說些什麼。當時那個混混就在四人的雅閣外面轉悠巡場，不經意間便聽見一些例如馬車，城外樹林，殺了那小子向上面交差之類的片段，混混當時也沒怎麼上心，昨日為了保命，情急之下便將這個片段說了出來，以保自己平安。
方錚意猶未盡的又抽了他幾下，這才起身，穿上鞋子，瞪了殺手一眼，大聲道：「買單！」
現在的情形是，方錚聽殺手說錢不夠，大驚之下心旌不定，腳下一滑，摔倒了。後面是愈來愈近的二十幾個凶神惡煞的混混，瞧他們那架勢，似乎逮到他便會將他撕成碎片。
長平嘟著嘴道：「人家無聊嘛，你每天只知道瞎忙，不說陪陪人家，人家只好自己找點事兒做啦……」
「父皇沒給你派侍衛嗎？」長平不滿意了。
前面……前面那位只要錢不要臉，良心被狗吃了的殺手仍然頭也不回的朝前跑著，姿勢優美，健步如飛。
「七百兩，找我零錢！」
方錚心中一凜，立馬斷絕了旖旎的
方錚眼一閉，吾命休矣！這次估計會被揍得回家連老媽都不認識了。他這時才覺得後悔，沒招誰沒惹誰，好好的看個熱鬧而已，怎麼看場熱鬧也惹上麻煩了？以後……唉，如果還有以後的話，再也不看熱鬧了，腦漿子打出來了本少爺也不多看一眼。
「沒有！」
兩人就這樣站在滿地打滾的混混們中間，毫無顧忌的交接著打架的辛苦費。
正七嘴八舌討價還價呢，忽然聽到一陣整齊的腳步聲。
接著殺手哥哥走到方錚面前，一伸手道：「一共二十三個人，打倒算三十兩，總共是六百九十兩，給錢。」
「……」
方錚擦了擦滿腦門子的冷汗，然後定睛一看，衝來救他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去而復返的殺手哥哥。
方錚瞪了那兩個哈腰陪笑的捕快一眼，這倆吃貨，事情擺平了才出現，跟前世的某些港片如出一轍，等他們來救本少爺，黃花菜都涼了。
方錚大喇喇的騎在那名混混身上，左找右找，卻找不到一件趁手的兵器揍他。一探手將自己腳上穿的平底緞面方鞋取了一隻下來，捏在手裡，鞋底狠狠的朝混混臉上抽去，嘴裏還不停的教訓著：「叫你不學好！叫你不學好！年紀輕輕，人模狗樣，跑去當混混，沒前途，沒羞恥，沒希望，沒上進心……」
「……」
抬起頭，一大片腦袋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生生將方錚頭頂的天空都遮住了。
殺手淡淡的看了方錚一眼：「……剛才那句話不算錢。」
方錚討好的朝他們笑了笑，先來了一句開場白：「……那啥，……空氣真稀薄啊，呵呵……」
殺手哥哥看得不落忍，拍了拍方錚的肩膀，遞給他一把小刀：「你還是殺了他吧。」
方錚一楞，接著急道：「為什麼呀？」
一時間大街上慘叫聲此起彼伏，悅耳動聽。行人們滿面驚恐，慌不擇路的避得遠遠，繁華
說完方錚飛快的從殺手身邊掠過，凌空一記漂亮的飛腿，將那最後一個混混踹倒在地。同時心裏鬆了口氣，幸好哥們反應快，親自把他撂倒，給自己省了三十兩，美得很。
「不行！」
扭頭一看滿地打滾的混混們，長平恍然道：「聽捕快說這裡有人打架，原來是你呀。你受傷了嗎？」
惺惺作態的嘆息了一會兒，方錚放下手，問長平道：「哎，我還沒問你呢，打架是金陵府衙管的事兒，你來幹嘛？」
方錚楞楞的看了殺手一會兒，這傢伙心算能力不錯啊，既沒義氣又沒人性，而且還如此貪財，此人不應該干殺手的。
那個混混以前是青樓的打手，後來劉侍郎領著軍士們全城掃黃，見著青樓的打手就抓，青樓的掌柜和打手們如過街老鼠般惶惶不可終日，於是打手們紛紛被各青樓遣散，各回各家。
