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翻身向天仰射雲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大婚（上）
「今上寵信小人，近奸臣而遠賢臣，百姓流離，外敵窺伺，長此以往，國將不國！本將欲領軍入京，以血肉之軀，向吾皇萬歲兵諫，誓殺奸臣，清君之側！爾等與本將乃多年兄弟，本將問你們，可願與本將一起，為天下的百姓請願？」
「唰！」
突兀的聲音在帥帳的一角響起。
殺手哥哥古井無波的雙眼瞟了瞟雞飛狗跳的場景，又看了一眼撲扇著翅膀即將飛走的大雁。殺手哥哥信心滿滿的一笑，笑容中透著強大的自信，接著貌似隨意的將胳膊一甩，他終於出手了！
鄭岩松的劍毫不留情的刺穿了說話之人的胸膛。
「就怎樣？」小綠的貝齒閃著亮晶晶的光芒，很有威脅性。
太子聞言笑了，溫和的笑容呈現在他英俊的臉龐上，格外陰柔。
前廳中人各自忙碌著，方夫人已忙得不見蹤影。
「行了行了，把你那拍馬屁的功夫收起來吧，朕都聽膩了。」皇上沒好氣道。
「啊？不用了吧？這都火燒眉毛了，哪有工夫成親呀，微臣再等等沒關係的……」方錚下意識拒絕道。
「你幹什麼？」方錚反應機敏的往後一跳，警戒的望著小綠。她手中端的，正是如玉齋新出的一款胭脂。
小五委屈的打開了籠子，方錚伸進手去，一把將白雁抓在手。
太子正在向范瑞面授機宜。
沿途下人們急匆匆的走來走去，做著自己份內的工作，臉上一片喜洋洋的神色。少爺與公主成婚，他們也與有榮焉，做起事來格外賣力。
指了指籠子，方錚道：「打開，我看看。」
「楊尚書早就拿了通婚書去宮中納采了。」一位下人擦著汗道。
「你還楞著幹什麼？」打發走了方老爺，方夫人轉過頭對方錚道。
如此說來，和長平的婚禮搞不好就是自己人生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婚禮了。都說婚姻是人生的墳墓，這話果然沒錯呀，有句話怎麼說來著？「過把癮就死」？
「哎……你們……你們別那麼猴急呀……人家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驚恐換成了羞澀。
說完他還賊兮兮的在三女身上瞄來瞄去，心中打著如意算盤，長平娶進來之後，得趕緊把這三個小老婆也收了，以後與她們每日大被同眠，四女雨露均沾，如此美好的生活，豈不比當皇帝更過癮？
「……我就死給你看！」打肯定是打不過她了，但純爺們的尊嚴不容褻瀆！
他只是個落第的書生而已，他可以幫老大人出謀劃策，他可以從容的指出一份計劃的錯誤和遺漏之處，但他無法安然的面對真正兵戎相見的那一刻。從門縫中看見禁軍士兵手中那似乎散發著血腥之氣的長矛鋼刀，他才忽然意識到，自己在做著一件怎樣危險的事情。
「你們倆還坐著幹什麼？」方夫人柳眉一豎，舌綻春雷暴喝道。
方錚也沒跟她們明說，只說最近京中不太安全，她們住在外面方錚不放心。
看來皇上對我拍的馬屁已經產生不了快感了，這怎麼行？回家得多練練，拍馬屁是做臣子的基本功呀。
「很好。」方夫人點頭，見偏廳
「咳咳，老夫換衣服去了，錚兒，老夫剛才與你說的話……」
殺手哥哥在方府的公開身份算是護院，不過他只負責保護方大少爺的安全。
「……」
林青山囁嚅著嘴唇，吶吶道：「如何應對，還請老大人定奪。」
