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翻身向天仰射雲
第一百六十章 橫刀奪愛
方錚朝潘尚書笑了笑：「潘大人您先奏，下官等會兒沒關係。」
瞧瞧！啥叫政治素質？這麼短的時間內能將這亂七八糟的事兒分析得頭頭是道，還弄出個一二三來，方錚都忍不住開始有點佩服自己，本少爺這邏輯思維能力，智商低於一百八的能行嗎？
曹公公笑道：「那咱家就長話短說，咱家是奉皇上的口諭在這兒等您的……」
方錚聞言楞住了，皇上是什麼意思？他與長平的事兒已是板上釘釘，鐵定改不了的，甚至禮部尚書都上門提了親，就差一道賜婚的聖旨了。為何潘尚書提出求親的要求后，皇上沒有斷然拒絕他呢？這個……莫非有什麼別的意思？
「回皇上，微臣啥都沒吃，跟小妾做了個早操眼看就到點兒上朝了……」
千篇一律的山呼萬歲，然後眾卿平身，有本早奏，無本退朝。
曹公公嘆了口氣，飛快的瞟了方錚一眼，低聲道：「皇上其實也難啊……潘尚書在朝中威望太重，皇上不太方便親自拒絕，皇上說他不管，也許有他老人家的深意……」
話說到一半，方錚驚奇的看見潘尚書從袖中掏出一塊黑糊糊的東西往嘴裏塞。
「曹公公，皇上還說什麼了？」方錚強忍住怒火問道。
以後上朝，群臣們拱個手，齊聲問：「皇上吃了嗎？」
皇上望著方錚，臉上閃過幾分不易察覺的笑意，沉聲道：「方愛卿有何事上奏？」
皇上溫言道：「老尚書怎的親自來了？你病體未愈，萬勿操勞，須得保重身子才是啊。」
潘尚書謝恩，然後蠕動著嘴唇，好象在吃什麼東西似的，含含糊糊道：「老臣聞知長平公主殿下端莊文雅，仙資玉質，至今待字閨中，老臣斗膽高攀，欲代犬子潘陶向皇上求得這門親事，萬乞皇上玉成！老臣感激之至……」
「方大人，咱家與您私交不錯，提醒您幾句，雖說皇上確實金口玉言許過您與長平公主殿下的親事，但畢竟只算是口頭上的婚約，您方家還沒下聘禮，皇上也沒有向天下正式頒布賜婚聖旨，而您與長平就算是名不正，言不順。潘尚書乃兩朝元老，朝中重臣，他瞅准了這個機會向皇上求親，看來他也知道這碼子事兒……」
「唉！」方錚嘆了口氣，沒錯，他確實這麼吩咐過小綠。
方錚楞住了
方錚眉頭一蹙：「求什麼親？」
方錚一窒，怒聲道：「皇上呢？皇上怎麼說？」
「不管是什麼意思？」
「少爺，少爺！」眼見叫不醒他，小綠無奈之下，屈指一彈，不知彈中了方錚哪個穴道，方錚像只中了箭的兔子似的憑空跳起，接著發出一聲極其慘烈的「哇——」
瞧瞧，多人性化呀，一聽這對話就透著一股子君聖臣賢，盛世之象啊！
小綠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位少爺，做夢都在耍流氓，真不知該誇他天賦異稟，還是罵他無恥之尤。
而方錚此刻也明白皇上為什麼說他不管了，這事兒說得好聽呢，皇上是讓他自由發揮，自己看著辦，他只當什麼都沒看見，說得不好聽呢，皇上想拿他當槍使，讓他出面去滅滅老潘的威風，皇上卻在一旁邊喝茶邊看他和潘尚書狗咬狗……咳，坐山觀虎鬥。
方錚仇恨的目光一直沒離開過潘尚書，專註得連眾朝臣過來向他打招呼都沒工夫搭理。潘尚書到底涵養十足，面對方錚能殺死人的目光，仍是面色安詳的跟朝臣們寒暄著，彷彿方錚不存在似的。
「等我？」方錚詫異道：「特意等我？」
「回皇上，微臣吃的熱湯麵，還加了倆雞蛋。」
眾臣望去，兩人正是潘尚書和方錚。
冷笑一聲，方錚在朝堂上負手傲然而立，不屑的望著潘尚書道：「笑話！皇上親口許過婚約，昨日禮部的楊尚書才登門商議過成婚事宜，天子金口玉言，一言九鼎，你如今卻橫插一杠，這不是存心讓皇上失信于天下嗎？以後還有誰……咦？潘尚書，你在吃什麼？」
可問題是，潘尚書的那個熊包兒子潘陶自己又不是沒見過，長得一副猥瑣模樣倒也罷了，欺軟怕硬，橫行霸道，酒色過度，紈絝子弟該有的壞毛病他一樣也沒落下，長平若嫁給這種混蛋，……估計她倒不會過得多凄慘，以她的性子，沒準潘尚書會跟戶部的劉侍郎一樣絕後。
「方大人，……能否借一步說話？」曹公公側過身，將方錚請到一個無人注意的角落。
「……潘尚書這次是向皇上……求親！」
方錚這會兒聽出點兒內幕來了。合著潘尚書正是瞅准了這個機會向皇上求親，一來給他下個絆子，二來求個皇親國戚的身