此時此景，方錚不禁仰天長嘆，想不到本少爺英雄一世，臨了卻栽在一群小混混手裡……不，是栽在一個殺手手裡，那傢伙若不是死要錢，本少爺何至於落得如此境地？當真是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蟊賊般窩囊……
眾女侍衛嬌聲應命，紛紛走上前去，一個分配一個，也不管地上的混混們之前受了多重的傷，昏沒昏迷，抬起纖纖玉腳丫子，死命的朝混混們身上踩踏著。
現在怎麼辦？方大少爺的性格，當然只有一個辦法，——求饒。看個熱鬧多說了幾句話而已，諒他們也不會把自己整治得太過分。
陳大人收穫頗豐，連夜審問之下，有個混混終於受刑不過，說出一個有價值的情報。
這傢伙跟本少爺混久了，竟然也變得跟本少爺一樣無恥……
聲音隨著人漸行漸遠，方錚獃獃的望著長平的背影，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誰知長平的大眼骨碌一轉，馬上又改變了主意：「不行！」
「她很適
長平嬌笑道：「你不老實不打緊，我是怕你被她們揍，你知道的，她們經過我的訓練，專門踹男人的……的……那裡，你若一不小心調戲了她們，後果……嘻嘻，哈哈……」
指了指一旁尚未倒地，卻已嚇得獃獃不敢動彈的唯一一個混混，方錚道：「他也算嗎？」
「你怎麼這樣呢？那你找我十兩。」
「我沒零錢，下次給你。」
金陵府尹陳大人第二天親自登了方府的門。
錢是個好東西，方錚這個來自現代的人非常明白它的重要性。所以穿越之後他想方設法弄錢，為此也扮過不少次無恥的嘴臉，如今好歹算是略有小成。
方錚頭皮一麻，凝目望去，見女侍衛們基本都打完收工了，地上躺著的混混們無一不捂著褲襠，身子拱得跟個蝦米似的，歇斯底里的慘叫著，臉上痛苦的扭曲成一團，模樣慘不忍睹。
方錚順目望去，見這群女侍衛雖說不是絕色美人，但一個個模樣嬌美，身材傲人，穿著一身戎裝，更是顯得英氣勃發，撩人心弦，實在乃制服誘惑遊戲的最佳對象，而且還是群體誘惑……
方錚趕緊大叫一聲：「慢著！」
回了家的打手們一時又找不到別的活計營生，人總得活下去呀，所以大家紛紛干起了老買賣，在街上當混混，專門給那些有錢的商戶掌柜或富貴人家平事或打架，換取一些散碎銀子度日。他們呼之則來，各以群聚，揮之則去，各自回家，頗得游擊戰之精髓，所以陳大人也拿他們沒辦法。
方錚叫苦不已，出來逛個街而已，誰知道看個熱鬧還會出事呀。
※※※
回過神，方錚大是驚奇：「咦？頭一次聽見你說銀子以外的話題，你今天吃錯藥啦？」
真為這群混混不值呀！若眼前這位公主殿下每天都過得很充實，他們也不必多遭一次罪了……
還沒來得及繼續往下說呢，形勢又有了變化，只聽得圍在最外層的混混們一聲聲慘叫，然後似乎被人重重的扔了出去，落在地上發出沉重的悶響，接著混混們大嘩，
殺手哥哥冷冷道：「我沒有逃命，那時買賣沒談攏，當然要一拍兩散。」
長平一見方錚就高興的撲了上去，絲毫不避諱男女之嫌，拉住方錚的手笑道：「你怎麼在這兒？」
可方錚今日才發現，這位殺手哥哥愛錢愛到如此令人髮指的地步，錢不夠數他居然寧願跟僱主一起落跑，絲毫不顧半點殺手的面子，這麼不要臉的事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幹得出來啊？說跑就跑，毫不猶豫，方錚左思右想，換了自己是他，恐怕也不見得有這份擔當。