※※※
「少爺，夫人吩咐了，要給你抹點粉，這樣人看起來精神。」小綠眨著漂亮的大眼睛無辜的道。
不用說，大雁早已斷了氣。
今兒可算見著活的了。
如今看來，皇上的這個目的達到了，方錚這支槍使得也很順手，從表面上看，今日的早朝很圓滿，一切都在皇上安排好了的計劃之中進行得井井有條。
「大雁啊，嘿，好東西呀！」方錚興緻勃勃的蹲下身來，前世讀小學時不是有那麼一句嗎？「秋天來了，天氣涼了，一群大雁往南飛，它們一會兒排成『S』型，一會兒排成『B』型……」
「楊尚書呢？楊尚書在哪兒？」方夫人風風火火的闖進了偏廳。
「砰！」方夫人懶得跟他廢話，一腳將方錚踢出了偏廳，轉身又風風火火的命令道：「哎！那個燈籠，掛高點！再掛高點！」
太子府內。
「這裏面裝的什麼？」方錚好奇的道。
眼見大雁即將突出重圍，欲振翅高飛時，殺手哥哥負著手悠閑的從一座假山後面轉了出來。
范瑞恭聲應是，又忍不住問道：「若皇上勝了呢？」
趙虎猙獰的臉上浮現出嗜血的笑容，令人望而生畏。
山雨欲來風滿樓。
潘尚書看了林青山一眼，眼神中漸漸浮現出幾分失望。
「孤要做的，便是不能讓這江山，被外人得了去，孤的老師也不行！」
古代成親的六個步驟，其中有五個必須要用到活雁，古人以雁為禮，是因為雁乃候鳥，順乎陰陽，而且配偶固定，代表著忠貞。
「嗚嗚嗚……少爺，明年的今日，你要記得為我燒紙啊，幫我轉告蘭兒姐，別為我守寡了……嗚嗚……」小五悲傷的扯著方錚的衣袖，交代著遺言。
飛刀！
方錚楞楞的看著老娘大發雌威，心中終於確定了一件事，老娘將自己隱藏得很深，很深……
朝堂上你來我往，又是誣告又是調查的，皇上與方錚合作演了一齣戲，目的就是名正言順的派兵將尚書府包圍起來。
「是是是，皇上，呃，您派兵包圍尚書府，這個，雖說是保護潘尚書的安全，可潘尚書又不是傻子，怎能不知道您的用意？您就不怕他狗急跳牆嗎？」
「楊尚書帶活雁去了嗎？這可不能忘了。」方夫人不放心的問道。
小五滿頭黑線：「……」
靠！「小小」的叛亂，說得輕巧！城外指不定哪支大軍就會突然殺進城來，把你這皇宮一鍋端了，這會兒還有閑心嫁
主賢仆勤，大伙兒安居樂業，多麼和諧的場景呀！方錚不禁對未來的日子開始有所期待。有了老婆，有了官職，家中產業龐大，不缺錢花，這輩子，值了！
它的脖子上插著一柄小巧的飛刀，在灰濛濛的陰天里，散發著亮燦燦的精光。
皇上搖頭道：「不能抓，天下人都在看著朕呢，若抓了潘逆，恐怕他的門生故吏們會立刻率軍攻打京城，這樣反而會讓朕亂了陣腳，就算暫時鎮壓下去，以後他們還會反的。朕等的，就是他們自己主動發兵，然後再將他們一網打盡，否則，打蛇不死，後患無窮，朕不想給子孫後代留下一座隱患重重的江山。」
方錚翻了翻白眼：「急什麼，黃昏以前去迎親不就得了，我就不信晚了一點長平就不嫁我了。」
「趙賊！你居然敢領兵作亂！朝廷白養你這麼多年了！你這是要把兄弟們往絕路上逼啊！老子跟你勢不兩立……」
整個方府頓時陷入一片亂糟糟的雞飛狗跳之中，大人吵小孩哭，喜錢喜餅撒了一地，方錚穿著的吉服早已裂開了好幾道口子。
「不行！平叛和成親，完全是兩碼事，朕已決定了，本月十五，朕下旨賜婚。」皇上態度堅決的拍了板，眼中閃過幾分複雜難明之色。
「小五，成親之後，你準備個炭架子，幾根鐵叉，還有胡椒，細鹽，孜然……」
「還有哪位兄弟反對？」
例不虛發的飛刀！