「昨日下午，潘尚書被家人攙扶著進宮面見皇上，老尚書向皇上提了一個請求……」曹公公說到這裏頓了一下，特意看了看方錚的臉色。
曹公公怪異的看著方錚道：「誰說潘陶是平民？潘尚書乃兩朝重臣，他潘家三父子都是有爵位的，皇上還說過要將潘陶外放為官呢……」
「哇！潘尚書，你在金鑾殿上偷吃零嘴兒！」方錚高興得像個抓住了歹徒的警察似的。
這可稀奇了，今兒是怎麼啦？本少爺何時開始享受這麼高規格的接待待遇了？
方錚冷哼一聲：「滿朝文武，天下百姓盡知，長平公主乃是微臣的髮妻，不日即將完婚，請問潘大人，你在這金鑾殿上堂而皇之的奪人所愛，可知羞恥二字？」
曹公公臉上閃過幾分疑惑之色，低聲道：「奇怪的是皇上的態度也不甚明朗，既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這……不像皇上的性格呀。哎喲！咱家失言了！失言了！咱家可不敢妄自揣度聖意……」曹公公說完輕輕扇了自己幾個嘴巴子。
金鑾殿上鴉雀無聲，皇上龍目四下一掃，冷笑道：「呵呵，天下太平，國富民安，朕文治武功，古今無雙，對么？」
「皇上有何吩咐？」方錚心中一沉，昨晚無緣無故讓他上朝，今兒又命曹公公在宮門口堵他，搞得神神秘秘的，肯定沒什麼好事。
只聽得臣班中一老一小同時走出朝班，異口同聲道：「臣有本奏！」
金鑾殿外，久病不出的潘尚書被家人攙扶著來上朝了。一邊大聲的咳嗽一邊與圍上來噓寒問暖的大臣們打招呼，群臣們見老大人面色蒼白，眼窩深陷，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紛紛猜測，今日有什麼重大的事情，令得病情沉重的老尚書親自來上早朝了？
回了府，懷著滿腹的後悔與不甘，方錚悻悻的沉入了夢鄉。真巧，夢見了鳳姐，一絲不掛的鳳姐，不但一絲不掛，居然還在裸奔，一邊跑一邊媚笑著朝他招手，就像前世的一個減肥笑話似的，只差沒舉塊牌子，上
聲音在靜謐的方府上空回蕩。
曹公公嚇了退了一步，陪著笑道：「誰說不是呢，唉，您與長平公主殿下的事兒，整個京城都知道了，真不知老尚書是怎麼想的……」
方錚見是小綠，終於完全清醒了，齜牙咧嘴的揉著肋下，悻悻道：「小綠啊，少爺我睡個覺招你惹你了？」
曹公公說到這裏住了嘴，不再說了。作為一個太監，議論朝中大臣只能點到為止，領不領會得意思，全靠方錚自己了。
這時群臣按官階品級一個個回答：「回皇上，微臣吃的韭菜餃子。」
「慢著！」殿內一聲大吼，眾人如聞驚雷，側目望去，卻見方錚一臉平靜的打斷了潘尚書的話。
方錚聞言心裏頓時有些後悔，早知有今日，不如跟長平來個先上車再補票，把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長平挺個大肚子，看你家那熊兒子敢不敢要。
還有，潘尚書那老東西又打著什麼算盤？明知長平跟我馬上就要成親了，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他卻橫插一杠子，為他兒子求親，他這是噁心我呢，還是另有所圖？
此言一出，滿朝嘩然，百官紛紛驚疑的望著潘尚書。
曹公公不動聲色的接過，笑得臉上的褶紋更深了：「方大人，咱家可等候您多時啦。」
潘尚書與方錚也互視了一眼，眼神都不算太友好。
咂摸咂摸嘴，方錚回味著夢裡鳳姐千嬌百媚的銷魂滋味。真是個極品的女人啊，下回見到她，說什麼都得把她給辦了，什麼身份，地位，皇上的態度，都他媽見鬼去吧！
「什麼話？」方錚心裏有點小期盼，如果皇上說「這事兒老潘沒戲！」，那方錚就不用瞎折騰了，安心在家等著成親吧，由得那老丫挺的四處蹦達去。如果皇上說「這事兒有點難辦。」那方錚就得再私下跟皇上商量商量。
接著皇上再問：「都吃的什麼呀？」
「咦？曹公公，好久不見啊，您這氣色可越發見好了，白里透著紅呀……」方錚一邊打著招呼，一邊暗暗塞上一張銀票。
方錚沒反應，翻了個身，繼續在夢裡發展他的流氓事業。
「什麼？！」方錚像個火藥桶似的，一點就著了，勃然大怒道：「去他媽的！老東西可真會想啊，長平是我的老婆！這老東西難道不知道嗎？」
「