說來話長，這些想法在方錚的腦中也只是一閃而過。
長平指了指那群正在施暴的女侍衛們，慷慨道：「我把她們送給你。」
說完不情不願的往懷裡掏銀票，嘴裏不滿的嘟嚷著：「……不能打個折嗎？你把我一個人扔下獨自逃命，我也沒跟你計較呀……」
長平大驚道：「怎麼回事？」
長平大眼機靈的一轉，馬上就明白髮生了什麼事，轉身怒視著地上打滾的混混們，久未上嘴的髒話破口而出：「他娘的！你們敢欺負老娘的……的……那誰，而且還是以多欺少，來人吶！給老娘再狠狠收拾他們一頓！」
殺手冷冷的白了他一眼，接著猛揍那些混混們，毫無懸念，這場PK以第三方的強勢介入而告終，兩撥人全都趴在地上呻吟著。殺手哥哥打完收工，隨手拂了拂肩上的灰塵，彷彿這些混混如同灰塵一般渺小和微不足道。
方錚趴在地上四下張望，見前路後路都已被封得死死的，二十幾個混混圍得有如鐵桶一般，全都面含獰笑的望著方錚。方錚覺得此時自己就像一隻被二十多隻貓盯上的老鼠，你說這隻老鼠害不害怕？
方錚正色道：「你老公我乃人人稱讚的坐懷不亂之正人君子，豈會做那不老實的事？」
同時他也明白，干殺手這一行，求的無非也是財，一沒怨二沒仇的，人家憑什麼幫你打架殺人？當然是看在錢的面子上。所以殺手愛錢，是很合理，很符合邏輯的一件事。
方錚不禁大喜過望，骨碌從地上爬
長平偏頭看了看默然不語的殺手哥哥，不高興的道：「你怎麼不多帶些人出來？上次刺殺的事兒教訓還不深刻？」
方錚循聲望去，只見一群娘子軍排成兩隊，正朝他走來，領頭的不是別人，正是長平，還有兩名手執鐵鏈朴刀的捕快，跟在長平身後。
「我又不是你們皇族貴胄，哪來的侍衛呀。」方錚無奈道。身邊唯一一個殺手哥哥還是收費的，有償服務。
方錚還沒反應過來，沒心沒肺的長平已帶著女侍衛們興沖沖的走遠了，依稀傳來她不滿的咕噥聲：「怎麼我就沒那好運氣碰著幾個不長眼的混混呢？不行，姑奶奶今兒非得再逮幾個，簡直沒王法了……」
他是來彙報昨日那群混混的審問情況的，——是的，彙報，四品的京城父母官向五品的閑散官員彙報案情，朝臣們都活得挺明白，挺有眼力見兒的，這個小小的五品官兒端的不可小覷，沒準哪天他就飛黃騰達了，此時不巴結著點兒，以後他給咱們小鞋穿怎麼辦？
口水都快流下來了，方錚忙不迭的點頭道：「好啊好啊……」心中暗忖，還是古代老婆好呀，人還沒進門呢，先給老公塞了一大群女人進來，這要在前世，上哪兒找這麼美的事兒去？
長平咯咯嬌笑，笑得像朵花兒似的：「你呀，你就好好裝吧！誰不知道你心裏打的那點小算盤……」
方錚絕望的嘆了口氣，看來指望不上他了。混混們越來越近，他們嘴角含著獰笑，拳頭的指骨捏得咔吧直響，接著他們一聲不吭的沖了上來，將方錚圍在了正中間。
這回換方錚不落忍了，雙手捂住面孔，口中嘆息著：「呀！太殘忍了！哇！那裡也踢，太沒人性了……」
「不帶這樣的啊，現在就要，不然你把那九十兩的零頭給抹了……」
混混倒地以後才發出一聲「哎呀！」，然後滿面驚恐的望著方錚。可見方錚踹倒他的力道不是很大，應聲倒地估計多半是被殺手哥哥嚇的。
「是啊，有這麼一位老婆，實在是太……」太什麼，方錚說不上來，太省心？還是太不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