良久，趙虎開口了，聲音嘶啞而乾澀。
然而事情的發展可以用「峰迴路轉」四個字來形容，就在眾人已漸漸絕望之時，忽然出現了轉機。
「哎呀！誰在後面用東西頂著我……」
※※※
走一步，算百步，這才是真正的帝王心術吧？方錚忽然覺得，自己穿越到一個任嘛事不懂的商賈紈絝子弟身上，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如果穿越到太子，或者胖子身上的話……方錚忍不住搖了搖頭，像自己這樣的政治白痴，穿越到這些皇族子弟身上的話，恐怕活不過一個冬天吧？
大雁仍奮發圖強的在眾人圍捕下四處奔逃，試圖殺出一條血路順利突圍。
「我……我應該做什麼？」方錚現在很茫然。
十月十五，黃道吉日，宜嫁娶，宜出行。
趙虎瞪著血紅的雙眼，掃視著麾下噤若寒蟬的部將們，他的手中握著一柄血跡斑斑的鋼刀，帥帳之內，已有三名不願服從他的將領倒在了血泊之中。
要變天了。
「皇上，為何不直接派兵攻進尚書府，把他抓起來呢？所謂擒賊先擒王，把他抓了，不就什麼事都解決了嗎？」
「啊！誰摸我那裡？淫賊！」方錚羞不可抑。
方老爺手中端著的茶杯一晃，整個人如中天雷，渾身不自禁的抖了一抖，目光驚懼的望向夫人。
「……」
「老夫自有主張，你放心的回房吧，他們不敢進來的。」重新拾起書桌上的書，潘尚書專註的一頁頁翻著。
已有三人倒在血泊之中，此時誰敢說不？可若是答應，這便是明目張胆的造反啊！
鳳姐笑罵道：「佔了便宜還賣乖，你就得意吧！」
眾人於是趕緊放下手中的活計，紛紛從不同的角度追趕著那隻怎麼也沒飛起來的傻雁。
納采是古代成親的第一個步驟，簡單的說，就是男方請媒人到女方家提親，並呈上通婚書，女方若同意，男方就可以正式求婚了。
鳳姐一掌狠狠拍在方錚背上，羞紅著臉啐道：「要成親的人了，還這麼不著調，換好衣服趕緊到門口去，問名的人快出發了。」
「朕與潘逆走到這一步，彼此已是心照不宣了，他絕不會天真的以為，他想謀反的事情會瞞得住朕，同樣，朕也不會以為他會相信，朕派兵包圍尚書府真是為了保護他。如今這個暫時僵持的局面，朕與他都不會甘心，等著吧，很快，他便會有新的動作了。」
「少爺，您要這些幹嘛呀？」
一陣秋風呼嘯而來，吹起地上零落的樹葉，漫無目的的飄向遠方。
「不行！絕對不行！哪有大老爺們抹這玩意兒的？這不噁心人嗎？你若敢往我臉上抹，我就……就……」
※※※
刀！
嫣然和鳳姐是方錚早上派人接進府的，二人本不願來，無奈方錚下了死令，必須要來，而且這幾天必須住在方府，哪兒也不準去。
部將們咬了咬牙，終於一齊拜倒。
二女對方錚的決定很疑惑，不知方錚為何要她們住在方府。
狠狠的敲了小五一個爆栗：「廢話那麼多！少爺怎麼說你便怎麼做！」
「哎，你們這是合夥耍流氓啊，幹嘛光脫我的衣服，你們自己怎麼不脫？」換好吉服的方錚不滿的道。
「……用軍中的信鴿向駐守杭州的陳將軍，和城外的劉將軍下令，命二人枕戈待旦，隨時注意京城的變化，若潘尚書得手，則命他二人馬上從西門攻入，一舉擊潰叛軍，進京勤王。」
猶豫的張了張嘴，林青山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恭敬的朝潘尚書施了一禮，轉身出去了。這次他走路的姿勢已不復方才那般慌張，一步一步走得規規矩矩，勝似閑庭信步。