群臣們齊聲回答：「吃了您吶！」
馬車剛在禁宮的西宮門前廣場停下，內侍曹公公就迎上前來，笑得滿臉褶子，如同盛開的菊花。
潘尚書狀似虛弱的擺擺手：「還是你先奏吧，老夫有的是時間。」
方錚當官日久，性子早已不像以前那般容易衝動了。可別人打主意打到自己老婆身上，是個男人都忍受不了，再說了，如果潘尚書的兒子真的很優秀，要人才有人才，要相貌有相貌，自己倒不介意跟他來個公平競爭，畢竟是從前世穿越來的，二男爭一女的戲碼雖在古代不多見，可在前世卻如同吃飯睡覺一般正常。
「咱家不知，這是皇上的原話。」
方錚低聲笑道：「您就別客氣了，瞧您這模樣，分明時間不太多了……」
「……潘尚書請求皇上將長平公主殿下，嫁予他的長子潘陶為妻。」
曹公公咳了兩聲，「皇上說，這事兒他不管。」
潘尚書拖著老邁的身軀，狀似艱難的轉過身來，嘴唇嚅動了幾下，冷笑道：「方大人，你口口聲聲說長平公主是你髮妻，請問你可曾下過聘書聘禮？皇上可曾正式頒下賜婚聖旨？皇族成婚須循古法六禮，你行了哪一禮？」
「皇上叫咱家在這兒等您，就為了給您傳一句話……」
「可……少爺不是說，今日您要上朝，要小綠叫醒您嗎？」小綠癟著小嘴，委屈萬狀。
「還說沒有，我分明看見你塞了個東西放進嘴裏，你完蛋了，我要向皇上揭發你的無恥行徑……」
金鑾殿上。
方錚的心更沉了，姓潘的老東西一準沒憋什麼好屁，這個請求看來不太一般呀。
方錚咬著牙直哼哼：「……用眼神殺死他！」
小綠嚇得趕緊一把捂住方錚的嘴，緊張的道：「少爺，別叫，是不是很疼？」
本來皇上下過旨，最近方錚忙於影子機構的籌建，可以免於上朝，昨晚卻不知為何，皇上遣了宮裡的小黃門傳來了口諭，命方錚今日一定要上朝。
「不行，你壞了我的好夢，你得賠我！」方錚不由分說，一把摟過小綠，兩人在床上嘻嘻哈哈一陣打鬧，直將小綠弄得雙頰通紅，氣喘吁吁，方錚這才停了手。洗漱之後，坐上他的專用馬車，一路打著呵欠上朝去了。
然後皇上笑眯眯的回答：「吃了，你們
此時已是丑時三刻，離上朝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大臣們也紛紛而至，三三兩兩的結伴走進禁宮。
好吧，甭管啥破事兒，你是皇帝你最大，你老人家輕輕鬆鬆一句話，我就得丑時起床，屁顛屁顛兒的去金鑾殿應卯。
「少爺，少爺！醒醒！」小綠輕輕的搖晃著他。
「我與長平兩情相悅，皇上親口許下婚約，這會兒別人來求親他卻不管了，有這麼當老丈人的嗎？」方錚漸漸開始不滿了。
小綠叫方錚起床時，方錚正流著口水，滿臉淫笑，不時還咕噥幾句夢話：「嘿嘿……你就從了我吧……嘿嘿，你叫啊，叫破喉嚨都沒人來救你……」
潘尚書斜睨了他一眼，閉目不語，不屑搭理他。
馮仇刀忍不住扯了扯方錚的袖子：「哎，方老弟，你今日怎麼了？老盯著潘尚書幹嘛？」
方錚坐在回府的馬車上，心情很是沮喪。他一路都在琢磨，自己剛剛的表現，算不算禽獸不如？嚴格的說，應該也不算，畢竟自己還是在鳳姐身上來了個上下其手，不算秋毫無犯。可為什麼每次在關鍵時刻就下不去手？以前對嫣然是這樣，現在對鳳姐也是這樣。難道本少爺看似下流，其實骨子裡卻是正人君子，有著較高的道德準則？如果真是這樣，那未免也太扯了，從小就對柳下惠那類的所謂君子保持著高度的鄙視，這會兒自己居然跟他成了一路貨色，人生之大不幸莫過於此。
「潘尚書雖有官爵，可他兒子卻是平民呀，皇上怎麼可能答應？」當初胖子跟他說過，平民不可能娶公主的。
群臣聞言深深皺眉，方大人這些日子沒上朝，還以為他品性變好了呢，沒想到還是這副德性，幸好他這句話聲音小，遠遠坐在龍椅上的皇上沒聽見，不然又是一頓大罵。
「呃……曹公公有話請直說，說話就到點兒了，我可不敢再遲到啦，再被皇上打一頓板子，我冤不冤吶。」
方錚暗裡撇了撇嘴，琢磨著以後自己若當了權，一定得上疏皇上將這千篇一律的規矩改一改。
天色不早，方錚再次送上一張銀票給曹公公，又恭敬的目送他離開，這才匆匆趕往金鑾殿。
「可……皇上是九五至尊呀！不都說君無戲言嗎？皇上說出來的話就得兌現呀，口頭上說說那也是聖旨，潘尚書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