軍士們的行軍速度很快，沿途撞翻了不少貨攤，馬車，百姓們避之不及，軍隊所經之處，一路人仰馬翻。到了潘尚書府門外之後，為首的將軍將手一揮，禁軍們分成兩隊，沿著尚書府的圍牆，將其圍了個水泄不通。
將軍滿臉冷冽，剛毅的眼神直視門口已經瑟瑟發抖的潘府家丁們，口中暴喝道：「奉皇上旨意，末將帶兵保護潘尚書一家老小，從即日起，任何人不得進出，違令者，斬！」
一隊衣甲鮮明的軍士浩浩蕩蕩的從皇宮開出來，氣勢洶洶的直奔潘尚書府上，這隊軍士是負責皇宮警衛的禁軍，是皇上最信任的軍隊。
方錚也急了，大雁若飛跑了，自己也別想有好日子過，這不像在菜市場買雞，飛跑了一隻還可以再買一隻，小五說這幾隻大雁還是託人從杭州府買來的，它若飛了，可以肯定短時間內絕對不可能再湊一隻出來。
方錚見到殺手哥哥，面色一喜，大叫道：「殺手哥哥，快，快幫我抓住它！」
「不用了吧？娘，我
「你與宓兒的大婚，還是定在本月十五吧，不能因為此事耽誤了你與宓兒成親。」皇上望著方錚淡淡一笑。
「胡說！欽天監算好的日子，豈是你說改就改的？一場小小的叛亂而已，哼！你怕什麼？」皇上不悅道。
「末將願跟隨將軍！」
唉，得了，成親就成親吧，你是皇帝你最大。方錚垂頭喪氣的回家準備婚事去了，走在路上他在想，皇上和潘尚書兩位大佬掰腕子，萬一潘尚書掰贏了怎麼辦？皇族肯定一個都沒跑，全部死啦死啦滴，我方家肯定也得跟著倒霉，誰叫自己是皇上的女婿，而且還把潘尚書得罪得死死的。
「一家子都忙成這樣了，你還有閑心喝茶訓兒子，趕緊給我換吉服去！有你這樣當爹的嗎？」方夫人凜然如天神下凡，大有一言不合便上前拾掇方老爺的意思。
小五一頭闖了進來，氣喘吁吁道：「少……少爺，夫人催您快點兒到前廳去。」
※※※
方錚嘆了口氣，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中。
「快！快抓住它！別讓它跑了！」方錚二話不說，飛快的竄出前廳，邊追邊命令府中忙活的下人們。
「趕緊去！廢話那麼多！耽誤了吉時看你怎麼擔當得了！」方夫人不由分說，一把將方老爺推進了內院。
「成完親，這幾隻大雁也用不著了，但咱們不能浪費呀，趕明兒把它們脫得精光，讓它們赤身裸體站成一排，嘿嘿，少爺我搞一次家庭燒烤，不知這大雁肉好不好吃……」
方錚被前廳正中的幾個籠子吸引住了。
情況發生得太突然，小五眼睜睜望著大雁往外低空飛行，反應過來后的他大叫一聲：「完了完了！我死了！快！快抓住它！」小五面色蒼白，冷汗不停往外冒。
方錚苦著臉道：「皇上，這場叛亂不小啊，您和潘尚書明裡暗裡鬥了好些年，就等這一哆嗦了，能小得了嗎？要不您兩位好好打一場，微臣在旁邊為您搖旗吶喊，您打贏了微臣再成親，雙喜臨門，多好……」
「皇上英明神武，神機妙算，運籌帷幄之中，又什麼什麼之外，微臣對皇上實在是敬仰不已……」
御書房內。
「換衣服去呀！待會兒問名的人就要出發了，快去把衣服換好！」
老爹年輕時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
問名是婚禮的第二個步驟，就是男方托媒人請問女方的生辰八字，準備合婚。
部將們面面相覷，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潘尚書枯如樹皮的老臉狠狠的抽動了一下，輕輕的放下手中的書，嘆了一口氣。
「裏面是白雁，成親要用的，聽說活的很難買到，夫人還是託人從杭州府買來的。」小五在旁答道。
方錚笑得很諂媚，眉毛眼睛擠成了一團，他這副模樣誰若說他不是奸臣，那簡直是昧良心。
「他終究還是要動手了。」潘尚書表現得很平靜，似乎早已料到這一步。
※※※
小綠端著一盒胭脂進來，伸手便欲往方錚臉上抹。
嫣然，小綠，鳳姐都在，見方錚來了，一齊沖了上來，二話不說，三女同時
「若父皇勝了，則命他們不必妄動，父皇勝了，便是孤勝了，這江山，遲早還是孤的。」
三天，還有三天！
神武軍中。
「何事驚慌？」正在看書的潘尚書不悅的看了林青山一眼。
下人們見兩人著急忙火追著一隻白色大雁頓時傻眼了，少爺這又是演的哪一出呀？
濃郁的殺氣，混合著鐵鏽般的血腥氣，在帥帳內瀰漫著，部將們早已面如土色，呆楞的望著這位平日待人和氣的趙將軍，此刻的他，是如此的猙獰，如此的陌生。
平靜無波了數十年的京城，正籠罩在一片陰沉低壓的氣氛之中。一如這晚秋的天氣，灰濛濛的，讓人感覺喘不過氣來。
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下，撲扇著翅膀的大雁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拽住了似的，以一種奇異的姿勢飛快的倒飛著。一直到它被死死的釘在一棵大槐樹上。
「哇！原來這就是大雁啊，長得其實也很普通嘛……」方錚驚奇的睜大眼睛品評著。
「啊！你們幹什麼？」方錚驚恐的叫道。
然後，在眾下人或崇拜或驚呆的眼神中，瀟洒離去，揮一揮衣袖，帶走了飛刀，留下了一隻死不瞑目的傻鳥。
披紅掛綠的高頭大馬，喜錢喜餅，白酒，粳米，長命縷，五色絲……
「……」
收拾停當的方錚趕緊撩起下擺往前廳跑去。
潘府內，林青山面無人色的急匆匆奔向書房。
這個轉機便是殺手哥哥。
成親最重要的道具飛跑了，方府數十年來最榮耀的時候，出了這種幺蛾子，方夫人會怎麼收拾他，不用想都知道。
第四個了。
人們對危險總是保持著一種動物的警覺性，百姓們如今家家戶戶大門緊閉，足不出戶。如非必要，都不敢上街，以往熱鬧繁華的商鋪，也紛紛關門上板，不再做買賣。冷清的街道上人跡罕至，空蕩蕩的如同一座死城。只有一隊隊手執長矛，腰掛連弩，全副武裝的士兵們面無表情的來回巡弋，更令百姓們心中平添了不少恐懼和擔憂。
「老大人！老大人！不好了！」林青山的聲音透著掩飾不住的驚慌和恐懼。
潘尚書在心裏默默數著，翻書的手已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抖，不知是因為恐懼，還是興奮。
「帶了帶了，與通婚書一起帶去的。」
方錚手中的大雁似乎察覺到抓住它的人對它不懷好意，奮力的掙扎了一下，方錚一時沒拿穩，大雁竟掙脫了方錚的手，撲扇著翅膀往外邊跑邊準備起飛了。
天還沒亮，整個方府就沸騰起來了，下人們來來往往，匆忙的準備著迎娶公主的一應物品。
殺手哥哥輕鬆的拍了拍手，走到大雁面前仔細端詳了一會兒，似乎對自己的準頭感到很滿意。
小五為難道：「這……少爺，不好吧，待會兒它們跑了怎麼辦？這可是成親最重要的東西呀。」
「老大人，府……府外被禁軍圍了！」林青山身子忍不住哆嗦著道。身為一個讀書人，他本不該表現得如此失常，可誰又能真正從容的面對死亡？更何況林青山只是一個連雞都沒殺過的文弱書生。